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帐外董铁应声而去,很快地,就领着芳来到了中军大帐。
   “主公,唤芳有何吩咐?”
   薰俷示意芳坐下,然后问道:“郎中,请问你可听说过臧霸此人?”
   对于臧霸,董俷有印象,但想不起来是什么来历。演义里应该出现过,但什么时候登场,却记不清了.
   薰俷糊涂了。他看看卢植,见卢植点头道:“应该是此人。”
   “哦,宣高此人我的确认识。而且当时交情不错。他本是华县人。后来因救父劫牢,而流亡北海。太平道作乱的时候,宣高投靠了陶徐州。立下了不少地功劳。后来因为和山地一伙反贼作战不利,被陶公责备。宣高这个人,心气很高,那受得了这种责备?于是一怒之下,就带着部曲反出徐州,陶公几次征讨。都未成功。”
   —
   薰俷和卢植相视,“此人本领如何?”.#宣高可掌一州之地。他反出徐州之后,家兄更因此而感言说:臧霸一走,徐州只恐再无良将。”
   卢植不免对此嗤之以鼻,但对臧霸却没有丝毫轻视。
   但董俷却知道。竺此人身为大贾,其目光之敏锐,也绝非能等闲视之。故而深信不疑,盘算着该如何应对这样的局面。被霸拖着。实在是难以快速行动。而阳的事情也迫在眉睫,如果这样被纠缠下去。薰俷所担心地事情,迟早会发生。
   此人心高气傲,但亦有真才实学。
   薰俷心中生了收服之心,忍不住问道:“卢师,我想收服臧霸,可有什么对策吗?”
   卢植道:“先生亦说,这臧霸心高气傲。想要将其收服,唯有一途。”
   “请老师指点!”
   “将其彻底击败!”
   薰俷一听,有些为难。
   “可他不与我等正面交锋,如何将其击败?”
   卢植却笑了,看着董俷也不回答。
   心里莫名一动,董俷突然计上心来,道:“学生有一计,若能成功,则臧霸难逃。”
   说着,却向芳看去,“只是收服臧霸,则先生却是最为关键。”
   ******
   且不说董俷如何收服臧霸,在他赶往阳的时候,阳的局势再次发生了变化。
   薰太后在往河间的路途中,遭遇盗匪袭击,当场毙命。
   消息传入阳,何进亦大吃一惊。
   他的确是想要效仿梁翼、窦武,把持朝政。毕竟汉帝刘辨,年纪尚幼小,必须要有他出面扶持才行。若是野心,何进倒也不大。保何家荣华富贵,对他而言已经足够。
   赶走董太后,却是清除了他心中的一个大患。
   按道理说,就算赶走董太后,发配徐州彭城才算是符合祖制。可是考虑到彭城董氏,声望极高。薰太后若是回到彭城振臂一呼,则徐、青、豫、扬、甚至荆州,都难免会有人站出来相应。要知道,看不过他何进地人,在这大汉的天空下多了去。
   所以,把董太后安置在河间,却是最妥当的方法。
   彭城董氏的实力,无法覆盖冀州。董太后到了河间,只怕再也难与彭城有所联系。
   但要说实话,何进并没有想过杀董太后。
   毕竟是汉灵帝刘宏的母亲,若是真的杀了,只怕第一个不答应的,就是他的妹妹。
   再说了,先朝有个王莽地先例,何进实不敢冒天下之大不惟。
   可现在,董太后死了……
   何进顿时感到了从未有过的压力。
   所有人看他的眼神,都有点不太正常,就连弟弟何苗,也在怀疑是他下的毒手。
   书房中,坐着何进地智囊。
   曹操、荀攸、荀爽、袁绍、袁术、王允等人都在。
   “诸公,如今情况,当如何是好?”
   袁绍说:“太后之死,虽与大将军无关,但只怕是……若阉寺以此为借口,攻击大将军的话,只怕是满朝文武,乃至各州郡官吏,都会对大将军产生误会。如此一来,大将军地处境可就不妙了……再者,那阉寺若趁机对大将军有所不利举动……”
   何进一蹙眉。
   “我有羽林军和北军五校,又新得西园新军。京畿之地,都为我心腹,阉寺能奈我何?”
   袁绍淡然道:“莫非大将军忘记陈蕃、窦武的教训?”
