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的都是真的,这些都是顾……”王强似乎有些激动,一时间竟是忘了应该隐藏住的消息,脱口而出一个名字,只是他刚刚说出一个姓氏,厕所里的灯泡忽然在一瞬间全部碎裂,紧闭的门猛然剧烈晃动起来,巨大的声响打断了他即将出口的话。
“这是怎么了?”王强尖叫了起来,他身后的隔间门腾地翻开,外面涌出一股强劲的力道拉住他的衣领,瞬间将人给拖了出去,随即门被啪的一下关闭。
这一切发生的太快,在王强被拖走的时候,程以皓伸出手试着将人带回来,不过他的手指仅仅只触及到王强的袖口,便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对方大叫着消失在门外的一个黑洞之中,紧接着就是门的紧闭。
“不要!救救我!谁来救救我!”王强凄惨的叫声一遍又一遍地传来过来,其中夹杂着痛苦的呼救声穿透门板,清晰地传入到了程以皓的耳中。
尖利的指甲划在了门板上,发出刺耳的滋滋声响,隔间的门剧烈地晃动着,很明显是外面的王强在拼命敲打,原本该是明亮的厕所里瞬间被黑雾弥漫,陷入了一片昏暗之中,仍旧处在厕所里的程以皓迅速冲了上去,双手抓住扳手使劲扭动着,半天无法打开后,更是用身体开始冲撞门面。
“该死的!喂,你坚持住,我马上就来救你!”他低骂了一声,随即高声对着外面叫出来,想要让王强不会丧失求生的欲望。
可是,外面的呼救声越发细小起来,拍打在门上的劲道也在流逝,程以皓着急起来,外面的黑雾沿着门缝一点一点地钻进来,散发着大火之中的焦味,和火灾现场那些致命的气体有着一致的味道。
刺鼻的烟雾让他剧烈的咳嗽起来,肺部因为吸入烟雾而痉挛起来,胸腹部的起伏越发快速,浓厚的烟雾甚至让他的眼睛也无法睁开,仿佛进入了真正的火灾现场里,却无法找到火源的准确位置。
“啊!”短促的尖叫响起,门底部忽的流来大量的红色液体,带着浓烈的血腥味,渐渐地沾满了小小的厕所隔间。
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王强遇害,自己却毫无办法去拯救一条生命,程以皓的心中顿时涌起了一股强烈的愤怒,这是出于职业带来的强烈责任感,身为警察便有义务保护所有公民的人身安全,他是热爱着这份职业,并以这份职业骄傲!
“可恶!管你是什么恶鬼,马上给老子束手就擒!”他怒吼了出来,随着这声怒吼而来的是全力对门板的撞击,在相撞的那一刹那,脖子上的银链仿佛闪过一阵亮光,驱散了渐渐往他身上缠绕的黑雾。
砰的一声巨响,门被撞开,他也终于看见了外面的情况。
作者有话要说:
☆、第十三章
王强的一只手臂极端的扭曲着,从手肘开始完全反折,肘窝处的骨头暴漏了出来,带着滴着鲜血的肉块,地上流成了一个小水滩的血水正是从这个地方的伤口处流出,他本人已经痛的晕厥过去,蜷缩着倒在地上人事不省。
除去王强的这幅惨样以外,更多的则是那些说不清到底是什么东西的黑雾,一层又一层弥漫在整个厕所内,遮住了窗外的光芒,好似夜幕已经降临,浓郁的黑雾中似乎有什么在东西隐藏在里面,时不时传来粗重的喘息声,像是一匹饿极了的野兽闻到了食物的气味发出的嘶吼。
黑雾像是在惧怕着什么,不敢轻易靠近程以皓,只是一圈圈围绕在他的周身,时不时向前涌动,很快又退了回去,这时候,他胸前的玉佩以及链子散发着耀眼的光辉,凡是光辉所在之处,那些黑雾消散的干干净净,丝毫不敢和这光辉一争高下。
“给我滚开,肮脏的东西!”程以皓拉开衣襟,扯下玉佩拿在手心中,对准眼前的黑雾伸了出去,一步步朝前跨去,逼着黑雾慢慢退散。
