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一句话说的几人哈哈大笑,连那愁思也减轻了许多。
“胡大哥,你说我们现在应该怎么走?!”笑了几声,林晚荣眯着双眼,向胡不归问道。
老胡嘿嘿几声:“我们要做的,就是禄东赞想不到的。将军早已妙计在心了,还要属下献丑?”
林晚荣竖起大拇指赞了声:“胡大哥说的好,禄东赞想不到的,就是我们要做的,唯有出其不意,才能料敌制胜。突厥人费劲心思要将我们挤压在巴彦浩特和五原之间,那我们就反其道而行之——”他大手往地图上狠狠一指:“我们往这里走。”
高酋看了一眼,顿时大惊:“林兄弟,我们要杀进草原?!”
“怎么,高兄弟,你怕了?”老胡笑着望他。
“我怕个球啊。其实我是在为突厥女人们担心——”老高朝林晚荣一指,骚骚笑道:“正所谓,林兄弟一出,谁与争风?!”
林晚荣哈哈大笑:“瞧高大哥你说的,我可不是那么三俗的人。”
“好,”胡不归大笑中伸出手掌:“既然如此,我们就到胡人心脏里去捅他几刀,就算死,也要死他娘个痛快。”
“死个痛快!”三个人六只手,紧紧握在一起,豪迈地笑声,飞出了老远……
正文 第五百四十章 入了套了
决定了行军路线,便由胡不归将这命令传达了下去。将士对林将军的奇兵突出早已经习以为常了,返回贺兰山峡谷要穿越三十万突厥人的封锁,进军大草原同样要面对胡人的围堵,危险是均等的。反正横竖都是个死字,与其毫无意义的被六万突厥人包夹歼灭,倒不如深入草原上轰轰烈烈的干一场。
五千人马悄无声息的调转了方向,取了与原来路径截然相反的道路,由东向西,在茫茫夜色中,往一望无际的草原深处跨去。
林晚荣立马回望,黝黑的天幕中苍茫一片,看不到草原和大漠的连接处,更看不到那魂牵梦绕的贺兰山峡谷。
这一去,离着故乡是越来越远了,青璇、巧巧、大小姐、凝儿、仙子、安狐狸……也不知还能不能活着回去见到她们。他心里顿生出些悲凉感觉,眼眶隐隐湿润。
高酋跟在他身边,看他神色就已经知道他的心里,忍不住劝慰道:“林兄弟,你放心,我们一定可以回去的。我老高就算拼了性命,也要护卫你周全。”
林晚荣笑着点了点头,没有说话。他眼神一瞥,便望见了行在队伍中间那华丽的马车,沉默良久,方道:“高大哥,这月牙儿你一定要看紧了,她绝不是什么简单人物。我有种奇怪的预感,我们这一行,就与她攸息相关了。”
高酋嗯了一声。笑道:“就算她再不简单,那也是个女人啊。以林兄弟你对付女人的手腕,恐怕到时候哭着喊着求你宠幸她的。也是这月牙儿了,还用的着怕她吗?”
老高这是三句话不离本行啊。林晚荣嘿嘿摇头:“高大哥你错了。这突厥女子地心思,绝不如你想像地这么简单。你还记得在马车上为小李子治伤时候的情形吗?”
马车上的情形老高那是历历不忘地,林兄弟的高超手段令人叹为观止。老高忍不住淫笑几声:“记得,记得。那突厥少女受不得你的调戏,差点儿就落荒而逃了。兄弟真是好手段啊。”
林晚荣摇头叹息:“高大哥,你又错了。如果我说,不是我在调戏她,而是她在调戏我,你信不信?”
“她调戏你?!”老高听得眼睛都直了。这个世界上还有敢调戏林兄弟地女子?那她的道行要高到什么境界啊。
林晚荣点点头,神色无比的严肃:“高大哥你想想,我们在马车上那般的调笑说话。这月牙儿外表看起来震怒异常,但其眼神清澈、波澜不惊,其言其行冷静无比,在如此巨大的心情波动之下,还能凝神静气的为小李子疗伤,不出丝毫地差错,这是怎样的心理素质?不要说是女子,就是在男子中间。又能找出几个这样沉稳的人来?偏偏我们还察觉不到,自以为调笑的甚是欢乐,殊不知,从心理上,我们都是被这月牙儿调戏的对象呢!”
