于是便来到后汉国主的墓穴,想要先盗取一些墓中的明器,以备不时之需。然后再联系自己门下弟子,一起去秦始皇陵大倒一场!”
司徒天佐道:“师傅,既然咱们已经得到了秦始皇陵的人皮地图,依弟子看,不如咱们也去陕西临潼大倒一场。”
铁破碑点点头,道:“就是这样。老夫的身体虽然还未完全康复,不过也能勉强去。”随即招呼司徒天佐,“你去招呼帮中的兄弟们,收拾行李,明天一早咱们就出发。”
司徒天佐答应一声,转身去了。
铁破碑对着连星微微一笑,道:“这位小兄弟不如陪我们一起去吧,如何?”
连星刚要出声应允下来,但随即转念一想,自己时日无多,只怕来不及走到陕西临潼,自己就毙命于西行路上,还是不去了吧。于是推辞道:“铁前辈,恕晚辈不能追随左右。既无别事,晚辈这就告辞。山高水远,后会有期。”
铁破碑看连星神情古怪,似乎另有难言之隐。于是沉声道:“小兄弟是不是另有苦衷,抑或有不得已的原因?不妨说出来,让老夫替你参详参详。”
第三章 解毒
连星心中一动,心道:虽然阮天成说这九转定魂针无药可救,除非施术之人才能解得,但或许这铁老爷子另有良方,也未可知。当下就把自己如何中了摸金派阮天成的九转定魂针之事一一对铁破碑说了。
吴万通在一旁听得直咂舌,道:“还有这种事?”
铁破碑沉吟片刻,道:“原来小兄弟竟然中了九转定魂针之毒。推其原因,还是小徒杀了阮天成,才使得小兄弟中的毒无人可解。”顿了一顿,嘿嘿笑道:“只不过这无药可救、无人可解也只是阮天成自己说的,是不是?”
连星听铁破碑话中之意,竟似九转定魂针之毒并不是不能解救,眼前顿时一亮,好似在茫茫黑夜之中,忽然看见一盏明灯一般,急忙问道:“铁前辈,难道九转定魂针之毒可以救治?”
铁破碑微微一笑,道:“不错。”
连星大喜,纳头便拜:“还请前辈妙手施救。”这世上之人谁又能真的视死如归?这些日子以来,连星一直郁郁寡欢,自己的性命随时都有可能突然没了,谁能够高兴得起来?这时得知自己有活命之机,自是欣喜异常。
铁破碑笑着把连星搀了起来,道:“小兄弟无须客气。咱们搬山卸岭,同气连枝,这些许小事,不用放在心上。”
连星道:“那就多谢前辈。”
铁破碑笑道:“现在道谢还为时过早。我先看看你体内所中的毒有没有扩散开。”说罢伸出食中两根手指,夹住连星的寸关尺,闭上双眼,似在凝神倾听。
过了片刻之后,缓缓睁开眼来,脸上神情很凝重。
连星心中忐忑不安,不知道这九转定魂针的毒性是否在体内已经扩散开来。
铁破碑终于缓缓道:“这毒性还没有扩散。”连星的一颗心终于落了下来。
铁破碑继续道:“你体内的毒性虽然还没有扩散,但距离毒发之期已经不远。”说着从衣袋中取出一个小小的瓷瓶。瓷瓶素白如雪,温润如玉。铁破碑将瓷瓶的瓶盖打开,从里面倒出一颗朱红的药丸,递给连星:“这颗朱砂丹是我二十年前所炼,善能医治百毒。你把它服下,就可以延缓九转定魂针的毒性发作之期。在这期间,咱们再用金针慢慢拔取你体内九转定魂针之毒。”
连星接过那颗朱砂丹,仰天张口吞了下去。只觉一股火焰般的热流沿着喉咙直滚而下。
铁破碑挥挥手,对吴万通道:“这里没你的事了,你退下吧。”
吴万通答应一声,转身走了出去。斗室之中只剩下了一老一少两个人。
铁破碑命连星脱去上衣,闭上双眼,盘膝而坐,自己坐在连星对面,手腕翻出,不知何时,掌心中已经多了数十枚金针。
铁破碑一抖手,数十枚金针漫天花雨般向连星射了过去!
