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人真是被吓住了,呆呆的就这么看着不说话,末了天尽头说我去尿尿。

没一会天尽头提着裤子撞进门来,像见到鬼一样结结巴巴地说:“天天天客来……他活了!”

老玉米一听脑袋一片空白,桑一撅着嘴问:“你丫瞎说什么呐?你看见啦?在哪呐?”

“楼下的马路当间。”

几个人愣神一秒,除了老玉米全都跑到窗户边扒开竹帘子往外看:

只见马路当间,一个血糊糊的人站在那里,歪着头往楼上看。

那他妈不就是天客来吗!

所有女的,包括女人味最浓的鸡觅食前妻全都嗷地一声叫了起来,在人们惊恐的目光中,天客来朝楼上挥挥手,用那熟悉的动作低头朝粥铺大门走来,呼啦啦窗台前坐地上一大片,这时只听见外面“砰”的一声,大家又都爬起来看窗外:

一辆城管的执法车把天客来撞在血泊中,不远处瓜、果、梨、桃、秤杆、纸箱撒了一地,最远处一辆三轮侧翻在地上,没看见人。

斜阳岁月从那包裹着木乃伊的嘴缝中低头原地哇哇的大吐,鸡觅食前妻抠了好半天嗓子眼也没吐出个韭菜叶来,摇着鸡觅食的手说老公我怎么吐不出来那你看人家都吐了。

鸡觅食第一次没理她,俯身蹲下抬头看着呆呆坐着的老玉米:“哥哥您没事吧,没死就想想咱怎么办啊?咱是不是招了什么魔咒了啊!我可还年轻啊!我还想有第二春呐,我不能一辈子身边都没个真正的女人啊!”说完鼻涕一把泪一把地哭个没完没了。

吴宝一直愤怒地盯着握雨心:“你有病啊!知道那玩意已经灵验了怎么还要试啊!”

握雨心委屈的只是哭。

桑一低头不说话。

天尽头一直看着窗外:“天客来被警察抬上救护车了,盖着白单子,包括头。救护车开走了,地上的血不多。那个小贩找到了没死,城管的车开走了。有人在拿土垫……”

“你他妈别说了,用你现场直播了吗?”

“那我他妈干吗?在这等死啊!等那死人再从救护车上下来冲我招手啊?”

“你今天别犯浑啊我忍你很久了你知道吗?”

“操你妈!”

突然老玉米跟僵尸一样直直地站起来了:“今晚半夜12点前朝内81号后墙集合,跟我进去,咱把这狗逼戒指还给这帮王八蛋,先回家收拾东西,握雨心你拿我卡去把账结喽。”

朝内81号好像知道几个人要来,今晚院里一点月色都没有。

“我怎么觉得刚我来的时候好像上面是亮的啊?”

“那是路灯你个笨。”

“你是谁啊?”

“我叫木瓜特仑苏,斜阳岁月是我哥,我六舅家的孩子。”

“他呢?”

“他拉稀来不了了!”

“你个小丫头不害怕啊!”

“我小学学过跆拳道。”

“你学过道道道也没用啊,除非你是燕赤霞。”

“你们谁护着她点,小心脚底下。”

朝内81号院里还是那么静,并且今天静的有些吓人,好像连地上的建筑垃圾都没有了:

“先别开手电,我怎么看见远处半空中有几个火头啊!”

大家顺着吴宝模糊手指的方向确实看见半空,也就比人矮点的地方,一跳一跳的有几个火头在燃烧。

“带头大哥我有点怕……”

“什么带头大哥!我叫老玉米,怕你还来,晚了,哥几个今晚甭管他们耍什么花样,戒指一定要还,跟我走。”

老玉米打头朝着那几个火苗悄悄摸去,走着走着所有人就觉得好像他们的队伍人越来越多,越来越挤,等快到那个地上朝天照射出来的光柱的时候才渐渐看清——

我的个妈呀!!!

敢情所有人的四周都是一些穿黑帽衫衣服,举着一个黑蜡烛的人,城市探险小组的全体人员就是在和他们混杂在一起走路,所有举蜡烛的人怕走的快蜡烛被风刮灭了,全都拿戴着手套的手挡着那个火头,所以看见的火苗忽忽悠悠。

前面的人一转身就在那光柱里消失了,等老玉米走近了才发现原来是个往地下去的旋转楼梯:

朝内81号院子中间有个通地下的旋转楼梯吗?

