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们就提前谢谢狄书记了!王强立刻笑起来。

我也谢谢,我的事还没提呢,狄书记已经答应下了,到时候也不能变卦呀!6师傅也哈哈大笑。笑声立刻溢满了小车。

多亏了褚书记亲自出席,并表讲话,那次的记者招待会和振兴华光研讨活动开得很成功,不仅杨旭没想到,连狄小毛自己也出乎预料。关于会议的报道也很隆重。电视台播了足有三分钟的新闻,省报在头版头条了消息,还出了一个华光专版。唯一的遗憾是,整个过程地委书记杨旭始终没露面,引起了不少人的猜测,狄小毛心里也颇不高兴。

杨旭本来答应了要出席会议,临开会时却说病了,派了专员作代表,只好在会上散了一个书面讲话。对于杨旭的病,狄小毛根本不相信,但是不管真病假病,做下级的都应当有所表示。所以,当整个活动一结束,狄小毛便留下张谦之、吴琪等安排善后,自己立刻返回了雅安地区。

在地区医院专门辟出的干部病房门外,前来探望的人围了一大堆。既有地直机关的部长局长,也有各县市的头头脑脑,许多人狄小毛都不认识,但是大家都认识他,乱哄哄地和他握手、打招呼。都说在电视上看到他了,华光这几年展真快,报纸了那么大的消息。狄小毛只好不住地微笑,不住地握手,连忙哪里哪里感谢感谢。一连说了好半天才腾出嘴来:

怎么,里面有人?

有人低低地说:正在查房呢。

一个俊秀的小护士满脸严肃地守在门边,不时冷冷地瞥他们一眼,像个威严的护法神。

这时,地委组织部的一个科长把他拉出人堆,走到走廊尽头,神神秘秘地说:你那儿的张谦之,究竟靠的什么关系,有什么背景?狄书记。

张谦之怎么啦?

这人又四面看看,伏到他耳边更加低低地说:地区已经传遍了。不管狄书记你怎么样,最近张谦之非动不可。至于到哪里,就不清楚了。

唔……我可是第一次听说。

狄小毛忍不住摇摇头,苦笑了一下。

张谦之这个人,什么工作也不做,一天到晚老在地区活动,地区的许多人都不懂,这样的人也能提拔!华光工作好,那是你狄,贪天之功为已有,如果真是这样,真是太不公道了!

这位科长更加愤愤不平,声音也突然高起来。

狄小毛只好陪着他叹气:现在的事说不清。

是说不清。

也许,说不清就是说得清吧。

那是,你不清,总有清的。

两人便都相视苦笑。

一直到快中午的时候,狄小毛才走进了杨旭的病房。

屋里静静的,杨旭躺在一张硕大的双人床上,身上盖着一张薄薄的床单,正在打点滴呢。杨旭长得高大魁梧,一躺下显得更大更长,几乎把一张床占得满满的。陪坐在一旁的两个人,一个是矮矮的米良田,一个原来是然然,狄小毛一进门就有点愣。

看到他,这父女俩也似乎有点意外,但只是笑着让坐,什么也没有说。看他们那样子,就像在自己家一样,相比之下狄小毛倒有点生分了。自从承包了县农机厂,米良田立刻洋气起来,穿起了西装,还打着红领带,只是脸黑得厉害,与一身笔挺的西装怎么也不配套。然然已好长时间不见了,自从她和张谦之结了婚,狄小毛就再没登过张谦之家的门。

人常说,女人越漂亮就越不经老,然然却不是这样。与在农村时相比,然然显得更美艳了,一张脸红处红,白处白,更加丰腴也更加光泽,似乎在放着光。狄小毛有点不自在地坐到床边,关切地问了问杨书记的病,便什么话也没有了。

杨旭似乎看出了他的心事,向米良田和然然摆摆手:你们出去,我要和狄书记谈点正事呢。

好好,我们回去了,下午再过来吧。

米良田连连点头,又说了好些保重身体之类的话,便领着然然走了。

门重重地磕上了,屋里只剩下他和杨旭两个人。狄小毛竭力压抑着心中的不快,故作糊涂地问:

杨书记,听说省委组织部正在考察干部,不知道地区怎么推荐的?

