忘记几个月前我们吵架分手,我一气之下把照片啊礼物啊全烧了。如果不是你跪在我面前求我回来,咱们如今就是陌生人了。傻瓜。”
她走过来吻他,尚杰头一偏巧妙地避开了,灵珊的唇不甘心地落在了他的脸颊上,眼中的恨意一闪而过。这个男人和自己朝夕相处都没有动一点心,难道当她是死人吗?!兢澜莫非没有把他的记忆消除千净,这样一来自己所做的一切岂不是白费心机?
“尚杰,忘记过去好吗?如今我们已是夫妻了,让你的眼睛只看着我好不好。我们好容易才在一起的,我很珍惜这段感情和婚姻。”她蹲在他面前,楚楚可怜地抬着头眼泪汪汪地看着他。
尚杰点点头:“我知道的,大约身体还未完全恢复,所以常常走神的感觉。对不起,害你担心了。”可是心里还是有个声音在轻轻问道:你爱的人真的是她吗?为什么还是觉得那么陌生,你甚至说话都不愿意看她的眼睛,甚至都没有一点想要与她亲近的念头。为什么会这样?
很多个夜晚,他都瞪大着眼睛看着天花板上豪华得媚俗的水晶大吊灯发呆。脑海里常常闪过某个模糊的身影,骄傲地,冷漠地看着自己,然后毫不留情地转身而去。
你是谁——每次都是奋力地追逐着,却总是在触碰到她衣角的瞬间惊醒。
想不起她的任何特征,只依稀记得是个让他无比留恋的影子,每一次看到或者想起,心中总会涌起莫名的激动。是你!就是你啊!为什么这样一个你,我却一点都想不起来呢?
尚杰叹了一口气,翻身下床喝了一杯水后站在落地窗前轻轻掀开窗帘。
夜凉如水啊,这个寂寞的城市,仿佛玻璃般,轻轻一击就碎掉了。这是我想要的人生吗?与一个感觉如此陌生的女子结婚,然后生子,最后老去。这么的不真实。
月色下,依稀看见一个穿着月牙白旗袍的女子仰着头对着他微笑。那么遥远的距离,却真切地感觉到了她嘴角的笑意,可是她的眼神却那么的哀伤。
“别走!”女子转身的背影让他猛地大叫起来,这一次的感觉那么的真切绝对不是做梦!他披上睡袍疯了似的打开大门冲了出去,可是空荡荡的花园里只有昏黄的灯光照射着他孤单的身影。对啊,这是私人别墅,怎么可能有人进来呢?
身后一双手轻轻环着他的腰,脸温柔地靠着他的背。他惊喜地转过身去,却看见灵珊微笑地望着他。尚杰欣喜的表情瞬间暗淡了下去:“你怎么突然下来了。”
灵珊娇嗔道:“被你那声大喊惊醒了,担心你出事所以跟来了。”聪慧如她怎么会感觉不到尚杰的冷漠,可还是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只是因为好胜心她一定要赢过那个已经死了的女人!她不信这个男人不会爱上自己。
“你先上楼吧,我想一个人静静。”他掰开灵珊环着他腰的手,独自一人朝着铁门的方向走去。灵珊恨恨地拂袖而去。
冰凉的铁门带着寒冷侵人了他的心脏,怔怔地看着天空,那轮孤单的月亮无言地与他对视着。仿佛有凉风拂过,顺着他的额头一直到脖子,又好像有一双温柔的手轻轻抚摸着他的脸庞。闭上眼睛,脑海里全是那个哀伤的笑容。
他没有看到沙拉此刻正与他一门之隔——她的手羽毛般拂过他滚烫的额头,他的眉毛,他轻轻闭着的双眼,他挺拔却寂寞的鼻粱,他微微叹息的双唇。他与她近在咫尺却仿似天涯,他看不见摸不到甚至无法感知曾经的爱人正一脸悲伤地吻着他被寒露打湿的嘴唇……
蔓延的雾气,是鬼魂无言的泪水,提醒着她——已经死去了的事实。
其实我一直在你身边啊,偷偷看着你吃饭,睡觉,开车,发呆……那声大喊是因为你看见了我吗?不,你看不见我的。即使我再一次死在你面前你也无法看见我。我的想念,我的悲伤,我的……无能为力。
尚杰猛地瞪大眼睛,不可思议地抚摸着嘴唇,为什么会有种被亲吻的感觉?
