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姑娘你快去叫潘哥哥!”燕云一面说着,一面趴在时淼淼的身上用嘴吸住那两个小小的血点用力地吸,顿然觉得口中一股腥臭味,嘴唇一阵麻麻的感觉,她起身“哇”的一声将毒血吐到外面。她抬头看着段二娥此时怔怔地看着自己不禁有些焦急地说道:“段姑娘,快点儿,快去叫潘哥哥,迟了恐怕就来不及了!”
段二娥这才转身推开门跌跌撞撞地向正厅奔去。
燕云又将嘴贴在时淼淼的后背上用力地吸了一口,这蜘蛛的毒性极强,燕云吸了两口之后觉得口唇火辣辣地疼痛,她轻轻擦了一下嘴唇,谁知此时嘴唇已被那蜘蛛之毒腐蚀破裂,渗出血来。
“啊……”这时时淼淼终于长出一口气,燕云见这方法果然见效,立刻将嘴唇再次贴在时淼淼的后背上又吸了一口,这次吸出来的毒液已经少之又少,她吐出毒血觉得嘴边火辣辣地疼痛。时淼淼挣扎着转过身子,微微张开眼睛盯着满嘴是血、嘴唇已经微微肿起的燕云叹了口气说道:“欧阳姑娘,你这又何必呢?”
“呵呵!”燕云笑了笑觉得自己的嘴唇又麻又疼,整张嘴似乎已经不属于自己了一般,“你还是少说话为好,以免这毒随着血液走遍你全身,那时候就是神仙来了也救不了你了!”虽是当此之时燕云嘴上却依旧不肯放过时淼淼。
“如果……如果我死了的话!”时淼淼断断续续地说道,“燕云应该高兴才是!”一直以来时淼淼都叫欧阳燕云为欧阳姑娘,此时她忽然改口叫她燕云,这让燕云觉得有些不习惯。
“一码归一码!”燕云将时淼淼的衣服穿好说道,“我只是不喜欢你和潘哥哥在一起而已,其实对你这个人……”燕云顿了顿接着说道:“再说如果没有你和我抢潘哥哥的话也少了不少趣味!”
时淼淼从嘴边挤出一丝微笑却不再说话,她微微地闭上眼睛,一行细密的泪水从她的眼角缓缓地流淌下来。燕云见时淼淼忽然流泪慌忙问道:“时姑娘是不是很疼?”
时淼淼摇了摇头,胸脯微微颤抖着。燕云这才放下心来将时淼淼的被子拉过来盖在她身上,忽然她觉得脑袋一阵眩晕,身上有些麻木的感觉。“时姑娘,你一定没见过这种蜘蛛吧!”燕云挣扎着说道,她的声音微弱得时淼淼根本听不到。只见燕云靠在后面的墙上说道:“这种蜘蛛叫穴居狼蛛,以前在新疆的时候……那时候我曾经见到有人被咬伤……被咬伤之后别人就是这样把他身体中的毒吸出来的!”倦意越来越重地压过来,燕云恍然间回到了新疆,那光秃秃的山岭,远处悬浮着的热浪,灼灼反光的砂岩,她的脸上露出一丝安详的表情。
潘俊推开门的时候见时淼淼躺在炕上人事不省,而燕云的嘴唇高高隆起靠着墙坐在时淼淼的身旁也是不省人事。段二娥轻轻地拽了一下潘俊的衣角,指着地面上那只依旧一动不动的蜘蛛,潘俊顺着段二娥手指的方向望去不禁大惊失色。他立刻拉过时淼淼的手臂,手指按在时淼淼的手腕上,时淼淼的脉迟而有力,一息不足四至,兼有滑、涩、细等脉象,此乃是阳不胜而阴气血寒所致,想那蜘蛛之毒必定是属寒。
他又凑到燕云的身边,按住其手腕,燕云脉象与时淼淼无异,只是稍轻而已。他见燕云口唇肿胀破裂已略知一二。他把完脉沉吟了片刻说道:“段姑娘,幸好燕云将时姑娘体内的毒素吸了出来,不然恐怕真的没救了!”
“嗯!”段二娥点了点头,“潘俊哥哥,现在要怎么做?”
“这种穴居狼蛛毒性极强,一般的药物根本无法解毒。”潘俊沉吟片刻说道,“只能开一服药先给她们二人服下,以帮助她们排除体内的残毒!”说完潘俊从怀里拿出一块布罩在穴居狼蛛的身上,将其包裹好之后拿在手中说道:“你先在这里照顾她们,一会儿我让潘璞将药送来!”
