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会小蜜

256.会小蜜

林老师客气地笑笑,说志平那里有了消息,我再通知你,然后两人就分手了。

狄小毛到家时,大儿子狄庆槐还没回来,老伴、老二庆祥和大儿媳妇秋云、孙女囡囡正聚在一起看着电视。一见老爸,庆祥就说:“你们那会有什么好开的?和吴树生他们争过去吵过来的,一点儿意思也没有。”

狄小毛说:“那你跟你哥见面就斗嘴就有意思啦?兄弟不和邻里欺,在这节骨眼上,你们兄弟俩吵啊闹的,就等着让人钻空子吧。”

庆祥不服气地说:“他是做得不对嘛,我怎么不能说了?他在厂子里就是这么霸气十足,别人有意见也不敢说。我看都是让老爸你给惯出来、捧出来的毛病!”

狄小囡笑嘻嘻地转过头来,瞧着他:“二叔在讲我爸爸的坏话!”

秋云阻止道:“囡囡,不许乱讲!庆祥,你哥书念得少,脾气也犟,你就不要认真计较了。”

“是呀,再怎么他也是你的亲哥。”母亲这时也话了,“他再有不对的地方,你也只能帮他,少说那泄气拆台的话。等把这个难关过了,厂子再红火起来,都是一家人的,什么不好说呀?”

庆祥一拧脖子道:“这是什么话?狄家湾的今天,是全村人共同奋斗得来的;公司的所有厂子都属于狄家湾父老乡亲,又不是我们一家的私有财产。”

“你不要跟我舞文弄墨地耍嘴皮子,”狄小毛有些火了,“我什么时候说过公司是狄家的了?”

董秋云着急地看着庆祥,示意他别再吭声儿。庆祥果然不说话了,闷头看电视。狄小毛扫了一眼屋子,随口又问:“庆槐呢,怎么还没回来?”庆祥心里一跳,不由自主地回头看嫂子。他猜也猜得着他哥这会儿正在什么地方。可是秋云脸上却十分平静,回答说:“刚才还打了个电话回来,说是在厂里跟人谈事情呢,要晚些回来。”狄小毛放了心,笑道:“也该他着急了。哼,都是自作自受。”

庆祥没猜错,他哥跟家里撒了谎!此时狄庆槐压根没在厂里跟人谈什么工作,而是溜进了公司办公楼文秘室,正跟瞿玉贞呆在一块呢。

玉贞姑娘并不是狄家湾人,她家在邻村,也是高中毕业没考上大学,正逢财大气粗的狄家湾农工贸公司扩建厂子普遍招工,她就应聘考上了公司办事员。玉贞就业前参加过电脑培训,各型电脑玩儿得溜熟,互联网上也如鱼得水,各种电脑游戏更是玩得精,打字什么的当然不在话下,所以应考时她技压群芳,头一遭就过了。

拍扳招她进公司的,正是狄庆槐——涉及人事方面的工作,狄小毛总不会交给外人的。当然,瞿玉贞除了十分熟悉电脑业务外,那张十分漂亮的脸蛋儿,也是重要筹码,当时狄庆槐一见她的模样,心中就不由得一跳,还没开始考试,一多半就定下了她。

关于她跟狄庆槐的一些传闻,确非没影儿的事,瞿玉贞上班没几天,狄庆槐就按捺不住欲火,瞅了个空子来到玉贞单独一人的文印室,没说上几句两人就情投意合,搂在一起热吻起来,要不是当时碰巧有人敲门打了岔,说不定立马就成全了大好事。玉贞倒也不是那种浅薄货,跟什么人都能上床;

她是真喜欢狄庆槐这种男人味道足足的汉子,还在老家时同龄青年追她的不少,玉贞一个也瞧不上眼,他们只知道学大城市里花花公子的模样,用染料把头染得红红绿绿的,玩滑板玩摩托,要不就戴着墨镜吊着“随身听”四处晃荡扮酷,除了刘德华、张学友,再不知道这世界上还有别的什么。其实本村也有企业可以就业,瞿玉贞正是为了逃避这些稚嫩的“童子鸡”的追逐,才选中狄家湾落脚的。

