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国公也不傻,秦之初把单子交给他之后,他就先把单子拿给了那个老道士看。“老祖宗,你看……”
老道士也是炼丹师,只看秦之初写出来的单子,就大概能够推出秦之初要炼制什么丹药,打的是什么主意。“这个秦之初心可是够黑的,不单单是打定主意要消耗我们的灵药储备,还要把我们六大国公府培养家族修真者的渠道砍掉最主要的一个渠道呀。”
齐国公一惊,“老祖宗,那还要不要把这些灵药给他?要不,我去跟他说说,让他换一种灵药?”
老道士摇了摇头,“说了也是白说。先不说你有没有本事说服秦之初改变主意,就算是你能够让秦之初换一种灵药,他也能够找几种灵药出来,互相一凑,照样能够大量消耗炼制和融丹所需的灵药。”
“那就给他?”齐国公有点不确定地道。
从他的本意上来讲,他是不想中了秦之初的圈套的,既然明知秦之初要消耗他们的灵药储备,干嘛还上杆子把灵药送给他,让他消耗掉呢?
可是齐国公在这件事上做不了主,他也知道只要能够延长老道士的寿元,无论付出多大的代价都是值得的,毕竟培养出来一个高水平的炼丹师,可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姬佑君为什么那么拽?不就是因为是个炼丹师,还有个炼丹大师做师傅吗?
“当然要给他。只是咱们也不能让秦之初牵着鼻子走,这样,你把秦之初开列的单子,削减掉七成,拿三成出来,先给他。三成大概有一天的量,我可以借机观察一下他。一看他是不是真的有着很高的炼丹水平,二看他是不是有值得我借鉴的地方。如果这两个条件都能满足,那就再多给他一些灵药,让他挥霍,也未尝不可。”老道士想了想,说道。
齐国公按照老道士的吩咐,让人去准备灵药。在这期间,大校场上已经聚集过来不少人,其中有不少是有修为在身的人,应该是六大国公府的家族修真者了。
秦之初这时候已经除掉了官袍,换上了道录司给他的道袍,道袍的袖口上绣着炼丹炉,昭示着他炼丹师的身份。
有不少懂得炼丹师行规的人,指着道袍的袖口,露出几分不屑来,一个小小的铜品炼丹师,竟然敢嚣张到齐国府来,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秦之初似乎是没有听到那些人的议论,只是双目微阖,神情放松,盘腿坐在地上的蒲团之上,定如和剑眉道长一左一右,盘腿坐在他身后。
三人都没有太多的紧张,别看这里是齐国府,却很安全,毕竟智屏公主就在皇宫之中,除非是六大国公府豁出去一切,甘愿冒着六大国公府被智屏公主踏平的风险,否则的话,六大国公府还真没有那个胆子,敢光明正大地收拾秦之初。
六大国公府没有金丹期的高手,这就注定他们难以对秦之初产生那种可以将他逼入死地的威胁。当然,这并不是说秦之初就能够掉以轻心,六大国公府对现在的秦之初来讲,还是难以撼动的庞然大物,要不然,他也不会费尽心机,总是想方设法地去削弱六大国公府的实力了。
从秦之初把药方交给齐国公,已经有多半个时辰过去了,就在这时,人群后面一阵骚动,随即人群有秩序地分开,让开一条路来,一队道士走到了人群的前面。
这队道士有二十多个人,几乎个个的袖口上都有炼丹师的标志,他们就是六大国公府花费了无数的人力、物力和财力堆积起来的家族炼丹师,为首的正是那个白发苍苍的老道士。
老道士过处,人人低头,口称“老祖宗”。等到以他为首的那群炼丹师站在了人群的最前面,马上有人为他们搬来了放着锦垫的太师椅,请他们安坐。
秦之初睁开眼睛,看了看那二十多个炼丹师,老道士理了理他的袖口,把他的丹师等级标记亮了出来,那是一个炼丹炉,炉膛中有一枚金色丹药,丹药上绣着一个“心”字,这是金品炼丹师的标志,在往上就是玉品炼丹师了,然后就是炼丹大师了。
秦之初只是个铜品炼丹师,换成其他的铜品炼丹师看到老道士,一定会很恭敬,但是秦之初却没有,老道士一看就是六大国公府的宝贝,他能够跟六大国公虚与委蛇,但是却不会真的去尊敬一个能够给他带来威胁的人,何况,秦之初有足够的信心,将来在丹道上的成就只会比这个老道士高。
等到老道士等人就坐之后,这才有人把秦之初点名要的灵药拿了出来,一共十几种,每种只有几斤。
“秦大人,这就是你要的灵药。”齐国公说道。
秦之初皱了皱没有,“齐国公,数量不对呀。”
齐国公赔笑道:“还请秦大人体谅一二,你要的灵药太多,事先没有准备,暂时只能找到这么多了。你先慢慢炼制着,本公已经让人继续准备了,一定不会耽误你炼丹。”
秦之初能信齐国公才有鬼,不过他也知道齐国公应该是不见兔子不撒鹰,自己要是一点真本事都不拿出来,齐国公也不可能拿出来更多的灵药来。现在的问题是怎么样既能显示出自己有真本事,又不能够让老道士等人偷师了去?