“喂!喂!是你吗?你到底是谁?”他激动地抓着大门朝着空荡荡的半空大吼。
沙拉远去的身影猛地僵住了,回过头去看见他对着自己呐喊。眼眶忍不住又腾起了一团雾气,什么时候,自己竟然变成了爱流泪的女人。
“喂——不要走!你到底是谁?为什么我看不到你却可以感觉到你?!你是神仙还是妖怪——”尚杰孩子气地大吼,他就是从未长大的大男孩啊。那么的固执,那么的脆弱。
“我是鬼……”沙拉低头一笑,却笑出了一场弥漫的大雾。
“什么?!游尚杰竟然动用私丨家侦探?还去医院检查了,身体没有车祸的痕迹!糟了!这个混蛋为什么就不肯老老实实和我生活,非要搞出这堆破事!”灵珊气急败坏,全然没有了一点淑女风范。
“兢澜!到底怎么回事?!不是说已经把那个女人的记忆全部消除了吗?”
兢澜耸耸肩:“你不相信我也没办法,反正记忆是全部被我拿走了。不过…-准确来说,记忆是不可能被完全消除的,只是封存在了某个角落里。一旦有了裂缝,难保不会记起一点点。只能说游尚杰太爱沙拉了,就算被夺走了记忆,他脑海里依旧残留着她的回忆。”
“下一步怎么办?”灵珊深呼吸了一下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兢澜是她得罪不起的人物。
“能怎么办就怎么办略。反正你已经是游家的儿媳妇了,游氏企业迟早都是你的囊中物。反正游尚杰精神状况也不太好,这里已经出了大问题了。”兢澜潇洒地靠着办公桌一脸惬意地指指太阳穴处,“给他点刺激,直接送去医院好了。”
“你的意思是——”灵珊露出了了解的笑容,“顺水推舟让他想起一切好了。他与沙拉的感情……沙拉的死……和我的婚姻……让他知道,一切不过是个圈套罢了。”
“聪明。这些足够他崩溃了。”兢澜松了松领带,端起咖啡走了出去。
灵珊的笑容瞬间消失,厌恶地看着兢澜的背影轻轻转动着椅子。
游尚杰,不是没有给过你机会的。是你自己对那个该死的女人念念不忘!为什么不试着喜欢我呢?这样我们就可以相安无事地培养一点真感情啊,既然敬酒不吃……那就只好罚你两杯了!
她拿出抽屉里藏了很久的日记本,几乎每一次看都会有种想要杀丨人的冲动,可是她喜欢翻阅尚杰的过去,他的甜蜜,他的苦恼,还有他与那个女人的点点滴滴。这种受虐似的方法才能让她讨厌游尚杰,她不想让自己喜欢上任何一个人。爱,才是最厉害的杀丨人武器,她不要自己有任何弱点!
——奶奶去世了,我很难过。可是妈妈说男人是不应该在大庭广众之下哭泣的,那是懦弱的表现。没有办法,我只好偷偷躲到殡丨仪馆的卫生间号啕大哭。从小到大,奶奶是我最亲的人,连她都走了…,¨曾经我是绝对不会相信一见钟情的,可是她踹开门的瞬间,我竟然觉得有一束光照了进来。那张凶巴巴的脸竟然是那么的好看……现在的女人很少用手帕了吧。可是她一脸厌恶地把手帕摔给我时,我觉得心里的悲伤真的有减轻一点点呢……第一次看到这么好玩的人,她一点也没把我放在眼里,甚至一点都不温柔可爱……可是我,好像喜欢上她了。真够糟糕的!
——太好了,今天又遇见了她。好像在搬家的样子,我想要帮忙,她却很生气地嘲笑我。早知道就不答应波渡去看什么落日了!我不敢告诉任何人,我的心在看到她的一瞬间差点儿从胸腔重跳了出来。不可思议……我喜欢她长长的头发,喜欢她冷漠的表情,喜欢她不可一世的骄傲。我果然很贱啊,她好像很烦我的样子。可怜的游少爷,你终于遇到克星了!恭喜你!
