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千骨再不能像二人一起人间行走时那样每天跟他身后,别说亲近和撒娇。整个人便也变得沉默寡言起来,很少他面前说多余的话很少笑。态总是恭谨小心又毕恭毕敬,就像世尊摩严面前一样。只是每每站他面前,就感觉脖子**辣的像火烧。
   每天思量的都是如何拿到神器替他解毒,轻水他们面前也经常走神,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白子画再也不与她同桌吃饭,只是每日服食大量的药。花千骨还是跟以前一样做一整桌子饭菜,香的甜的,荤的素的,可是都味同嚼蜡。
   她心里酸涩,可是这些事情都没有时间去想去乎,不管师父怎么对她,她都无所谓,现重要的是替师父解毒。大口的扒饭,拼命的逼自己吃许多补血的食物和药物。
   白子画毒作的越来越频繁,可是只要还有一点意识,就无论如何也再不肯喝她的血。可是一旦意识全无,便再也无法压制,就算深夜里也会悄无声息的寻着血的香味,走到她床边,她还睡着的时候,对着脖子一口咬下去,将她从梦吓醒。
   那种血液被从身体里吸食而出的感觉是非常奇怪的,痛苦又带着酥软和甜蜜。感受着师父湿热的鼻息喷耳边,唇齿自己颈间**游走,她除了轻轻喘息便什么也不会做了。
   只有这个时候她离白子画近,甚至能够感觉到他身体散的冰冷和寒气。想要温暖他,却半分也不敢越矩,只是僵硬的任由他吸血。等到估计吸食的量足够延缓他的毒性了,便会点他的穴道让他昏睡过去,然后送回房间。
   她必须要让自己好好的,健壮的,这样才有充分的血液可能帮师父撑得久,让她有足够的时间拿到全部的神器。
   因为有糖宝这个资料库,经过一个月的收集资料和整理策划,她基本上已经准备完全,再过些日子便准备动手,因为一件神器丢失,整个仙界就肯定会有所察觉,提高警惕。所以她必须一击即,一口气拿到所有神器。
   这时候,长留山迎来了仙剑大会后的沐剑节。
   沐剑节,顾名思义,是长留山两年一举行的祭剑大典。所有弟子,会按照仪式将自己的剑三生池水里进行洗涤,除垢去污,使剑犹如人身一样脱去秽气,具灵性。
   这个节日虽没有仙剑大会的规模,却比其加盛大和热闹。因为仪式后会举行各种活动,有竞技类的有益智类的也有游戏类的,都是娱乐为主,没有打打杀杀。夜里海面上会燃起一堆堆篝火,夜空会飘满一盏盏五光十色的花灯,有各种各样的节目和表演。欢声笑语,曼舞轻歌。
   例如竞技类的节目有御剑射箭,即踩着飞剑天上飞,然后把一个又一个星星一样的光球拉开弓射下来,射得越多的奖励越多。花千骨上次参加就每一箭射出,空盘旋追逐着,串糖葫芦一样串了一箭杆的星星。
   还有一些空蹴鞠,海底寻宝捉鱼,回答桃吉等老学究的提出问题的游戏。有些无聊有些有趣,不过是让拼命修习法术的大家能够有个机会休息放松,多亲近动物和自然,早日接近所谓的天人合一。
   白子画的面色已经苍白到不正常,越来越像一座冰雕,不靠法术很难遮掩,所以大会从头到尾一直没有露过面。
   花千骨也不想去,想留绝情殿陪他,却又经不住糖宝打滚耍赖,也不好拒绝轻水的邀约,只好跟着一起去了。
   没想到二人刚下到长留殿,就碰到霓漫天。
   花千骨这么久以来都量避开她,师父已经误会她了,她不能再跟她起什么冲突。
   霓漫天见到她气得肠子都绿了。
   “花千骨,你……你……你……”想要提到东方彧卿和那件事却是半点都说不出来,舌头完全不听她的指挥。
   “我,我,我……我什么?”花千骨有些好笑的看着她。
   霓漫天气急败坏的一跺脚:“算你狠!花千骨,你给我记住了!!这些我总有一天会千倍的全部还给你!!”