“嗯!”段二娥点了点头说道,“那她们什么时候能苏醒过来?”
潘俊摇了摇头:“恐怕要一两日的工夫吧!”说完便走了出去。
潘俊开了方子吩咐潘璞照着方子拿药熬好之后送至女眷的房间,自己则回到了密室之中将那穴居狼蛛放在桌案上。那狼蛛常年生活在荒草丛中的地下巢穴,毒性极强,只要一滴毒液便可以将一头牛毒死。潘俊曾经听父亲说起过这种蜘蛛,父亲告诉他在为数不多的蜘蛛之中,这狼蛛是属于可以驯服的那种,它们可以成为杀人的利器,早期的木系驱虫师曾经用其身上的毒制成“化尸水”,只要将人身上拉出一道血痕,将蜘蛛毒做成的药水滴在上面,一两个时辰之后那尸体便会化做一摊血水。
不过让潘俊大为不解的是这种穴居狼蛛一般只有新疆、西藏、内蒙古、甘肃等少数地区才有,它是如何出现在中原之地的呢?他细细地观察着眼前的这只狼蛛,忽然眼前的这只狼蛛像是被激怒了一般猛然向潘俊的脖子扑来,潘俊眼疾手快地向后退了两步,狼蛛一击未成便快速地向床边爬去,潘俊连忙用布将那狼蛛盖住,然后抓起来拿过一个盒子将其放入其中。
潘俊这才长出一口气,不过刚刚那一击潘俊却看得清楚,它一定是经人专门训练过,否则不会直奔喉咙而来。一旦那蜘蛛咬中了喉咙,毒素立刻便会麻痹喉咙让人窒息而死。但是究竟是谁控制了这只蜘蛛?又为什么会忽然袭击时淼淼呢?潘俊百思不得其解,此刻他更关心时淼淼与燕云的伤势,虽然与段二娥说她们会在一两天之内苏醒过来,其实他心中也并不那么自信,毕竟这种蜘蛛他从未见过,对其毒性也不是很清楚。
时淼淼与欧阳燕云中毒的事情不胫而走,一大早燕鹰与吴尊等人便到房中看望两人,得知她们虽昏迷不醒但性命无碍这才放下心来。燕鹰始终牢牢地抓着姐姐的手,偶尔瞥一眼躺在燕云一旁的时淼淼,不停地喘着粗气。潘俊进来之时燕鹰上下打量了他一下,潘俊鼻孔微微颤抖了两下。
整个上午燕鹰都守在姐姐的身边,他与燕云的感情早已超越了姐弟,燕云从小如母亲般地照顾燕鹰,此刻他宁愿躺在床上昏迷不醒的是自己而不是燕云。在潘俊、吴尊都走了之后,燕鹰站起身狠狠地关上房门,“啪”的一声惊得段二娥身体猛然一颤。
“燕鹰你怎么了?”段二娥望着满脸怒气的燕鹰说道。
燕鹰望着躺在姐姐身边的时淼淼说道:“哼!为什么让姐姐帮她吸毒?为什么吸毒的人不是潘俊?”燕鹰狠狠地咬着牙说道:“只有我姐姐会那么傻,不顾性命地去救这个冷冰冰的女人,人家潘爷的命太值钱了,怎么会舍得呢?”
“燕鹰,不是那样的?”段二娥争辩道,谁知燕鹰根本听不进去,冲着段二娥说道:“段姑娘,你不要再替他说话了,我早就看透他这种人了!”
“燕鹰,你能不能冷静一下!”段二娥抓着燕鹰的肩膀说道,“你怎么能这么说潘俊哥哥呢?”