这一番分析,高酋听得恍然大悟:“林兄弟你不说,我还真想不起来呢,这丫头的确沉稳的过分了——哦,我明白了。在马车上林兄弟你那调笑都是故意之为、来试探这丫头的?!佩服佩服,兄弟演技之高超,连我老高都晃过了。”
“不提也罢。”林晚荣摆手叹道:“世人皆只看到我放纵不羁的外表,哪能理解我炙热而赤诚的内心?这样的有道之淫却被认为荒淫——唉,被人误会多了,我早已经习惯了。不提,不提。”
好一个有道之淫!高酋深表同情的点点头,林兄弟确实不是个随便的人,冒着骂名调戏月牙儿,受尽了千古奇冤,却还能如此看得开,真是叫人佩服之极。
胡不归遵了林晚荣的将令,将斥候放的远远,从调头的那一刻起,这五千孤军就注定要和胡人玩猫抓老鼠的游戏了。茫茫的阿拉善草原,对于所有人来说,都是一段茫然未知的征程,谁也不知道前方到底有什么在等待着他们。
又向草原深处疾行了一个多时辰才驻扎下来,安排好各路斥候明哨暗哨之后,已是月挂中空了。胡不归指着地图道:“那两万突厥精兵,此时在我们东北角的约三百里开外,以他们行进的速度,预计明日一早就可以到达巴彦浩特了。末将琢磨,胡人会在此留下一部分兵力修缮城池,剩余人等则会继续向前追缉,达到合围我们的目的。”
“不错,胡人的速度不算慢了。”林晚荣点头道:“这样说来,明天一早,我们放走的那个瘸子和瞎子,就能把我们的行踪‘准确’的报告给突厥人了。”
胡不归哈哈笑道:“末将到现在才明了,原来将军放掉月牙儿的族人,内里还有这么深层次的意思,这下突厥人更是坚定了要两面合围我们的信心了。那小姑娘只怕做梦也想不到,他的族人给我们做了助力。”
“未必。”林晚荣神色郑重的摇头:“以月牙儿的心计,她不会想不到这一点。只是我们将她与她的族人阻隔开了,她才无计可施。”
胡不归早已从高酋口中得知了月牙儿的厉害之处,闻言哼了声道:“将军,依末将之见,不管这月牙儿是个什么身份,但她必是个棘手人物无疑,为免除后患,倒不如等她治好了小李子——”他话声停住。将手放在脖子上,恶狠狠的比划了一下。
高酋脸上满是惋异之色:“老胡,这么漂亮个小姑娘,突厥人里几百年才出一个,杀了多可惜。倒不如叫我给她下点迷惑神经的药,让她一辈子只记住林兄弟一人,那不就皆大欢喜了?!”
胡不归惊恐道:“高兄弟,真有这样的药?那可太好了。”
高酋神色郑重的点头:“嗯。等这次打完胡人回去,我就好好研究,争取早日调配出这种药物,老胡你就耐心等待。”
和这厮说话也是白搭,胡不归切了一声,懒得理他。
林晚荣叹了口气。苦笑道:“胡大哥,有了你这想法,只怕小李子永远都不会醒来了。”
胡不归也是个聪明人,闻言立时一惊:“将军,你的意思是说。是月牙儿估计使了手段,叫小李子无法清醒?”
高酋也想通了其中的关键之处,当下脸色大变,若是这样的话,那就太可怕了。
林晚荣悠悠道:“这样漂亮的突厥女子落到我们手里,以月牙儿的聪明才智,定然会留些自保的手段。我们不能肯定她是不是对小李子做了什么手脚,但是我可以肯定的说,她绝对有令李武陵永远无法醒来的能力和手段。”
这最后一句话,就像一记重锤敲在了老高老胡的心上。林将军说的一点不错,请这突厥女人来医治李武陵,本就是机遇和危险共存的事情。他们可以借助玉伽地族人来威胁玉伽,但玉伽又何尝不可以借助李武陵来威胁他们呢?难道真的置小李子的安危于不顾,杀光玉伽的族人?这话也只能吓吓人而已。他们和玉伽,本就是相互利用、制约和反制约的关系,就看谁的手段更厉害了。
胡不归和高酋听的头都大了:明里看着,是他们掌控着玉伽。可暗地里,玉伽何尝不是遥控着他们呢?这个月牙儿到底是个什么来头?怎么到了草原上,随便遇到个小姑娘都这么厉害。这又是斗勇,又是斗智的,还叫不叫人活了?