——对你是什么感觉?其实我自己也不知道,就像每次总会有意无意路过殡丨仪馆却没有任何理由走进去找你。你看我的眼神是那么的不屑,我在你眼中不过是个没有出息的纨绔子弟罢了,除了泡妞我似乎一无是处对吗?甚至我还在你面前哭得那样狼狈过……看着你那么倔强地拖着箱子往前走的样子,真的很好笑,像一只骄傲的怒气冲冲的火鸡。我却无聊地把你的生气理解成了你对我的……一点点的在乎。
——搬到沙拉对面大楼已经整整一个星期了,可是我都没有勇气假装巧遇的样子顺便搭她一程。若是真碰到,她一定又会毫不留情地对着我的衣着尖酸刻薄地评论一番,还会嘲笑自己脑袋被门夹了才会有豪宅不住搬来1日公寓体验穷人生活!该死的,我该怎么办?!
——原来是你啊,那个在操场哭泣的女孩……也许缘分就是这么神奇的东西吧。比如你还保留着当年我递给你的手帕,你捡到了我的玉佩。沙拉,可以拥抱你的感觉竟然是那么那么的好。你的额头轻轻抵着我的背脊,第一次那么温柔地说:“谢谢你。”那一刻,我只想与你地老天荒。
——讨厌的宴会!你应该打我的,狠狠地打!我让你受委屈了,你应该生气的。可是没有关系,咱们到南非挖钻石去,以后养一堆孩子回来,看那两个倔强的老头老太太还能说什么!亲爱的,如果一辈子,可以这样牵着彼此的手走下去那该多好。哪怕前方一片荆棘,哪怕不能得到别人的祝福,我也愿意这样执著地爱着你。我不要什么海誓山盟甜言蜜语,说的那些人不过都是因为担心会失去才会固执的说着那些话来给彼此信心。而我不会,我要你永生永世都记得我未说过的那些绝密誓言,要你只能寸步不离我身,以免错过那些美妙的话语。
——沙拉,你死了……我也死了。我的灵魂再也没有了生气,成了这个世界上可有可无的躯壳。没有了活下去的动力,没有了寻找人生的方向……只是短短的十分钟,你却永远地离我而去了……沙拉,全世界再也找不到比你更坏的人了!你让我爱上了你,然后抛下我独自走了-……
——徐小姐,你愿意嫁游先生为你的丈夫吗?照顾他,爱护他,无论贫穷还是富有,疾病还是健康,相爱相敬,不离不弃,永远在一起?
沙拉,你一定会说我愿意的,对不对。
游先生,你愿意娶徐小姐为你的妻子吗?照顾她,爱护她,无论贫穷还是富有,疾病还是健康,相爱相敬,不离不弃,永远在一起?
我愿意。
——沙拉,很多次我都想一死了之。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我竟然连寻死都不可以……我只想和你在一起,你明白吗?我那么努力地想念着你,却梦不到你啊……我痛不欲生地活着。
——你已经走了两个星期了,我还是没有力气走出这个房间。抚摸着房间里的每一寸墙壁……仿佛上面还遗留着你的气息……我不敢相信你真的离我而去了。
你看。你的床头还摆着我们的照片。那个时候我想要亲你,你一拳挥在我脸上痛得我哇哇大叫。想到当时的情形还是忍不住会笑,可是笑着笑着总会有渭水滑落。你在我脸颊轻轻碰了一下,瞬间就不痛了。原来,你就是我的止痛剂啊。有你在,全是满满的幸福,好像做梦般那么的不真实。总是想要牢牢抱着你,害怕你会丢下我走掉……我那么那么努力地看着你,你却还是狠心地走掉了……沙拉,我恨你……我恨你!
沙拉,你让我从天堂瞬间跌人了地狱。幸福的被窝还没有来得及睡暖和,就被抛到了冰凉的地板上…··-没有你,我还要怎么做才可以活下去……告诉我,这具早已千疮百孔的身体要用什么借口来维持活下去的理由……
一双颤抖的手缓缓翻着日记本,仅有的一张照片出现在了他的眼前……记忆里模糊的脸瞬间清晰!