   花千骨看着她气汹汹离去的背影轻轻叹一口气。这个梁子,看来是越结越深了。
65|第六十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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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五章
   朔风漂浮空,足尖轻点一盏透明的花灯,随意披散的夜空里飘飞,略显凌乱。9050.cc黑巾蒙面,仍然只露出一双叫人摸不透的眼睛。
   他安静的从高处俯视着下面的花千骨,他不是擅长说话的人,说出来的话通常也不太好听,所以这些年早已习惯默默的看着她,哪怕众人一起对酒高歌时他也只是安静的坐角落里,不近不远的距离,这样就很好了。
   只是这次回长留山她明显和以前大不一样了,似乎总是避着众人,整天心事重重的样子,时不时的呆走神。
   他不懂,这世上有太多事他都不懂,所以他一直努力去学去观察。他以前一直觉得花千骨像水晶一样,简单到就连他都能一眼看透。可是现这块水晶蒙上了一层薄薄的忧郁的水雾,叫他怎么都看不清楚。
   “糖宝跟我去玩?我们去海底看表演好不好?”落十一一脸无害的微笑。
   “呃……”糖宝调过头看看面色苍白的花千骨,它想多陪陪骨头,这些天她都累坏了。
   花千骨想要说什么后还是咽了回去,然后笑着跟糖宝挥挥手:“去,玩得开心点,我有些累了一会早点回去就不等你了。”
   望着落十一远去的背影,花千骨微微皱起眉来,同样的温儒雅,但是落十一就如一块久经打磨的玉,稳重圆滑,和云隐身上的温柔随和,东方彧卿身上透出的狡猾,笙箫默身上的慵懒又完全是不一样的感觉。他总是很小心的隐藏自己的锋芒和个性,也不知道是怕戳伤了别人还是为了保护自己。
   除了糖宝面前会展现出完全不一样的一面来,任何人面前都是成熟内敛,是个让人放得下心依靠和倚仗的人。做事永远完美无可挑剔,就连世尊也总是信任的把长留大大小小的事交予他去做。这样的男人霓漫天会喜欢上是很自然的事情,花千骨却隐隐有些忧心。
   轻水拉着她四处转悠,一面不时的跟她提起轩辕朗。但是花千骨毕竟和他接触的时间太短,轻水的很多问题她都答不上来。
   例如轩辕朗喜欢什么,平时都爱做什么,喜欢吃什么等等……
   花千骨羡慕轻水提起轩辕朗那种毫不掩饰的幸福的笑容,不像她需要埋藏的越深越好。
   周围到处都一片欢声笑语,平时修炼太苦,压抑太久的弟子们都情戏耍。花千骨觉得大脑里嗡嗡一片,吵得头晕。便跟轻水说要随便走走,轻水道她大伤未愈,再三叮嘱,终于放她离开。
   花千骨御剑飞出长留山几里远的海面上停下来,因为今天节日,所以长留山附近余里都可以自由来去。
   她觉得胸口闷着疼,身子没来由的虚脱无力。特意穿上的高领,遮住脖子上消了又有,有了又消的残留几个齿印。她现连低层次的疗伤的法术都使不出来了,血液快速的流失,也泻了她的内力和真气。
   每次师父吸她血时她都心疼的难受,然后收集神器的决心便加坚定了,她不要师父变成这个样子,只要可以给他解毒就算死她也所不惜。
   圆月很大一个的倒映海上,她如履平地的站月影间,沐一身月光清辉。
   突然一盏花灯漂浮树叶一样飘落下来,花千骨伸出手接住,抬头一看是朔风。不经意间的哀伤和脆弱叫他给看见了,不由得微微有些窘迫。连忙有话没话的问道:“你怎么这?不跟大伙一块去玩?轻水跟我说,有个入门没多久的弟子跟你表白了,长留山好不容易过个节你不陪陪人家,又一个人到处瞎转悠。”
   朔风随便往海面上一躺,水面波纹荡漾,粼粼闪闪,却半点没有沾湿他的衣裳。
   “为什么?”
   花千骨苍白无力的笑,她现可没他那功力,只能勉强水面上站着不落下去。
   “你不是没拒绝人家么?现整个长留山都知道她是你的小女朋友啦?轻水每天都我耳边唠叨说那个女子如何如何的温柔漂亮。”
   朔风一点也不关心看着月亮:“我连她的名字都不记得。”
   花千骨一头黑线:“你不喜欢她?”
