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对刘警官郑重其事地说:“刘警官,如果法院给商诗指定了辩护律师,请一定要立刻告诉我,我要立即见他!”
  刘警官好奇道:“难道你有什么有利于商诗的证据吗?那她为什么不委托你做她的辩护人呢?”
  我叹道:“你们不了解我们的情形,其实我有很多话可以帮她说,可是你们又认为我不是她的亲属,没有权利帮助她,没有权利了解你们审讯的情况,这我就没着了,只能依赖唯一的这点权利表达我的观点了!”
  刘警官意味深长地笑道:“那就祝李兄弟好运吧,但愿你能找到可以让商诗起死回生的绝招!”
  我在这边下意识地重重点头,说:“谢谢,我会的!”
  挂了电话后,我将手头几个比较急的事情匆匆处理完毕后,就跑到病案科要求查找潘天高的病历,结果病案科的工作人员在电脑上敲了几行字后告诉我,病历被医务处华浩借走了。
  这小子,借潘天高的病历干什么呀?我匆匆忙忙又跑到医务处将他找到,向他要病历。结果他一翻白眼道:“都什么时候了,还想起要他的病历,早被检察院来人封存,现在又被法院调走了!”
  我半天回不过神来,这公检法办案还真不是吹的,方方面面都能想到,我自己还在这里自作聪明呢!
  由此看来,他们是不是已经预感到辩护方会以此作为辩护理由?打算将这条本就十分渺茫的路也堵死?可是潘天高已死,到底还有谁和商诗有那么大的冤仇,非要置她于死地呢?难道我们的公检法为了匡扶正义,竟然可以用心到了这样的地步?
  华浩拍拍我的肩膀,轻叹一口气道:“兄弟啊,我当初就劝告过你,商诗这样的妇人你最好不要沾,毕竟她当过潘天高的老婆,你享用不起的,现在把自己放进去了,出不来了吧!哎,罪过啊罪过!”
  我瞪他一眼道:“你别胡说八道,我自己做过的事情我从不后悔,即便潘天高是被她害的,那也是潘天高罪孽深重,咎由自取!轮不到你说她!”
  说完,我转身就走,我估计,华浩肯定在后边被我的话噎得直翻白眼。
  我只有苦笑,我知道,其实华浩真是为我好,甚至为了我做了很多他不情愿做的事,这点我是要感谢他的,不过,他根本不能理解解我和商诗的爱情,所以他的话我完全可以不放在心上。
  没看到病历其实也没什么,反正我也不打算伪造病历,只是想复习一下病历,将当初诊治潘天高的情况重新回忆一遍,给辩护律师提供素材的时候论述得完善一点,没有就没有吧,其实由于当初潘天高的病情太过怪异,因此我对他的整个诊疗过程记得还是比较清楚的,只是现在知道了公诉方对这一招也已经有了防备,不知道搬出这一招来还有多少辩护价值,想到这一点,让我很是彷徨不安。
  两个星期后,刘警官就打电话告诉了我法院指定的辩护律师的姓名和联系地址,对于他在法律许可范围内的热心帮助,我真地很感动,看来那次天上人间真地没有白请,想想,我不由苦笑不迭。
  我请了半天假去拜访那个律师,那个律师事务所的地址很不好找,我辗转大半个城市,费尽周折才终于找到,在很偏远的一个小胡同里,一个窄小的门面,里面就摆着几张破旧桌子,桌子上堆着一些材料,凌乱不堪的样子,有两张桌子后边各坐一个人,形容猥琐,根本就没有电视上见过的那种雄辩滔滔的大律师的风范,看到眼前的情景,我的心里一阵阵发凉。
  看到我走了进去,两个人同时站起热情地向我打招呼,就好象招揽顾客一样。我好不尴尬,向他们说明了情况,这其中另一个人呼地就坐了下去,而那个稍显干瘦的人就有点不情愿地说:“你好,我就是!”
  原来这个就是我要找的钱姓律师,虽然感觉不是很好,但毕竟他接下来要担负为商诗尽可能争取生命的重要使命,所以我还是对他毕恭毕敬地说:“你好,钱律师,感谢你愿意为商诗进行辩护,我是她的朋友李智,向你道谢来了!”
  钱律师干巴巴地笑道:“哦,你是她的朋友啊,也无需客气,这都是法律援助中心安排的任务,倒也用不着谢我!”