直到到达王强的身旁,他才停下脚步,一边继续用散发着光辉的玉佩对抗黑雾,一边奋力拉起瘫软在地上的王强,尽量避开对方收到重创的右手,将人驾到了自己的肩上,随后一步步地朝着厕所门的方向退去。
一切很顺利,黑雾对于玉佩的惧怕使得它不敢真正靠上去,只要离开这个地方,回到有人气的教室那边去,这种诡异的氛围一定会彻底结束。
眼看着门口越来越近,越是这种临近成功的时刻,越容易让人放松警惕从而失败,程以皓沉住气,数着自己的心跳声,一旦它临近正常值,便深深吸一口气,促使自己平静下来,不会乱了步伐。
“救……命”原本昏着的王强忽然清醒了过来,缓缓睁开眼睛,看见了眼前令人毛孔悚然的黑雾后,哆嗦着叫了出来,只是他太过虚弱,这声救命像蚊子扇动翅膀时的嗡嗡声。
“别动,我们马上就可以出去了。”为了不惊动那一点点逼过来的黑雾,程以皓刻意压低了声音说道。
王强这才注意到目前的状况,扶着自己的程以皓似乎有一个不错的东西,一些人的确是会弄些开了光的护身符戴着,以前他自然不相信这些,可是自从加入了那个计划之中,他便特意跑到寺庙弄了个回来,只是那东西根本就没有半点效果。
他轻轻嗯了一声,眼睛却是死死盯着有着耀眼光辉的玉佩,眸子时不时转动一下,像是在算计着什么。
碰的一下,程以皓的后背终于抵到了门上,他示意王强自己靠着墙面站稳,空出扶着人的手摸到门把手,轻轻扭动,随着咔吱一声响,门被拉开了一条缝隙。
“你先走,我随后就出去。”他偏过头,对着王强说道。
然而,变故也在这一刻发生,王强猛地用力撞了上来,完好的那只手抓住了玉佩,张开嘴对着程以皓的手腕咬了下去。
程以皓完全没想到对方会来这么一下,一时间吃痛松开了手,使得玉佩被王强夺了过去,身子更是被那股大力撞飞了出去。没了玉佩对于黑雾的阻拦,他很快就被黑雾淹没,越发浓厚的黑雾之中猛然伸出一只苍白纤细的手,瘦的只剩下皮包骨头,修长的手指紧紧掐住了他的脖子,力道非常大,就算他拼了全身的气力去扳动那只手,也无法动它分毫。
“你别怪我,要怪就怪你自己出生的时间不好,等你死了,我们的计划就可以更进一步。”王强很害怕,整个身子缩在一起不断的颤抖,拿着玉佩的手也在不断哆嗦,好几次险些把玉佩弄掉在地上,看着程以皓的脸渐渐变得青紫起来,他靠着墙慢慢挪动着步子,右手完全不能动弹,便把玉佩咬在嘴中,用完好的左手摸上门的把手,猛地用力拉开门。
大概是他过于紧张,手心里积聚了不少汗水,那一下并没有抓紧把手,手从上面滑了下来,身体由于惯性而朝后倒了下去,连带着嘴里的玉佩也一并飞了出去,玉佩本就质地脆弱,这一下重重地砸在地上,很快又弹起继续朝前滚去,一时间碎成了好几块,绑着玉佩的银链也随之断裂。
“不——”王强拼命地爬着去追玉佩,那是唯一的救命符,决不能失去,可是一切为时已晚,破碎的玉佩和断裂的银链瞬间失去了光辉,整个厕所被黑雾笼罩,阴冷的气息越发沉重起来,压得他无法正常呼吸。
程以皓趁着黑雾里那个东西被王强吸引注意力之际,喘着粗气摸到了搁在腰间的削笔刀,对准掐住自己脖子的手臂狠狠刺了下去,刀子深入其中,顿时一股腥味浓烈的黑水涌了出来,白皙的皮肤之下是焦黑的肌肉,以及黑炭般的骨头,轻轻碰触便立刻碎掉。
那出小刀时很急切,他自己的手也被割出了一道口子,鲜红的血液和黑水混合在了一起,似乎发生了一些反应,忽的冒出了一阵白烟,发出滋滋的声响,那只手在白烟中渐渐的溶解起来,接触的皮肤冒出了一个个脓疱,很快就飞速的缩了回去。
