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雀仙子微微一笑:“行了,不用吹牛了,你再吹也没有胡里胡涂活吹牛皮的本事。可惜我身上也没有带药,在这里除了桃树之外,又没有别的草药。”
林国余道:“朱雀姐姐,你就不要提药材了。要是紫菀在,她手中的蛛丝只要往伤口上一裹,不出五分钟内,任你断胳膊断腿儿,都马上止血生痂,天下最好的外伤药就是他手中的山蛛丝了。”
林国余说的是实情,不过朱雀仙子没有见过山蛛丝的厉害,就以为他是在说谎话。
等到了所有的人都醒了,略做休整,便由其其格在前面指路,去向汉人的居住地。
其其格知道汉人的居住地在哪里,但是由于汉蒙两族人老死不相往来,所以她并没有真的来过。这一路上,绕过一条地直的河流,经过了许多的破旧的工事。河流里有水也有鱼,也不知道在这比滇池湖面低了解许多的地方,是如何使河水不上灌的。工事用乱石堆成,还有一些石木混建的箭塔,可是看的出来已经有数百年没有人动过了,可以推断出是当年张天师和梁王还在,或者是刚死不久修建的,但是随着两族械斗的减少,都变的相安无事,于是这些东西也就失去了它应有的作用,几百年来孤凌凌躺在这里无人问津。
可是它们的失去作用,却是最好的结果。如果他们几百年来一时被不停的使用,一直被不停的毁灭,修葺,那却说明两族人械斗的厉害,不知道有多少人死在了他们的手中。
向前穿过了这些防御的工事,七盘八绕,便看到了汉人的居住地。
一排排的仍然用石木混建的小屋子,并不象外面的防御形工事一样破旧不堪,地方窄小,并没有几户人家有围墙,或许在许久以前是有围墙的,但是随着寨子的扩大,或者是年深日久,那些围墙就都倒掉了,躺进了历史的尘埃。
其其格指着那些屋子道:“前面就是汉人的寨子了,要不你们自己进去吧?我在这里等你们?”
这几百年来汉蒙不接触还是给其其格很大的心理压力,不想进到汉人的村子里。可是林国余说道:“其其格,我看你还是和我们一块进去吧。你和我们进去倒是安全的,虽然汉蒙两派几百年没有打过了,可是看你站在这里,他们未必不会把你当做是敌人。”
其其格想了一想,答道:“好吧,那我随你们进去。”
几人沿着小路向村子里走去。走到村子当中,正巧一个三十余岁的女子正趁着太阳树照到村子里,她把衣服拿出来晒,一眼看到了众人走到了村子里,而这几个人又是她所不认识的,大叫一声:“当家的,快起来,不好啦,蒙古鞑子进来啦!”
女人转回身蹬蹬的跑回屋子里,一把把房门给关住。
就听屋子里有人叫道:“你大清早的,发什么神经?”
女子答道:“我看见一群蒙古鞑子来咱们村,其中一个还是长了两个头的妖怪,当家的,你快起来,他们别是让这妖怪来吃咱们吧?”
紧接着,从窗口露出一张男子的脸,向外面望了过来。
村子里的人早就适应了这种以桃花阵为太阳的作息时间,这时时候已经不早了,很多人都已经起床了,还有没有起床的,也都听到女子喊蒙古鞑子来了。一下子来了不少人,还以为是蒙古人大举来犯呢,这时已经几百年没有发生过这种事情了,必定非同小可,所有的人都拿着桃木棒,石块出来。
可能是同外面的教育相同,这个汉人村落的居民同样以落身体为耻,不象蒙古村落的人都赤着身体,在他们的身上都有衣服。不过这种衣服和我们所知道的衣服当然是完全不同的两个概念,完全不是用布或者是绸子做成,而是把桃枝上的嫩皮晒干做成麻,然后编起来的。虽然看着也不舒服,可是无论男女老弱,都没有一个赤着身子的。国余见来的人多了,连忙站了出来,向众人说道:“大家不要误会,我们并不是蒙古人。”
听到林国余说的果然是汉语,这些人相对望了一眼,有两个胆子大的走了过来:“你们真是不是蒙古鞑子?”
林国余指了指身上的衣服说道:“你看看我们的衣服,象是那些那些蒙古人吗?”