  我看他说话还算谦逊,增添了一点好感,连忙凑上点身子小声说:“有关案子的一些事情,我想跟你谈谈,你看,如果你方便的话,我们找个地方吧,这边你熟,你指定!”
  钱律师小眼睛一眨巴,就知道我什么意思了,脸上顿时堆上笑意,回头对他的同伴打了个招呼,就领着我出来了。
  最后他将我领到了一个商务会馆的茶餐厅里,里边音乐轻旋,环境高雅,尽显华贵之气,我以前还真就从来没有到过这样高档的场所,没想到托商诗的福,临了还可以享受一次人生。
  钱律师可真不客气,中餐西餐中点西点洋酒红酒,点了一大桌,不过我也只是心中苦笑,反正我也不在乎钱了,身上仅有的这些余钱,全部为商诗付出以后,不管结局如何,我也就了无遗憾了!
  我先和钱律师闲聊,酒过三巡,菜过五味之后,我就向他详细说明了我的来意。
  钱律师喷着满嘴酒气,定定地看了我一会,然后突然呵呵笑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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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4章 大闹法院被拘
更新时间2008-4-17 11:45:20 字数:0

 我疑惑不解地看着他。
  他笑了一会才停住说:“老弟,看样子你对这个案子还挺上心!”
  我连忙点头道:“是啊,她是我最好的朋友,我当然着急了!”
  钱律师突然很庄重地说:“那为什么不替她好好找个律师呢?”
  我愣了愣,无奈道:“她这个人脾气怪,就是不肯委托我帮她,我也没办法,所以才找到了您!”
  钱律师突然摇了摇头,伸出手来拍拍我的肩膀道:“老弟,看你这个人还算实诚,我就跟你说句掏心窝的话,实话跟你说,我现在连这个案子的卷宗都没有查阅,法庭所谓的指定辩护,也就是走个形式,到法律援助中心按照登记在册的律师顺序随便找一个人,我也不知算是倒霉还是幸运,正好被指着了,既然法院是走形式,咱还那么正经干什么,到开庭前随便了解了解情况,到法庭上象征性地说几句,到援助中心领取点微薄的辛苦钱,仅此而已!”
  我一听,冷汗涔涔直冒,虽然明知道商诗在劫难逃,但想着商诗的生命却要以这样一种草率的方式被剥夺,我心里还是堵得难受,我把嘴唇咬出一道血印后,愤愤不平道:“太荒唐了,这还有公正可言吗?钱律师,这样对待一条即将消逝的生命,你不觉得有点太残忍了吧?”
  钱律师摇头叹道:“这你是怪不着我们律师的,其实很多这样的案子往往在开庭前就已经定了基调的,整个庭审就是在走过场,我们律师还死乞白赖费半天劲自己折腾自己吗?”
  我骇然失色道:“啊,那这个案子是不是也早已经定好调了?”
  钱律师摇头道:“你这个案子我还不太了解,不过,老弟你放心,一看你就是个实在人,咱俩算是有缘分,我从明天开始就好好准备这个案子,你刚才说的情况我也记住了,我不能保证替你的朋友做到什么,但是我可以向你保证我会尽全力!”
  我看了看他庄重的神色,觉得他不是在应付我,得到了一丝安慰,对他感激地点头说:“那真是谢谢钱律师了,不管结局如何,我都会记住你的恩德的!”
  钱律师摆摆手道:“惭愧惭愧,我们也就是尽尽职责,谈不上什么恩德不恩德的!”
  去吧台结帐的时候,我问服务员要了个信封,在里边装了一叠钱。
  出来走到马路上,和钱律师握手告别的时候,我顺势塞到了他的手里,道:“劳兄弟费心了,一点心意,不成敬意!”
  钱律师哈哈笑了笑,一只手向我竖一下拇指,一只手自然流畅地将信封笑纳。
  用钱告别之后走在马路上,我竟然觉得心里有了些许慰藉,其实我明知道钱律师改变不了什么,但这些钱确实代表着我的心意,就是那种:我想为商诗付出一切的心意!
  我打车回到看守所的墙根脚下,仰头对着空气里的商诗说:“商诗姐,我很无能,我救了那么多病人的命,却没有任何办法救你的命,现在我能做的都已经为你做了,希望你能理解,不要怨恨我,我们一起来等待即将到来的命运,到了那头之后,你一定不要看不起我,一定还要答应做我的妻子,好吧!”