老玉米第一个走进去,砖砌的,转到底下这不就是那个有废弃锅炉的地下室吗?隔一段,墙上就有一个砖缝里就冒出一股火苗,跟火把一样,一会左一会右,一会左一会右,一会左一会右……老玉米数着数着突然回过味来:不对啊?那个地下室不是特短的一节吗?怎么这半天走出这老远去了。

又往下的楼梯,老玉米借着上下一错位的当口,俯身,抬眼,看见远处好像队伍到了一个房间,那个房间好像摆着一个祭台,那个祭台上面好像摆着一个……

骷髅头!!!

37、撒旦教的弥撒

等这个前进的队伍全进来了,大家才发现这是一个长条形的屋子,也不能算方的,严格应该说是一头宽点一头窄点,四壁都是红砖,很旧很古老的样子,在墙砖的缝隙中不时冒出火苗来,一会这里一会那里,屋子虽然照亮了,但却鬼影绰约的,头顶上一个插满黑蜡烛的吊灯货真价实地燃烧着,在窄点的这头,就在和红砖地平齐的地方,摆放着三个祭台,两边小中间大,每个都蒙着黑布,黑布上印着还是绣着就看不清了是一个十字架,最让人奇怪的是,这个十字架怎么看都怎么觉得别扭,跟我们去教堂看见的不一样:

“哥哥,你没觉得那个十字架是倒着的吗?”

老玉米没回头就知道是桑一:“你看那个骷髅头上还插着一个蜡烛呢,这玩意是真的还是假的啊?”

在这窄头的立面墙上挂着一块大黑布,顶天立地的,他上面垂下来一块红色的布条,跟一个国旗一样从房子的最高处垂下来,估计能有一米宽,上面有一个黑圆圈,圆圈里面是那个著名的五芒星图案,白的,下面还是一个十字架,黑的,还是倒着的。

这时从旁边,也不知道是门还是屏风什么的闪出两个祭司,他们手里摇着铃铛,身后还跟着好多穿黑衣服的随从,那些人低眉顺目,很服从的样子,两个祭司走到台子前,伸出右手做那个著名的手势像那个五芒星致敬,这时全场所有的人全跟着一起,老玉米没动,他今天的神智格外清醒。

你就是搞出大天来,我都是要把那戒指还给你们的!

两个祭司一转身,褪掉头上的帽子,原来是一男一女,男的估计40多岁,谢顶淡眉毛,不大的眼睛透着一股子权贵的高傲,络腮胡须,让人看着什么都觉得不像是中国人,可又是亚洲人的样子,混血?混血都好看啊?这祭司没看出怎么英俊。

那个女的倒是地地道道的老外,30多岁吧,满头的金发,大鼻子、厚嘴唇,如果按照纽约城管的标准算好看的了,最让人觉得亲切的是那双眼睛,慈爱地审视这在场的每一个人,每个和她目光对视过的人都默默地低下了头:

“带头大哥,她要是看我怎么办啊?我能躲你后面吗?”

老玉米和她目光相对,即没躲闪又没传达任何信息,老玉米觉得那柔然的目光至少在他身上停留了几秒的时间。

那个男祭司说话了,他竟然用一种奇怪的语言叽里咕噜的说了起来,在他说的同时那女祭司在小声用英语翻译着,木瓜特仑苏跷着脚,小声地在老玉米耳边翻译了几句:“那女的说这男祭司是用希伯来语在讲话,他们管这个仪式叫弥撒,今天到场的都是撒旦的子民。”

撒旦?

老玉米都怀疑自己的耳朵:“你没听错吧!真是撒旦吗?撒旦不是魔鬼恶魔坏蛋吗?”

木瓜特仑苏肯定地点点头:“不会错的,她一直在提撒旦教怎么怎么样,看来我们闯进了一个撒旦教的弥撒里了。”

老玉米偷眼看着身边的这些人,身边的的确是一些真真正正的人:

呼吸、颤抖、激动、哭泣、流泪、抽搐、叹气,好像人类的很多表现都有。

有手有脸,有男有女,年龄都不同,跟这个城市探险小组的成员差不多,这些人谁组织来的啊?怎么选这么个地方?这地方我们探过没有这地洞啊什么的?

