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先生和易欣星毕竟是经常跟脏东西打交道的人,在他们的心中,死亡并不可怕,因为那是一个全新的开始,所以两人都很镇定。
易欣星对着崔先生说道:“老崔,这是怎么回事儿,他是怎么死的?”
那崔先生望着面容十分安详的老和尚,然后对着易欣星说道:“只怕,是属于自然死亡,不过我没有看到他的魂魄,或者说,他的魂魄离体后没有成型,也没有去阴市。”
“这是怎么回事儿?怎么可能,魂魄离体后怎么可能不成形?不去阴市?那他去哪儿了?”今天的惊讶实在是太多的,本来他的脑子就不怎么灵光,现在又出了这么一码子的事儿,顿时有些摸不清头脑。
那崔先生想了想后,便伸手指了指西边的天空,然后对着易欣星说道:“那儿。”
易欣星顿时没话了,他即使再傻也能明白崔先生的意思,其实他早该想到,只不过不敢承认,这个老和尚死亡以后,没有去阴市,没有留人间,就只能有一个去处了。
要说佛门弟子为何修行?是修今生么?不,他们修的是死后,在他们的眼里,**不过是一具臭皮囊而已,深修佛性,明万般事理,得无上法者,可脱离六道轮回之苦,不沾红尘是非地,从而尔蹬极乐彼岸。
这个老和尚,他尔蹬彼岸了,易欣星和崔先生对视着,虽然说以前也听说过,有高僧圆寂之后成佛,但是那毕竟只出现在传说或者听说之中,不想今日竟然让他们亲自的遇见这种事情,实在是大开眼界。
这个老和尚的年龄已经无法考证了,因为老僧深居于此,从不出寺,连身份证都未曾有过,据说当时建国后办身份证的时候,工作人员见这和尚的年纪实在太大,风烛残年,看上去已经没有多少活头,而且此处偏僻,老和尚想犯事儿也不可能,于是便行了个方便,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就这样过去了,之后,也就忘记了此事,后来听寺庙里的人说,他们也不清楚这和尚有多大岁数,现在这间寺庙的主持对崔先生他们说,自己小的时候,这个老和尚就教过她**,那时候,他就已经是这个样子的了。
而上一任主持,也是这般说的,寺庙相传,这位老僧是这间寺庙的建庙者之一,由于文革时期文献的丢失,以及现在的僧人多半是后来出家的和尚,所以,这庙的年月也就没人知晓了,只是那主持说,曾经听那死去的老僧偶然提起过,这棵杏树,就是建庙时所种,日月飞梭,年轮增长,现在此树已经高耸挺拔,都说人间过一年,年轮长一圈,估计,只有这棵树能知晓那高僧的年龄了吧。
和尚不同凡人,对他们来说,圆寂是一件光荣的事情,这代表着脱离苦海,步入极乐境界,更何况是如此大德,经过了漫长的年月,终于修得正果,大师是自然死亡,但由于这老和尚是此间寺庙的精神支柱,所有的僧人都是他的后生晚辈,他生前以神通或多或少的帮助过他们,现在他虽成正果,但是众僧心中都十分不舍,在方丈的带领下,众僧双手合十口呼佛号,跪倒在地拜了三拜,之后,那方丈才打点起着老僧的后事起来。
崔先生一行人,心里面也挺敬佩这只有一面之缘的高人,于是便也跪在地上诚心行李,并且帮着寺庙开始料理后事,高僧之死,那附近的寺庙都要通知到的,还要作法事,之后才能送到火葬场,崔先生他们想要在这庙里等到那一刻自然是不可能的,于是,忙到了晚上,三人才告辞。
出了寺庙,天色已经黑了起来,这间寺庙不属于县城的地段,完全属于乡村,所以,周围没有丝毫的灯火,三人到也不害怕,便慢悠悠的走着,直到那月亮从云中露出了头脑,淡淡的月光将这乡下的土地渡上了一层淡淡的白色。
就像是柔和的灯,崔先生抬了抬头,然后自言自语道:“说起来,有多久没有见到过这么多的星星了呢?”
另外俩人没言语,可能他俩还是觉得这件事挺蹊跷,那崔先生见两人不说话,便笑着对他俩说道:“想什么呢?”
