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顿了一顿,铁破碑又道:“外羡门内一定有某间墓室之内藏着石盔石甲,这个守陵人才有可能在最短的时间内穿上石盔石甲。”

吴万通皱皱眉道:“自古正邪不两立,咱们倒斗中人和守陵人本来就是水火不容的两种人。倒斗摸金的遇上守陵人自是要斗到不死不休为止。就是不知来了几位守陵人?如果多的话,咱们这里没有几个能够活着走出去。”

铁破碑吩咐两名地威堂弟子将那具尸身暂时挪到一边,待众人出来后,再另行安葬。两名弟子领命去了。铁破碑领着余下众人继续往前走去。

沿着这条甬道走出数十丈后,果然看见左面有一间墓室。墓室中石盔石甲堆积得像小山一样,怕有上万具之多。这么多的石盔石甲存放在这里,到底是何用意?

小铁看着墓室中堆积如山的石盔石甲,心中奇怪,忍不住问道:“爷爷,这些盔甲是做什么用的?”

铁破碑笑道:“盔甲吗?自然是给人穿的。不过,这些盔甲不是给活人穿的。”

小铁一惊,道:“不是给活人?难道是给死人?”

铁破碑点点头,道:“不错,这些盔甲是给死人穿的。据说这些盔甲是秦始皇为了在阴间一统天下,特意制造给阴兵穿的。”

众人听了都心中一寒。小铁忍不住又问道:“难道秦始皇在人间一统天下还不够?还要在阴间一统天下?”

铁破碑笑道:“古代帝王哪个不想长生不老?哪个不想一统天下?秦始皇号称千古一帝,自然更是好大喜功,就连建个陵寝都无所不用其极。所以他想要在阴间一统天下也极有可能。”

小铁心中好奇,从石盔石甲中取出一件,戴在身上。石头盔甲甚为沉重,也不知道守陵人是如何穿起来的。小铁穿着石盔石甲在墓室中走了一圈,感觉甚是威武。

司徒天佐低声笑道:“小铁,赶紧脱下来。”

小铁笑道:“怎么?我穿着不好看吗?”

司徒天佐笑道:“这倒不是。这石盔石甲是阴兵所穿,咱们穿在身上,有些不太吉利。”小铁一听,急忙把石盔石甲脱了下来。

众人走出墓室,继续向前行去。前行数十丈,又来到另一间墓室门口,墓室里面黑漆漆一片。司徒天佐走在前边,举起火折往墓室里一看,只见黑暗之中密密麻麻站着无数个人影。众人心头发毛,立刻停住脚步。

司徒天佐深深吸了口气,左手持火折,右手掏出单刀,全神戒备,慢慢往里走了进去。

他故意轻咳一声,那些黑影还是站在原地,一动不动,暗夜之中显得诡异莫名。

铁破碑和连星对望一眼,心中暗想:难道这些就是埋伏在这里的阴兵?

第八章 秦俑

司徒天佐慢慢走进墓室。火光照耀下,才发现这些黑影原来是陶土做的人俑。

这些陶俑与真人等高,惟妙惟肖,每一个陶俑的表情都不尽相同。最前方站着的陶俑身穿双重长衣,外披彩色鱼鳞甲,双肩有短小的披膊,胫部缚护腿,足穿方口齐头翘尖履,头戴一副鹖冠。双手拄剑,交垂于腹前,身体强壮,长方面庞,两颊各有一撮浓髯,面容严肃,气质威武。看来这个陶俑当是领兵打仗的将军。其后有一百余名手持青铜长钺的步兵俑,这些步兵俑也是形态各异。

这一百余名陶俑站在黑暗之中,历经千年,依然栩栩如生,仿佛真人一般。众人看了无不暗自惊叹。

小铁道:“爷爷,这些恐怕就是始皇陵的阴兵了。”

铁破碑点点头道:“不错。想必前面墓室中还有这样身穿铠甲的陶俑,秦始皇就妄想用这些陶俑为他在阴间再创一番霸业。”

小铁笑道:“难道阴间也有六国供他征讨?”

