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暗自神伤时,身后传来温柔蛊惑的声音,“苏苏。”
回头正对上云天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的脸,我想握住他的手,他却摇了摇头,笑容在苍茫的雾气里虚无而苍白,“云天的手冰凉,恐冻着姑娘。”
“云天——”眼里一片湿润,却没有眼泪,是雾气吗?
“姑娘何必耿耿于怀,不过一死而已,姑娘别为云天苦恼了!”
“云天,我一定会找到法子救你的……”
忽听得阴冷的笑声传来,正诧异时,云天的紫袍忽然变成明黄的长袍,脸上也戴上银色的面具,那一双紫眸竟慢慢转变颜色,变成了深海般的幽蓝。
“云天,你怎么……”
“公主可想好了?是月歌还是公主自己?”那声音阴鸷低沉,分明不是云天的声音,夹着森寒的笑声,让人不寒而栗。
“云天呢?你把云天弄到哪里去了?你把他还回来!”我咆哮着,他的身影往后飘去,我想冲上去追问,却发现移不动步伐,脚像被人锁住似的。
“公主想好了吗?是月歌还是公主自己?是月歌还是公主自己?”他不理会我,一遍遍的问道,“公主想好了吗?公主想好了吗?”
那声音似催魂一般,在我耳边萦绕不绝。
“我不要想!我不要想!”我大叫着醒了过来,原来是做梦!
起身下床,走到镜前,看着憔悴不堪的自己,擦去额上的冷汗,想起梦中的场景,后背一片冰凉,幸好,只是做梦而已。
“姑娘,您醒啦?”手脚麻利的店小二端了温水进来,一脸殷勤的笑。
我点了点头,漱了口,净了脸,看着窗**沉沉的天,皱眉问道,“现在什么时辰了?”
“午时初刻了,”店小二殷勤的笑着,“姑娘要吃饭吗?小的给您端上来还是您下楼吃去?”
“下楼吧。”我拿了玉簪别了个简单的发髻,柔顺乌黑的青丝如瀑布般垂在脑后。
回头见店小二呆愣的表情,不由得浅浅一笑,更迷得他神志不清,有些不好意思的低下头去。
下楼便往角落的位置走去,却发现那里已坐了客人,正想转身离开,却发现那月白色的背影有些熟悉。
“纪先生?”
男子转过身后,见到我,清俊的脸上先是惊讶,继而是惊喜,接着又恢复平静如歌,清幽宁静的眸里闪动着明媚光泽,果真是清雅如风,丰神俊逸的纪如风呢!
我浅浅一笑,戏谑道:“纪先生不请苏苏坐下吗?难不成就这样大眼瞪小眼干站着?”
纪如风微微一笑,笑容温润如玉,“公……姑娘请坐!”
坐下后,纪如风便为我斟了一杯酒,率先举杯道:“那日姑娘出手相救,纪某因身怀要事,未曾谢过姑娘,今日便以一杯水酒致谢,还望姑娘莫嫌酒微菜薄。”
说完,便一口饮尽,我微微一笑,仰脖喝下,纪如风用一种非常奇怪的眼神看着我,不由得皱眉道:“先生为何一直盯着苏苏看?”
“姑娘有心事?”
“先生何出此言?”
“此酒名焰酒,味辛辣刺喉,如风自幼饮用,并不觉得有什么,但姑娘应是第一次喝,一口饮尽,面不改色,莫非姑娘怀有心事,以致饮不知味?”
听他这么说,我才觉得喉咙刺痛,连连咳嗽。
“纪某不该拿如此低劣的酒招待姑娘,让姑娘千金之躯不适,实乃纪某罪过……”
我摆了摆手,打断他的自责,喝了口茶,笑道,“先生果真观人于微,不瞒先生,苏苏被一个问题困扰,却得不到开解,以致精神恍惚。”
“姑娘不妨说与纪某听,也许纪某可以为姑娘开解一二。”
“若先生为了救一个人的生命,而不得不让另一个人受伤,两人都是先生在意的人,先生该如何选择?”话说得隐晦,我也不知他能否明白。
纪如风微微一笑,“姑娘何等聪慧的人,怎么会被这样一个问题困扰?”
“先生的意思是?”
“两害相权取其轻,两利相权取其重。”
两害相权取其轻,两利相权取其重?我轻松念着这两句话,顿时豁然开朗,冲纪如风点头一笑,“苏苏多谢先生了!”