“林兄弟,我感觉,我们像是入了套了。”高酋懵了半晌,才哼出这么一句话来,老胡深以为然的连连点头,似乎也有问题。
见这两位老哥有些泄气的感觉,林晚荣哈哈笑道:“能入什么套呢?大不了就是个美人计。两位大哥可别忘了,这月牙儿再厉害,也是个女人,是握在我们手心里地。我很谦虚的说,这个世界上长着两条腿的雌性动物,就没有我搞不定的。”
这也就谦虚?老胡老高二人面面相嘘,你就吹吧——那母猴子和雌猩猩你也能搞的定?我瞧是你被搞定还差不多。
高酋虽说是天天为林兄弟唱赞歌。此时也禁不起的心虚了:“兄弟。你真有这把握?你可别忘了,你的诸位夫人,都是我们大华的千金小姐,喜欢的都是什么情情爱爱的诗啊词啊的,兼之你英俊潇洒、风流倜傥,才能战无不胜、攻无不克。可是这突厥女人就完全不一样了,她们都是草原上的野马,崇尚的是武力,崇拜的是英雄,最喜欢的男人粗犷面容和络腮胡子,这些都不是你的强项啊。要想骑上这野马——我看也别讲什么感情了,还是用药来的比较妥当。”
“对啊,还是用药——”胡不归脱口而出,旋即又摇头道:“不行不行,这月牙儿本人就是个大夫,药性比谁都熟,用药只怕不成,依我看还是用强的好了,这样她就无法反抗了。哭哭啼啼几天也就过去了,女人嘛,都是这样,正所谓,感情为辅,用强为主嘛!”
说到淫荡处,这两个人一扫先前颓劲,眉飞色舞,馊主意层出不穷,直叫林晚荣哭不得笑不得,研习兵法时,怎么就没见到你们这么带劲呢?倒是老高先前的那一句“入了套了”,叫他心里生出模模糊糊相同的感觉,可是再往细处一想,就没有头绪了。
老胡二人计议到深夜。主意出了无数,却仍没找出一个行之有效的制服月牙儿的办法,二人这才明白林将军的伟大之处。正所谓,台上一分钟,台下十年功,遥想林将军谈笑间摘取各位小姐的芳心,看似探囊取物,这风光的背后包含了多少辛勤的汗水啊,真是可敬可叹。
让这二人龌龊去吧。林晚荣懒得与他们罗嗦了,迈了步子行出来直往安置李武陵的帐篷而去。
小李子的安危现在是重中之重,那帐篷扎在营房正中,紧邻着林晚荣的大营,门口四周足有十数名守卫,看护格外的严密。
“将军!”见他缓步过来。数名护卫精神一振。急忙行礼。
“各位兄弟辛苦了。”林晚荣微微点头,刚刚掀开帘子,就觉眼前白影一闪,淡淡的清风拂身而过,似有轻鸿疾掠而去。
“什么人?!”大惊之下,林晚荣动作极快,刷的长刀出鞘,直直砍了出去。他这一系列动作都是在战场上练出来的,又准有狠。连突厥人都敌不过他,可谓迅疾。
这一刀劈过去,风声呼呼,气势十足,可谓十拿九稳。只是巨力之下,刀锋却无一丝停顿,直直劈下去,竟是落了个空。再看眼前,空空如也,别说是人,见连个飞蝇地影子都没有。
“将军,你怎么了?”门外地守卫闻声暴喝,急忙闯了近来,只见林将军双手握刀,满脸的骇色,神情震惊无比。
林晚荣长长喘了口气,沉声道:“你们守在营外,可曾看到有人冲出去?!”
几个护卫急忙摇头:“没有。自今夜扎营以来,除了您和高将军胡将军之前来探过,再无人靠近这营帐。”
林晚荣仔细打量帐房,李武陵神色安静的躺在行军床上,脸色煞白,呼吸虽缓慢,却无异样,只是身上包裹的纱布触目惊心。这是今日扎营时,林晚荣亲自为小李子换药包扎的伤口,他自然认得清楚
前还放着一碗汤药,帐篷里弥漫着浓浓的草药问道,除此之外就再也看不出有什么特别之处了!