   这陈蕃、窦武,曾召集北军,意图击杀当时颇有名气的阉寺王甫。可不成
   王甫手中有一利害人物,却是凉州段颍。若说军功,皇甫规之外。再也没有人能超得过段颍。此人的功绩。全都是一刀一枪的砍杀出来,在军中威望极高。
   段颍出马,令
   也正因为这个原因。窦武、陈蕃地举事失败。
   袁绍今日提起陈蕃、窦武,却故意忽略了段颍。张让等人地实力虽大,却没有段颍这样的人物。
   曹操、荀攸很敏锐的觉察到了袁绍话中地毛病。
   袁本初想要干什么?
   曹操的第一个反应,是对袁绍产生了一丝怀疑。
   何进心里一惊,“本初之意,我该当如何?”
   袁绍挺胸。傲然道:“大将军所虑者,一为太后不允。只是太后不知人心险恶,虽与大将军同胞,可久居深宫,对阉寺的信任……呵呵,莫要忘记,圣上虽是大将军的外甥,更是太后亲子。若太后对大将军心生疑虑。只怕大将军就要危险了。”
   何进连连点头,“本初之言,甚为在理。”
   “绍有一计,可令太后改变主意。亦无需担心阉寺从中作樂。何不召集四方猛将。阉寺罪大恶极,世人皆知。然其淫威。京畿之兵能否听从大将军调遣,不可不顾虑。更何况太后之死,亦是大将军的一处软肋。京畿之地,对大将军不满者,甚多。”
   “召集猛将,不知何人可当之?”
   “并州刺史丁原,素来重用。其兵马就与胡人交战,可谓大汉精兵。且丁原帐下,猛将如云。正好可以令他入阳,拱卫、震慑京畿,到时候谁人敢触大将军锋芒。”
   何进说:“丁原却为猛将。”
   “河内太守王匡,曾为大将军掾,可为合适人选。”
   “却是如此。”
   “东郡太守桥瑁、济北相鲍信,皆为人杰,可为合适人选。”
   “还有呢?”
   “凉州刺史董卓,太尉张温……都是人中之雄。几路兵马一至阳,则阉寺可除,大将军也能整肃兵马,宣扬我大汉兵威,为圣上扬名,令宵小藏匿。此乃一举数得,大将军以为如何?”
   其他几路人马,何进倒是都无所谓。
   唯有凉州刺史董卓……他若入阳,好吗?
   袁绍笑道:“大将军,可是担心董凉州?”
   “正是。”
   “难道大将军不以为,董凉州在凉州方为虎,在阳……呵呵,只怕他入京,总不可能把几十万大军都带在身边。到时候大将军有各方豪杰相助,董凉州也难与大将军争锋。”
   何进的眼睛,不由得再次闪亮。
   “本初此言,甚好!”
   “不可!”
   曹操大步走出来,“阉寺之祸,古今有之。但世主不当假之于权宠……若欲铲除阉寺,只需诛杀元凶即可。只需一狱吏就可以办到地事情,何必要纷纷召集外兵?”
   这话说的很中肯,荀攸、荀爽都轻轻点头。
   只可惜,那董太后之死却是成了何进的心病。他实在担心,若张让等人以此为借口攻击,到时候何太后一声令下,京畿之地,又有几人可以听从他何进的调遣。
   “孟德莫非怀有私心,想要害我不成?”
   何进沉下了脸,“我意已决,就依本初之计。”
   一边,袁绍露出一丝丝阴狠笑意,此计若成,则叔父的二虎争食,就可以开始了。
   薰太后,嘿嘿嘿……
   何进一俟决定下来,立刻安排人行动。
   曹操走出大将军府,却忍不住仰天发出一声长叹。
   “只怕如此一来,天下必乱。”
   “孟德慎言!”
   荀攸正好也走出来,听到曹操的这句话,忍不住连忙制止,“孟德何处此不吉之言。”
   曹操咬牙切齿道:“你看着吧,何进、袁绍,实乃元凶。”
   荀攸一阵沉默,许久后轻声道:“孟德可有打算?”
   “我拟辞官,回转陈留。”
   “啊,孟德要走?”
   曹操看了一眼荀攸,“阳将不会在安宁,此时不走,只怕你我都难保全性命啊。”
   “孟德何出此言?”