一边想着,秦之初一边说道:“好,齐国公,你先让人把灵药放下吧。下官先看看灵药,如果品质没有问题,马上就可以开炉炼丹了。”
齐国公退到了人群之中,他跟其他几位国公,还有世子也都有座,都坐在距离秦之初大概三丈远的地方,津津有味地看着。他们也看不懂炼丹,权当是看猴戏了。
秦之初先查看了一下灵药,那些灵药都是实打实的上等货,没有变质,也没有掺杂,以次充好。秦之初也不再多事,开始按照和融丹的药方进行称量。
这个和融丹的药方不是穹上丹经上的记载,而是他跟潘冰冰要来的,属于在一定范围内流传的药方,不能说很大众化了,却也强不了多少。
秦之初按照方子开始抓药,老道士那边一直有人紧紧地盯着秦之初这边,他的一举一动,包括称量灵药,什么种类,数量多少,都有人专门记下来,准备留待以后研究。想在这么多双眼睛的监视下,做手脚,实在是难如上青天。
秦之初老老实实地按照药方抓好了药,研磨,加入泉水调和,然后将混合药液倒入到了炼丹炉中,然后生火,开始炼丹。
一连三炉,秦之初都是用的很大众的炼丹手法,他本来炼制和融丹就有些勉强,还不用穹上丹经上的炼丹手法,能成功才叫有鬼。
那些围观的炼丹师很多都露出了不屑的神色,要不是老道士在场,他们早就拂袖而去了,看秦之初炼丹,还真不如看猴拉车有意思。
秦之初对那些炼丹师直接无视,他装好了第四炉灵药,刚要开始,老道士开了口,“秦道友,做为一名炼丹师,要有对得起你袖口丹师标记的态度,敷衍可不行。老夫知道你想借机消耗我们六大国公府的灵药储备,想消耗,没关系,但是也要拿出真本事来。凭你现在的表现,等你把你手边的灵药都消耗完了,老夫是绝对不会同意再给你灵药的。”
秦之初脸皮一向很厚,但是这次被老道士赤裸裸地把他的用心指出来,脸还是难得地臊红了一下,也就只有一下而已,旋即又恢复了正常。
“道兄,耐心看下去就是。没有谁能够一口气吃成个胖子,下官今日头一次炼制和融丹,手法生疏是难免的。你不也是这样走过来的吗?”秦之初不动声色地道。
那名老道士还没什么,其他的炼丹师差点气歪了鼻子,心道你可真有脸说,第一次炼制和融丹,那让我们出来看你干什么呀?
