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毋丘俭,则是河东人氏,也算刘备半个老乡,是刘备近年来提拔起来的年轻新秀。
   刘备正是依靠这些人,仅靠着五千余步骑,就为他守住了昌黎郡,阻挡了楚军辽东军团的攻击。
   只可惜,这些人保住了后翼不失,刘备自己却不争气,几个把整个汉国,都败得干干净净。
   “唉~~”想起不堪往事,刘备禁不住暗叹了一声。
   “陛下不必太过忧伤,我军眼下尚有近两万,昌黎远离中原,地险而势坚,再凭我等效死力,必可保得这一方汉土不失。”田豫用忠心,安慰着刘备。
   其余鲜于辅等诸将,皆也纷纷进言,誓表忠心。
   刘备的心情宽慰了不少,暗暗的庆幸自己当初的决策英明,安排了自己的老乡来镇守昌黎,才能在此落魄之时,这些人仍能忠心于自己。
   正当这时,门外军士来报,言是孙乾出使高句丽归来。
   “速速宣入。”刘备精神一振。
   未几,孙乾风尘仆仆而入,君臣礼未行,刘备便迫不及待问他出使高句丽,成果如何。
   孙乾得意笑道:“臣幸不辱命,已说服了高句丽王跟咱们联手。东西夹击进攻玄菟郡。”
   “好啊,太好了。”刘备精神大振,拍手叫好。
   堂中诸武,皆也欣慰不已,皆是面露兴奋。
   玄菟郡位于辽东西郡的最北面,为汉武帝时期所立,其治所为高句骊城。
   后高句丽人反叛自立,一度夺取了玄菟郡,并以高句骊城为其王都。
   当年公孙康大败高句丽。将高句丽人驱逐,遂以其王都为郡治,重建了玄菟郡。
   这些年来,高句丽人一直不忘夺取玄菟,乃至全据辽东西郡。恢复所谓的“祖宗”故地。
   然这些年来,无论是公孙康,还是吕蒙统帅的大楚辽东军队,高句丽人都无法独自战胜,自然也实现不了其南下的梦想。
   这一次刘备则以孙乾出使,联合高句丽合攻辽东,协定事成之后。刘备将把玄菟全郡,以及乐浪郡大部,都割给高句丽人,两国结为唇齿。互为依靠。
   高句丽自巴不得如此,当即答应了刘备所请,而双方相议最先进攻的,便是这最方便高句丽人出兵的玄菟郡。
   玄菟郡拿下。刘备也将打通与高句丽的直接联系,这也有利于他借助高句丽人的势力。
   此时的刘备。已是一扫大溃退以来的沮丧,振奋精神,已与众将们商议起了东征辽东的方略。
   这个时候,奉命刺探消息的陈到,从外匆匆而入,一脸的阴霾。
   “叔至,莫非颜贼的大军追来了不成?”刘备的神经,立时就紧绷了起来。
   陈到摇了摇头,“据我们的斥候回报,从辽西往昌黎的滨海道,如今大雨泛滥,极难行走,那颜贼正发军士,沿着海岸修筑道路。”
   听得此言,刘备和其余诸将,均是暗松了口气。
   “颜贼相修好四百里滨海道,何其之难,陛下只需支会乌桓人,叫他们发轻骑骚扰,颜贼修不好滨海道,至少在入冬冰封以前,都休想进攻昌黎。”田豫乐观的说道。
   “辽东不比幽州,气势更寒,就算入冬之后道路通畅,颜贼的军队也未必能熬得过辽东的苦寒。”徐邈也是讽刺的笑道。
   刘备微微点头,紧绷的神经渐渐松缓下来。
   但当他看到陈到阴沉的表情时,却奇道:“叔至,莫非还有什么不利的消息不成?”
   “陛下,细作已有太子的消息了。”陈到默默道。
   太子?刘禅?
