班咫说:“我也不怕老将军留我。且不说你这戍县城中,除了八百郡兵再无旁人,附近各营兵马,也有不少答应同我一同入京。呵呵,就算他们要来解救。无两三个时辰,却是抵达不得……而我手中三千铁骑,都是身经百战地勇士。控制戍县,支持我大军抵达,绰绰有余。”
华雄瞪着班咫,突然间也放声大笑起来。
“班巨源,难道你不怕我杀了你吗?”
“杀我?”
班咫也笑了,“如果老将军在十年前说这句话,我一定相信。但是现在……老将军还能提刀上马否?只需我一声令下。府衙之外三千勇士,就会冲进来。呵呵,就算是老将军杀了我,莫要忘记了,我尚有兄弟。若我有意外,晏明三日之内,定会领三十万大军,血洗戍县。”
“血洗戍县,你好大的口气!”
“老将军,不是我口气大。而是事实如此。其实,就算是你不出面,我也可以用你的印信,毫发无伤的打开戍郡关隘。嘿嘿,如今大势所趋,你何必执迷不悟?西域之地,谁能拦我?”
华雄抓起酒樽。狠狠的摔在地上。
“我能拦你!”
“你?真是可……”
那个笑字还未出口,班咫耳边突然间响起了一声巨雷般的怒吼:“何需老将军出手,某家擒你!”
那声音听上去,有一些耳熟。
班咫被这突如其来地巨吼声一滞,可未等他做出反应,一只大手伸过来,从后面攫住了他地脖子。那大手如同铁钳一般,把班咫呼的拎起来“跳梁小丑,也敢跑出来在这里丢人现眼。”
话音未落,班咫被那大手的主人狠狠的摔在了地上。
紧跟着。门外响起一连串的惨叫声。班咫带进府衙的十几名亲卫,已倒在了血泊之中。百余名身着黑色软甲的技击士,从大堂外庭院中的树上,房顶上跳下来。府衙大门轰隆关闭,紧跟着从那府衙外长街上,传来喊杀之声。兵器地碰撞,钢弩破空的历啸,还有一声声惨叫,传了进来。
班咫被摔得头昏脑胀,抬头看去。却吓了一跳。
“漆侯,您怎么在这里?”
不知何时,一直站立在廊柱旁边,那个被华雄称作又聋又傻地老奴,变成了九尺身高。形同猛虎一样的典韦。只见典韦。须发皆张,手中大步流星走到了班咫的面前。冷笑一声道:“我若不来,又怎能见到班大人的威风?班咫,背主反贼。当年若非我兄弟提点你,你焉有今朝?
不思报答,反而与那些狗贼勾连,密谋造反。
嘿嘿,你以为你很聪明吗?我可以告诉你,你的一举一动,都在我兄弟的掌握之中……荣
典韦一声大吼,华荣转身从八仙桌下,取出了一对双铁戟。
虽然华荣是个读书人,但是也不能代表,他就手无缚鸡之力。他拎着典韦的双铁戟虽然吃力,但并不会妨碍他行动。
典韦接过了双铁戟,头也不回道:“老将军暂且休息,待某家杀了那些鼠辈,再与你痛饮三百杯。”
华雄大笑道:“如此,老夫舍命相陪。”
典韦提起大戟,班咫厉声喝道:“典君明,我若死了,你也休想活命。”
“哈哈哈,你放心吧,你死了,老子照样活的开心!”典韦一脚踩住了班咫,“这府衙之中,有我从星宿海带来地三百技击士,全都是经过严格考验,杀人不眨眼的好汉。凭你那区区三千铁骑,也敢妄称血洗戍县?小子,我告诉你,这戍县城中,早就埋伏了五千兵马。
听到了吗?外面地惨叫声,就是你所谓身经百战的勇士在求饶呢!”
班咫大叫道:“不可能……戍县兵马调动,我怎可能不知道?”
“废话,你以为你真的能控制住西域的兵马吗?那些和你暗中勾连的家伙,早就被李侯拿下。”
“你,你……典君明,莫忘记了,我兄弟尚有……”
“我知道,三十万人马嘛!”