   看四下无人,曹操轻声道:“你我皆非党人……我欲回家,静观其变。若阳不乱也就罢了,若阳因此而乱……公达,只怕你我接下来,都要另谋出路才是。”
   说完,曹操扬长而去。
   只留下荀攸,呆呆的发愣。
   你我皆非党人……
   以荀攸对曹操的认识,这里面可是话中有话啊。脑海中,突然闪过了一道灵光。
   难道说董太后……荀攸忍不住打了一个哆嗦,倒吸一口凉气。
231|第二0二章 泰山贼(二)
  十一月,泰山大雪。
  薰俷的人马被臧霸缠在了路上,已经过去整整七天。
  三千虎贲郎虽没有出现太多的死伤,但行军的速度,却变得极为缓慢。那臧霸使出了全身解数,绊索、陷坑、冷箭无所不用。迫使薰俷不得不小心翼翼,行军缓慢。
  七日中,行军不足百里。
  期间臧臧霸更于雪夜时偷营劫寨,将董俷的粮草辎重一把火烧毁了八成左右。
  丹阳却是是出精兵,董俷所挑选的两千多丹阳精兵,更是精锐中的精锐。可毕竟疏于训练,还算不上真正的丹阳精兵。连番的挫折,已经让士卒们士气低迷,而那一场大火之后,更是烧得军心溃散。接连不断的出现士卒逃匿,而且情况越发严重。
  薰俷开始变得暴躁起来,时常酒醉。
  而他在酒醉之后,更经常鞭打士卒,令士气更加低迷。
  到了第十二日的时候,三千精兵几乎跑了一大半,只剩下七八百人,其中还有三百巨魔士。
  卢植苦劝,但董俷却丝毫不停。
  一怒之下,卢植干脆带着一家老小,离开了军营。
  “卢植真的走了?”
  距离官道三十里外的深山之中,有一支人马藏匿于一个山谷内,人数大约在两三千人。
  为首的一员大将,身高七尺八寸,不算太高,但是却很敦实。
  剑眉、朗目,面色因常在户外活动的原因。呈现出古铜的眼色。颌下黑须。鼻直口方。
  一身镔铁甲,金环束发。
  站在山谷口处,神色严肃地看着眼前地一员将官。
  在他身后。还有两人,也是顶盔贯甲。
  “大哥,我看的真真切切,卢老头的确是走了。如今那董家子营内空虚,不过几百人而已。并且军心散乱,士气低迷。若我等这时候出击。定能将其彻底地击溃。”
  哪知那将领却显得很犹豫。
  “孙观,那董俷虽然杀了你的兄长,可是你兄长不对在先。卢师名满天下,德高望重,他怎能……他若不去劫掠卢师,又怎么会送命。董俷乃世之虎将,且对朝廷忠心耿耿。我们这么一路为难他,算是为孙康报仇……我觉得。应该见好就收。”
  孙观跳脚道:“宣高,死的不是你兄长,你当然说的容易……”
  臧霸身后的将领一蹙眉,“孙观。说话注意点。”
  “我难道有说错吗?”孙观道:“我等是盗匪,他忠于朝廷与我等有何关联。吴敦。莫不成你还以为自己是官军吗?难道你忘记了,当初你被朱儁打得无家可归,是我兄弟收留了你们。我见宣高仁义,故而将大首领拱手相让,莫非宣高忘记了?”
  臧霸身后的两个将领,都是当初随臧臧霸一起反出徐州地军官。
  一个叫吴敦,一个叫尹礼。闻听那孙观这样说话,顿时气得面皮发紫,想要辩驳。
  臧霸阻拦住二人,“孙观,非是我忘记了你兄弟的恩情……只是这事情透着古怪。”
  孙观道:“什么古怪?”
  “那董俷,为虎狼之将,自出道以来,可称得上是战无不胜。以他的本领,当不至于如此的狼狈。我担心这里面有诈,说不定是那董家子使计,引我等上钩呢。”
  孙观嗤之以鼻,“宣高难道以为我是傻子吗?那董家子鞭打士卒,我可是看的真真切切。薰俷或许厉害,可他手下的却尽是刚招募来的新兵。如今天寒地冻,粮草辎重几乎被我们烧了个干净,如何还能稳住军心?宣高,你莫非是怕了那董家子?”
  臧霸闻听,勃然大怒。
  “臧某何曾怕过人?”