冰凉的眼泪不可遏制地滚落。啪啪地砸在本子上,晕开了那些过往的幸福瞬间。
日记本的最后一页,夹着两张飞往南非的机票。
握紧的拳头泛着悲愤的白,哽咽的嗓子发不出任何声音,只是眼眶源源不断地滚落眼泪。
没有你,我还要怎么做才可以活下去……告诉我,这具早已千疮百孔的身体要用什么借口来维持活下去的理由……
许久许久,他的喉咙才发出了痛苦的低吼,额头不断往桌子上撞,似乎只有碰撞的痛苦才可以让他的头脑清醒一点。
“尚杰,你做什么?”灵珊看着他疯狂地折磨着自己也吓了一跳,赶紧拦住他。抬起来的那张脸布满了泪痕,他咬着牙愤怒地瞪着她。
“啪——”一记重重的耳光毫不留情地扇在了她脸上。
灵珊愣住了,冷笑从嘴角扬起:“是不是觉得痛不欲生啊?只是十分钟的时间,你心爱的女人就死在了衣柜里。是不是觉得很奇怪?凶手都不知道是谁?以为是你妈妈?当然不是那个讨厌的老太婆。”她凑到他耳边轻轻道,“是我。是我让兢澜杀了这个女人的。你都不知道当时的情景有多惨。她的心脏直接被挖了出来,在兢澜手心上还扑腾扑腾地跳呢!”
“不要说了!不要再说了——”尚杰痛苦地捂着耳朵,那些记忆排山倒海地涌进了脑海,整个身体快要爆炸了!
“而你这个负心的男人,竟然还和杀了她的凶手结婚了!不知道那个女人知道了会不会气得喷血啊……游尚杰啊游尚杰,你不是早就想死了吗?为什么不跳下去呢!反正你活着也是个废人了——”
“废人了!废人了!废人了!废人了——”这三个字炸弹一样震动着耳膜,他痛得捂住头疯狂地尖叫着,可是灵珊还在步步紧逼。
“去死吧——死了才能去找那个该死的沙拉——游尚杰,有胆跳下去啊!”
尚杰捂着晕头转向的脑袋,跌跌擅撞地朝着阳台逃去:“不要再说了,不要再说了——”
“去死吧——”灵珊厌恶地瞪着他,双手猛地一推,尚杰重重地跌了下去。
昏暗的房间里,穿着病服的尚杰时而呆果地抱着那个日记本絮絮叨叨地念着里面的内容,时而展开双臂发出“呜呜”的声音叫嚷着“飞机起飞啦!飞机起飞啦!”大多数时候他都是耷拉着脑袋坐在床边看着窗外阴冷的天气一言不发。
游氏企业继承人游尚杰失足从阳台跌落撞伤大脑,目前正在疗养院治疗中。
这个消息曾经占据了报刊的头条新闻足足三天,如同不久前的那场豪华婚礼,只是这一次演员只有他一人。
“我们一直在房间重不出去好不好,外面有坏人。他们会不让我们在一起的,所以你不可以离开我。”
“为什么晚上睡醒了会常常看不到你呢?工作?就算晚上工作也要赶回家陪老公啊,我刚才做噩梦了,一直找不到你……好吧,那下次要早点回来哦。”
“还是觉得你穿月牙白的旗袍更好看,比黑色那件漂亮。不,应该是怎样穿都好看才对。”
灵珊透过铁门,看着自言自语的尚杰,冷笑着骂了句:“傻子!”如今游氏企业全是自己一人在打理,老头子还一脸内疚地说什么媳妇刚过门儿子就犯病了一副内疚得要死的样子。糊涂的老人哪里知道一切不过是她一手策划的,、再过些日子,连做做样子来看他都不必了!
灵珊踩着高跟鞋洋洋得意地走了出去,她平凡的双眼哪里看得到此刻沙拉正坐在尚杰的身旁。
“你说明天吃红烧鱼好不好?”
“不要了,你应该吃点清淡的食物。”沙拉轻轻揉揉他有些凌乱的刘海儿,如今她已经习惯了怎样合适的力度才可以触碰到他而不是狼狈地穿过他的身体。
“不喜欢啊,那去吃日本料理呢?”尚杰可怜巴巴地瞅着她。
“好,你说了算。不过要乖乖吃药啊,等身体好了才可以出院啊。”沙拉叹了一口气,若是以前的脾气早把灵珊大卸八块了,可是现在的她什么也不能做。也许是上天可怜二人吧,自从尚杰摔伤了后脑勺精神变得有些错乱后,反而可以看得见沙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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