难道是我眼花?林晚荣心里满是疑惑,缓缓将刀收起,疾步走到小李子的塌前。
李武陵双眼紧闭,睡容安详,略带稚嫩的脸颊和嘴唇因缺水有些干裂。手触上他额头,虽仍是炙热,已经有缓缓下降之势了。
一切都无异常,莫非真的行军太累,看迷糊了?林晚荣情不自禁的揉揉眼睛。几名护卫见林将军东摸摸西闻闻眼珠子骨碌碌乱转,就是想不通他在做什么。
仔细搜寻了半天,根本就找不出一丝丝异样的痕迹,林晚荣抬起头来,哈哈笑道;“无妨无妨,我只是检查下各位兄弟们的警惕心,看到各位兄弟无惧无畏,尽忠职守,我很欣慰。”
从李武陵营帐里走出来,他有警惕的四周望了望,寂静一片,除了不时传来战马的喷嚏,再也听不到什么杂响。
为了安全起见剩余的几十号突厥人,早就被大乱了顺序,化成十余小组分别看押起来,其中那个叫做赫里叶的突厥壮汉更是被重重的捆绑,由胡不归麾下亲兵亲自看守,唯剩孤孤单单的月牙儿独居一个帐篷,便离这里不远,四周又有许多守卫,谅她也耍不出什么花招。
把能预料到的因素都排除尽了,也想不出个因果所以来,就干脆懒得费心思了。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还是早些回家睡觉最实在。
他刚迈出一步。就听远处传来几声清澈的翠笛,那曲调宁静轻缓,似是天外而来,清幽中带着股淡淡的哀伤。仿佛春野地雨露,滴滴答答,轻轻落打着枇杷。
走上几步,就见远处的草地上,背对着自己,静坐着一个宁静的身子。取下金丝小毡,如云般的顺滑的秀发自然的落下,犹如银河直落的飞瀑。黑底金边的胡式长裙漫不经心的耷拉在草地上,那美妙的身影就如草原的一朵金花,盛开在皎洁的月光之下
一方玉痂横放在她唇边,清脆的音符从竹管中颗颗蹦出,时而欢快,时而凝缓,像是大漠的风,拂过她的面庞。
想勾引我?门都没有!!望着那窈窕的身影,林晚荣狠狠吞了口水!
“少年心事当拿云,谁念幽寒坐鸣呃——”他嘻嘻笑着,重重的踏出俩步,将那青草踩得哗哗作响:“长夜漫漫,谁伴我眠——咦,这不是玉伽姑娘吗?你也睡不着啊?”
突厥少女缓缓转过身来,淡淡月色中,她双眸幽邃如水,却又有股难以驯服的野性,俩行晶莹的泪痕清晰可见,洁白如玉的脸庞仿佛天上的明月一样美丽动人。
乖乖。林晚荣的心情也不自禁的紧了紧,谁说突厥无美女?着月牙而还真是有股子不同的韵味啊。
“你来干什么?!突厥少女看了他一眼,满是厌恶道。
“错了,错了。这句话应该我问你才对。”林晚荣笑道:“今晚的月光这么好,晒的我睡不着觉,正巧我兽性大发要吟几首小诗——啊,漠上草原放光华,玉伽姑娘吹玉萧。最喜春时花照水,笑看月色雪映沙——啊,好诗,好诗。玉伽姑娘莫非也是被我诗歌所吸引?按照我们大华的话来说,那就是猿粪,天降的猿粪那。”
“什么缘分?!”玉枷冷冷笑道:“我们突厥和你们大华本就是生死仇敌。你捉了我的族人,逼迫我为大华人治病。这么卑鄙地手段,委实没有辱没你这大华人地称号。
林晚荣浑不以为意的摆摆手,走近她身边。一屁股坐下:“卑鄙不卑鄙,不是玉珈姑娘你说了就能算的。话说回来,你在我兄弟身上不也留了暗着吗?”
月牙儿面色不变,将身子挪动地离他远远,冷哼了一声,眼眸深处,却有几丝淡淡的寒光。
林晚荣双眼眯起。微微笑道:“不需要你承认,每个人心里自然会有一把标尺。就像你为什么会突然出现在我面前一样,不用问过程,只看结果就可以了。”
月牙儿把玩着手中的玉笳,不屑哼道:“不要以为你自己多么聪明,草原上地狼群,永远斗不过聪明的猎手。”
“是吗?这又是突厥谚语?”林晚荣点头道:“那很好。关于狼,我们大华也有句著名的谚语,叫做一夜七次狼,意思是,我们大华男人。一夜可以化身七匹恶狼,你们草原有这么厉害的猎手吗?”
“不要脸——”月牙儿怒斥几声,耳根上显出一抹粉红,显然听过这句“著名”的谚语。林晚荣哈哈笑了两声,脸色猛然变冷:“直接说了吧,月牙儿小姐。我可以不管你的出身、你的来历,我也可以释放你的族人,我只希望你不要再在我兄弟身上耍花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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