铁破碑缓缓道:“秦始皇虽然把六国灭了,但他却很迷信,笃信鬼神之说。或许他以为这六国被他所杀的黎民百姓会在阴间向他复仇,是以才造了这么多的陶俑阴兵为他守护。”

众人走出这间墓室,行出数丈,只见前面甬道北侧并排排列着数十间墓室。

每一间墓室中都有大量的陶俑,少则一二百,多则三四百。

司徒天佐粗略一算,这数十间墓室至少有上万名陶俑阴兵。

小铁忍不住伸了伸舌头,道:“秦始皇好大的手笔。”顿了一顿,又道:“这些阴兵要是复活了,咱们这些人,可是万万抵挡不住。”

连星心中忽然一动,想起在龙岗青狼神殿中复活的石头人,还有剑冢之中几个见血即活的石像武士,心里暗暗道:小孩子不知天高地厚,别说这么多阴兵复活了,即使是十个八个复活,这些人估计也是万万抵挡不住。连星心里暗暗祈愿,这些阴兵可莫要像石像武士一样见血即活。

众人站在最后一间墓室之中探看一遍之后,见再无异动,司徒天佐招呼众人慢慢退了出去。

连星走在最后,目光从陶俑上一一掠过,突然看见其中一具陶俑的眼睛眨了一下!连星一呆,陶俑本身是泥土所做,缘何会眨动眼睛?急忙停住脚步,定睛观看,陶俑的眼睛却又恢复如常。连星几乎怀疑是自己眼花。但在这漆黑一片的古墓之中,杀机四伏,每一个疏漏都极有可能断送了众人的性命,可是万万大意不得。

连星手持火折,慢慢走到那具陶俑跟前凝神静听,果然在陶俑之中传来一阵极其细微的呼吸声。连星心中一震,陶俑的躯体之内怎么会有呼吸声?陶俑里面肯定藏的有人!心念甫动,就觉眼前的陶俑忽然挥动手中的青铜长钺,狠狠向自己砸了过来。

连星身形疾闪,施展移形换影神功,身形陡然间平移三尺,堪堪避过了陶俑势如雷霆的一击!陶俑用力过巨,青铜长钺竟将大殿青石震裂开一道长长的口子。

卸岭派众人已经走到墓室之外,听见室内传来一声巨响,急忙闻声赶来。

众人见陶俑发难,都是一呆。陶俑见众人合围之下,自己势难抵挡,便挥动手中青铜长钺,欲夺路而出。

铁破碑喝道:“装神弄鬼的小子,留下吧!”说罢身形展动,闪电般来到陶俑身后,手指晃动几下又迅疾飞身回到原位。陶俑就此一动不动!

原来在这片刻之间,陶俑内的人已经被铁破碑隔着一层貌似泥陶的衣衫点中身后数个大穴。陶俑眼睛中露出一股凶光,似猛兽被困在笼中时那般凶恶。

司徒天佐走到陶俑跟前,沉声道:“朋友,究竟何人?所为何事竟然在背后偷袭?”陶俑一语不发。

小铁走到跟前,袖中探出流星锤的锤头,作势要打在陶俑头上,厉声喝道:“你到底说还是不说?”

陶俑牙齿一咬,瞬间脸上便现出漆黑之色,脸上肌肉扭曲,抽搐了几下,就此死去。

小铁连声道:“可惜,可惜。这小子服毒自尽了。”

司徒天佐走到陶俑身后,五指成钩,“嗤”的一声,将陶俑貌似泥陶的衣衫撕破,露出脊背的肌肤来。

众人拿着火折上前一照,只见这个陶俑左肩之上,也刻着一个大大的“守”字!

小铁骂道:“又是守陵人。他们怎么阴魂不散,始终跟着咱们?”

铁破碑沉声道:“这也不能怨怪他们,毕竟守陵是他们的责任。”

众人看着脸色漆黑的守陵人,心中不由得一沉。秦始皇守陵人历经千年,而始终一心不变,忠心耿耿为秦始皇护陵。其情可表,其义可嘉。众人心中既感动且钦佩。

铁破碑缓缓道:“这些守陵人为了这个责任,终此一生,都守护在秦始皇陵周围,默默无闻,此等坚忍,实非常人能及。”众人默默点头。

铁破碑领着众人走出这间墓室,前行数丈,已经走到外殿甬道尽头,尽头处有两扇巨大的石门赫然而立。

司徒天佐缓缓道:“这里就是中羡门了,中羡门里面就是地下玄宫的中心。”

连星摇摇头道:“还不是。里面一定还有一个内羡门。只有到了内羡门里面,才是真正到了地下玄宫的中心。”

众人抬头观看,见这两扇石门看上去只怕也有上万斤之重,严严实实地立在甬道之中,挡住去路。

司徒天佐道:“师傅,不如咱们再用掘地龙从底下挖开一条通道进去,您看如何?”