这两个人也本来有些怀疑,虽然和蒙古人没有交往,可是彼此在林中也曾经见过面的,知道蒙古人通常都是不穿衣服的,看到林国余几人没有赤着身本来不有些怀疑,这时凑近过来,用手指捏了捏林国余的衣角,二人说道:“这人穿的衣服虽然样式很怪,可是质地很象是外面汉人穿的。”
又想到看一看胡里胡涂的衣服,可是看着胡里胡涂长着两个头的怪样子,这两个人终究没有敢凑过来,而是到了其其格的旁边。
其其格一直穿着张天师的天师袍,这几人居然也没有认出来,直到走到了其其格的身边,先拉起其其格的衣角,其其格里面并没有穿内衣,被这两人地拉,露出来里面平坦的小肮,二人看的眼都呆了。朱雀仙子一步走过来,把其其格的衣角拉了下来。这二人才收起了色眯眯的眼神,目光落在了其其格的前,一眼看到了这面太极镜。
二人脸上大惊失色,就想用手指去太极镜,朱雀仙子一把把二人的手给打落了下来,喝道:“你们俩干什么,怎么见到女人就动手动脚的?汉人的脸都被你们丢光了。”
二人颤抖着手指指着其其格的口大叫:“天师预言,天师预言显灵了,大师快拜引路使!”
二人在其其格面前扑通一声跪倒。其其格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就见后面的几十个汉民见这人一跪倒,又见到了其其格的前真的有一面太极镜,都紧跟着这二人跪了下去。
这一幕不仅让其其格吃惊,连朱雀仙子和林国余都吃惊不小,谁都没有想到这些汉人居然会见到一个蒙古女子扑通跪倒在地,本来还以为他们见到了其其格难免会动手,最终要靠武力解决问题呢,结果却突然上演了这么一幕。
其其格不知道应该怎么做,朱雀仙子和林国余也立着没有说明,二人用眼神交流意见。虽然不知道这些人为什么下跪,可是也知道他们跪的肯定不是其其格,而是其其格身上的天师袍,可是什么天师预言,什么引路使,他们自然搞不明白什么意思。倒是胡里胡涂二人见突然间跪倒了这么一大片,高兴的不得了,从一旁边转到了其其格的身前,高兴的拍着这二人的头顶,说道:“好好,你们很乖。”
正在说着,又有一个老者,满头花白头发,胡子也是一大把,被一个人扶着从屋子里走了出来,见一大群人都纷纷跪倒,不禁怒道:“张甲,张乙,你们搞什么鬼,怎么能给蒙古鞑子下跪?”
彬在其其格身前的两个人回过头去,说道:“张天师,他们不是蒙古鞑子,他们是引路使。是太上老君派给我们的引路使。她身上穿的是天师袍,和咱们道观里墙上画的天师袍一模一样。”
这位“张天师”闻言也是惊的混身一抖:“什么,他们真的是太上老君的使者,快,快扶我过去看一看。”
扶着“张天师”的人继续扶着他穿过了跪倒的众人,颤微微的走到了其其格的身边,“张天师”看到了其其格身前挂着的太极阳镜,伸出手去想,可是看到了其其格是一个女子,便缩回了手来。他扑通一声跪倒在地,泣泪横流,高叫道:“太上老君啊,历代正一大法师啊,你们还没有忘记我们这些人。弟子在这里给太上老君,给历代先天师磕头了。”
他这一大把的年纪,就在其其格的面前,如同小鸡啄米砰砰砰的给其其格叩头。后面又有陆续出来的,约有二三百人,都随着“张天师”不住的给其其格叩头。
212|第212章我是神仙
林国余实在是不忍心了,连忙走过去,把“张天师”拉了起来。“老人家,你不必这样,有什么话,您站起来说。”
这位老者的身子极重,林国余都用了很大的力气才把他抬了起来。
老者仍然是挂了一脸泪水:“太上老君啊,历代先天师啊,两千两百四十四年啦,这两千两百四十四年,我天师教诸弟子无一日不盼着太上老君及诸位仙天师大发慈悲,把我教中弟子救出去啊,想不想竟然真的有这一天,引路使真的来了,我教中弟子逃出有希望啊。”
林国伤更是听的一头雾水,当年朱元璋派人进攻云南,应该是洪武十四年,西元纪年是1381,今年是民国三十一年,西元纪年是1942年,这其中一共是五百六十余年,哪里会冒出个两千两百四十四百的?除非是他们战国时期就来到了这里,这当然是不可能的,那时候可是连第一代天师张道陵都还没有影子呢。
朱雀仙子连忙说道:“这位‘张天师’,你看咱们来到这里费了很多工夫,也都累的不象样子了,你能不能把我们带到你们寨子里休息一下,吃点什么东西?”