  “那就与我今夜一起劫营,斩了那董家子的首级。近来他军心涣散,守卫极其松懈。而且每逢一到夜里,必然会安营扎寨,喝地酪酊大醉。如今出手,正是好机会……当然,若你不愿意,我自己去也无妨。”
  言语间,带着挑逗。
  臧霸何等心高气傲的人物,一听这话,再也忍耐不住。
  “既然如此,我就陪你走一遭。就以那董家子的人头为赌注,谁生了,泰山老营就归谁所有。孙观,你可敢和我打赌?”
  孙观嘴角一撇,“孙某有何不敢?”
  当下,四人安排了细节,各自准备去了。
  臧霸却突然叫住了尹礼,“大兄,我想请你回老营一趟。”
  “回老营做什么?”
  “我总觉得这事情有点不对劲儿,特别是今天眼皮子直跳……我担心,老营出事。”
  “你是说……”
  臧霸连忙摇头,“我什么都没有说,只是觉得不放心。”
  “那好,我立刻带人回老营去。”
  “小心孙观,莫要被他发现,落了口实。”
  尹礼当下轻轻点头,“宣高放心,我晓得轻重。”
  午后,尹礼带领五百人马,悄然离开了山谷。而臧臧霸依旧感到心神不宁,在谷中等到了天黑。
  入夜之后,山里起了风。
  乌云遮月,看不到半点的光亮。
  正是月黑杀人夜,风高放火天……臧臧霸长出了一口气,和吴
  人马,和孙观地人汇合之后,共五千人悄然出山,直营而去。
  薰俷地人马,在入夜后就安营扎寨。
  想当初几千人马,声势壮观。可如今,只剩下了几百人,看上去好一派的萧条景象。
  大营门外,不见卫兵。
  营通明,隐约可以闻道一股酒气。
  天气很冷,想必是那些士兵都躲在了帐篷里取暖。臧臧霸观察了很久,见确实没有什么埋伏。这才算是放下心来。当下让吴敦带一支人马从后包围。他和孙观则带领其他人,杀入了大营内。在进入营中之后,随着孙观一声大吼:“给我狠杀!”
  山贼蜂拥而出。朝着各个帐篷冲去。
  而臧臧霸和孙观,则带着人直扑中军大帐。
  可奇怪的是,这么大的动静,却没有引起一个人地主意。
  臧霸心里暗叫一声不好,几名冲进帐篷里地山贼却大声的叫喊起来:“帐篷里没人。”
  “孙观,我们上当了。快撤!”
  臧霸大叫一声,拨马就走。却在这时候,从四面八方飞来了无数支火箭,蓬的点燃了地帐篷。也不知道那帐篷上涂抹了什么,一下子就燃烧了起来。紧跟着,喊杀声四起。
  从后营中,杀出一支人马。
  正是潘璋、凌操二人。
  “臧臧霸,休走……我家主公侯你已经多时了!”
  这二人带领大约有七八百人。迎着那些慌乱的山贼好一阵子的冲杀。孙观跃马挺枪,企图阻拦二人。哪知被凌操飞马赶到,当头一刀下去,就把孙观斩于马下。
  臧霸被潘璋拦住。二人棋逢对手。
  论武艺,臧臧霸略高半筹。可是在这样的环境中。心思却已经散乱了。
  那边凌操斩了孙观,和潘璋合力夹击臧臧霸。至于山贼,则一片混乱,被七八百丹阳兵追着一阵好打,根本组织不起来有效的抵抗。
  “撤退,撤退!”
  臧霸见情况不妙,虚晃一枪,逼退了潘璋与凌操,朝着营外杀去。
  刚跑出大营,就见吴敦带着一群残兵败将狼狈而来。
  “宣高,快撤,快撤……他们有埋伏!”
  看到吴敦的样子,不用想也知道是中了埋伏。可实在是不明白,孙观明明说官军将领都在营内,怎么吴敦也遭了埋伏。
  “吴敦,究竟是怎么回事?”
  那吴敦地身上还流着血,苦笑道:“宣高,我们还没有包抄过去,就遭到了官军的冲杀。为首有两个将领,一个手使大剑,一个是用双锤,人数当有千人左右。”
  “孙观坏我大事!”
  臧霸闻听,大声怒吼。可有道是兵败如山倒,一边从大营中有潘璋二人领兵掩杀,从远处又有一支人马,朝着他们疾扑而来。为首的两员将官,正是董铁和武安国。
  原来,董俷在决定收服臧臧霸之后,就设下了分兵之计。
  表面上那些逃兵是走了,可实际上逃兵离开不久之后,就被董铁等人所收拢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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