“怎么不能说?”燕鹰大吼道,“该冷静的是你啊,段姑娘你想想我们经历的这所有事情的罪魁祸首是谁?如果没有潘俊家的青丝我们也不会和爷爷来到中原,那样的话爷爷也不会死,还有奎娘。而你呢?如果不是潘俊将厄运带到了道头村的话,恐怕你们现在依旧安静地生活在那个小村子里!”(详见《虫图腾》第一季)燕鹰的话像是触痛了段二娥的某根神经,她缓缓地坐在炕边,所有的一切像是电影一般一幕幕从她眼前闪过。
“段姑娘,等姐姐醒过来你陪我一起回新疆吧!”燕鹰忽然拉住段二娥的手柔声说道,“那里的人不会像他们一样嘴上一套心里一套,更不会将自己伪装在一张假面具之下!”燕鹰说着望了一眼沉睡中的时淼淼。
“嗯!”段二娥点了点头,含情脉脉地望着燕鹰。他将段二娥揽入怀中,段二娥身上淡淡的幽香让他一时之间有些心猿意马,他轻轻凑到段二娥的嘴唇边,段二娥微微地闭上了眼睛……
在正厅之中,潘俊、冯万春、吴尊均皱着眉头,屋子里死气沉沉的,只有一只知了在院子中的一棵树上不厌其烦地聒噪着。
“潘俊,现在这两个丫头都中毒了,恐怕寻找金无偿的事情要往后拖一拖了!”冯万春惋惜地说道。
潘俊沉吟片刻抬起头来道:“冯师傅,恐怕我们没有那么多时间了。”说着潘俊从袖口中拿出一个信封递给冯万春,冯万春疑惑地接过信封,从中拿出那封信,还未看信上的内容冯万春便早已认出那信上的笔迹,正是出自自己的不肖之徒子午的手笔。
“这封信……”冯万春有些恼怒地说道。
“冯师傅,你先看信上的内容!”潘俊知道冯万春一直对子午的事情耿耿于怀,不过此时却不是纠结于那件事的时候。
冯万春点了点头,展开信,信上写着:陷阱,勿往安阳!
看完信冯万春立刻将那信收了起来,看了一眼潘俊,见他始终皱着眉头,便说道:“这个不肖之徒写的未必是真的啊!”
“哎,起初我也对子午所说的话将信将疑,不过这一路上尤其是在凤吊山的经历让我一点点地相信了!”潘俊说到这里抬起头对一旁的吴尊说道,“吴当家,我记得你第一次见到我们三个人的时候曾经说过我们很像某人是吗?”
吴尊听到潘俊叫自己连忙点了点头,用少有的严肃表情说道:“潘爷说得没错。在您到达凤吊山的前几日便已经有人暗中通知各大山寨说可能近期会有三个人从这条小路经过,那个人还大致描绘了你们的模样,而且告诉我们在你们的身上藏着驱虫师宝藏的地图,所以一见到你们我便认出来了!”
“真有此事吗?”冯万春听完吴尊的话不禁惊慌问道。
吴尊点了点头。
“冯师傅,我们离开北平之时才将人分成两队,现在那个人竟然知道哪三个人一起走。”潘俊不可思议地说道,“这件事太可怕了,他们像是对我们的行踪了如指掌。”
“是啊。”冯万春掏出一根烟衔在口中,吴尊连忙掏出打火机给冯万春点上,冯万春微微地一笑。
“所以这一路上我一直惴惴不安,唯恐你们在我们之前抵达而落入陷阱之中啊!”潘俊长叹了一口气说道,“吴尊,我有一件事想让你代我走一趟!”
吴尊点了点头:“潘爷只管说,只要用得上我吴尊的地方,我吴尊没有二话!”他拍了拍胸脯,潘俊凑到吴尊耳旁轻轻地说了几句,吴尊听完笑道:“放心吧潘爷,那我先走了!”
吴尊走后冯万春走到潘俊身边道:“潘俊,你这葫芦里究竟卖的什么药?既然知道来安阳是个陷阱为什么不在我们会合之后就离开啊?”
“哎,冯师傅,一言难尽啊!”潘俊说着便轻轻地打开了密室的门,“咱们进去说话吧!”
冯万春跟着潘俊走进密室之后,潘俊将密室的门紧锁上这才说道,“在你们离开之后我便二返北平,你知道我遇见了什么人吗?”
“哦?”冯万春见潘俊一脸神秘不禁摇了摇头。
“爱新觉罗·庚年!”潘俊长叹了一声说道。
“他?”冯万春从未听过此人的名讳,但既然出自潘俊之口必定是与潘俊明知是陷阱依旧留下有着某种关系,“满清后裔?”
“嗯!”潘俊微微点了点头,“他是爱新觉罗·奕劻的小儿子。”
“哦,爱新觉罗·奕劻这个人我知道!”冯万春又点了一根烟娓娓道,“他是奕之后的总理大臣,不过他与这件事有什么联系?”
“因为当天在他的官邸所说的那番话!”潘俊眉头皱紧,“还记得我第一次见到冯师傅之时你曾对我说金无偿知道一个驱虫师家族的秘密,那个秘密关乎着几乎所有驱虫师的命运!”
“嗯,对!”冯万春吐了吐粘在嘴角的烟丝说道,“这件事的起因完全是个偶然,今年开春我潜入长春关东军总部发现了一封密函,那密函是华北日军总司令冈村宁次亲手签发的。当时我挟持了一个日本兵让他将那封密函读给我听,谁知听完我才知道这些日本鬼子在秘密策划一个阴谋,密函中说这金系驱虫师家族掌握着一个重大秘密,密函中严令让金系驱虫师人间蒸发。我忽然想起当年父亲在世的时候曾经和我说过五系驱虫师均与这金系驱虫师有着密切的关联,一旦金系驱虫师覆灭,那么驱虫师家族也便覆灭了。可就在我准备将这个信息送出去的时候却不想被捕入狱!”