  然后我再模仿着空气里的商诗说:“小智,姐不怪你,姐很爱你,姐到哪里都要做你的妻子,永远和你在一起,即便不是躯体,灵魂也会和你缠绕在一起的!你放心!”
  完成这一仪式之后,我心里得到了一种莫名其妙的安慰,然后,我就安静地坐了下来,坐累了,就躺着,看天上的黑云慢慢沉积,下压,似乎,是要下雨了……
  可能真地是因为有上头压力的缘故,就好象没过几天一样,刘警官就打电话告诉了我开庭的日子。这使得我心情很是复杂,一方面,时间正在携着我们的生命悄然流走,而我却无能为力,这让我很是彷徨,另一方面,我终于可以见到我日思夜想的商诗同志了,这一事实又足以使我忘掉一切苦难。
  开庭那天是个工作日,开庭时间是上午,我本只打算请半天假,可细一想,上午见过商诗一面后,心情激荡之下,下午估计不可能还有正常意识给病人瞧病,所以我干脆装病请了一天假。
  那天早早的,冷欣月就开车过来接我了,看样子她也是请了一天假的,她没有带福娃一起来,看到我疑惑的眼神,她微微笑笑说:“我把孩子放在父母家里了,这种场合还是不要让他看到,还是尽量不要给孩子的少年时光留下一些灰暗的记忆!”
  我感激地看看她,默默地点头。
  冷欣月就转身凝立,面色凄清,抬头仰望着看守所的上空,看了一会后问我:“商姐还在里头吗?”
  我茫然地摇头,犹豫着说:“应该还在吧,你来得这么早,离开庭的时间还有一段呢,不会这么早就押解过去的!”
  冷欣月想了想说:“那我们就到看守所大门口守着吧,说不定就能见到商姐呢!”
  我闻言顿时心念大动,撒腿就往看守所大门方向跑,冷欣月在后边急道:“你别跑啊,坐车去不更快么?”
  我赶紧又折返回来,迅速钻进了冷欣月的车,冷欣月无奈笑笑,跟着上了车,将车启动。
  看守所门口却是冷冷清清的,路上行人也没几个,大铁门旁边的围墙根脚下有些枯黄的小草,在幽冷的晨风里微微飘摇,显出一副凄零落寞的样子。确实是有点早了,生命都还在沉睡呢!
  我就和冷欣月斜靠在车门上等着,我们谁也没有说话,各自望着各自的方向发呆。哎,可叹啊,上次我们也是这样相伴来到这里,却是兴高采烈的,因为我们等待的是和商诗的团圆,那时风也和爽、云也悠扬,而这次人、物、景、结构完全没变,但是,味道却完全不同了,我们盼望的仅仅是看到她一眼,然后,就得忍受撕心裂肺的痛苦,在凄风苦雨中送她赶赴黄泉。
  时间在静静地流逝,路上行人逐渐增多,太阳从东边探出了它红彤彤的笑脸,脚底的麻木感开始让我的身体摇摇欲坠了,看守所大门还是一片死寂,我有点吃不住了,用胳膊碰了碰旁边的冷欣月说:“怎么回事?根据开庭时间来推算,法警怎么着都应该过来押解犯人了啊?”
  冷欣月茫然回头看我一眼,脸上的表情逐渐变得冷峻,抬手腕看了一下时间,惶然道:“法院离这距离不近,要提犯人肯定已经提了,我们不能再等了,赶紧走吧!”
  我还是有点不舍,想了想,便掏出手机给刘警官打电话:“刘警官啊,我们在你们大门口从凌晨守到现在,怎么还没见法院来人啊?”
  刘警官愣了愣,然后带着点着急的语气道:“啊,你们怎么在这里守着啊?赶紧去法院吧,她已经被带走了,不是从大门出去的!”
  我吓一大跳,匆忙跟刘警官道了谢,就蹿上了冷欣月的车,急声叫道:“快,欣月,商诗姐她已经被押往法院了!”