杨旭的脸上一点表情也没有,只微微有点红,许是病的缘故。

你希望怎么推荐?

那是组织的事,我个人算什么。

那就对了。人最重要的是要摆对位置,包括个人与组织关系,下级与上级的关系。好好回去工作吧,不要有包袱,也不要有情绪,在位一天就努力工作一天,个人的事组织上会妥善安排的。

这等于是下逐客令了。狄小毛很想把褚书记的话告诉他,让老头子好好地气一通。但他隐忍着,更加诚恳地说:您是我的老领导了,我相信您一定会安排好我的工作。如果过去有什么,那一定是别人从中作梗,您说呢?

杨旭居然笑了一下:

那当然,我们的关系,已是多少年的了,不要听别人胡说。重工局其实是一个很有前途的地方,可做的工作多得很。现在看来,机构改革有些操之过急,财委与经委的合并就很不成功。下步我想把地区经委再恢复起来,到时还是由你去挂帅,搞工业你这几年还是很有成绩的。

好吧,谢谢杨书记。

狄小毛站了起来,再一次握住杨旭的手,好半天不松开,似乎一下子无法表达内心的感谢之情,直到有人敲起门来。

对狄小毛来说,郝思嘉的出现是那样偶然,而她的离去又是那样倏忽,整个过程就像一个幽幽的梦。随着时光的流逝,她那姣好的面容日益模糊不清,乃至他和陈雪霖在饭店里和她邂逅相逢,他都了好半天愣。

自从郝思嘉进京之后,只偶尔来过几个电话,叙说她与孟永清的交往情形。真的令人难以置信,孟永清竞对她们那个设想大加赞赏,称为不可多得的天才创意,立即向主要领导做了汇报,作为全系统要为人民群众办好的一件大事来抓。狄小毛暗自失笑,嘴上却连说好得很,一再叮嘱孟永清要继续大力支持,把好事真正办好。

这天夜里,多年不见的张姨突然找上门来,把狄小毛吓了一大跳。“看小说,就上·小说阅读网(http://ww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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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开洋荤

227.去开洋荤

当年的褚书记这时已升任省长,成为全国赫赫有名的人物。可是,自从调到省委政研室,狄小毛就很少再登褚家的门了。只是逢年过节打个问候电话,也难得褚书记亲自来接,只好和张姨不咸不淡地扯上几句。

褚家早巳从那幢破旧的单元楼搬走,不仅独门独院,门前还站了岗,而且排着队等待召见的干部不知有多少,真所谓侯门深似海,只能从每日的电视新闻中欣赏一下褚省长矮敦的身影。政研室是省委的机构,又是一个清水衙门,既没有多少事,也很少参加什么重要会议,一年到头难得见省长一面,见了面也总是急匆匆地点一下头,说几句冠冕堂皇的话。想不到这位全省第二夫人,竞行色匆匆找上门来。此时,席美丽和孩子还没有搬到省城,狄小毛慌忙把张姨让到客厅坐下,手忙脚乱寻找招待客人的东西。

几年不见,张姨更胖了,但身材保持得还算不错。她摆一下手,让他坐到旁边,才低低地说:

今儿我是找你办大事的,电话里说话不方便,所以就直接来了,你不要介意。

这……我哪里会介意,张姨可是请也请不到的贵客呀。

狄小毛激动得直搓手。

咱们开门见山,客气话就不要说了。今儿我是特意为小虎来找你的,而且也只有你能帮小虎,你知道吗?