“呵呵。”潘俊沉静地笑了笑,“恐怕那个秘密不仅仅关乎着所有驱虫师的命运。”潘俊的语气与当天的爱新觉罗·庚年简直一模一样。
坐在爱新觉罗·庚年院子后面人工湖中的那两层楼阁之中,爱新觉罗·庚年似笑非笑地望着潘俊说道:“恐怕我知道的关于驱虫师的秘密要比潘爷您知道的多得多!”
“愿闻其详!”潘俊拱手道。
“潘爷,这驱虫之术古已有之,却从未被古人记录在册。”爱新觉罗·庚年坐在潘俊面前拿起茶碗呷了一口茶说道,“潘爷可知为什么?”
“其实父亲过世之后我也一直在寻找这驱虫之术的根源,可最后却发现古人对于驱虫之术似乎毫无记载!”潘俊可谓是学贯古今,根本不让任何当代大儒,但身为木系驱虫师的君子他却始终找不出任何关于驱虫师的记录,“这所有典籍之中唯一对虫的介绍便只有中医之中了!”
“对。”爱新觉罗·庚年赞许地说道,“只有在中医之中将天下之虫分为金木水火土五行,而这五系虫师便是由此而来!”
“那也不对啊!”潘俊疑惑地望着爱新觉罗·庚年,“中医之中将五虫的分类是:毛虫,有毛之虫三百六十,而麒麟为之长。羽虫,有羽之虫三百六十,而凤凰为之长。倮虫,倮之虫三百六十,而圣人为之长。介虫,有甲之虫三百六十,而神龟为之长。鳞虫,有鳞之虫三百六十,而蛟龙为之长。这毛虫属木,羽虫属火,倮虫属土,介虫属金,麟虫属水,这与当年驱虫师家族的所驱之虫迥然不同,怎么会是源于此处呢?”
“呵呵,这就是驱虫师先人的高明之处。”爱新觉罗·庚年幽幽地说道,“他们故意将五虫家族打乱便是为了不让人轻易地知道驱虫师家族的秘密。两者看似毫不相关,但除了分法不一样之外,虫依旧是那些虫!”
“你口中所说的驱虫师家族的秘密究竟是指什么?”潘俊越听越觉得离奇。
“还是刚刚的那个问题,潘爷,”爱新觉罗·庚年似乎颇为得意地说道,“既然这五虫早已有之,却为何经史典籍之中只字未提呢?”
潘俊微微地摇了摇头。
“只因一个禁忌!”爱新觉罗·庚年长出一口气说道,“潘爷,其实在皇家之中一直流传着一句话:遇战乱,虫师出,得虫者,得天下,三十年,必易主!”
“这句话的意思是每逢天下大乱,或者纷争四起之时,驱虫师便会出现,而得到驱虫师家族秘密之人便可以得到天下,只是这天下会在三十年之后易主。便是这易主让所有的帝王对之敬而远之!”
“真有此言?”潘俊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嗯!”爱新觉罗·庚年缓缓地点了点头说道,“潘爷,时候还早,如果您想听的话那我再给您讲几件事吧!”
“好!”潘俊此时觉得自己宛若一只井底之蛙,这惊世之言却从未听到过。爱新觉罗·庚年喝了一口水,之后所说的事情是潘俊万万也不曾想到的。
大唐初年,唐高宗李渊初建国号根基尚不稳定,但那时北方突厥却兵强马壮,一度曾从北方管道一路打到距离长安城池十余里的驿站,最后唐高宗李渊只能屈尊进贡,这才使得北方得以安定。
而到了唐太宗李世民执政之初国力稍有改善,但前朝沉疴一时之间却很难改变,当此之时突厥军队亦在北方骚扰不止,经常祸乱北方边境。李世民对此深恶痛绝,却只能韬光养晦。直到国力日渐强盛之时,唐太宗才开始征讨突厥。
突厥一直生活在北地,以游牧为生,这个民族彪悍异常,对于大唐早已经是虎视眈眈,因此早有准备。李世民御驾亲征却不想祸起萧墙,所谓大军未动而粮草先行,李世民起初并未曾想到这场大战会持续如此之久,再加上运粮队被突厥偷袭,最后几十万大军的粮草岌岌可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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