那蔡寒冬叹了口气,然后说道:“那位大师曾经帮了我这么大的忙,没想到,今日一见,竟是永别,说实在的,我很难受,为什么会这样呢?”
崔先生半边脸微笑了一下,然后对着那蔡寒冬说道:“那是因为你空有一只眼睛,能看透因果,却看不破人生。”
人生如苦海,能够自然死亡不失为一种解脱,特别是以后不再进入轮回受苦,其实崔先生心里面真的觉得这是一件好事,要说人啊,都有自己的追求,最欣喜的事情莫过于追求达成,现如今那老和尚成了正果,这也许正是他梦寐以求的事情,没什么好悲伤的,况且,崔先生出于职业习惯,也怎么都悲伤不起来,葬礼,他主持的多了,见到死人便不由自主的职业病发作,这老和尚九十以上属于喜丧,就算是寻常人家,也要好好的操办一番,就连纸钱都要用红色的。
蔡寒冬想不通,那是因为他也许并不知道这老和尚现在去了哪儿吧,崔先生笑了一下,没再对他说什么,便又望了望老易,见他也低着脑袋在想什么,便问他:“你怎么也这样儿呢?你不知道他去了哪儿么?”
崔先生的言下之意是‘这位大德去的地方,凡人永远都去不了’,如果把地府比作一间小旅馆,那这大德去的地方简直就是一间五星级酒店,而且还是永久入住的,比起人间不知道要高到那里去了,可老易现在看上去,为什么还要有这种表情呢,难道这老伙计是嫉妒了?
只见那老易叹了口气,然后对着崔先生说道:“不,没有,我只是在想一件事情。”
“什么事儿?”崔先生问道。
月光之下,那易欣星抬起了头,任凭月光照在他的脸上,只见他若有所思的说道:“我在想,这一切竟然如此巧合,会不会,那位老人家,活了那么长时间,是什么让他坚持下来的呢?难道,就是在等这一天么?或者说,是在等我们?”
原来这呆子也有不呆的时候,崔先生苦笑了一下,然后拍了拍易欣星的肩膀,对他轻声说道:“我也是这样想的,不过,现在已经不可能知道结果了,就像是他那未能开口的天机一样,已经不属于了这股世界,我们现在要做的,就是研究怎么应对即将到来的那场恶仗,这才是正理。”
易欣星听他这么一说,便点了点头,然后对着他说道:“恩,不想了,对了,这位老人对咱们说的话,你明白是什么意思吧,还有最后的那句,他口中的那个‘他’是谁?”
崔先生苦笑了一下,然后对着易欣星说道:“不是咱们,就多半是那个小子吧,这个并不难猜,被命运选中的人,对了,咱们好像把他给忘了吧,如果不出我预料的话,这小子现在应该已经吃了不少苦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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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0|第二百四十章 拜师
第二百四十章?拜师
崔先生觉得,事到如今,众多零散的线头,似乎已经开始慢慢的清晰,汇成一条了。
离真相越来越近了,只不过,这个真相,到底是福是祸,还不得而知。
是福是祸皆出因果,这个因又是从何而来呢?崔先生点着了一根烟,然后望着头顶的明月,想了想,便还是叹了口气,掏出了电话,摁了几个键后将其放在了耳边,但是美国一会儿,他却苦笑了一下,然后挂断了电话,对着易欣星说道:“果然,跟我想的一样。”
易欣星问他:“怎么了?”
崔先生耸了耸肩,然后对着易欣星说道:“小张还是遇到麻烦了。”
他这话让老易有些摸不到头脑,他望着崔先生,心里面想着自己这个兄弟啥时候学会打哑谜了,莫不是下午的时候被那个老和尚传染了?
看来这崔先生刚才是在给张是非打电话,可是为什么电话还没有接通就被他挂断了,而他又是怎么知道张是非这次有麻烦了呢?