连星只觉上身穴道一麻,数十枚金针都稳稳当当地刺在连星上身穴道之上。这些金针中空,金针针管之中装满各种药物。
这些金针插在连星穴道之上,药物便顺着穴道慢慢进入连星体内,将九转定魂针之毒慢慢逼出来。
连星只觉上半身又麻又痒,似乎有无数蚂蚁在身上来回游走。他知道这是铁破碑在以金针替自己拔毒,是以强力忍住。
也不知过了多长时间,那种百爪挠心的感觉终于消失了。连星慢慢睁开眼睛。只见坐在对面的铁破碑满脸汗水,正滴答滴答往下流淌。
连星心中感动,卸甲寨的寨主如此这般全心全意地对待自己,重伤才愈,就不惜舍弃功力,来救治自己。他感觉到一股暖流充溢心间。连星暗自告诉自己,就算此时要为他赴汤蹈火,也在所不辞!
铁破碑虚弱地一笑道:“小兄弟,明天你就跟我们去秦始皇陵看一看。如何?路上我也好给你驱毒疗伤,好让你早日痊愈。”
连星用力点点头,眼里似乎升起了一层水雾。
当晚,连星就在这间石室中和衣而睡。得知自己性命无虞,这一夜睡得甚是香甜。
第二天一早,连星被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惊醒。脚步声来到石室门前,便传来司徒天佐略显慌张的声音:“师傅,不好了,鬼婆婆和景天虹一起偷偷溜啦。”
连星听石室中还是一片沉静。过了片刻,只听铁破碑沉声道:“知道了,你快去告诉大家,咱们去陕西临潼会合。”司徒天佐犹豫一下,转身去了。
连星睁开眼,见铁破碑正望着门口呆呆出神。
连星走上前去,低低地唤了一声:“铁前辈?”
铁破碑被连星呼唤,从思绪中惊醒过来,看见连星便笑道:“你醒啦!”
连星道:“是啊铁前辈。刚才我听司徒师兄来禀告前辈,鬼婆婆和景天虹一起溜了,铁前辈缘何不派人去追?”
铁破碑道:“追有何用?这二人如果已经跑了,就不会是适才发生的事情,想必是在昨天晚上就已然逃了出去。以二人的脚力,这时只怕已经走出百十里地了,再派人去追也是徒劳无益。”连星点头称是。
铁破碑和连星草草吃了一些干粮,铁破碑吩咐司徒天佐和吴万通聚集帮众,晓谕大家,这次前往陕西临潼,去倒一次大斗,事成之后,都重重有赏。
一众卸甲寨帮众听了,立时鼓噪起来,一个个道:“咱们在这里待的时间久了,憋都憋得死人。正好倒个大斗,让弟兄们放松放松。”
散会之后,铁破碑便命吴万通和司徒天佐各率二百帮众,分从两路潜入陕西境内,争取不惊动同道中人。自己则和连星带着剩下的三四十名卸甲寨帮众换上普通的乡农装束,打扮成进城的乡下人一般,径自离开棺材岭骷髅洞,一路向西而去。
第四章 白驼
连星和铁破碑一行数十人,径自往西北而去。
连星想起数月前自己也曾经西行,不过那次是往西南去,这次却是往西北而行。
现在回想起来,那一次的经历真的恍如隔世一般。就是在那次西行的路上,他第一次遇到冷若冰霜的小龙女……
一想到小龙女,连星的心蓦地一痛。这么久以来,他一直不敢再想起小龙女,每一想起,便心痛不已,内心总有一个声音暗暗告诫自己:连星啊连星,你一个濒死之人,可不能再对小龙女有任何非分之想。而当铁破碑告诉他所中的毒可以医治的时候,连星心底埋藏的思念便不可抑制地涌了出来。
在路非止一日。途中,铁破碑每日黄昏时分,便在客店之中以金针慢慢拔取连星体内余毒。行出十余日,连星体内所中的九转定魂针之毒已然尽消。
铁破碑道:“小兄弟,你体内的九转定魂针毒性已然消除,只是三枚九转定魂针需要回到卸甲寨总舵,以我的黑曜石才能替你拔出。”
连星道:“铁前辈将晚辈所中的九转定魂针的奇毒拔出,晚辈已然感激不尽。”
铁破碑一直对连星另眼相看,这时一路同行,一老一少,每日里谈笑风生,相谈甚欢。铁破碑更是将自己卸岭派中的一些倒斗秘技倾囊传授,倒似是将连星当作自己的关门弟子。连星心中也将铁破碑当作自己的亲人一般。
