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有些胆怯的瞟了方剑明一眼,低低的道:“大哥哥,你心中有很大的火气。”
方剑明向他看了一眼,不忍朝他发脾气,冷冷的对木头叔叔道:“你不要再装了,快告诉我到底是怎么回事。”
木头叔叔貌似在装傻,道:“什么怎么回事?你说的是那回事?”
方剑明气呼呼的道:“你还在跟我装蒜,我问你,我来的时候,怎么没有看见仙子姐姐?她到那里去了?依怡姐明明已经死了,怎么会活转过来?为什么她变成了一个我不认识的人?”
木头叔叔吃惊的道:“怎么?她真的变了?”
方剑明重重的“哼”了一声,道:“你自己明白!”
木头叔叔挺身站起,在山洞中来回走了几圈,最后来到方剑明身边,道:“小子,你不要生气,我……”
方剑明不看他,道:“我只想知道真相。”
沉默了一会,木头叔叔缓缓的道:“小子,都怪我不好,我本来想施展‘借尸还魂’的神通,让你的依怡姐能活过来,谁知道……”
方剑明道:“所以,你就让仙子姐姐进入了依怡姐的身体?”
木头叔叔道:“是的。”
方剑明终于明白了,大声道:“你知不知道,人死了就不能复生?你这么做,会害了仙子姐姐。现在出了问题,那个白依怡既不是依怡姐,又不是仙子姐姐。你既然给我希望,为什么还要给我很大的失望,你知不知道,我面对那个白依怡的时候,会有一种欲哭无泪的感觉,因为她谁也不是!如今连仙子姐姐都没有了,为什么要这样?……”说到后来,痛苦的泪水顺着双颊留了下来。
木头叔叔喃喃的道:“都是我不好,都是我不好……”
方剑明大吼道:“为什么?你既然知道会出问题,为什么还要这么做?”
木头叔叔道:“我见你伤心欲绝,所以就……”
方剑明道:“这根本不是理由!我知道,你这么做,是想让我重新振作起来,这样我就可以用心的练功,不休师父回来了,你就不会受到挨骂。”
木头叔叔似乎没有料到他会说出这种话来,静静的站在他身边,半响没有说话。
“不,大哥哥,你误会了木头叔叔,事实不是这样的。”长生童子再也看不下去了。
“长生,你什么都不要说,这不关你的事。”木头叔叔道。
“怎么会不关我的事?这件事我也有份。大哥哥,我想不到你会这般对木头叔叔,他如此关心你,你竟说这种话来伤害他!”
方剑明心中一凛,道:“长生,这……”
长生童子道:“不错,是木头叔叔施的神通,但没有仙子姐姐,你以为他会这么做吗?木头叔叔不止一次对仙子姐姐说过,因为是第一次施展这种神通,不知道后果会怎么样,多次劝阻仙子姐姐不要这么做。但仙子姐姐见你一直在伤心,怎么劝你都不听,她就不顾后果的要这么做。你要怪的话,就怪我好了,我也施展神通相助了木头叔叔。”
方剑明呆了,缓缓抬起头来,眼泪挂在腮边,木木的看着木头叔叔。
木头叔叔走过去,将长生童子拉起,道:“长生,让他一个人静一静。”
长生童子撅着小嘴,道:“他对你这样,你还……”
木头叔叔道:“长生,别说了!”拉着长生童子,如风一般出了山洞。
茂密的树林中,少了仙子姐姐的笑声和踪影,连空气似乎也变得有些干燥。木头叔叔斜躺在草地上,长生童子坐在一根树枝上,小腿一晃一晃的,道:“木头叔叔,依你的神通,怎么会出错呢?况且还有我在一旁相助你。”
木头叔叔轻轻的叹了一声,道:“人生老病死,这是不可改变的事实。白依怡中了圣母毙命一掌,加上她体内藏着剧毒,两下交攻,她就是有十条命,也非死不可。
但因为她修炼的是‘玄阴神功’,本质之上与圣母是一脉,虽中了圣母一掌,心脏的部位却没有受冻,不然的话,就是主人在这里,也无法施展‘借尸还魂’。
正因为白依怡死而未死,我们才能让她活过来,但你要知道,她的躯体是白依怡的,魂魄却是绿衣仙子的。我从来没有试过这种法子,所以根本就不知道结果会怎么样,我一直担心会出问题,想不到真的会有问题。这大概是两者相冲突,起了很大的变化,才会让她变了一个人,既不是白依怡,又不是绿衣仙子。”
长生童子点了点头,道:“看来是这样,不知道有没有什么解救的办法?”