张甲惊讶道:“啊,诸位上仙,你们不是太上老君派来的吗?你们应该是天上的仙人才对,怎么你们也吃东西的?”
张乙拍了张甲的头一下子,说道:“你这说的什么屁话,天上的神仙就不吃东西了吗?咱们每年都敬给太上老君、元始天尊那么多的食物,连他们这些大神仙都吃,这几位他们手下的引路使怎么可能不吃?”
张甲瞪了张乙一眼,没敢说话。倒是胡里胡涂抚着二人的头笑了。二怪说道:“你这话说的对,咱们不管是什么什么君派来的,可是咱们肚子饿了就要吃吃饭,老东西,你家里有什么好吃的,送我们一些。”
“张天师”也笑着拍了一拍脑门:“哈哈,我真是高兴的糊涂了,诸位大仙来到这里,我都还没有给诸位准备下饭。来人,快点给诸位大仙准备饭菜。把最好的东西都准备出来。”
有几人应了一声退了下去,“张天师”躬着身子向其其格道:“引路大仙,请您几位先去道观休息,斋菜一会就准备好了。”
其其格望了林国余一眼,不敢说话。
林国余把“张天师”拉的直起了腰,向他说道:“张天师,您老人家不必这么客气。我们都不是什么大仙,我们都是凡人,因为机缘巧合,掉到了这里。您叫我林国余就行了,这位叫做朱雀仙子,还有这个两个头的,叫做胡里胡涂,这位——”
林国余一指其其格,忽然想到其其格这个名字太过蒙古化,怕说出来引起了老者的误会,便想给其其格编个名字。第一个遇入脑海的是紫菀,但是紫菀是绝对不行的,林国余只希望天下只有一个紫菀;再就是阿剖,这也不行;想到花朵,便随口说道:“这位叫做荷花。”
“张天师”大惊,又是一躬到地:“几位还说不是大仙。朱雀仙子明明是火神凤凰,荷花仙子明明是八仙之一的何仙姑,至于这位两头大仙和林大仙,想必是这两千年内仙界的后起之秀,能得太上老君引路使这个职位,当然是非比寻常。”
这“张天师”真是固执,无论林国余怎么解释,他就是把林国余和众人给当成是神仙了。想来也难怪,按他所说的“两千年前”就有一个预言,说是太上老君和张道陵会派人来到这里救他们出来,在道家太上老君是什么身份?那可是神仙中的大哥大,无人能比的。而张道陵虽然略比太上老君低了一等,可是也是非同小可。《西游记》中十万天兵拿孙悟空中的四大天师之首,就是张道陵。当然,这是神话,和传统的道家并不相同。但是在天师教来说,张道陵的身份可以说稳排在三清之后,坐的上第四把交椅。能被他们看的上,并来完成这个引路任务的,怎么可能是凡夫俗子?就算是一般的身边小神仙也不够格,当然得是在神仙中数的上的。
见老者如此,林国余无耐,也只好先默认了自己的“大仙”的身份,说了声:“张天师那就麻烦你带我们去道观吧。”
老者躬身道:“是是,尊大仙旨。大仙,小老道名字叫做张望,这望是希望之望,给小老道取名的是上代天师,希望能在有生之年看到几位引路大仙,可是不想直到他仙去,都不见几位大仙光临。不想小老道真是三生有兴,能够亲眼见到几位大仙的真容。”
林国余真是哭笑不得,被一个看起来七八十岁的老人如些的尊敬,实在不是一件多么舒服的事情。
在其其格随着张望走进过地上趴着的这些众人的时候,看到地上有一个匍匐着的青年,用桃木皮做的头巾包着头,其其格认出了他正是张寻,身子一抖,想和他说话,朱雀仙子一把把她拉了过去。在这里如果和张寻相认的话,其其格的身份必定被揭穿。承认不是什么引路大仙倒没有什么,反正众人也不想当这个什么大仙,可是让这些汉人知道其其格是蒙古人就不得了了,恐怕他们对外界的记忆还存留在了元末明初之时,那时蒙古人是中原汉人的死敌,他们不可能理解蒙古现在是中国的一部分。张望老人由人扶着领着众人走进了所谓的“道观”所谓的道观,和外面世界的道观全然不同,也只是一个比普通房子略高,略宽一些的木石结构的小屋子,屋子正中是一座桃木刻的太上老君的像,太上老君旁边坐着的是张道陵。或者是因为雕起来很麻烦,所以传统意义上的三清仅有太上老君一人而矣。倒是天师教的开山祖师也得了一席之地。屋子正中是念经打座用的,两侧摆了几张桌椅,看起来是这里即是道观,又是这个寨子里的会客室。