   刘备的心情顿时紧张了起来,他已做好了心理准备,等着陈到告诉他,颜贼是如何用残酷的手段,将自己的儿子折磨至死。
   甚至,刘备已有心理准备,等着颜良将自己儿子的“阉割之物”,送给自己。
   陈到却深吸了一口气,默默道:“颜贼并没有杀害太子,而是逼着太子巡游河北诸郡,向各郡的百姓们……”
   下面的话,陈到似乎难以出口。
   “向各郡百姓们怎样?”刘备眉头一凝,追问道。
   陈到不敢隐瞒,只得如实的向刘备告知,刘禅是如何向那些原属大汉的子民们,痛斥他父亲刘备的假仁假义,残暴无情,又如何慷慨的宣布,他就此断绝与刘备的父子关系。
   刘备的呼吸在加剧,牙齿咬得咯作响,拳头紧握,灰白的脸上,转眼憋成了通红。
   愤怒的烈火,正在刘备胸口熊熊的燃烧,烧得他痛不欲生。
   “这个没用的废物,这刘备竟然生了这样一个窝囊废的儿子,早知如此,一生下来我就该掐死他……”
   刘备在心中,将他那不争气的儿子,诅咒了无数遍。
   左右群臣皆也神色尴尬,不知该如何劝慰才好。
   前番是自己的妻子被颜贼逼为娼伎,今日又是自己的儿子,被颜良逼得与自己断绝父子关系,揭露自己的嘴脸,他刘备的脸面,都已经被颜贼扫到了糜里,臭不可闻。
   气极之下,刘备是一口老血涌上舌根,险些就要喷将而出,身形也随之晃了起来。
   “陛下,陛下!”左右的众臣们,都紧张了起来。
   “我不能倒下,颜贼想要气死我,我偏不能中他的计,我要保住有用之躯,有朝一日报还这血仇……”
   刘备强打精神,深深的深了一口气,将眼看到涌到嗓子眼的气血,生生的给咽了下去。
   半晌后,刘备勉强的恢复了平静。
   他故作镇定,只当刘禅之事,根不存在一般,只沉声令道:“传令下去,全军不日起程,随朕东征玄菟!”
   ……
   七百里外,塞外。
   荒凉的塞外故道上,近八万人的楚军,正在这崎岖的荒道上,艰难的前行。
   “楚”字的战旗,在塞外狂风的撕扯下,依然是傲然的飞舞飘扬,指引着将士们前进的道路。
   颜良坐胯赤兔马,远望着无尽的前路,英武的脸庞一片沉峻。
   此役出塞,颜良并没有带太多的兵马,大军只有八万,其中五万步军,三万骑兵。
   柳城距离幽州腹地太远,就算走卢龙塞故道,中间路途也必定十分艰难,兵马带多了运输补给跟不上,反而会成为累赘。
   而且,塞外草原作战,步兵基没什么用处,颜良所带的这五万步兵,也并非是为了作战,而是逢山开路,遇水架桥,为骑兵开出一条可以进入平原的通道来。
   自从卢龙出塞以来,近十天的时间里,楚军日夜兼昼,在当地向导的指引下,沿着两百年前的古道,艰难的前行。
   五百里的绝道,飞鸟无迹,沿途没有任何人烟,只有这支沉默的军队,在山间默默的前行。
   除前大军的不断向前,越来越多的步军被抛在了后面,十五天后,颜良到了平达冈时,他的五万步军已尽数被抛在了后面。
   驻马山坡,颜良举目远望,但见前方已是一片平坦,辽阔的塞外草原,终入了视野。
   “陛下,此去柳城,尚有百余里路程,不若等步军赶来会合,大军再继续前行。”赵云进言道。
   颜良却摇了摇头:“这里已近草原,乌桓人不久必会得知我军的行迹,不能再等步军,大军即刻进入平原,直取柳城。”
   兵贵神速,颜良不走滨海道,而选择走人迹罕至的卢龙道,为的就是杀乌桓人一个措手不及,又岂会在这个时候停下脚步。
   赵云深知兵法,自知颜良的用意,也不犹豫,当即将颜良的旨意传下。
   三万楚军轻骑,只略作了休息,便即进入塞外平原,开始了真正的长途奔袭。
   此番的出塞作战中,颜良带了丑、赵云、太史慈三员大将,这三将皆是统帅骑兵的好手。
   诸将各统部神行骑,随着颜良一路狂奔,昼夜不停,仅仅不到一天的时间,便奔行了一百余里。
   旭日东升,无尽的原野上,一道山岗印入眼帘。
   向导称,那座山岗即是白狼山。
   过了白狼山,柳城就在眼前。
   颜良精神振奋,策马上山,驻足远望,果然见东北方向,一座城池在晨雾中若隐若隐。