要说张是非,现在还真有麻烦了。
此时已经是黑夜,月亮映着那河面,河面上跟着波光闪烁,打眼儿望过去,就好似一条条银链浮动,月光之下,张是非浑身湿漉漉的站在那里,脑袋上还有几根没有摘去的水草,现在的他看上去活像一个水猴子似的,但是他的脸上,确实挂着微笑。
这微笑,是他心中压抑不住的欣喜,这一次,他答对了。
虽然张是非还没有确定,不过他的对面,正站着常天庆以及那个‘崔先生’,从那鹰钩鼻的表情来看,他这次的选择确实正确。
他刚才选的是鹰钩鼻。
那个鹰钩鼻才是真正的常天庆,只见那个鹰钩鼻望着张是非,然后若有所思的样子,又开始上下打量着他,要是放在以前,张是非现在早就会询问对错了,不过现在他面对这个老妖怪,却实在没有这个胆量,下午的时候崔先生就告诉过他,这位大爷喜怒无常性格孤僻,就像是更年期的中年人一样惹不得,所以,他也就只能这样安静的与那常天庆对持着,深怕自己再一不小心说错了什么接着被丢进河里喝水。
这等待,大概持续了能有个两分钟左右,只见那常天庆冷哼了一声,然后右手一挥,一旁的那个崔先生顿时消失不见了,张是非心中暗喜,果然猜对了
正当他心里面暗爽的时候,忽然那常天庆对他冷声说道:“跪下。”
它这一嗓子来的很是突然,吓的张是非浑身一哆嗦,差点儿跑的心都有了,他心想着,这什么意思?让我跪下?开玩笑,难道答题答对了还要跪下么?
那常天庆见他愣神儿,便对他喝道:“还让我说第二次么?”
不用不用张是非这才反应了过来,现在的他也来不及思考为什么下跪了,说实在的,他还真有点怕着老家伙反悔,或者恼羞成怒什么的,于是他便慌忙跪在了那个老家伙的身前,一声不吭。
只见那常天庆将右手放在了他的头上,张是非只感觉到自己的脑袋上面仿佛压了一个冰块儿,同时全身开始不自觉的颤抖,可是他又不敢问,也不敢动弹,而那常天庆却也干脆利落,只见它对着那张是非讲道:“跟着我念,要是念错就杀了你,多说一句废话也杀了你,明白了就点头”
一番话,差点儿把张是非吓尿了裤子,你想想这是什么养的场景,一个强的一塌糊涂的老妖怪,把一只冰凉冰凉的爪子放在了他的头上,并且还放出了如此狠话,张是非听完后全身顿时哭的心都有了,心想着怎么这样儿啊,但是也没办法,为了活命并且变强,他只能这么办了。
于是他颤抖的点了点头,但是由于颤的太厉害,这点头竟然点的跟癫痫差不多,那常天庆自然没有功夫跟他瞎贫什么,只见它自顾自的开始念道:“今日我自愿拜在朱家坎儿常天庆门下,如他日为非作歹,必定死于师父常天庆手中,你的名字。”
这几个字中完全没有夹杂任何的情感,但是张是非的心却开始剧烈跳动起来,离的这么近,他自然是一字不差全都听在了耳朵里面,虽然他有些不敢相信,但是确实他做到了,这老家伙终于要收他为徒了
他大爷的,为了这个差点儿就挂掉了,终于,终于啊,真是吉人天相,老子终于可以变强了常天庆啊常天庆,任你多强,最后不还是没有难得住哥们儿我?
就在他心中又要开始胡思乱想的时候,忽然感觉到头上一痛,很明显是那个常天庆不耐烦了,顿时,张是非不敢再得意忘形,便慌忙说道:“啊,今,今日我自愿拜在朱家坎儿长天庆门下……如他日为非作歹,必定死于师父常天庆手,手中,你的名字。”
张是非刚说完,忽然头顶又是一阵剧痛传来,同时只听那常天庆喝道:“什么你的名字,我要你说的是你的名字”
是你的名字啊大哥,我错哪儿了张是非心里面这个憋屈,他刚想开口,忽然想到了什么,晕,原来这你的名字是让自己说自己的名字啊
想到了此处,张是非心里面哭笑不得,他暗骂道,他祖母个腿的,你说你也不提醒一下,还要我跟着你念,这生死关头,谁能反映的过来啊?