其实这已经很难得了。在这下面,他们“两千多年”没有人来往,只有这几张椅子就已经不错了。其其格穿了天师袍,理所当然的坐了第一位,朱雀仙子坐在第二位,林国余和胡里胡涂在其后。张望老者陪坐在了末位,这还是林国余要求的,本来按他的意思,能够坐在太上老君和张道陵之下的,只有这几位“大仙”他这样一个土天师,只有站立的份,可是他自己也知道他的身子骨是立不了多一会儿的,因此推脱了几句,也坐了下来。
朱雀仙子问道:“张天师,我们来的时候没有打听清楚,现在看你们的样子,好象是把龙虎山的法术都丢了吗?怎么没有人去练习?”
朱雀仙子故意含糊其词,她说的“来的时候”到了张望的耳朵里就理解成了从太上老君和张道陵处来的时候,这样这一句话就明显有上仙责怪的意思。
张望有些诚惶诚恐地站了起来:“回大仙的话。据我们的记载,在当年的张天师初来的时候,这里的人都还会法术的,可是后来因为这里的妖气很重,处处都被妖孽所控制,学了法术的人渐渐的都被妖孽所伤,倒是不会法术的,都活的好好的,于是年深日久,会法术的人就都死光了,我龙虎山的绝学,就渐渐的失传了,所留的几本典籍,也没有人敢修炼了。每每想起此事,张望都感觉愧对列祖列宗。”
朱雀仙子假装失望的点了点头。其实朱雀仙子这么问是有用意的,她要先知道这些人会不会法术,如果不会那就好办了,自己默认是大仙也容易的很,随便玩两个把戏,这些人也看不出来,最重要的是一旦漏馅,几个逃走是更不成问题,连法术都不懂的普通人,又怎么可能耐何的了他们?
张望见“神鸟凤凰”有些生气,而亲披天师袍的“何仙姑”一语不发,知道这些位神仙生了自己的气,连忙解释道:“不过在下及天师教的诸弟子,无论男女老少,每日两次念经及拜祭太上老君还是必不可少的。只要仙姑及凤凰仙子把我们引出去,我们一定会再重新练习法术,一代不行则两代,总有一天要将龙虎山再次发扬光大。”
朱雀仙子不咸不淡的哦了一声,这更认张望心中忐忑不安,生怕仙人怪罪。这时外面有人端来了茶果点心,张望亲自端着,摆到了众人面前的桌子上,恭恭敬敬的说道:“请诸位大仙品尝。”
两个果子一个是熏鱼干,一个是桃子做的蜜饯,林国余拿起一个蜜饯吃到嘴里,味道还真的不错。端上来的水是一种乎乎的液体,林国余指着问道:“张天师,不知道这是什么茶?”
张望一愣,这才想起书中的确记载外面有一种叫做“茶”的东西,连忙陪笑道:“这位大仙,我这里的东西哪里能和大仙的仙境相比?这东西简陋的难入大仙的眼,可是这却是本处最好的东西了。这是用桃花花瓣酿成的桃花酒,这一坛酒大约是五百年前的,一直存放着用来敬太上老君与祖师爷的。让大仙见笑了。”
这桃花酒可是好东西,就算和外界有时间上的差异,可是换算一下,也足足有了一百多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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