木头叔叔道:“我不知道,或许有,但目前我还找不出来。”
说到这,见长生童子撅着小嘴,脸上显得有些愤愤,微微一怔,身后传来方剑明诚恳的声音颤抖道:“对不起,木头叔叔,我错了!”
木头叔叔呆了一呆,突然挺身站起转过身来,笑着道:“小子,你现在的轻功已经达到了神出鬼没的境界,连我也瞒过去了,值得庆贺。”
方剑明表情很不自然,道:“木头叔叔,你骂我吧。”
木头叔叔呵呵笑道:“我为什么要骂你?”
方剑明道:“你不生我的气吗?”
木头叔叔道:“我会生你的气?小子,你可要看清了,我可是一个木头人。木头人会生气,岂不是滑天下之大稽?”
方剑明心中一阵感动。他真恨自己,为什么要说那些话来伤害木头叔叔。
抬头去望长生童子,低声道:“长生,你还在怪我吗?你要是怪我的话,任凭你处罚。”
长生童子本来不想如此轻易的放过他,但见他的神态实在太诚恳了,心一软,从树上一跃而下,道:“木头叔叔都不怪你了,我小小的人儿那里会有这么大的气?我的心胸可宽阔得很呢。”
误会在一阵笑声中冰释了,三人之间又其乐融融。虽然少了绿衣仙子,但三人的感情确实增进了不少。
……
方剑明的眼光穿过树林,不知是幻觉,还是真实,眼角看到了绿衣仙子俏生生的立在林中,她的脸上绽开如花的欢笑,看着他们,在她的脸上,除了快乐,还是快乐,她这一辈子似乎从来没有如此快乐过。
方剑明眨了眨眼,定定神,林中又不见了绿衣仙子。
心中有些失望,他知道这只不过是他的幻觉而已。
树林幽深,时而传来一声鸟鸣,林木依然,伊人却已不在,方剑明心中暗道:“仙子姐姐,再见了!你放心,我会好好的活下去。为了你,为了依怡姐,为了希望我活下去的人!”
离别卫天国后,三人晓行夜宿,一路上并没有遇到什么麻烦,不知不觉进了山东境内,这一日来到了一个颇为繁华的城镇,进了城门之后,感觉气氛有些异常。
方剑明只道是泰山武林大会展开在即,这里路过不少武林中人,所以才会有这种不同寻常的气氛。
白依怡这一路上,见识了不少新鲜的东西,马背上挂着不少她买来的东西,花样繁多,希奇古怪,有些方剑明连听都没有听说过。
这时,三人转到了一条大街上,迎面望去,最醒目的便是一块金子招牌,上书:兴泰酒楼。
白依怡见了,高兴的道:“这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废功夫。我想你们肚子也饿了,我们就到这家酒楼用膳吧。”
方剑明也觉肚饿,白依人自然没有异议。
这家酒楼可真不小,算是此地最大的酒楼,虽还没有到午饭时间,但上下两层已经有了六层的客人,热闹非凡。
三人在一楼选了个临窗的位置,要了几个这家酒楼出名的小菜,方剑明格外要了一壶女儿红。
三人正吃着,突听大街东头传来急促纷乱的脚步声。方剑明听了,微微一惊,暗道:“怎么会有这么多人?难道是官兵不成?”
就在这时,一群官兵杀气腾腾的出现在街头。街上的行人见了,很多人都大惊失色,纷纷走避,只有一些武林中人闪到一旁,饶有兴味的看着这些官兵。
很快,这群官兵来到酒楼大门外,将大门团团围住,不让人进出。随后,只见六个人在一群官兵的簇拥下来到酒楼大门外。
当先一个是位身穿官服,腰肥脸大,年约五十的老者,其他五人分别是一个公子哥儿样的青年和四个身穿劲装的中年人,手中都拿着兵器。
刚到大门外,一个福态的员外郎样的中年人满脸堆满了笑容,疾步而出,道:“大人,不知……”
那公子哥儿样的青年飞身向前,伸手一推,将对方推开,怒道:“滚开,你好大的胆子,竟敢窝藏钦犯,当心抄你全家!”