典韦啐了一口,“妈地,当年我兄弟三人,千军万马都不怕,那似你天天把那三十万人马挂在嘴边?好让你死得明白一点……早在凉王出关之前,已经密令徐晃领解烦军,潜入西域。”
“啊!”
“嘿嘿,你那三十人马,难不成还能胜过徐公明地十万解烦
班咫面如死灰,张口结舌,脑袋里一片空白。
解烦军,汉安六大主力之
那可是在朔方经历过无数次血战的精锐人马。且不说解烦军地战斗力如何,单只是说装备,就不是班咫的人马可以比拟。更何况,徐晃被董称作五子良将,虽然这么多年来,他只得了四个儿子,还算不得五子良将,可说起行军打仗,绝对是能在董军中位列三甲。
只是,十万人马入西域,为什么没有一点风吹草动呢?
典韦说:“小子,再教你一个乖。从去岁乞活军重组,徐晃就奉命将解烦军打散,分批从河西、漠北、星宿海等地潜入西域,而后秘密集结在戍县。这件事,只有李侯和老将军知道。”
班咫再也说不出话来……
突然间,他有些后悔了。好好的领兵打仗,虽然说无名无份,但也算得上是贵霜一地头蛇吧。
一时糊涂,听信了长安那些人的挑唆!
哈,谁能想到……也许,这就是所谓的魔高一尺,道高一丈吧。自以为是机关算尽,反误了自家的性命。
班咫没有想讨饶!
其实,凭借他的资格,如果讨饶地话,典韦还真的不会杀他。不管怎么说,当年董未发迹的时候,班咫就是他的部下。那时候,班咫和晏明,还一起救过蔡琰,足以令董饶他。
“漆侯,给我个痛快!”
班咫突然笑着说:“看在我跟随凉王二十年的份上,给我一个痛快吧。”
典韦眯起眼睛,“凉王在命我前来之前,曾有过交代,不伤你的性命,要我带你会长安见他。”
班咫说:“凉王要饶我,我去无颜见他。班某走错一步,罪不容赦。还请漆侯成全。”
典韦静静的看着班咫,班咫也看着他。
府衙外的喧哗声,越来越小,渐渐的趋于平静……
突然,典韦抬手一戟,将班咫砍翻在血泊之中。转过身,却见华雄在华荣的搀扶下走出来。
典韦苦笑道:“确是个好汉,可惜了!”
“是啊,可惜了!”
513|第四八四章 长安(三)
于长安而言,西域太远了!
俗话说,远水解不了近渴。这个道理,图澄明白,还有在长安的宗室们,心里也非常清楚。
班咫出西域,只是他们的第二步棋。
想要控制住长安,图澄还有另一手安排。于图澄来说,这一手才是他最为关键的棋子。
八月十四,秋风起。
那风,把满天的云彩吹得无影无踪。夜幕中,有星辰闪烁。虽有些寒意,却昭示着明天,将会是一个好天气。一个好天气,当然会带来一份好心情。不过这心情的好坏,只看今夜。
图澄内配软甲,外罩大袍。
邓展在他身边跟随着,两人直奔皇城。
长安皇城,和雒阳皇城很相似。或者说,雒阳的皇城,基本上是依照着长安的模式来建造。
分南北二宫。
北面为后宫所在,而南面是以未央宫为主的主殿。
守卫南宫的南宫校尉,是刘祯。自董被封国之后,为了缓解来自宗室的猜忌,董把南北两宫的护卫交给了宗正刘和来安排。这样子做,不是董怕了,而是希望能让宗室安分。
北宫三千人,南宫五千人,合击宫卫八千。
另有八百宿卫,是由童渊掌握。也就是说,董在很早以前,就把皇宫交还给了刘辩控制。
虽然说刘和是宗正,又是皇亲国戚。
但刘辩也不知出于什么考虑,虽交出了南北两宫卫,却始终掌握着宿卫,并由他信任的人执掌。由于刘辩经常在柏梁台留宿,所以那八百宿卫,分为两班。驻守在柏梁台的周围。
图澄邓展一路畅通无阻,来到柏梁台前。
当值的宿卫也认识他二人,知道图澄是刘辩的佛师,而邓展是清凉寺沙门护法,在通禀了刘辩之后,就放二人过去。柏梁台很大,三百六十五层台阶,步行上前也着实需要些力气。
此时,刘辩正在宫中和童渊谈论佛事。
一旁有杨谦伺候着。不时的还会插嘴,让刘辩笑上两声。这些年来,童渊对佛事也很精通。
图澄邓展进来,刚要行那三拜九叩之礼,刘辨却拦住了他们。
“图师,邓师,不必多礼……杨谦,为两位老师看座。”
虽然刘辩对图澄当初以他的名义,在外面乱来地事情不满。但罚也罚过了,骂也骂完了。图澄这两年很安分。刘辩对他也很满意。言谈之间,有恭敬,同时也带着一股子亲近之意。
“图师,邓师,这么晚了来找朕,可有什么事情?”