她这么年轻貌美的姑娘偏偏喜欢比自己大十几岁的男人,这种心态在旁人看来有些反常,玉贞自己也觉得不对劲儿,可是没办法;跟那些咿咿呀呀的小青年在一块儿,她一点感觉都找不到,只有狄庆槐这种三十好几的成年男子,才能强烈刺激起她的**。

记得小学毕业那年她就暗自恋上过年轻的班主任老师,每天一躺上床就出现幻觉,年轻美貌的男老师细白的嫩手似乎摸遍了全身,人整个儿都酥了、化了;美梦惊醒,却现手是自己的……那种“第一次”的觉醒真是刻骨铭心,终生难忘。童年的玫瑰梦无情地破碎了,结果却在狄庆槐这汉子身上实现了,来得那么突然又是那么意味无穷,弄得瞿玉贞一时简直不能自拔。

玉贞是个聪明的姑娘,当然并不指望狄庆槐马上就离了婚跟她成一家人。当年为找工作她在南京、上海都闯荡过,大世面见过不少,思想也很新潮,深深知道爱是一回事,结婚成家又完全是另一回事,黑灯瞎火心惊肉跳偷情的快乐,跟喜灯高悬、明媒正娶的洞房花烛夜所谓的“蜜月”,完全不可同日而语。

其实就算狄庆槐这会儿还是单身独汉,她也不一定会嫁给他,只要跟他在一起总是很快乐的,能乐一天算一天,哪天腻哪天分手,可以省去多少麻烦啊。

然而狄庆槐和她都正当青壮年,干柴逢上烈火,一时半时哪会有腻的时候!一年前也是在这间文印室,两人第一次越过了那道界限,狄庆槐现玉贞已经不是处*女了,也丝毫不感到惊讶,甚至根本没兴趣追问她的过去。两人心心相印情投意合,只要今天愉快就行,管它昨天与明天。

这天晚上狄庆槐偷偷溜进来时,瞿玉贞正坐在一台电脑前,一边吃着零食,一边噼噼啪啪敲打着键盘。她常常有意把白天的工作留到晚上做,以打那一个个寂寞的夜晚。门被轻轻地推开了,狄庆槐悄悄走了进来,玉贞听见动静,急忙回头,看见是他,才松了口气,娇嗔地说:“你要吓死我呀!”

狄庆槐懒懒地回答,我现在哪儿还有那份闲心呀。他瞅着桌上的传真机,又问,有没有炳根的电传。玉贞摇摇头,狄庆槐有些紧张了,又问,电话也没有来过?

“没有。你是来等柄根的电话?你们家又不是没有电话,你也有手机嘛。”

狄庆槐呆了一阵,忽然噗哧笑出了声。他想我***怎么一副公事公办的官腔了?跟着他就伸手捧起了那张妩媚的脸蛋儿:“我来看看你不行吗?”

玉贞微微一笑:“刚才的村委会开得你不开心了?”

“你怎么知道我不开心?”

玉贞瞟了他一眼:“你只有不高兴的时候,才会来我这儿的。”

她的语气里并没有抱怨,只有无穷无尽的爱怜。这光景使狄庆槐再也难以自持,他一下紧紧抱住玉贞的头,狂吻起来。玉贞的浴火也立马被点燃了,她伸出白酥酥、细嫩嫩的胳膊搂住这汉子的腰。

玉贞穿好衣裤,重新坐到了桌前,开始对着小镜描眉涂唇了。她脸上一副意犹未尽、兴头上被人浇了盆冷水的腻歪,不过并未责怪他。狄庆槐从地上站了起来,歉意地说:

“玉贞,真对不起,让你败兴了……”

玉贞瞟了他一眼,关切地问:“你从来不是这样啊。今天到底怎么啦?”

狄庆槐沮丧地坐到她身边,苍白地笑笑:“我是让那追不回来的货款搞得焦头烂额了。吴树生吴泰安一边幸灾乐祸,一边施加压力;我爸爸确实有些糊涂了,居然说以后要民主选举厂长,免得人们对狄家说长道短的;我家老弟也跟着起哄,怪我不亲自到上海去追债要钱……好像一出事儿,什么过错就都记在我的头上了!”

“庆祥不该跟你作对呀。”玉贞诧异地回过头。

狄庆槐气愤地说:“哼,他比吴家爷儿俩还可恶,明摆着嘛,他肯定也是想趁这机会夺去我这厂长位置,由他来干!”