   那城池的四围,密密麻麻的扎满了帐篷,不计其数,足以容纳十余万落人居住。
   毫无终问,那里便是乌桓的大营了。
   柳城方向,隐隐约约的听到急促的号角声,那应该是紧急集合的示警声,到了这个时候,乌桓人终于也发现了楚军的行迹。
   一支支的乌桓骑兵队,仓促的从营落在奔出,向着白狼牙附近集结,观其仓促之状,显然是事先前没有任何准备。
   颜良的嘴角,掠起了一抹冷笑,他想要的兵贵神速的效果,看来是达到了。
   五百里塞外绝地,果然是没白走。
   颜良豪气干天,马鞭一扬,厉声道:“传朕旨意,诸军结阵,这一战,朕要一举灭尽乌桓!”( )
910|第九百一十章 让胡虏血债血偿
  柳城中,乌桓的大单于塌顿,尚在他的王庭皮帐中,淫辱着从汉地劫来的女子。◎文學^r />
   雍奴一战,塌顿损失了近三万的骑兵,就连他所依倚的左膀右臂,峭王难楼,也在那一役中丧命。
   可以说,乌桓的实力,在那一役遭受了重创。
   那一役后,塌顿才真正认清了楚国的可怕,认清了颜良的可怕,他很明智的选择了率部众从右北平和辽西撤出,撤往了这柳城老巢避难。
   如今滨海道隔断,楚军对他是鞭长而莫及,塌顿紧绷的精神,这才松了下来,暗自为自己的果决而庆幸。
   危急解除,精神大悦的塌顿,自然就开始了他奢淫的生活,日日纵酒,夜夜靡乱,享受着从汉地抢来的财富和美人。
   塌顿现在所要做的,就是尽情的享乐,养精蓄锐,等到入冬之后,滨海道冻结可行之时,他就可以率他的轻骑入塞,肆意的烧杀抢掠,以报当初一败之仇。
   正行乐时,一名乌桓兵闯入大帐,尖叫道:“启禀大单于,大……大……大事不好了。”
   “何事这般慌张,扰了老子的兴致。”正搂着抢来女人,享受那香喷喷**的塌顿,没好气的喝斥道。
   “禀大单于,白狼山发现大股楚国骑兵,正向着柳城杀来。”乌桓兵颤声叫道。
   “什么!”塌顿大吃一惊,将怀中女子一推,腾的跳了起来。
   塌顿几步上前,将那乌桓兵一把拎起,大叫道:“滨海道已断,楚军如何能出现在白狼山?”
   “小的,小的也不知啊。”
   塌顿惊恐万分。也不及再多问,急是披挂出营,传令汗鲁王乌延,以及诸部的统领,即刻出营集结,往白狼山迎击楚军。
   数万名乌桓个个惊愕不解,在示警的号角声催促下,仓促出营,向着白狼山飞奔而去。
   当塌顿进抵白狼山前时。却发现数不清的楚军,已列阵已待。
   刀戟森森如林,战旗滚滚如涛,那冲天而起的杀气,汹涌可怖。
   果然是楚军。而且还是一支规模庞大的楚军骑兵。
   塌顿惊愕万分,怎也想不通,楚军如何能通过滨海道,避过他的耳目,如神兵天降一般,出现在自己的老巢门前。
   “大单于,楚军必是走了卢龙古道。方才能突然出现在白狼牙。”奔驰而来的汗鲁王乌延,放声大叫。
   卢龙古道!
   塌顿恍然惊醒,这时才猛然想起,除了滨海道之外。竟还有一条卢龙古道。
   可是,那条古道已经废弃了两百余年,楚军又是怎么可能走通的呢?
   塌顿难以置信,他的乌桓骑士们皆也惊慌失措。整个乌桓军团中,都在弥漫着一种恐慌的气氛。
   呜呜呜~~
   嘹亮的号角声。从白狼山上响起,山顶上,那一面高耸的大楚皇族,正飞舞摇动。
   山顶上,颜良驻马扶剑,俯视着仓促而来的敌兵,眼眸中杀意凛烈。
   “陛下,乌桓人也有三万多骑,且以逸待劳,我军此战恐怕会很艰难啊。”周仓凝眉顾虑到。
   颜良却自信无比,没有丁点的顾忌。
   乌桓人虽是众多,又是以逸待劳,但他们单兵战斗力强,整体作战却逊于训练有素,军纪如铁的楚军。
   且看今阵势,乌桓人全无防备,仓促前来迎战,连阵形都没结好,如此之敌,焉有何惧。
   颜良马鞭一指,傲然道:“狭路相逢,勇者制胜,传朕旨意,全军出击,给朕杀尽胡虏——”
   呜呜呜~~
   咚咚咚~~
   号角声,战鼓声,冲天而起,震天撼地。
   “杀尽胡虏!”
   “杀尽胡虏!”