图澄微微一笑,“确有佛宝献上!”
“哦。快快呈上。”
刘辩对政务是了无兴趣,但是对佛家的一切事情,都充满了好奇。他瞪大眼睛,看着图澄说:“图师又弄了甚佛宝?可是你上次说过的舍利子吗?朕倒是真的好奇,快拿来让朕一观。”
图澄说:“圣上,佛宝自然是呈上。不过,这宝贝凝聚神圣力量,当取一静室才行。否则宝贝中的力量,会令凡俗人等受到伤害……不如,我们去佛堂之中。圣上再仔细观看,如何?”
童渊微微一蹙眉,对图澄着故作高深莫测的样子,有些不喜。
刘辩倒是真的来了兴趣,连连点头,“就依图师所言,随朕往佛堂去……童师也一同去吧。”
童渊连忙说:“此臣之幸事!”
但是邓展,却瞳孔一收,不经意的握紧了拳头。
佛堂在柏梁台后面,很安静。除了极少数的几个内侍在这里负责清扫之外。寻常人若没有刘辩地同意,根本无法靠近。刘辩和图澄,一前一后走进了佛堂。童渊邓展,紧随其后。
“图师,就在这里吧。但不知……啊。你要干什么?”
刘辩满面笑容,转过身说道。可只说了一半。他惊恐的瞪大了眼睛,生生吧后面的话咽了回去。
只见童渊的脖子上,架着一柄两尺长短的窄锋利剑。
另一只手上,也握着一柄剑,抵在了杨谦的脖子上,面容沉冷,看不出丝毫的情绪波动,俨然如同石雕一样。
图澄到此时,放长出了一口气。
“圣上,请先看过此帛!”
图澄捧上了一卷锦帛,上面有一个个用鲜血所书,色泽变成暗红的名字。
刘辩警惕的看着图澄,扫了一眼之后,眉头一蹙,沉声道:“图澄,这又是什么东西?”
“此乃忠义之士联名启奏,希望皇上能重掌朝纲,除去奸妄,还我大汉江山朗朗乾坤的心意。”
刘辩地脸,腾地阴沉下来。
眼中带着阴翳,“忠义之士?忠义之士会用这样的手段,来胁迫朕吗?”
“非常时,用非常手段。”
图澄面不改色沉声道:“图澄也知道此举不妥,可是为了我汉室江山,却不得不出此下策啊。”
刘辩冷笑道:“图澄,你不过一番人,我汉室江山如何,与你何干?”
“图澄虽非汉人,但如今却是汉民。即为汉民,自然当替圣上分忧。”图澄说:“臣也知道,如今朝中奸臣当道,皇上也早有心除去他。现在,正是好时机,还请皇上不要再犹豫了!”
那言语中,把一切问题都推倒了刘辩的头上。
刘辩气的面红涨红,“朕觉得,你才是最大的奸臣!”
虽然图澄并没有说奸臣是什么人,可是刘辩也知道,他说的是董。最可怕的是,董不在长安,而宗室也被牵扯进来。刘辩就不明白。如今这江山眼看着就要恢复光武时地兴盛……不,甚至比汉武皇帝时还要兴盛,那些宗室怎么就不肯接受董呢?不但不帮忙,还总是添乱。
刘辩有没有怀疑过董?
有!