那个男祭司突然不用希伯来语讲了,改用老外普通话来说,但要比大山之类的中国通要差好多,但能听得懂他在说什么:

亲爱的子民

撒旦的孩子们

我们在这里

呼吸这

自由无拘无束的空气

下面

你们把你

最想跟撒旦说的一句话

走上前来

说出来吧

一个愿望也好

一个忏悔

一个希冀

一个梦想

一个渴望

一个噩梦

一个念头

一个你永远不敢想但非常想得到或实现的目标

人群在缓慢地移动,那些拿着蜡烛的人群依次走到男祭司面前吻了一下他手里的一个权杖的头,走在那旗子中间低头小声嘟囔一句话,再走到那女祭司面前,接受她万般暖阳的祝福。

她右手做着那个撒旦教的手势,反手用嘴唇亲一下自己的食指,然后快速地用小拇指点一下过来的教友的嘴唇,很博爱的微笑下,让人感觉沐浴在微风里。

“带头大哥,我兜里装的那个戒指没了,斜阳岁月给的时候好好的啊?”

老玉米似乎明白了什么,低头看看自己的左手——

什么都没有了。

他回头给吴宝他们使了个眼色,几个人低头一看也会心地笑了,老玉米努努嘴示意大家后队变前队离开,这时那个女祭司好像看见了队伍的变化,突然翘起脚提高了一点声调说了几句话,所有的人全回头把目光指向这几个人。

木瓜特仑苏低头小声说:“她说既然来了就这么走了太可惜了,让咱们不要有什么顾虑,可以不做任何许愿仪式,给你的家人、爱人带回去一丝祝福不也是好的吗?”

翻译完,木瓜特仑苏更小声的说:“我觉得也没什么吧!”

老玉米抬头用目光征询大家的意见,大家都低头不说话,鸡觅食的前妻已经哭成一个泪人一样,鸡觅食小声问:“你丫哭什么啊?觉得失去童贞委屈了是吗?”

鸡觅食的前妻几步走到队伍前面去了,边走边小声回头抱怨:“我哭什么你不知道啊?我这么多年对你怎么样你又对我怎么样你知道吗?我对你妈不好吗?我和你离婚我还老去看她,还叫妈,还给她买东西,虽然不怎么贵吧!那你去看过我妈吗?”

鸡觅食周边的几个人歪头看着鸡觅食,鸡觅食恨不得随着墙缝里回去的火焰死里头。

老玉米听见挤在前头鸡觅食前妻低头说:“我就希望我老公能回心转意,我好好跟他过一辈子,再也不打不闹了,阿弥陀佛!”

轮到老玉米了,老玉米走到那个男祭司跟前迟疑了一下,那个男祭司挥了挥权杖,微笑着用目光示意老玉米不要拘于礼节,可以不吻,过去吧,老玉米心里一阵暖意。

我这是怎么了?

我这么排斥的一个人怎么也被感动了?

我是让自己感动了还是被谁感动了?

我许什么愿?

或者我有什么目标吗?

我最爱的是谁?

老玉米想到这突然转身在人群里寻找握雨心,他看见握雨心微笑着站在人群里看着自己。

老玉米这时已经走到那个旗帜的跟前,他低头默默想:我和握雨心都好。

38、邪教?

“哥哥你看我这手,好利索了吧?”

“老玉米你说要是我们以后再离了我是不是不能像上次那样便宜了他啊!”

“你们俩复婚啦?”

鸡觅食的老婆害羞地点点头,鸡觅食像鸡觅食一样左看看右看看。

“你丫找什么呐?这是好事啊有什么害臊的再说你什么时候害过臊,今你就是把脑袋塞裤裆里这顿你丫都得请了,你丫一共掏几次钱!还没人老玉米个零头多吧!”

“我老公那是会过,像你个败家子挣一毛花500万的主,哪个女人就是人流疼死也不会跟你生孩子的,我反正有了,呕……不行了老公我又有反应了!呕……”

“行了姐姐,您这也忒快了,就鸡觅食那点道行,不至于的!甭装了,今这顿我请,我进董事会了,服务员,再加一个土豆丝!”

老玉米看着满桌子眉飞色舞的组员心里也跟着美滋滋的,可老是高兴不起来,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

“老玉米,我戒指都买好了,你向我求婚吧!”握雨心掏出一个戒指盒,打开是一个鸡心型的戒指,她又把老玉米的钱包拿过来,从里面掏出一打子钱,认真地数了数,2370。她又把卡拿出来亲热地问老玉米:“亲爱的,密码还是那个18打头的吧?”