“苏苏还有要事在身,就先走一步了。”说完,便起身告辞。
“姑娘这就要走吗?”见她要走,纪如风心里有些失望,忽然很想和她再呆上片刻,哪怕只是看看她,说说话也好,心里激动不已,脸上却依然平静,
“那纪某就不送姑娘了!”
“后会有期!”
刚唤来乘风,正要翻身上马,便见到纪如风也牵了马来,避开我疑惑的眼神,笑道,“姑娘要去哪?纪某也要出行,说不定会顺路。”
“苏苏要回南城的百花园。”
“正好,纪某要回中都,刚好送姑娘一程。”他本想看着她离开,却在最后关头不由自主的牵出马来,想再和她呆上片刻,哪怕只是片刻,也足矣。
我们现在所处的是水蓝国的一个边境小城,暗夜地宫位于水蓝国,难怪这么多年来,魑爸爸一直找不到暗夜地宫的确切位置,原来人家把暗夜地宫从风云搬到了水蓝国。
109|第一百一十九章 两害相权取其轻(下)
我们现在所处的是水蓝国的一个边境小城,暗夜地宫位于水蓝国,难怪这么多年来,魑爸爸一直找不到暗夜地宫的确切位置,原来人家把暗夜地宫从风云搬到了水蓝国。
两人一路同行,聊天说笑,倒也畅快。
“先生怎么会来水蓝国呢?游山玩水?”
“非也非也!纪某本就是水蓝国的人。”
“啊!”这句话对我造成的影响真不小,半饷才仔细打量纪如风一眼,“想不到先生竟然是水蓝国的人,苏苏一直以为先生是风云人。”
“风云,水蓝,又有何区别?”见我不解,纪如风笑道,“四百余年前,天下本就一家,当时天下只有风云王朝,水蓝,烈焰本是两个开国功臣的封地,后来,功臣的子孙们野心越来越大,便囤积兵力粮草,宣布自立为国,当时掌权的是天照皇帝,天照皇帝懦弱无能,又沉迷酒色,致使朝政荒芜,对此事根本控制不住,或者,天照皇帝根本没想控制,当时,天照皇帝极其宠爱的两个妃子便是水蓝,烈焰进献的美人。”
“纪如风竟如此大刺刺的评论先皇,不怕苏苏告你谋逆之罪?”
“这是如风心中所想,哪怕对着太子殿下也直言不讳……”
“太子殿下?先生是指风云王朝的太子楚凌吗?先生到底是何身份呢?竟能对着凌哥哥直言不讳。”
“纪某不才,得皇上不介意纪某水蓝国人的身份,委为太子少傅。”纪如风轻轻说着,似乎身为极受尊重的太子少傅并不是什么值得炫耀的事。
我轻轻笑了,第一眼见到纪如风,便觉得他满腹经纶,才学横溢,想不到他年纪轻轻,看起来也就二十四五的样子,竟是凌哥哥的老师。
“哎。”纪如风看着沿途的秀美风光,忽然发出轻叹,我扭头看向他,不解的问:“先生为何叹气?”
“看着满目山河秀丽,纪某不知哪年哪月才能看到天下重新统一,十八年前水蓝突然挑起战争,虽战争只持续了半年,却也让两国损失惨重,百姓颠沛流离,纪某既想让江山一统,又不希望燃起战火,战火燃起,受苦的还是百姓。”
“如今三国鼎立,风云国势最强,水蓝次之,烈焰最弱,但烈焰国民骁勇善战,水蓝国天子蓝明锐治国有方,国力蒸蒸日上,若将来起冲突,太子年轻,经验尚缺,恐不是蓝明锐对手。”
“纪先生多虑了,蓝明锐怎会无端端挑起战火呢?”