临潼位于陕西关中平原中部,因城东有临河,西有潼河,故名临潼。《临潼县志》说:祥符改名,以临、潼二水环县左右,故名临潼。
战国时,秦在渭河北就建都栎阳,秦孝公时,置栎阳为县。即今日之临潼。北宋大中年间,以临河绕城东而过,潼河绕城西而走,才取名临潼。明清之时,临潼归西安府治辖。于今民国之际,时属咸阳行政督察区。
其时已至秋凉时分。临潼城外,数十里处一个莽莽荒原之上,二三百人正翘首以望,似乎是在等待什么人的到来。
其中一个又黑又瘦的青衣汉子似是这些人的头领,露出焦虑之色,两撇鼠须不住抖动,心情似乎焦躁之极。
天空万里无云,晴空一碧如洗。只有三两只大雁从天空飞过,发出“啊啊”的叫声,更显得黄土高原上一片凄凉萧索。众人正等得心焦,突听远处驼铃声响,都暗自奇怪,在这莽莽荒原之上竟有驼铃声隐隐传来。驼铃声来得很快,初听时还似在数里之外,过了片刻,竟然在荒原山冈下面响了起来。
青衣汉子暗暗皱眉,心道:有古怪!这驼铃声如此诡异,莫不是有什么仇家寻仇来了?急忙招呼大家,各自小心提防,更有几个人已经掏出了背上行李中的兵器,全神戒备。众人目不转睛地盯着山冈下面。
又过了一会儿,山冈下面慢慢走出一匹全身雪白的骆驼,全身上下没有一根杂毛,通体雪白,端的罕见。而令众人感到诧异的是骆驼背上竟然没有人!
青衣汉子大奇,心道:这么一匹白骆驼,甚为罕见,难道是没有主的?心中怀疑,带领众人慢慢走上前去。在离白骆驼还有丈远的时候,众人都觉眼前一花,一个黄影从驼腹底下翻了出来,闪电般翻上驼背,笑吟吟地望着青衣汉子。
青衣人一呆,见驼背上坐着的是个十七八岁的少年。这个黄衣少年肤色微黑,两只眼睛又大又黑又亮,像夜晚的星星一般。青衣人一呆,面前的这张脸似乎在哪里见过。
黄衣少年笑着对青衣人道:“司徒叔叔,不认得我了?”
青衣汉子皱着眉,道:“你是?”
黄衣少年笑道:“我是小铁啊,司徒叔叔。”
青衣汉子这才想起,顿时笑逐颜开,道:“是你啊,小铁!都这么高了。”
黄衣少年翻身下驼,大步走到青衣汉子跟前,一把抱住青衣汉子,道:“司徒叔叔,你不来看我,我只能先来看你啦。”
青衣汉子笑道:“我哪里有时间?这些年来,我都一直在关外为你爷爷寻找治伤良药,始终没有回到总舵。咦,你这次出来告诉爷爷了吗?”
小铁眨眨眼,笑道:“告诉他做什么?”
青衣汉子苦笑了一下,道:“既然没有告知你爷爷,正好,咱们就在这里等他。”
小铁笑着点了点头。
青衣汉子正是卸甲寨寨主铁破碑的亲传弟子司徒天佐,黄衣少年是铁破碑的孙儿小铁。
两人寒暄过后,都站在荒岗上相候。
司徒天佐奉师命率领本舵二百多名弟子先行前来临潼龙虎岗相候,已经等了两天两夜,却不见铁破碑和连星他们的踪迹。
今天已经是第三天了,眼看就要日落西山,群鸦归巢,这一天也即将过去。
小铁一双大眼向远处望去,突然发现前方远远的似乎有两条深沟,由西至东,通向远方天际。这两条沟既深且阔,地下黑黢黢的。
小铁颇为奇怪,问司徒天佐道:“司徒叔叔,你看那边——”用手一指两条遥遥通到天际的深沟,“那是什么?”
司徒天佐这两天一直都在这里等待铁破碑的到来,丝毫没有留意这荒岗周遭的环境。听小铁一说,转头看了过去。
只见夕阳余晖之下,两条深沟在荒原之上犹如两条长龙一般,逶迤向东而去。
司徒天佐也是一呆,心道:在这荒原之上,怎么会有两条如此之宽、如此之阔的深沟?这深沟竟似是人工挖掘而成,难道是传说中西楚霸王项羽盗秦始皇陵无功而返后留下来的两条霸王沟?
第五章 霸王沟
司徒天佐望着两条深沟,摇了摇头,道:“我也不知道。”转过头来,对卸甲寨中一个二十三四岁的青年人道:“许安达,你是陕西临潼人,对吧?”