秦之初知道不拿出来一点真本事是不行了,他想了想,决定来个七分真,三分假,真中有假,假中有真,在无关紧要的时候,使用真实有效的炼丹手法,在紧要的关头,该用糊弄人的方法,那样的话,就算是被老道士他们偷师了去,也不会有什么问题。
当然,想做到这一点,可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好在,秦之初惯于跟各类人打交道,早就练就了一身见人说人说,见鬼说鬼话的本事,搞几个假动作,还是小意思。
他把炼丹炉的炉火重新升起来,然后两手一番,掐了一个灵诀打了出去,炉火轰的一声升腾而起,化成一团薄膜,将炼丹师整个裹了起来。
已经有些嘈杂的人群突然静了下来,“换了,换了,秦之初用真本事了。”
秦之初打灵诀的速度很慢,但是有时候,又会变得很快,眼花缭乱,让人目不暇接,那些炼丹师都睁大了眼睛,把秦之初的一整套炼丹手法全都硬记了下来。
秦之初鬼的很,那些假的手法间隔地插在真的手法中间,究竟哪个是真,哪个是假,只有他知道。这些灵诀从头到尾有数百个,其中只有几十个是假的,想要把它们甄选出来,可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
就像数字的排列组合一般,两个数字相互组合,只有两种可能性,三个数字,就有六种可能性,四个数字,就是二十四种可能性,而数百个数字组合起来,那将是一个天文数字,光把它读出来,也许就需要几天的时间。
老道士时而蹙眉,时而舒展,秦之初的灵诀确实让他有眼前一亮的感觉,可是有些地方,让他看的一头雾水,有的是干脆看不懂,经验告诉他,秦之初这套手法一定有问题,同时有很高明,要想将高明的手法甄别出来,可就难办了。
当最后一个灵诀打出来,意料之中的糊味没有传出来,炉盖处却传出来兹兹的声音,秦之初暗道一声不好,“要炸膛了。”
他迅速地拿了一张纸符出来,拍在自己身上,瞬间形成了一个盾形的防护,将他护住。随后,就听咚的一声巨响,炉盖飞了起来,一飞冲天,炉膛内的灵药化成了一团火,喷了出来。
炉盖擦着围观的六大国公的头顶,飞了出去,把六大国公骇的差点尿了裤子。他们从来没有像这一刻一样,距离死亡那么近。
“不好意思,失误,失误。”秦之初没有多少诚意地道着歉,心中却在琢磨着是不是再搞几次炸膛出来,要是能够砸死几口子,也可以推到事故上,毕竟炼丹师的炼丹炉出现炸膛,虽然不能说经常遇到,却也是常有的事故了。
老道士一蹙眉头,他人老成精,生怕秦之初使出什么龌龊的手段来,他转过头来,对齐国公、魏国公等六大国公、世子等人说道:“你们又不懂炼丹,还留在这里干什么?都退下去吧。”
其实不用老道士开口,齐国公等人也没胆子留下来了,得到老道士的吩咐,连忙在家丁、丫鬟的搀扶下,拍屁股走人。眨眼之间,大校场之上就没剩下多少人了。而此时有胆子留下来的,除了以老道士为首的炼丹师之外,其他的基本上就是六大国公府的家族修真者了。
老道士看了秦之初一眼,“秦大人,请你继续炼丹。”
秦之初点了点头,他让定如把飞走的炉盖捡了回来,重新了一下整个炼丹炉,然后又装填上混合药液,继续炼丹。
秦之初有一目十行的本领,刚才那一套灵诀,虽然有真有假,却还记得很清楚,倒也不至于使用第二遍的时候,假的地方出现差错,那就等于明白地告诉老道士那里是假的了。不过他倒是不介意在原本是真的地方,变成假的,这就是假作真,真作假,让老道士他们事后分析起来,又平添了几分难度。
一连几炉炼丹炉,没有一炉成功的。秦之初借口累了,要求休息一会儿。老道士让人给秦之初送上茶点,秦之初那里敢吃齐国府上的东西,他来之前,就在身上带了吃用之物,绝对不会给六大国公府任何下毒的机会。
老道士也不勉强,他已经辟谷,随意地吃了两口果子,然后就默默地坐好,闭目养神,暗中却在脑海中一遍又一遍地回放秦之初几次炼丹的时候,所使用的手法。
剑眉道长和定如凝眉看着那个老道士,前者低声说道:“大人,这样下去可不行啊。这个老道士可不是那么好糊弄的。”
秦之初点了点头,有这个老道士在,确实有不少的麻烦,其他的几个炼丹师,却是比较好糊弄。
第435章 十二万分的抱歉
刚才时间紧迫,秦之初也没有顾得上细想,这会儿借着休息的时间,他可以仔细地梳理一下他刚才所做的得与失了。
那种将真手法假灵诀掺和在一起的做法,不是没有效果,但是缺点同样很明显。
一方面,他这样做,肯定要显露出来一些真的有用的东西,老道士做为一名金品炼丹师,是有能力将一部分真手法鉴别出来的,这就会在某种程度上,让老道士偷师成功,变相提升六大国公府的实力。
另外一方面,秦之初这样做,必须要时刻想着怎么样将真假灵诀掺杂在一起,消耗脑力不说,一个搞不好,在潜意识中留下了印象,以后炼丹的时候,自己把假灵诀当真灵诀用,那就等于是自己挖坑自己跳了。
还有,他打定主意要消耗六大国公府的灵药储备,但是也有借着消耗的过程,提升自己炼丹水平的念头,如果一直使用这种真假掺杂的办法,灵药储备是能消耗掉一点,但是却不能让他的炼丹水平提升起来,而且让老道士产生了怀疑,他能够消耗掉的灵药储备势必也极其的有限。
以上种种,让秦之初认识到他采用的这种方法并不可取,必须要另谋良策才行。可是又能有什么样的良策,能够使得局势的发展更加的有利于他呢?