“你真的就把这厂长位置看得这么重?”玉贞不屑地瞧着他,“其实现在外面世界好精彩,何必在一棵树上吊死呢。”狄庆槐警觉地不吱声了。玉贞曾经有意无意地表露过,想跟他出去闯闯,自由自在潇洒走一回。这事狄庆槐压根儿没考虑过,毕竟他跟单身的瞿玉贞不一样,一人饱了全家不饿,说走就走,什么牵挂也没有。

他们有好一阵儿谁都没有说话。后来玉贞突然说:“庆槐,真的,你为什么不亲自去上海呢?”

“有炳根在那里,我去有什么用。”

“这么大一笔钱要不回来,你稳坐在家里真的也是不合适的。你要是自己出去讨债了,就算这钱真被人家骗走,你也不会挨那么多骂的。”

狄庆槐思忖着,用赞许的目光看着她:“你讲的倒蛮有道理的。其实我也没打算在狄家湾干一辈子,还想着有朝一日自己到外面去闯闯呢。这倒正是个机会,看看我在外面到底有没有生存能力,也许还真能一举两得。”

“要走,我跟你一块儿走!”玉贞眼睛顿时放亮,说着就站了起来。

他将她搂进怀里,轻声道:“现在还不是时候。我想总会有这一天的……”

临走时,狄庆槐仍没忘告诉玉贞,上海的柄根一有消息,马上就通知他。“看小说,就上·小说阅读网(http://ww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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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蜜半夜来电

257.小蜜半夜来电

狄庆槐心事重重拖着疲惫不堪的身子回到家后,已经很晚了,爹娘和弟弟都睡下了,只有南楼的灯光还亮着,显然妻子还在替他等着门。上了楼进了卧室,果然看见秋云正坐在床上等着他,见到丈夫她立刻掀开被子下了地,替他张罗洗脸洗脚水去了。狄庆槐心里有些感动,也有些愧然,一时想不起该对妻子说些什么。

无论他多晚回来,秋云从不问他上哪了,但总是有热菜热饭,热毛巾洗脸水伺候,狄庆槐真弄不懂,这到底意味着秋云对他的完全信任呢,还是压根儿就是一片漠然,不把他当一回事。他二十啷当岁时跟着父亲艰苦创业,青春时代完全没有浪漫可言,从没跟哪个女子自由恋爱过,只是到了要结婚的年龄了,才由人做媒领来跟秋云见面。两人也没有一波三折、爱得死去活来的经历,第一次相会彼此看着还顺眼,这事就成了,以后就是成家生孩子,日子过得平平常常的,小两口虽说不上相敬如宾,这么多年却是脸都没红过一次,狄庆槐脾气不好,有时性子上来吼几句,董秋云总是让着他,平时里里外外一把手,将小家大家弄得舒舒适适,无可挑剔,这么好个媳妇,在她身上愣是找不出任何岔子来。

洗漱完毕后,夫妻俩熄灯躺下,狄庆槐觉得不说点儿什么实在过不去了,刚想把这几天不顺心的事情讲一讲,秋云却捂住了他的嘴,体贴地说:“庆槐,别提这些了,一天到晚都替公家的事操心,总得给自己留点儿清爽的时间啊。”

狄庆槐闷了半天,突兀:地问:“你怎么不问问我这一夜上哪里去了?”

秋云一笑,黑暗中也能瞧见雪白的牙影儿一晃,回答说:“除了公司、工厂,你还能上哪里?把那些烦恼的事儿抛开吧,车到山前必有路,总会解决的,你成天愁眉苦脸的,我心里也不舒坦……”狄庆槐感动地抓住了她的手,一阵内疚使他再也不敢吱声。

秋云解开衣怀,将胸脯挺了过去。每到这时候,她就觉得丈夫像个大男孩,需要温情需要母爱。她紧紧拥住了他,轻声在他耳边道:“庆槐,我们好久都没那个了,今晚怎么样?你来吧……”

狄庆槐心中一紧,浑身却一片冰凉,抚着妻子的头说:“秋云,今天太累了,我心里也乱糟糟的,明天吧?”说罢也不等妻子答话,翻身呼呼睡着了。

秋云呆住了,也不再吭声,只是睁大眼睛,很久也难以合眼……

快天亮时,一阵急促的电话声把熟睡中的狄庆槐夫妇吵醒了。他抓起电话一听,竟是瞿玉贞的声音,不禁大吃一惊,下意识地捂住话筒,压低嗓音吼道:

“你开什么玩笑!深更半夜往我家打电话……”

那边玉贞的声音大得连身边惊醒过来的秋云也能听见,玉贞几乎在大喊:

“不是你叫上海方面一有消息无论啥时候都通知你吗?狄炳根的电传来了,你要不要听?”