但是在封国时,刘辩和董曾有一次极为秘密的会谈,只有童渊刘辩董三人知道。
那一天,董深夜入宫,极为诚恳,而且是开诚布公地和刘辩谈起了天下平定后的事情。
董说:“我并不想做皇帝。如今当个丞相。已经很累人了,打打杀杀我在行,做皇帝,我不在行。我也知道,很多人怀疑我居心叵测。我也知道,包括皇上您在内,也有这样的担心。”
毕竟是和董同甘共苦了十余载,刘辩那一天也没有隐瞒。
“董卿,朕的确是有这样的担心。”
“臣没有什么大念想,此生最大的心愿。就是能有一个家。而这一点,臣已经很满足了。臣与皇上,二十载甘苦与共,皇上应该了解臣。臣……一句话,此生绝不负皇上。臣如今最大的愿望,就是平定天下,给皇上打下一个锦绣江山。只待天下一统。臣会立刻退往西域。
这辈子没有皇上您的旨意,绝不走出河西。
但是在这之前,臣希望皇上能成全,让臣能够把全部地精力,都投放在战事之上,不知可否?”
董把话说到了这个地步,非常熟悉董地刘辩,再也说不得什么。
所以在那之后,刘辩干脆彻底不管朝堂上的事情,都交给了董来处理。甚至包括董之前金蝉脱壳。佯装被刺而悄然离开长安,刘辩也是心知肚明。虽然说,人心隔肚皮,但对于刘辩和董而言,从那一天开始,君臣二人的心,已经连在了一起,彼此没有任何芥蒂。
可没想到……
刘辨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沉声道:“图澄,你回天竺吧。”
“啊?”
“只要你现在走。朕可以当作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还有邓展,只要你放下手中的剑,朕保证,既往不咎。”
图澄傻了!
原以为,刘辩会很高兴和他配合。可谁晓得。刘辩根本就不甩他。虽然说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图澄还是有些犹豫。没有刘辩点头,这事情可就变得复杂了。
就在图澄一犹豫之际。刘辩突然出手了。
不要把刘辩当成手无缚鸡之力的废物,毕竟当年他随着王越学过剑术,有和董颠簸流离多年。身手算不得好,但是非常的灵敏。图澄被刘辩一掌推开,邓展旁边一怔,就在这一分神的时候,童渊弓背而退,狠狠的撞入了邓展地怀里,双肘凶狠地撞在了邓展的胸口上。
邓展哇的喷出一口鲜血。
也顾不得手下留情,窄剑嗡的一声响,脚下向后错步,身体却向前一探,利剑穿透童渊地身躯。
与此同时,杨谦扑向了图澄。
而邓展在刺了童渊一剑之后,就摔倒在地上。不过在倒地地一刹那,手中的宝剑脱手飞出,正中刘辩地肩膀。
杨谦惊叫一声,被图澄一拳打倒在地。
“邓展,你疯了!”
“你才疯了!”邓展怒声喝道:“废那么多话干什么?到这个时候了,我们还有退路吗?杀了这狗皇帝,到时候我们可以栽赃给那些宗室,或者栽赃给董家的人。了不起,再立一个皇帝。”
“你……”
图澄话到了嘴边,却也不得不承认,邓展说的有道理。
当然,这心思只是那刹那间那么一动,从地上捡起利剑,沉声道:“邓展,现在还不到时候。”
那边刘辩捂着肩膀,忍不住大笑道:“好一个忠义之士!”
“闭嘴!”
图澄恼羞成怒,“若在废话,我现在就杀了你……快把宿卫虎符交出来,否则别怪我心狠手辣。”
“想要宿卫虎符……秃驴,做梦!”
另一边,邓展已经站了起来。他看着倒在血泊中的童渊,走过去一把揪起童渊的领子,拖着童渊过去。在地面上,留下一流长长的血印子。邓展的气色很差,声音也变得沙哑了起来。
“皇上,交出虎符,否则老童的性命,可就不保了!”
说着话,从怀里取出一个羊脂玉瓶,轻轻咳嗽道:“这药能止血。如果及时的话,说不定能保住老童的性命。只要你交出宿卫虎符……当然了,你也可以看着老童丧命,那我就把那阉货,当着你地面,一寸一寸的给割了。想一想,他们可是对你忠心耿耿。
Back to home |
File page
Subscribe |
Register |
Login
| 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