六人带着一群官兵进了酒楼,公子哥儿样的青年眼光一扫,喝道:“我怀疑这里有朝廷钦犯,不管是谁,都不许动,谁动就抓谁!”
酒楼内顿时一片静寂,其中不凡武林中人,暗中握紧了随身兵刃。
那身穿官服的老者道:“军儿,人呢?人在什么地方?”
公子哥儿样的青年道:“爹,他们不在一楼,我想一定在楼上。”
话刚一落,只见一个身穿白衣的少年出现在楼梯口。他突然出现,风采奕奕,楼下众人都被他神采吸引住了。
方剑明抬头看见,心中一怔,暗道:“他怎么会在这里?”
白衣少年脸上带着微笑,扫了一眼官兵,声音清脆的道:“朗朗乾坤,你们想干什么?”
公子哥儿样的青年喝道:“大胆,你这个钦犯的同党,竟敢还大摇大摆的出来。爹,就是这小子,前天打……为难孩儿!”
官府老者哼了一声,道:“还不把他给我拿下。”
不待众官兵动手,白衣少年盈盈一笑,双手背着身后,人如鸿雁,从楼上跃下,轻轻落足,道:“慢来,慢来,小生究竟犯了什么罪,要劳动众位大张旗鼓的前来动武?”
正文 第四百一十三章 惩治恶贼
官服老者摸了摸颌下胡须,眼睛一翻,显得极为威严,喝道:“大胆,见了本大人,还敢如此说话,你知道本官是谁吗?”
白衣少年打量了他一眼,笑道:“请教。”
公子哥儿样的青年见白衣少年如此说话,还道他怕了,得意的接口道:“告诉你,我爹是总兵大人,官居都指挥同知,你见了他,还不赶快下跪求饶?”
白衣少年“嗤”的笑了一声,道:“原来是总兵大人,真是失敬之至,未知总兵大人如此兴师动众,所为何来?”
总兵大人极为神气,慢条斯理的道:“本官听说这里有朝廷的钦犯,特来捉拿,军儿说了,你曾帮钦犯为难他,可有这事?”
白衣少年“哈哈”一笑,道:“我并没有看到什么钦犯,只看到了一群衣冠禽兽光天化日之下竟敢强抢名女,小生怎会看下去,只好路见不平,拔刀相助。”
公子哥儿样的青年听了,气得满脸通红,四个劲装中年人的三个气得拳头紧握,眼珠圆瞪,其中一个暴喝道:“臭小子,别以为有那两个老家伙为你撑腰,你就很了不起,我大哥来了,快叫他们出来授首。”
没有生气的中年人是一个眉毛又黑又长的长脸人,一对眸子幽深,似乎修炼过什么邪功,浑身透出一股阴森之气,太阳穴高高的鼓起,可见内力极为深厚。
方剑明见了这人,心中暗道:“真看不出来,地方上的官兵内还有这等高手!”
白衣少年看了看长脸人,眉头微微一皱,道:“你是谁?官居何职?”
长脸人露齿阴笑,道:“不知死活的小子,大爷名叫冯崇光,江湖人称镇山东,无官无职,是季大人府上的武教头。”
白衣少年点了点头,道:“很好,很好。”转头对总兵大人笑道:“是季总兵吧?你这次带着这么多人来,是想按朝廷的章法办事,还是按江湖规矩。”
季总兵吹胡子瞪眼,道:“胡闹,当然是按朝廷的章法办事。”
白衣少年指着公子哥儿样的青年道:“这个人说我的朋友是朝廷钦犯,请问他有什么证据,朝廷可有通告?如果什么都没有,岂不是在诬告我的朋友?”
季总兵怒道:“他是我的儿子,他会诬陷你们吗?”