脱身后,程以皓捂着勒出青紫痕迹的脖子剧烈的咳嗽起来,根本就顾不上被另一只苍白的手捏紧了脖子的王强。
“救……救……我!”王强拼命地朝着程以皓伸出左手,头偏向这边,一双眼因窒息而鼓了出来,写满了求生的欲望。
程以皓只是瞥过去一眼,当做没有听到对方的呼救声,拖着沉重的步伐朝滚落在地上的链子处奔跑去,不是为了别的,仅仅因为这是白艳亲自送给自己的东西,他绝不会允许珍贵的手链就这般被遗弃在这里。
然而,当他刚刚捡起链子以及玉佩的一些碎片时,一双浮空的脚忽然浮现在眼前,头顶上一股巨压没顶而来,带着寒到骨髓的阴气拂面而来,甚至有一些从敞开的衣襟处灌入到了身体里,使得肌肤表面起满了鸡皮疙瘩。
他缓缓抬起头,顺着这双脚望上去,一张美到极致的脸映入了眼帘,黝黑到发亮的长发盘在头顶,从那身旗袍看来,眼前出现的这只女鬼,很明显就是曾经被乔泉击退的那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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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泉换上了一身巫师袍,过于宽大的袖口拖到了双腿边,胸膛前的衣服上绣着腾飞而起的双龙,后背则是一对盘旋而飞的凤凰,两边的袖子上满是金黄色丝线绣上的符文,袍子的底色是白色,不过贴上了一些蓝色和紫色的条纹,使得整件衣服看上去非常华丽。
头上戴上了一顶圆帽,帽子呈现出层染的紫红色,前额处有着一只啼鸣的青鸾,款式很像时下流行的时尚八角帽,只是没了突出的前缘,顶上有一颗红色钻石。脚上这是踏着一双软布鞋,鞋尖处有些上翘,鞋帮子刚好没过脚踝。
这一身装扮让乔泉整个人呈现出一股神秘的气质,倒像是时代退后了一千年,那些曾经所谓的蛮夷之地出现的祭司。
“净身时间到了,你可以进去了。”一名看上去七老八十的老婆子拄着拐杖,幽幽地说道。
乔泉撇了撇嘴,立即破坏了他的那点神秘气质,耸了耸肩,埋怨道:“乔家的男人死到现在成年的就我一个人,还管这些规矩干什么,直接把手札给我看不行吗?”
“闭嘴!”老婆子怒道,“身为乔家第三十二代当家主,你怎么可以说出这种大逆不道的话!规矩总有它的道理,只要是乔家人,都得按照这些祖宗定下来的规矩来!”
“真是烦人的老太婆。”乔泉叹了一口气,卷起袖子大摇大摆地朝一个房门走去,根据乔家那些祖先定下的家规,查看祖宗留下来的各种孤本以及传记手札时,必需在身穿巫袍在灵泉里净身一天一夜。
刚刚走到门边时,他的脑海里猛然闪过程以皓浴血焚身的画面,腾地停下了脚步,回头朝窗外望去,原本晴朗无云的天际忽然呈现出一片黑雾缭绕的景象,他不由得暗道:那小子出事了!
“真是的,到头来还得哥哥我出马才行。”他一把抓起放在一旁桌子上的各种符纸,连衣服也顾不上换下,急匆匆地朝外跑去,丢下一句,“老太婆,我临时有承诺要履行,下次再净身吧。”
另一边,白艳正在和带她的导师一起制作第二天的课件,对着电脑噼里啪啦地敲打着,忽的心中传来一阵剧烈的悸动,右手猛地一抖,一个不小心推翻了桌面上的水杯,手链是她自小戴在身上,蓄积了自己不少的灵力,这种感觉只有可能是链子被损坏了,这样一来,戴着链子的人肯定遇到了不好的状况。
“阿皓!”她低声呼唤起来,腾地站了起来,顾不上导师诧异的呼叫,拼了命地朝感应的方向跑去,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在不断的重复着:你一定不能出事,阿皓!