  冷欣月急急上了车,哧溜一声将车打着,车也就蹿了出去,屋漏偏逢连夜雨,路上还堵上车了,急得我嗓子都快冒烟了,真狠不得下车将前边炸开一条血路来。
  车走走停停,我的身子也焦躁得在坐椅上来回扭动,冷欣月也很窝火,不过她还不忘不定期地回头给我以微笑加以抚慰,在身子都快连同坐椅一起散架的时候,车拐过一个路口,那座威严屹立的法院大楼终于浮现在我的眼前。我掏出手机看了看,还好,离开庭还有一点时间,我长吁一口气。
  冷欣月将车开进法院附近一个停车场,我则站在法院铁栏外边的行人道上等她,眼睛不经意往被森然的铁条围起来的法院大院里随意看了一下,便正好看到视线可及的远方有一辆警车开了进来,我内心一动,难道那就是押解商诗的警车?怎么才到呢?倒很有可能,我们的车堵车,它法警的车也是车啊!念想及此,我赶紧凝集目力,将眼睛瞪得滚圆,紧紧盯着那辆其实由于距离太远显得模糊不清的车影,心提到了嗓子眼,不一会,打开两扇车门,跳出几个全副武装的壮汉,然后其中一个走到最后边的那扇门处,手拽了拽,门就开了,他又探头进去,不一会,里边就下来了一个人影,模糊隐约,依稀难辨,虽然形貌无法端详,但我凭着在看守所高墙下练就的遥感能力,凭第六感断定那一定就是商诗,我激情顿时上涌,再也控制不住,呼地扑到森然的铁条栅栏上,对着遥远的前方就狂呼滥喊起来:“商诗姐,我在这里!你还好吗?”
  那个灰影似乎是真地回头了,真地,我凭内心里的那种本能的心跳能够感知得到,我和商诗终于又见面了,虽然她看不见我,我也看不见她,甚至她有没有听到我的这声呼喊都难说,也许,她就只是凭着心灵的顿悟下意识地一回头而已,因为,我们的灵魂真地不需要人类的感官就能相会!
  只是可惜的是,她的躯体还是被法警匆匆地押送进了法庭大楼,望着她的身影在遥远的前方消失,我不禁潸然泪下。
  我正俯在栏杆上抽泣时,从我旁边伸出一只手,拿着一块香风扑鼻的手巾轻轻抚上了我的泪脸,然后是柔柔的一声:“李医生,别难过了,我们这就进去见商姐吧!”
  我回头悲戚地看一眼欣月,哽咽着点了点头。
  当下我们俩再不犹豫,甩开大步奔跑到法院大门口,法院的链式大门前围着很多人,大门里侧有两个圆台型岗亭,两个全副武装的警卫昂首挺胸,目光凛然地望着前方,而围观的人群里则有好些人在冲着他们嘟囔叫嚷,看样子是进不去,在很恼火地发泄愤慨。
  大门左右两边各有一个小屋,右边小屋的门前挤着很多人,大家争相往里边涌入,而左边则排着一列长队,正在接受屋内工作人员的查验,应该就是进入法院的通道。
  我一把拽着冷欣月就往左边小屋的门口跑,到了门口,就想往队伍里加塞,结果被后边的人义正词严地呵斥了出来。我就向他们求饶说我有急事,刻不容缓,结果几乎所有人都异口同声地喊,谁没急事跑这来干什么?我脸红得象个猴子屁股,真是这辈子还从来没做过这么尴尬的事。
  无奈之下,我只好又将冷欣月拽了回来,在快走到队尾的时候,冷欣月扯了扯我的衣袖说:“李医生,你看他们手里都有卡片,可能还要到那屋去办手续!你先在这里排队,我去看看!”
  我抬头看了看,果然前边每个人手里都有一张电子磁卡,连忙将自己的身份证给了欣月。
  欣月很快就涌进了那堆人流,等了好几分钟,还没见她出来,这边都快排到了,正在我暗自焦急的时候,终于看到欣月从人群中挤了出来,不过却没见她风风火火往这片跑,却低垂着头,一言不发地默默走着。
  我急不可待地冲她挥手道:“欣月,快,这边快排到了!”
  然而她并没有什么反应,最后她走到我旁边时,正好就已经轮到我了,工作人员伸手拦在我面前说:“请出示通行证!”
  我自然地看向欣月,可是让我吃惊的是,欣月那张水嫩白皙的俏脸,什么时候已经被泪液浸泡得一塌糊涂了,肩膀一小抽一小抽的,显然是委屈至极。
  我大骇,颤声道:“欣月,怎么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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