“是吗?”纪如风洞察一切的眸竟让我无处闪躲,“纪某听闻十八年前两国开战,是为了一女子,此女子想必姑娘也知道是谁。”
我当然知道是谁,那就是我好色又爱惹是非的老妈苏小诺!但听纪如风如此评说,明知那场战争是因为娘亲,心里依然不悦。
“后来两国言和,也是因为此女子,美人是福,亦是祸,姑娘与太子和蓝明锐之间的感情纠葛,纪某也知道一点,如今尚能相安无事,若将来……”
“先生不用担心,明锐哥哥已纳妃嫔,不会因为苏苏挑起事端的……”想起明锐哥哥已纳妃嫔,我的心依然刺痛。
“是吗?听说当年蓝傲天也有宠爱的妃嫔,最终还不是为了心爱的女子,侵袭风云……”
“够了!”我冷声喝止纪如风,目光有了寒意,“苏苏知纪先生耿直,却也不想听先生对苏苏的娘亲和爹爹们评头论足,还请先生注意些!”
纪如风毫无怯意的迎向我森寒的目光,“当年之事纪某可以不说,但如今还请姑娘注意些,别让十八年的战火再度燃起。”
“听先生之意,若起战争,就应该全推到苏苏身上咯?红颜祸水?若男儿坐怀不乱,红颜祸什么?”我冷笑道。
“若姑娘处理好三人之间的纠葛,又岂会有隐患?纪某不希望太子殿下将来为了一个女子留下千古骂名!”
真的全是为了太子殿下吗?纪如风心里也说不清楚,只是每想到她和身边人调笑取乐,心里便隐隐有些不悦。
纪如风说得理直气壮,偏偏我又找不到话来反驳,只得气哼哼道,“本公主和凌哥哥,明锐哥哥三人之间的事,本公主自有分寸,还轮不到纪先生来指手画脚!先生做好自己的事,教好书就行,有时间多操心国家大事,何苦闲得无聊来操心苏苏的感情?”
一时间,两人均无话,空气陷入僵硬的沉默。
许久才听到纪如风轻声道,语气似乎有些歉意,“纪某无心评论陈年旧事,也无意对公主不敬,只是纪某担心,若真的有那么一天,蓝明锐和太子殿下为了公主双方对峙,硬要争个高下,公主又该如何?”
我没有吭声,纪如风继续说道,“纪某知公主心善,不愿看到百姓流离失所,妻离子散,有了前车之鉴,而且当年蓝傲天为了苏夫人放弃皇位,桀王为了苏夫人甘愿做逍遥王爷,不过问朝政,纪某实在不愿看到太子殿下也……还望公主……”
“我知道了。”我淡淡打断他的话,茫然的看向远处苍茫的天际,天,越来越阴沉了。
我叹了口气,幽幽道,“纪先生请放心,苏苏不会让凌哥哥放弃皇位的,在苏苏有生之年,也会尽力阻止明锐哥哥和凌哥哥两虎相争,再说了,明锐哥哥恐怕已接嫔妃入宫,放在苏苏身上的感情恐怕已渐渐淡忘了吧?”
“公主……”看着那绝美的小脸上失落忧郁的表情,纪如风说不出的心疼,想开口安慰她,却发现一向词锋犀利的他竟然笨口拙舌,什么安慰的话也说不出来。
“好了!纪先生,苏苏还有要事在身,要尽快赶回百花园,就此告别了!”我努力笑了笑,压下心里的失落,也不等他答言,手里马鞭一扬,乘风长嘶一声,迈开四蹄,往南城的方向飞奔,纪如风的身影离得越来越远。
看了看苍茫的天际,乌云大片大片的压了下来,压得天空一片昏暗,狂风暴雨,就要来临了吧?云天,为了你,我苏苏愿在风雨里披荆斩棘杀出一条生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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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0|第一百二十章 山雨欲来风满楼(上)
狂风刮得窗子哗啦啦的响,惊醒了床上本就睡得不安稳的人儿,月歌睁开眼,看着半开的窗户,皱了皱眉,他记得睡前已关紧窗户的,起身下床关窗,狂风迎面吹来,吹得月歌睁不开眼睛。
“要下雨了?也不知姑娘求医可顺利,一个人在外奔波,身子可安康。”月歌轻声道,对着窗外的狂风大作发了会呆,关紧窗户,转身正想上床重新安歇。
闪电划过,照得一切模糊不清,房中赫然站着一个人影,百花园暗卫重重,竟有人轻而易举进入他的房间,月歌惊得扶住桌子,勉强撑着摇摇欲坠的身子,指着人影,颤声道,“你……你是谁?为何……来人……”
“月歌,是我!”熟悉的声音让月歌的呼救卡在喉咙里,眼前一亮,烛台已被点燃,照亮了房中的一切,也照亮了那一身风尘的女子。
“姑娘是你?”惊魂未定月歌稍微一愣,便惊喜的扑了过来,突如其来的速度撞得我连连后退,只得抱着他双双倒在床上。
“真的是姑娘,月歌没有做梦吧?”尽管心里狂喜,月歌仍然不相信眼前的一切。
“真的是我,月歌没有做梦。”躺在月歌香软的床上,我疲惫的闭上双眼,任由着月歌爱恋的目光在我身上流转。
“姑娘的衣裳有些湿了,月歌帮姑娘换了吧?”