作者有话要说:
☆、第十四章
这是一个陌生的地方,具有着古色古香的建筑物和各种家居摆设,以及来来往往的穿着各种旗袍的女子,让他不禁以为自己走错路到了某个清代剧的片场。这个宅子很大,内里有着假山流水,各种曲折蜿蜒的走道穿梭在其间,每隔一定的距离便修建的有一个小凉亭。
他伸出手想要触碰出现在自己眼前的穿着繁缛的人,却是直接穿透了对方的身体,那些人好像根本无法感知到他的存在。
“夫人,那个女人进门了。”
当他无聊地逛到一个院落的时候,忽然听到了一个声音在自己耳畔响起,他惊讶地四处望了望,发现自己不知何时忽然到了一个房间中,房子里只有两个人,说话的是个丫鬟模样的年轻女孩,另一个则是她口中的夫人。
“我知道了。”被叫做夫人的女子轻轻吟了一口茶,平静地说道,“老爷只是觉得新鲜玩玩罢了,她终归只是个上不了台面的歌妓。”
“那夫人打算怎么做?”丫鬟毕恭毕敬地询问道。
“先观望着,等老爷厌倦她了,自然多的是办法把人给弄出去。”夫人说话的语调很柔和,却掩饰不了其中的阴冷。
那个她是谁?这里又是哪里?什么夫人,丫鬟,倒真的像无聊的时候跟着老妈一起看的豪门内宅争宠的戏码。
他只觉得眼前一阵眩晕,画面忽的一转,眼前的场景立刻换了一个,一对年轻男女相拥在桃花树下,女人美艳动人,男人英俊潇洒,单单看这相貌便是天造地设的一对有情人。
“锦惠,进了这个大院,你便是我的女人,也是我唯一深爱的女人,这个园子里的女人大多是父母逼着我娶进来的,我其实并不乐意,只有你,深深吸引着我,你的美貌,你的歌声都是这世上绝无仅有的瑰宝,也是独属于我一个人的瑰宝。”男人很是深情,款款诉说着内心的喜爱,只是那双桃花眼太过轻佻,有的也只是一时的迷恋。
女人却是甘愿陷落在这温柔之中,眼里满是对于男人的爱,这样的眼神他只在白艳的眼中看到过,每每和女友对视,能够感觉到的便是这样的情深意重。
“我愿意相信你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字。”女人柔柔地说着,将自己的身子全然放松,靠进身后深爱的男人怀抱中,“我不在乎你有多少女人,只希望自己能够永远伴在你左右。”
风拂过,粉色的花瓣翩然落下,似乎在因这份情而欢悦,调皮的在风的鼓动下翩翩起舞,形成一张炫丽多姿的情网,交织在一对男女周身,洋溢着幸福的滋味,只是这份幸福就如同倒映着缤纷世界的水泡,轻轻一碰便立即碎掉,化成泡沫飞散。
接下来便是一幅幅有着这对男女快乐生活画面闪过,他们或是吟诗对饮,或是遥望星空,或是弹琴歌唱,演尽了人世间真挚的爱,就连作为旁观者的他也不禁沉醉在这幸福之中,舍不得醒来。
一切的变故发生在风雨交加的夜晚,夫人和丫鬟踩着细碎的步子朝女人的院落走去,身后带着一群穿着布衣的武夫,直接闯入,用激烈且毒辣的语言,以及女人唯一亲人的性命,逼迫女人自己动手在脸上划上一刀,从此留下一道狰狞的疤痕。随后,便是在焦躁不安中等待大宅子的老爷归来。
“已经够了,再深入下去你便永远无法回到现实。”忽的,一个陌生的声音在脑海中响起,使得他猛然从这个内宅争斗的故事中惊醒,身体好像被一股力道拉住,快速的远离着那些久远年代的人们,他所看见的最后一幕,便是毁了容的女人在等到老爷归来后,得到的这是一个响亮的巴掌。
“阿皓,求求你醒过来。”女友带着哭腔的声音传来,让他觉得一阵揪心,似乎看见了那张泪眼婆娑的脸,脆弱的叫他想要紧紧拥住对方,“阿皓,阿皓,醒醒,你是属于这边世界的人,必需回来。”
这把声音带着一种魔力,促使他拼命地想要去抓住声音的主人,舍不得放开,便需要牢牢握紧在手中,再也不分开。
“白……艳……”虚弱的声音冒了出来,躺在床上的人缓缓睁开了双眼,初时无神地盯着天花板,过了半响才渐渐有了神采,轻轻偏转过头,看着床旁的男人,问道,“白艳,在哪里?”
床上的人正是程以皓,他觉得自己似乎做了一个很长的梦,梦中有着从没有见过的人以及事物,那些陌生的脸孔中唯有一张脸有一些印象,仔细回想了一会儿,直到想到了自己昏过去前见到的那些画面,才猛然记起,几次出现在自己面前的女鬼,正是有着美艳面容的歌妓女人。
脑子渐渐清晰起来,视野里的景物也逐渐清楚,他眨了眨,确定眼前的景象的确是真实存在以后,说道:“你这是从山顶洞人进化到了华夏山人了吗?”
乔泉板着一张脸,十分严肃地回道:“其实,我是乔家的先祖,此次前来是为了告诉你一件十分重要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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