秦之初装出闭目养神的架势来,脑海中快速地梳理着他掌握着的各种法门,蓦然之间,他想了起来,穹上丹经上有一种法门,似乎是专门为今天这样的场合准备的。
秦之初连忙把穹上丹经中关于那种法门的记载,搜寻了出来,在脑海中过了一遍又一遍,越琢磨越觉得要是不在今天使出来,简直是太对不起六大国公府的“盛情”了,他自己都不会原谅自己的。
秦之初确定了方法,并没有急着醒来,他要借着所谓的养神的时间,好好地琢磨一下如何将这种方法完美的施展出来,好报答六大国公府的“盛情”。
很快,一个时辰过去了。有围观的炼丹师按捺不住,嚷道:“秦之初,你打算歇到什么时候呀?要是你觉得自己的炼丹水平不怎么地,羞于当众演示,就早点说,我们还不稀罕看呢。”
秦之初睁开了眼睛,他没有因为那位炼丹师的言辞过激而有任何激烈的反应,他早已过了冲动的年龄,何况,他已有定计,穹上丹经上的相应手法,一定会让那位炼丹师有个刻骨铭心的记忆的。
“不好意思,下官休息好了。咱们继续炼丹。”秦之初朝着那位老道士拱了拱手,“老前辈,一连试了多种炼丹的手法,始终不能成功炼制出来和融丹。下官决定再换一种手法,还请老前辈和诸位道友指点。”
老道士颌了颌首,随口敷衍道:“指点谈不上,切磋吧。秦大人,你可以开始了。”
秦之初重新准备了一炉灵药,点燃了炉火,然后坐在了炼丹炉后,背对着老道士等人的地方。然后,秦之初深吸了一口气,开始了再次炼丹。
一道又一道灵诀打了出去,昊天金阙中的香火之力慢慢地散逸了出来,在秦之初身周布成了一个肉眼不可见,神识不可查,却又充满了极端魅惑的阵图。
青铜残印、昊天金阙、《穹上心经》、穹上丹经等其实是一体的,香火之力既能够为秦之初所用,也能够用来作为秦之初布阵、炼丹的消耗。
穹上丹经中也有一些关于如何使用香火之力炼丹制药的记载,其中有一种是关于如何防止别人窥视、并对窥视之人进行反击的法门。
不管什么领域、什么行业,偷师都是难以化解的难题,越是关系重大的技术法门,越是有人想偷师。炼丹之道同样如此,很多珍贵的药方、炼丹的法门都是不传之秘,或许仅限在小范围内流传,圈外的人想窥的真谛,潜伏在暗中,偷偷观察学习,也就是所谓的偷师,无疑是最常见的一种做法。
穹上丹经的编撰者同样深受其害,特意研究出来了一种法门。从某种意义上来讲,这种法门是极其狠辣外兼阴毒的,对偷师者已经不是单纯地惩罚那么简单了。
这次秦之初没有玩虚的,一上来就是真的。既然是真的,那么就具有非凡的吸引力,穹上丹经毕竟是无上丹经,要是连这点效果都没有,就不会被秦之初奉之为圭皋了。
一开始的时候,老道士他们并没有太在意,以为秦之初又想玩花样,特别是秦之初还躲在了炼丹炉的后面,不就是想玩什么欲擒故纵,让他们误认为他用的是什么宝贵的灵诀,好吸引他们上当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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