   朔风奇怪的看着她:“喜欢是个什么东西我都不知道。”
   花千骨无可奈何了,后却又若有所思的点点头:“永远不要知道那是好。”
   朔风见她神色又凝重起来,从怀里掏出一个夜明珠状的东西,圆圆的,着光,就是底下多了两只透明的蹼,大大的黑色眼睛骨碌碌的转着。
   “滚滚鱼!”花千骨惊异的跑过去,对着圆圆的很有弹性的鱼头戳来戳去。滚滚鱼和糖宝一样是小妖精不是鱼,但是一般都生活水面上,可以自由水面上滑行,就好像球水面滚来滚去,饿了就沉到水底吃些小鱼小虾。
   朔风它身上施了点小法术,它就不能再沉到水底了。然后海面上皮球一样拍了拍,可以弹老高老高。
   朔风一撒手,滚滚鱼就飞快的水面滑行前进,速快的不可思议。海面上顿时出现一道银色的扭扭曲曲的水线。
   “你怎么把它拿出来了?”节日里,常常有这种抓滚滚鱼的游戏,有时候是许多许多只看谁抓的多,有的时候是众人争抢一只。
   滚滚鱼非常机灵,跑的极快,而且滑溜溜的,如果不用法术极难抓住。
   朔风望着她道:“比不比?”
   花千骨撸起袖子,他们还从未比试过,那这次就比比抓滚滚鱼!说着一溜烟就从海面滑出了老远,划破脚下水面的圆月。朔风看她有了几分精神,眼微微有了笑意。也立马跟上,和她争抢起来。两人你追我赶,推来挤去,玩的不亦乐乎。
   此刻白子画正站绝情殿高高的露风台上俯视周下。这个他守护了年多的仙山此刻整个灯火通明,花灯万盏,充满了笑声与勃勃生机。而他却如殿上那些桃花树一般正慢慢凋谢枯萎。
   这些日子,他除了毒时候,便是昼夜不眠的写书,或者说,写遗书。他知道自己对于长留山对于整个仙界的重要性,也知道自己责任仍未完。
   当初师父传位给他之时曾说:“子画,可保长留千年基业,可守仙界年平安。”
   可是他还是让师父失望了,他甚至连自己都救不了自己,甚至还要靠小骨的血才能苟延残喘。
   当初收小骨为徒时他还有与天一搏的傲气,现却只能听天由命。量将那个时间将后推迟,然后呕心沥血将推算到的将来会生的事还有对策一一记录下来,以助长留和仙界过一个个难关。
   他以为他早已一切皆空,心无挂碍。可是越到这个时候,他这才现内心还慈悲着世人,挂心着长留山,放不下这唯一的徒弟。
   很轻易的便能一眼望到遥远海面上的花千骨,正和朔风一起追逐滚滚鱼。海面上轻盈的滑行着,犹如天空的飞鸟。
   自己有多久没有见过她这么开心的笑过了呢?
   一阵寒风吹来,白子画竟觉得有些冷。大限将至,只是,还有一些事没有交代完,再多给他一点时间,只要再一点点时间——让他把长留山和仙界的事情安排完,让他再多陪陪多教导这个孩子……
   白子画轻叹一声,薄唇苍白无血色,睫毛月光下沾湿晶莹的露水,投射苍白如冰雕的脸上显得加出尘。白衫晕化淡入烟雾,叫人怎生都抓不住。远远望去,竟是比天空巨大的圆月还要光彩耀人。
   他对疼痛的感觉已经迟钝,只是突然感觉身子有些不妥,似是有毒的倾向,无奈的摇摇头,转身飘然下了露风台,回自己房间去了。
   而花千骨气喘吁吁的终于抢先一步把滚滚鱼捉到了怀里,仰天哈哈大笑起来。
   “我抓到它了……”
   “千骨!”
   朔风就这样看着她笑容慢慢脸上无力塌方,眼睛一闭,身子一沉,整个人扑通一下掉进了水里。
   飞奔而至,一只手便把她从水里提了出来。浑身**的,犹如落汤鸡。
   朔风吓坏了,拼命的叫她,输了许多真气进她体内,才现她竟虚弱到这个样子。
   花千骨迷迷糊糊睁开眼睛,笑道:“你看我,怎么这么不小心站着就睡着了,实不好意思,麻烦你送我回绝情殿一下好不好?”