白衣少年“哦”了一声,道:“原来他就是季总兵的犬子,失敬,失敬,这我就奇怪了,难道总兵大人的犬子说什么都是对的吗?总兵大人身为朝廷大臣,镇守一方,应该造福于民,但是我却看不到你的功绩何在,我只见到当地百姓对你咬牙切齿,似乎都有很大的不满,还有……”
顿了一顿,道:“贵犬子素行不善,前天我还亲眼见到他为非作歹,试问这样的人,谁会相信他所说的话,我想在座的人,没人会认为这里有钦犯吧?”
一个人的声音怪叫道:“当然,当然,我非但没有看到什么钦犯,我只看到了几只凶神恶煞的吃人护家犬。”
这个声音飘忽,也不知道他躲在那里说话,冯崇光脸色一沉,道:“是那位朋友,请出来说话。”
那人却不理会他了。
公子哥儿样的青年听了白衣少年的话,气得哇哇大叫,喝道:“好大胆的小子,给我把他拿下!”
话声一落,立时抢出五个官兵,白衣少年脸色一板,冷冷的道:“来得好!”施展绝妙的身法,脚尖轻点地面,绕着五个官兵走了一圈。五人大叫一声,摔倒在地,也不知道他们是怎么被打倒的。
季总兵见了,喝道:“好啊,你还说你不是钦犯的同党,你敢拘捕,分明是做贼心虚,将他给我拿下。”
众官兵正要围上,冯崇光越众而出,道:“季大人,把他交给我。”对白衣少年道:“小子,报名。”
白衣少年笑道:“到头来还是要按照江湖规矩来,何不早就如此呢?小生一介无名,无需报名。”
冯崇光冷笑道:“好,打了小的,我就不信老的不出来。”话声中,身形暴走,向白衣少年一晃而到,右手五指硬如钢爪,掌心有一个黑点,抓向白衣少年头顶。
白衣少年脸色一变,喝道:“阴阳鬼手!”身躯一翻,落在丈外的一张空桌上。
冯崇光冷声道:“现在才知道不嫌得晚了吗?”双爪齐出,宛如鬼手,追着白衣少年打了十数招。
两人一动手,大部分食客都避到了四角去,只有少许的人坐在自己的位置上。酒楼虽大,但摆着不少桌椅,两人动手,有时碰到了桌椅,桌椅立时粉碎,掉落一地的杯盘酒菜。
眼看过了三十多招,冯崇光兀自没有拿着白衣少年。突听冯崇光长啸一声,招式一变,双爪在胸前一交,眸子内闪过一道黑光,双爪往前一探,掌心吐出两股无形的黑气。白衣少年身形闪电纵起,牢牢的“粘”在了楼顶上,黑气没有打中白衣少年,却将一方大桌化为灰烬。众人见了,脸色惊骇。
冯崇光一击不中,身形掠起……
“放肆!”随着一句怒喝,一道人影从楼上如鱼跃龙门一般扑下,同冯崇光撞在了一起,只听“砰”的一声,两人一合即分。
冯崇光双脚刚落地,便膝盖微曲,扎稳了下盘,运起全身功力,双爪前探,两股黑气罩向对方。
对方大吼一声,如猛虎下山,双掌一搓,双掌前伸,两道白气涌向黑气,黑气白气接触,三张大桌顷刻化为灰烬,正座酒楼为之晃动。
好在这只是霎时的功夫,白气勇往直前,势如破竹。冯崇光自知不敌,脸色大变,急忙收手,却被内力反震,向后跌出,摔破了一张大桌。
对方将双掌在胸前一划,沉声道:“阴阳鬼手,也不过如此!”
公子哥儿样的青年见冯崇光都不是人家的对手,脸色一变,拉起季总兵,叫道:“拿下他们!”人却往官兵中钻去。
只听有人冷笑一声,道:“想走,得问问老夫肯不肯答应。”一条人影从楼上跃下,简直是电闪流星,落到了大门正中,双袖前后一舞,真气向大门内外排开,将门内门外的官兵扫开。
众官兵见他有这等神通,谁还敢动?
季总兵气得胡子乱抖,道:“造反,你们这是造反,罪不可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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