小虎自然是褚省长的儿子,不过狄小毛和他没打过交道。只听说这个小伙子年龄不大,但神通不小,而且对政治丝毫不感兴趣,一直在做大生意,难道他真出什么事了?在这个当口,狄小毛深知自己说什么都不合适,只好用极恳切的眼神一直盯着张姨。

张姨似乎也感到自己表现得有**份了,便镇定下来,尽可能平静地说:小虎最近在生意上遇到点麻烦,对方就是米氏集团。本来也没有什么大不了,可是你知道现在的形势,中央正在考察干部,老褚他当省长也好些年了,正想着能不能动一动。现在有一拨子人,正在利用这件事作文章,想在老褚身上做点事呢。对了,说句古话,这就是项庄舞剑,意在沛公,对不对?

噢……我清楚了。狄小毛恍然大悟,立刻在心里掂量着这件事的分量,嘴上说:这事褚省长知道吗?

不知道。他现在忙得很,又要应付上面的,又要应付下面的,哪里能让他分心。再说你也知道老褚那脾气,对小虎做生意一直很反感,要是让他知道了,非把小虎打坏不可,而且一定会直通通地端出来,公事公办。

那,张姨的意思是……

不管怎么说,不管用什么办法,这事一定要按下来,弄得一点痕迹也没有。米氏集团那个经理不是你们村人,你一手扶持起来的吗?所以我才会找你来嘛。

张姨说的很对,米良田和我倒的确是至交。可是我怕的是,这些年人们都很自私,他又是私人公司,如果他提出什么交换条件,我现在这里可是清水衙门,恐怕什么也难以答复……

不等他再说下去,张姨立刻打断他的话,斩钉截铁地说:这事你就别操心了,只要事情摆平了,过了现在这个关口,有什么要求尽管答应下来!

好吧,有张姨这句活,事情就包在我身上了。

狄小毛立刻干脆利落地答应下来。

等送走张姨,狄小毛却陷入了长久的沉思之中。他不想贸然去办,而是反反复复掂量整个事情的轻重,整个一夜都没睡着。

他很清楚,目前全省的干部实际上已经分成了书记和省长两大团伙,而且褚省长一直处于下风位置。虽然书记现在年龄比较大,早就谣传着要退休,但是褚省长能不能接任书记却一直是个未知数。在目前的政治格局中,他一直被许多人划在褚省长的圈子里,这也是他这几年来一直蹲在政研室不动的深层原因之一。

现在由他出面办这档子事,自然就更是爬上褚家的船下不来了。弄不好,他将会输得一文不名。但他不能放弃这个机会,必须鼓起最大的勇气,再勇敢地赌他一把……

可是,即使他想办,这事真的能办成吗?现在的时世,人情薄如纸,钱字重如天,米良田会给他这个面子吗?

窗外树影婆娑,秋蝉正在起劲地聒躁,夜漫长而躁热,狄小毛翻一个身又翻一个身,最后死死盯着墙上的那两个苍劲大字。有定。他现在做到有定了吗?他该怎么有定这件事呢?

想起筱老,狄小毛忽然找到了一个主意。对啦,韩笑天的父亲不是在省检察院经济处当处长吗?第二天清晨,狄小毛立刻给筱云家挂电话,约他们二位出来吃饭,筱云说她单位有事,便只好把韩笑天约了出来。在大街上一见面,韩笑天就说:怎么,就咱们两个人?那吃个什么饭,一点情趣也没有。

狄小毛说:不知道你要什么情趣。要不,我们先简单地吃点饭,找个地方跳舞去?