狄庆槐一个翻身坐了起来:“快说!他是怎么讲的?”

“那你听好了,”玉贞在电话那头照着电传念了起来:“提货方已不知去向。派人来上海。狄炳根……”

狄庆槐大叫一声:“完了!”扔下电话披衣跳下床,夺门而出。

事情虽然早在每个人的意料之中,但是当它突然来临时,还是造成狄家大院一片混乱。早起正在院中打太极拳的当家人狄小毛一听到这消息,双眼直,唉唉了两声,一句话也没说出来,就倒在地上。一家人手忙脚乱将老头送到镇上医院时,这坏消息已经在全村传遍了。

吴泰安回家向他爸报讯时,吴树生刚刚才起床,吴泰安张口就说:“爸,狄老伯住院了!”

吴树生吃惊地瞪他一眼:“他住院就让你这么高兴?不是东西!”

吴泰安说:“是炳根那边儿有消息了,说欠货款的人跑了!”

这下吴树生真正急了:“那百万硬是化成水了?”

吴泰安说:“要不然狄小毛怎么急出病来了呢!”

这时他姆妈也闻讯出来了,关切地问:“你狄老伯病得要紧吗?”

两家虽有隔阂,但真到了人命关天的时候,吴家的人心里也不是那么好受的。

吴泰安嘟哝着说反正死不了,他爹这时似乎才真正清醒了:“这么说狄家这回是栽到底了?”

吴泰安回答:“这不是明摆着的事情吗!”

吴树生盘算着说:“灯饰厂就这么大个家底,一下没了几百万,这厂子垮定了;厂子一垮,狄家也得跟着垮……”

吴泰安说:“狄家要垮,可是厂子不能让它垮,我们得趁这个机会把厂子接过来。手里没有企业,就封你个副总什么的,也没有一点儿意思。”

他爸被他说得有些糊涂了:“不就是因为没钱厂子才要垮吗?”

儿子说:“那笔钱肯定是讨不回来了,这责任让狄家的人去担着去。我们再想办法去找一大笔钱回来,让厂子起死回生,他狄家人还好意思再来伸手吗?不用搞什么民主选举了,那是狄老伯的缓兵之计……”

知子莫如父,吴树生深知真要按狄小毛说的搞民主选举的话,吴泰安或者吴姓家族别的什么人,多半是没门儿的,狄家经营了这么多年的地盘,不出价值几百万巨款的大事,是根本难以撼动的。不过他那脑筋毕竟跟不上趟,暗自思忖,我家要能有几百万,还用得着去管村里这些闲事?山吃海喝二辈子也花不完呀。但儿子想的不一样,他要想法搞到一笔贷款,来填补这个窟窿,无论如何先把灯饰厂救活再说。说罢急着就要走,临出门前还提醒老爸一句,先去医院看看狄小毛。

不用儿子叮嘱,吴树生也会这样做的。再怎么也是共事多年的老伙计了;狄小毛一急之下老病复,他心底里不免产生一种兔死狐悲的感觉。儿子匆匆走后,他连早饭也顾不上吃,匆匆出了门。不过他没先去镇医院,而是半道上转了拐,向狄家院子走

此时狄家院子仍然乱作一团,狄姓亲戚好友都来了,七嘴八舌地问着情况出着主意,可谁也理不出个头绪来。狄庆槐捧着头蹲在地上,一个劲儿埋怨自己。确实,当初这笔大生意是他从上海拉回来的,货也是他亲手出去的,追究起责任来,他怎么也脱不了干系。

倒是妻子董秋云十分镇静,劝慰道:“现在说这些也没用的。要紧的是得想办法。你们兄弟俩好好商量着,我还是到医院去守着爸去……”说着她就要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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