铁破碑捻须一笑道:“这次倒不用如此大费周折。你们看,中羡门和外羡门构造并不相同。外羡门是一个流沙门,放下之后,再也无法打开。只有用掘地龙从底下挖出一条通道才能进去。中羡门却是两扇普普通通的石门,只是极为沉重而已。咱们合力想必就能推开。”

吴万通奇道:“师兄,这些始皇陵的工匠为何不打开中羡门,进里面避祸?”

铁破碑道:“《史记》上记得明明白白,中羡门中的内羡门内机关埋伏甚多,一有人近前,便会被强弓硬弩射杀而死。而始皇陵的玄宫之中更是以水银灌满,注成五湖四海。地宫之中水银之气四处氤氲飘荡,在中羡门中也一定积聚甚多。常人进去之后,没有任何防护之物,便会中毒而死。”

吴万通望着两扇沉重的石门,不禁感到心寒。

吴万通喃喃道:“那咱们进到中羡门里,岂不是白白送死?”

铁破碑沉声道:“这倒不怕,我来的时候已经叫人备了数十套湘西排教所用的水靠。打开中羡门之后,咱们戴上蚕丝口罩,穿上水靠,起码可以坚持一个时辰。一个时辰之后,立即由原路返回,应无大碍。”

连星道:“铁前辈,我看咱们还是预先换好水靠和防毒口罩为好。以免咱们打开中羡门之后毒气一涌而出,那可就措手不及了。”

铁破碑点点头,道:“连星说得甚是。”随即让司徒天佐分发水靠和蚕丝口罩给卸岭派的数十名弟子。众人一一穿戴停当。

司徒天佐看了看站在远处的苗王,低声对铁破碑道:“师傅,要不要给那个苗王一副?”

铁破碑略一犹疑,还是点点头:“给他一副。”

司徒天佐点点头,刚要吩咐地威堂弟子递与苗王一套水靠,苗王却嘿嘿一笑道:“铁老爷子,苗某倒不必了。这份心意苗某心领了。”

铁破碑冷冷道:“苗兄真的不要?”

苗王笑道:“苗某自有应对水银毒气之策,铁老爷子不必多虑。”

铁破碑冷笑道:“倒是我们卸岭派自作多情了。天佐,咱们去开中羡门。”说罢转身招呼卸岭派众人聚到一起,“中羡门虽然沉重,但只要咱们集合众人之力,一切都能迎刃而解。”

原来卸岭派有一门聚气之功,众人联手,每人的掌心抵住前面人的背心。以此类推,十人之力就可激发出百倍之力。四十余名地威堂弟子再加上铁破碑、吴万通、司徒天佐、连星、小铁五人,足足抵得上数百人之力。

当下众人依次在门前排开两列,分别抵住两扇石门。

铁破碑在左领着连星等二十余名弟子,司徒天佐在右领着小铁还有另外二十余名地威堂弟子,分别用手掌抵住石门。吴万通在一边负责监视苗王,生恐苗王有何异动。

铁破碑和司徒天佐对视一眼,师徒二人大吼一声,众人手掌同时发力击出!一股大力向中羡门涌了过去!只听两扇中羡门格格作响,慢慢打了开来。众人都是一喜。

就在这时,铁破碑和司徒天佐觉得身后大椎穴一麻,动弹不得。身后众地威堂弟子纷纷喝骂。

第九章 同室操戈

在卸岭派弟子呼喝声中,苗王笑嘻嘻地走到铁破碑和司徒天佐面前。吴万通跟在苗王的身后,面无表情。

司徒天佐瞪着吴万通,厉声道:“吴师叔,你为什么出卖我们?”吴万通侧过脸去,不敢直视司徒天佐的眼睛。

铁破碑脸色铁青,望着吴万通,沉声道:“吴老二,你这样做对得起卸岭派的列祖列宗吗?”

吴万通脸上肌肉抽搐了一下,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但最终还是没有说出口。

苗王哈哈一笑道:“铁老儿,你就乖乖把人皮地图交出来吧。”

铁破碑望着苗王,慢慢道:“那张人皮地图就是始皇陵的墓道地图,你现在既然已经来到这里,还要人皮地图有何用?”

苗王哈哈一笑,道:“某家自有妙用。”

吴万通低声道:“师哥,你就给了他吧。”

铁破碑眯起双眼,缓缓道:“我要是不给呢?”