“嗯。”我点了点头,依旧闭着双眼。
感觉到月歌柔软温热的手指轻轻解开我的腰带,颤抖的手指宣告了他内心的紧张,不知过了多久,衣襟被颤抖着解开,露出胸前的一大片春光,月歌的手指缓缓滑过我的肌肤,带起一波一波的酥麻感觉,我仿佛听见月歌粗重的喘息。
不知过了多久,衣服全被脱下,我感觉到自己完美的身体展露在空气里,月歌的呼吸愈发粗重。
“姑娘真美。”轻轻的赞叹带着隐忍的嘶哑,滚烫的手指轻柔的抚摸着那吹弹可破,光滑柔嫩的肌肤,酥麻的感觉接踵而来,我紧闭双眼,任由着月歌抚摸,也许,就这样,和月歌共赴巫山也不错。
不知过了多久,感觉到柔软光滑的布料轻轻裹住我的身体,我诧异的睁开眼,见月歌修长妩媚的眼里充溢着满满的爱怜,轻轻将我搂入怀中,“姑娘连日奔波,还赶回来看月歌,想是疲惫得紧,就让月歌抱着姑娘好好歇息吧。”
“嗯。”我点了点头,埋入月歌香气醉人的怀中,紧紧抱住他纤细的腰肢。
熄了烛火,房中陷入一片寂静。
“姑娘。”月歌忽然轻声唤我。
“嗯。”
“求医的事可顺利?那怪医可有方法救云公子?”
“他可以救云天,只是要我送上一份礼物给他。”
“什么礼物?”月歌好奇的问。
什么礼物?我的心一片茫然,又想起暗夜宫主的要求,心,挣扎着,缓缓从月歌怀里抬起头来,看着他,为难的问道,“月歌,若……若我不得已伤了月歌,月歌可会怨我?”
空气陷入难堪的沉默,不知过了多久,我以为月歌已睡去时,才听他轻轻一笑,“若为了姑娘,月歌不怨,若为了他人,月歌不甘,却也不愿让姑娘为难,伤?也无妨。”
黑暗里看不清月歌脸上的表情,但我知道他的笑容一定是无奈凄凉的,月歌,我真的要为了云天伤了你吗?我的心犹豫不决。
“姑娘别想那么多,照着心里的想法去做就是,不用顾忌月歌。”似乎看穿我心里的挣扎,月歌开口说道。
“月歌——”埋入他的颈窝里,拼命吸着他身上的香气,低低道,“对不起。”
“睡吧,姑娘。”轻轻抚摸着她的后背,看着怀里的女子沉沉睡去,月歌唇边露出一抹凄然的笑,“伤?是为了云公子吧?在姑娘心里,月歌终究不如他呢,能有一个角落位置,月歌已心满意足,若能让姑娘永远记住月歌,伤,又何妨呢?”
轻轻吻了吻她的发丝,闭上眼沉沉睡去,怀里的女子却猛然睁开眼,深深叹息,伸手抚平他纠结的眉心。
窗外,狂风大作,山雨欲来风满楼,刚想到这句诗,便听得大雨倾盆而下,夹杂着骇人的闪电雷鸣,我的心一惊,正想往月歌怀里缩去,却发现月歌正往我怀里缩。
原来月歌比我更害怕电闪雷鸣呢!无奈苦笑,只得抱紧月歌,一眼不眨的盯着窗外的电闪雷鸣,瓢盆大雨。
大雨一直下到五更天才停止,我放开月歌,披衣下床,打开窗户,借着廊上的灯火和微明的天色,看到院里的牡丹已被一夜的大雨摧残得花叶凌乱,那是明锐哥哥从全国各地为我集齐的珍贵牡丹,如今一场暴雨,便让娇艳的花朵零落成泥碾作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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