不过这些话他自然是不会说出口的,在这个世界上,有句话说的很好,没有挨过揍的人是永远不知道疼的,张是非现在知道了疼,于是脑袋也就跟着灵光了起来,只见他慌忙开口叫道:“今今今日我自愿拜在朱家坎儿常天庆门下如他日为非作歹,必定死在常天庆手中,张是非”
一口气喊出了这段话后,张是非顿时感觉到一身的轻松,同时,头顶的痛楚也随着那冰凉的感觉消失了,但是他依旧不敢抬头,张是非此时浑身湿漉漉的,特别是后背,衣服紧紧的黏在皮肤上,也分不清是河水还是冷汗。
他就这样跪着,过了大概十多秒钟的时候,只听得那常天庆冷冷的声音传来:“傻跪着干什么还不起来?”
又是一哆嗦,这似乎已经成了条件反射了,直到以后,张是非一听这常天庆的说话声都会不自觉的颤抖,落下病根了,不过在某种意义上来讲,这也训练出了张是非的应变能力,他慌忙爬起了身,只见那常天庆背对着他站立着,张是非刚要开口,那常天庆便说道:“从今天开始,你就是我的徒弟了,是第一个,也是最后一个,不过,即使这样,你如果在让不满意我依旧会杀了你,明白么?”
靠,够狠的了,张是非苦笑了一下,然后点了点头,倒也是十分知趣的对那常天庆说道:“明白,师父。”
“别整这些没用的,你这个笨鸟”常天庆转过身来骂道:“另外,你不要妄想自己会有什么特权,从明天开始,每天晚上到我这里来,我会教你你想要的,但我只给你七天时间,学不会的话我就杀了你,省得你出去丢人好了,你走吧。”
不是,咱能别老打打杀杀的不啊大爷,这常天庆说话干脆利落,完全没有给张是非插话儿的余地,甚至,连张是非的身世以及要学什么都没有问,就已经把话儿给说死了,一时之间,张是非都不知道该再说些什么。
如此这般又过了五秒,张是非才舔了舔自己的下嘴唇,发现一股子鱼粪味儿,弄的他这个恶心,张是非心里面想着,这里确实已经不是什么长久之地,虽然这老家伙的性格自己有些搞不懂,不过,眼下他的目的还算是达成了已经,再在这里逗留也没有什么意义,张是非想到了这里,便望了望那常天庆,只见这个老家伙已经一声不响的又走到了那棵大树下坐下了,娘的,张是非心里面想到,走就走,谁稀罕在这里留着啊
于是他便小心翼翼的说道:“那师父我…………”
“滚,多说一句话我杀了你”那常天庆没好气儿的说道。
张是非苦笑了一下,心想着这难道就是这个老家伙的口头禅?不过,它还真能干得出来,在张是非的心中,这常天庆的‘我杀了你’就等于那句曾经的广告语一样:想知道河水的味道么?
不想,张是非一想起刚才自己在河里面那副三孙子样儿就有点儿头皮发麻,那感觉,找不出什么词形容了都,于是他便不敢再言语,慌忙转身向着来的方向走去,你还真别说,自打他不说话以后,那常天庆也就没有任何的言语了,甚至一动都不动,活像一具死尸。
张是非今天的遭遇真的是太戏剧化了,骑了一下午的自行车,接连遇到了两个妖怪,还喝了一肚子的河水,差点儿命都丢了,不过,此时的他心里面还是高兴居多,因为他看见了希望。
没有足够的力量,就没有权利去掌握住自己的幸福,力量,他马上就有了,虽然他的眼前还是一片漆黑,但是他坚信,只要自己永远的向前跑,光明总会到来。
想到了这里,一身的委屈与疲惫顿时荡然无存,今天的苦,就是为了明天的甜,吗的,一这么想,他浑身上下仿佛又充满了力量。
要说现在的情势也算是按照着计划发展,拜师成功了,虽然师父不咋地,但确实成功了,这也能算上一件好事,张是非忽然想起了崔先生,一想起崔先生,他的脑袋里满是那些发到网上都会以?代替的词语,分头啊分头,你可真坑死我了,怎么能故意告诉我错的答案呢?
张是非苦笑了一下,脚踩在沙地之上,留下了深深浅浅的坑洼,算了,这些都不重要了,反正已经成功了,就还是给这分头打个电话吧,报下平安,顺便再损损他解解气。
想到了此处,张是非便下意识的摸了摸口袋,这一摸不要紧,顿时,他又悲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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