老玉米机械地点点头,在座的所有人不干了。

“握雨心,你不能这样啊,您这不是有预谋瓦解革命独苗的纯真思想吗?这以后都照你这样,那还不把老爷们都惯的没样啊!”

“老公,我也要自己买个戒指掏你钱包,我要买个钻戒,上次结婚你说没经验买个陶瓷的,这回可是下次了啊!我不管!人家要啦!人家现在就要!!!”

老玉米拿着那个戒指盒看着神采飞扬的握雨心,看着那个已经微微翘起的手指头,那修长的流淌着爱的算术题的手指头,一屋子的人都期盼着这个神圣时刻开始,鸡觅食的老婆又哭开了。

“握雨心,我、我说句话,不是针对你啊!我是跟大伙说的,你们没觉得这个事情有些蹊跷吗?”

空气中好像什么被冻住了,咯吱吱地麻木了所有人的神经,鸡觅食的前妻卧倒在木瓜特仑苏怀里都不知道。

握雨心一句话没说。

桑一试探地问了句:“亲哥!您是被胜利冲昏下水了吧?怎么专扫大家的兴来的,大学学的是白眼狼专业,拿学位了吗?灰太狼校长授的帽吧!”

握雨心还是什么话没说。

这回改鸡觅食老婆抱着木瓜特仑苏了,一屋子的人就这么呆呆地看着老玉米。

“我这人就这操性,哥几个你们用脑脊髓好好想想,没觉得整个事情来的太快太完美了吗?”

“没觉得!”木瓜特仑苏摇摇头,被鸡觅食老婆捅了一下。

“这样,我不用一个一个的问,我就问一句,在撒旦教的那个祭台前许愿的人,实现了的,请举手。”

老玉米也举手了。

一屋子的人举着右手,就鸡觅食的老婆伸左手,木瓜特仑苏还问:“你左撇子啊?左撇子人聪明,我六舅家的孩子都左撇子。”

“不是这样滴,你个死妮子你屁股压着我右手呐!”

老玉米像巴顿将军一样站起来,挥挥手示意大家坐下:“我们一次次的进朝内81号,死人,掉大沟,被冤枉,被洗礼,回到未来又回来,又死人,还莫名其妙地参加个古怪的音乐会还差点没被咬死,怎么这么多危险的事都让咱们摊上了,凑巧啊?我老感觉那个给我们戒指的人算准了我们那天要去还,算准了我们不会走,算准……不对啊!不会我们中间有什么人是卧底内奸无间道什么的吧!”

大家云里雾里的,但最后一句都听明白了,鸡觅食老婆第一个低头看怀里的——

木瓜特仑苏!

“哎!别介带头大哥,你你你不能怀疑我什么啊?我就是好奇我怎么成羊羊羊了,嗨!我一紧张都不知道我想说什么了。”

“我问你,你真是斜阳岁月的表妹吗?我们怎么从来没听他提起过啊?最主要的——”老玉米抬头看了大家一眼,“我打斜阳岁月的电话,他爸接的,他爸说自己是独生子。”

木瓜特仑苏突然挣脱了鸡觅食老婆的怀抱,逃走了。

所有的人跟看电影一样一点反应都没有,老玉米没有露出得意的神情,反倒更忧心忡忡了。

“据我上网查撒旦教不是什么名门正派!”

“那属于天地会啊还是阿凡达啊!”鸡觅食踹了老婆一脚,有点后悔昨晚的冲动了。

“反正网上说什么的都有,但我看了半天就一个感觉:邪教!”

39、撒旦的邀请

对于老玉米的杞人忧天大家没相信也没怀疑,生活好像正常了,物价该涨还在涨,油价半夜还在调,老玉米似乎都忘记了曾经的那些往事,握雨心说出差也好久没联系了,偶尔发个短信也是礼貌的问几句,老玉米知道她为什么。

天尽头给老玉米发短信:哥哥,有件事我得跟你说下,下周日晚上的弥撒你参加吗?他们说你既然不喜欢就算了,国家还说宗教自由呢,可我是想问问您,我参加吗?

Prev | Next
Pg.: 1 ... 8 9 10 11 12 13 14 15 16 17 18 ... 22


Back to home | File page

Subscribe | Register | Login | 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