   朔风连忙抱起她直接向长留山绝情殿飞了回去。
   感觉到花千骨回来还有别人的气息,白子画从房间里出来,看着朔风仓促的落地,抱着浑身湿透了的花千骨。
   “谁准你上绝情殿的?”白子画冷道,看着花千骨朔风怀里直哆嗦着。
   “对不起尊上,千骨突然晕倒了,所以我送她回来。”朔风这么久以来一直没见过他,心里陡然一惊,尊上怎么会受这么重的伤,几乎仙身失。
   他上前想要把花千骨递给他,未料白子画却退了一步。他正毒,隔那么远都还能闻到花千骨鲜血的味道别说碰她了。
   “你把她送进房里。”
   朔风第一次上绝情殿,对四周很不熟悉,直接便往白子画房里走。白子画想要说花千骨的房间不是这个,却又懒得开口,只想快点打他离开。
   “千骨怎么会突然晕倒呢?居然还是因为贫血?”朔风因为担心,语气里忍不住隐约带了点质问的味道。白子画是她敬爱的师父,为什么没照顾好她,连这点事都没注意到呢?
   白子画心头震了一下,冰冷道:“好了,你可以走了。”
   “是,尊上。”朔风把花千骨放白子画榻上,突然见瞥见她脖子上的牙印,整个人都愣住了。转过头直直的盯了白子画两秒,然后转身向外走去。
   “擅闯绝情殿,别忘了到戒律堂去领罪。”
   “弟子遵命。”朔风语调坚硬,带着一丝不解,又带着一股愤懑,一阵风般便刮走了。
   白子画走到花千骨跟前,见她往日孩童模样的圆润脸庞如今比自己惨白了三分,心头不由一紧。
   手触着她肩,将她湿透的衣物瞬间蒸干,又了不少真气给她。
   花千骨迷迷糊糊睁开眼睛,满脸抱歉:“我怎么跑到师房里来了,对不起,我马上回去。”
   勉强下榻,摇晃着走了两步,因为晕眩一头便往下栽,白子画连忙上前扶住她,花千骨正好扑倒他怀里。
   以前他们师徒也有过无数次的拥抱,可是从未有这次这么紧这么奇怪过。花千骨已经开始烧,浑身滚烫如火,而白子画依旧冷得像冰一样。
   花千骨只觉得身体一凉,十分舒适,迷迷糊糊攀着眼前物体便再不想动了。
   白子画瞬间闻到花香血香上种气息,头脑嗡的一下,毒便再也压不住了。牙很轻易便寻着她脖子咬了下去,温热的鲜血从如他齿间溢出来,滴落花千骨的脖子和上。
   花千骨闷哼一声,仍是一动不动的紧紧抱着他,不愿放开。
   可是这次白子画吸得比哪一次都用力比哪一次都疼,双手紧紧搂着她小小的身子叫她快要不能呼吸。
   “师……”花千骨微微清醒了一些,试图从他怀抱里挣脱。白子画的牙却咬得深了,感觉到血液迅速的从体内流走,又是**又是疼痛,花千骨紧紧咬住下唇拼命忍住。
   此时一只纸鸟从窗外飞了进来,房间里绕着二人转了好几圈,却完全没被注意到,后掉落二人脚边地上。
   花千骨知道再这样下去自己就要被师父吸干了,师父的毒尚未得解,她怎么能就这么死?拼起全部力气,银光一闪,震开了白子画。
   白子画目光彩全无的抬起头来,唇上还带着鲜血,有一些还沿着嘴角流淌了下来,滴落他雪白的衣袍上。
   “师父……”花千骨看着他空洞的眼神,心突然闪过巨大恐慌。
   白子画望着被她因用力而被咬破的沾满血的双唇,轻轻阖动着,如此鲜红诱人。忍不住竟倾身覆了上去。
66|第六十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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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章
   花千骨顿时就懵了。LU5小说网
   原来天荒地老也不过如是。
   头脑荡漾着星星碎碎的银白光晕,一**荡漾开来。堪比无翼而飞,那近神的潇洒和自由。
   师父的唇冰冷而单薄,像柔软的水晶,轻轻碰触,仿佛随时就会碎掉。酥酥麻麻的顺着唇向四面八方延伸开去。
   空气的尘埃都停止了浮动,世界瞬间变得冷冷清清。什么也没剩下,只有亘古如一的月光,寂静的照着她和师父两个人。
   花千骨什么都不知道了,脑反反复复出现的只有几个字:这是梦这是梦这是梦……等睁开眼睛梦就结束了。
   可是她用力睁开眼睛,看到的却仍是宛若天人,平时连多想想都觉得是种亵渎的师父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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