吴万通还没说话,苗王从怀中取出一个四四方方的乌木匣子,对准铁破碑的胸口道:“铁老儿,你要是不给,我就让你尝尝蓝蝎子的厉害。”说到这里,苗王已经不再掩饰,变得声色俱厉。

铁破碑眼中闪过一道杀气,冷冷道:“铁某二十余年未出江湖,想不到今日一时不察,被竖子所欺。”

苗王仰天一阵大笑,道:“这都仰仗令师弟的成全。”吴万通脸上露出一丝愧色。

铁破碑盯着吴万通,冷冷道:“我没有这个师弟。”语气斩钉截铁,丝毫不留回转余地,自是与这吴万通恩断义绝之意。吴万通满脸羞惭之色,垂下了头。

苗王沉声喝道:“铁老儿,你给还是不给?”

铁破碑缓缓道:“我的大椎穴已经被你所点,动弹不得。那张人皮地图就在我怀中,你难道不敢自己来拿吗?”言语中甚是轻蔑。

苗王轻蔑一笑,道:“铁老儿,你已经是砧板上的肉了,我又有何不敢?”说罢,迈步向铁破碑走了过去。

苗王还未走到近前,斜眼一瞥,见司徒天佐眼中露出一抹笑意,心中忽然一动。再抬眼看铁破碑,也是神色淡定,似乎浑没将自己放在心上,心中颇为奇怪。心下暗道:这老儿不是给我设什么圈套吧?心念及此,立即停步,转身对吴万通道:“你去拿。”

吴万通一阵犹豫,苗王森然道:“你难道忘了咱们的约定了吗?”

吴万通脸上一阵苍白,咬了咬牙,大步走到铁破碑跟前,低声道:“师哥,对不起啦。”说着伸手向铁破碑怀中摸去。

就在吴万通一只手伸入铁破碑怀中之际,本来一动不动的铁破碑忽然抬起头,向吴万通一笑,左臂陡然间抬起,一记大擒拿手,将吴万通的右手紧紧锁住!

这一下出其不意,众人都是一惊。吴万通大骇,急忙缩手,无奈这只手已经被铁破碑大擒拿手牢牢锁住。接着铁破碑左手翻转,施出大擒拿中的一式“十字缠身”,劲力到处,只听“喀”的一声,吴万通的一只右臂已经被铁破碑生生绞断!

吴万通一声惨呼,身子摇摇欲坠。

这一变故突如其来,苗王脸上变色,左手在乌木匣子上一拍,乌木匣盖猛地打开。众人只见一道蓝光闪电般向铁破碑疾飞而去。

铁破碑心知不妙,这道蓝光想必是蓝蝎子。蓝蝎子剧毒无比,更为古怪的是蓝蝎子躯壳如铁,行动若风,蝎尾蛰中人身之后,便立时毒发无救。危急中来不及思索,铁破碑将吴万通一把拉到身前。只听吴万通又是一声惨呼,蓝蝎子已经蛰中吴万通的胸口,又迅疾飞了回去。

这蓝蝎子的毒果然霸道至极。一眨眼的工夫,毒性已经顺着吴万通的血脉上行,不一刻吴万通便满脸漆黑,身子晃了两晃,“扑通”一声倒在地上。

苗王一击未能得手,眼珠乱转,不明白铁破碑已经被自己点中大椎穴为什么还能行动自如。

铁破碑冷冷道:“苗王,是不是心中狐疑,缘何老夫被点中要穴,还能行动自如?”

苗王心中正自奇怪,点点头道:“不错。”

铁破碑眉尖一扬,道:“想必苗王久居云南,没听说过天移地转移穴大法?”

苗王心底一沉。天移地转移穴大法他倒是听说过,据说会这门功夫的人,身上穴道可以移开数寸,端的是神妙无方。只不过这门神功久已失传,想不到铁破碑竟然会!没想到自己计划如此周密,竟然在这关键时刻功亏一篑。

苗王看着铁破碑,哈哈一声干笑,心道:既然已经和你撕破脸,只有速速离开才是。心意已定,手中偷偷按动乌木匣子的机栝。

乌木匣子再次打开,蓝蝎子陡然间再次飞出,向铁破碑疾扑而去。不待蓝蝎子攻到铁破碑跟前,苗王右手扬起手中的乌木匣子,向铁破碑砸了过去!

铁破碑这次早有准备,身形疾闪,向左避开三尺,堪堪将一蝎一匣避了开去。

一蝎一匣脱手飞出之后,苗王身子弹起,几个起落,已经奔入中羡门内!

第十章 纸人蛊

蓝蝎子一击不中,失去了目标,落到了地上,依旧神态傲然,慢慢向中羡门内走了进去,似乎是去找主人苗王。

人群中突然跃出一人,对铁破碑大声道:“铁前辈,我去追奸贼!”说罢展动身形,向苗王急追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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