   愤怒的吼声,如满天惊雷,方圆数十里皆为这雄浑热血的吼声所笼罩。
   赵云、文丑、太史慈,三员当世名将,率领着本部兵马,轰然裂阵而出,向着迎面而来的乌桓之团冲击。
   从天空俯视,三万神行铁骑,如一柄**的巨矛,贴着辽阔的草原,飞射而出。
   黑色的战甲,反射着旭日的晨光,凛烈至极的杀气,令天地变色。
   楚军,抢先发动进攻。
   如此浩荡的气势,直令乌桓人为之震撼,未战,胆色已怯。
   塌顿震惊了,他没有想到,楚军从卢龙道远道而来,竟是不顾拔山涉水之苦,胆敢抢先发动进攻。
   眼见敌人声势浩大,己军士气已沉,塌顿心知形势不利于本方。
   若换作平时,形势不利,塌顿早就下令全军撤退,不敢跟楚军硬碰硬。
   这一次,塌顿却不得不战,因为他的身后就是柳城,近十七八万的乌桓男女丁口,都在那里。
   塌顿若是一退,楚军长驱而至,必将屠尽这十七八万的乌桓人。
   无别选择,唯有一战!
   “大乌桓的勇士们,给本单于挡住楚狗,保卫我们的家园!”嘶吼声中,塌顿抖擞精神,纵马舞棒,狂杀而出。
   汗鲁王乌延也纵马而出,口中大叫:“杀尽楚狗——”
   乌桓的两在统帅,皆已杀出,军心震恐的乌桓人,只得鼓起勇气,追随而出。
   三万阵形凌乱的乌桓骑兵,迎着楚军锐不可挡的楔形巨矛,嚎叫着冲了上去。
   草原一望无际,最适合骑兵奔驰,只转眼间,两支骑兵军团,便是轰然撞在了一起。
   撞击的一瞬间,马嘶人嚎,兵器断折,肉血摧裂之声,响彻了旷野,将天地间一切的声音,统统都淹没。
   紧接着,一股股的鲜血喷上天空,转眼形成了遮天的血雾。
   太史慈一马当先,率领着五百铁浮屠重骑,冲杀在阵形的最前端。
   这五百铁浮屠,就如同大枪上的枪头,锋利无双,将阻挡前进的一切撕碎。
   此番出塞远征,因是长途奔袭,重骑不利于行军,故颜良将大多数的铁浮屠,都留在了幽州,仅只带了五百铁浮屠。
   但仅仅只是这五百重骑,已然经足够了,厚重的铠甲,那恐怖的防御力与冲击力,是任何乌桓铁骑都无法阻挡的。
   在铁浮屠的开路中,楚军由南向北,生生的将乌桓军团从中截成两段。
   阵形一破,本就军心不整的乌桓人,旋即陷入了更加混乱之中。
   此时,文丑和赵云各率一军,分从左右两侧斜刺里杀出,很快又将乌桓两截的军队,再度冲散。
   不到一刻钟的时间,三万乌桓骑兵便被撕扯得四分五裂,陷入到了各自为战的混乱境地。
   乱军中,但见赵云枪舞如风,银枪过处,数不清的乌桓骑兵被放倒在地。
   身陷困境的那汗鲁王乌延,眼见赵云威不可挡,心中生怒,狂啸一声,挥舞着大斧冲杀而来。
   “楚狗,敢在本王面前逞狂,老子要你的脑袋。”狂啸声中,乌延直冲而来,手中大斧呼呼生风,向着赵枪狂斩而下。
   浴血的赵云,却毫无惧色,冷峻的脸上,反而涌起了一丝不屑。
   胡虏狗贼,也敢在我常山赵子龙面前得瑟,简直是自寻死路。
   一声低啸,赵云拨马回身,枪如游龙一般电射而出。
   那一招出势极快,枪式变化莫测,竟是后发而先至,轻易的穿破了乌延的大斧,直射向他的胸口。
   一招交手,乌延骇然变色,他万没有想到,这员楚将的武艺,竟是强大到如此地步。
   惊骇的一瞬,赵云的银枪已瞬息射至。
   “啊~~”一声惨叫,乌延的胸口已被洞穿,鲜血瞬间如泉水奔涌。
   乌延眼珠睁到斗大,几乎要迸裂出来,那垂死前的惊骇眼神,仿佛无法相信,自己这大乌桓的汗鲁王,竟然在一招之前,就被这楚将杀败。
   噗!
   赵云猛一收枪,枪柄反扫而出,将乌延击落于马。
   那乌延猛哼一声,栽落马下,本还尚有一口气,却被随后辗来的楚军铁骑,踩踏成粉身碎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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