那个叫许安达的青年长得虎背熊腰,一说话瓮声瓮气的:“是啊。”
司徒天佐问道:“你既然是临潼的,这两条深沟到底是怎么回事?你知不知道?”
许安达摇了摇头,道:“我只知道这两条沟叫霸王沟,别的就不知道了。”
小铁望着司徒天佐,缓缓道:“想必这霸王沟就是昔年霸王项羽盗秦始皇陵未果而留下来的了。是不是?”
司徒天佐点点头,道:“传说霸王项羽灭掉大秦以后,便即征发十万精兵前来盗掘秦始皇陵。士兵分从两面齐头并进,挖了数天之后,始终不得其门而入。最终无功而返。而在这莽莽荒原之上也就留下了两条巨大的深沟。后世人们就管这两条深沟叫霸王沟。”
小铁道:“司徒师叔,左右闲来无事,咱们去那边看看如何?”
司徒天佐微一犹豫,小铁笑道:“司徒师叔,不妨事的,你叫这些兄弟在这里等候我爷爷便是了,咱们去那里看看便回,耽搁不了多长时间。”
司徒天佐点点头,唤过一个舵主来,吩咐了几句,然后骑上旁边备好的一匹马。小铁也飞身跃上那匹白骆驼,两人带着三名卸甲寨帮众,策马鞭驼向霸王沟疾驰而去。
俗话说得好,望山跑死马。
五个人一直策马急行,足足奔出大半个时辰,这才来到霸王沟跟前。五人勒住坐骑,停了下来。此时,斜阳已经没入西山,一股寒意正慢慢升起。五个人站在霸王沟上,往下一望,忍不住心中一寒。见霸王沟深有十余丈,宽约五六十丈,站在霸王沟的边缘望去,更显得既深且巨,更似一条蜿蜒在地上的长龙。
就着熹微的暮色,只见沟中无数的尸骸堆积其中,白骨累累,如山如丘。有的尸身上还穿着衣服,但已经破破烂烂。一股腐臭的气息从沟底不住升腾上来。有的尸身上还落着乌鸦,一见众人前来,高高飞起,在半空中不住盘旋着,“啊啊”直叫。
司徒天佐转过头,问一边的许安达:“这里为什么这么多尸身?”
许安达搔搔脑袋,道:“这霸王沟也叫死人沟,附近村中横死的尸体都扔在这里。不过,”许安达顿了一顿又道:“我记得以前没有这么多尸体,只是在沟中稀稀落落地有那么两三具而已,不像现在这样遍地都是。”
司徒天佐点点头,和小铁对望一眼,心中都充满疑问。这满沟的尸骸到底是怎么回事?
夜色慢慢弥漫开来,诡秘的霸王沟也慢慢沉入到无边的夜色之中。五个人站在霸王沟的边缘之上,都感到寒意侵肤。
小铁招呼司徒天佐道:“司徒师叔,咱们回去吧。”
司徒天佐点点头,刚要招呼其余三名帮众一起返回,目光在霸王沟底掠过,竟似看见沟底黑黢黢的暗影之中,有什么东西在慢慢蠕动。司徒天佐一惊,全身上下汗毛一根根立了起来,目光不由自主地牢牢盯着霸王沟底。
小铁见司徒天佐神情有异,心中奇怪,急忙点燃一个火折,顺着司徒天佐注视的方向望去,看见沟底那团慢慢蠕动的物事,也是心中一寒。
累累白骨之中,一团黑乎乎的物事正在上面慢慢爬动,看上去竟似一具尸骸复活了一般。在这沉沉夜色之中,任谁看了都是心惊肉跳。
旁边三名卸甲寨的帮众也已看到霸王沟底诡异的情景,许安达低声道:“师叔,那是什么东西?”
司徒天佐没有回答,从怀中取出一个火折,划火石点燃,对准沟底慢慢蠕动的东西猛地扔了过去。火折被笔直地扔到正在蠕动的物事身上。
只听一声古怪的低哼,沟底蠕动的物事突然急速动了起来,一溜烟向东疾驰而去。速度之快,令人难以想象,转瞬间便消失在茫茫的夜色之中。
司徒天佐转过身来,望着小铁,眉头紧紧皱了起来,沉声道:“小铁,师叔这么多年来,从没见过这种东西。”
小铁点点头,道:“这东西甚是古怪,竟似躲藏在尸骸之中,莫要着了它的道儿。我下去看看。”说罢飞身下驼,手持火折,沿着霸王沟斜斜的坡道向沟底径自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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