韩笑天连连摇头:我说你狄书记呀,来省城也这么些年了,怎么还是这么土?跳舞,现在有身份的谁还去跳舞,那些个舞厅,现在已经堕落成低档的大众娱乐场所了。

那我就不懂了。狄小毛无奈地摇摇头。韩笑天说得不错,对于他们这些基层上来的干部,省城似乎永远只是一个枯燥的、身外的工作场所,他的根一直还在华光,在雅安地区,始终没有融入这座大城市的社会与文化之中……

他只好盯着韩笑天说:既然如此,今儿你出题目,我出票子,咱们也在你们省城的主流文化中混一混,长点儿见识。

听人们讲,韩笑天这些年已算是省城出名的人物了,一会儿说要办文化展公司,一会儿说又要到北京去展,一会儿又说要隔绝社会,潜心著述,准备写几部藏之名山、三千年后才让面世的不朽经典……

一天到晚喝得酩酊大醉,又留起了长、留起了大胡子,远远看去确有马克思般的风度。狄小毛去过他的家,几间不大的屋子里到处堆着书、画,乱哄哄的连个落脚的地方也没有……他这脾气,大概只有筱云能够容忍。如果换了席美丽,天知道会是怎样一个结果。

等思忖了一会儿,韩笑天忽然笑起来:好啦,今儿我领你去个新地方,让你真正地见识见识——不过,你可不要告诉筱云。

那当然。

等坐上出租车,韩笑天才说,这是一家新开的桑拿浴,知道吗?虽然这种洋玩艺在外地已经很普遍,但在咱们省还是第一家,开风气的,所以很值得去看看。

桑拿……狄小毛重复着这两个洋字,不得要领,只感到眼前有点氤氤热热的。看他这样子,韩笑天又说:所谓桑拿,也叫土耳其浴,是一种健身蒸气浴,传统桑拿,必须是橡木房,在烧红的石头上不住地泼水,那种感觉是非常独特的……

人之患在好为人师,这位韩笑天就是这样。狄小毛虽说没洗过桑拿,但一些文学书里的描述还是看过的。听他这样滔滔不绝地故作卖弄,狄小毛只好在心里暗笑。

第一次走进这种地方,狄小毛感到自己像个傻子似地跟在韩笑天身后,机械地脱鞋,领钥匙,在一个小姐的导引下穿过许多“软包装”的过道和楼梯,一直走进三层的一个房间。在他看来,这房间挺够豪华的,抵得上高级宾馆,小姐们一口一个先生请,弄得他更是眼热心跳,诚惶诚恐……谁知韩笑天忽然沉下脸来:

这个房间不好!

导引小姐似乎吓着了,立刻趋前一步,赔着笑低低地问:先生,您的意思是……

别给我来这一套!你看看,窗帘怎么掉了一角,房间空气也不对,有股什么味道,外面是什么嗡嗡地响?

那是锅炉房。小姐赶紧解释。

就是嘛,离锅炉这么近,吵得人能睡着吗?

先生您……要不,换一个房间?

换一个换一个,三楼的不要,下二楼!

可是……钥匙还在总台……

当然是你去取啦!

韩笑天直直地瞪着她,吓得小姑娘一迭连声地说“先生您稍等”,飞快地跑了出去。

看着这一幕,狄小毛真有点目瞪口呆。他本想劝一句,生怕韩笑天闹得太过分,惹出什么麻烦来,却又觉得不便开口。韩笑天却背着手,在屋里沉重地踱着步子,就像一位重量级的大人物。等小姐走出去,才卟哧一笑说:

你是不是觉得可笑?对他们这种人,就得这样。我告诉你,来这种地方,寒酸了不行,必须有一种大款意识,老爷意识。今儿我就是来消费的,就是上帝,你就是侍候我的。必须有这种观念。只要你越像个老爷,他们才越服你,越服务得好,懂吗?

正说着,那位小姑娘又气喘吁吁地跑上来,两颊变得红红的,连说对不起,让先生们久等了,很快把他们领到了二楼的一个房间。

等他们在房间里躺下来,伴随着礼貌的敲门声,一个当服务生的小伙子垂着手站在地中央说:

请问先生们喝什么茶?“看小说,就上·小说阅读网(http://ww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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呼唤人的动物性

228.呼唤人的动物性

狄小毛当然不懂这里面的规矩,也不知道一杯茶要花多少钱,只好学韩笑天的样子,故作不屑地说:请这位老板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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