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华这一天什么地方都没敢去,一直守在电话机旁,就怕朱一铭打电话来找不到自己。电话接通以后,朱一铭告诉他后天一早让他找人挖树,然后运到梦梁镇上来,王华自然也无异议。
电话打完以后,由于带着一万块的现金,朱一铭也就没有再回去上班,给李倩打了个传呼,自己还要再请两天假,然后直接回到了宿舍。晚上,本来准备打个电话给欧阳晓蕾的,告诉她自己明天就准备发货,可又怕对方笑话自己没有城府,也就作罢了。晚上,也不知道是因为天气太热,还是别的什么原因,朱一铭一直到临近十二点时,才睡着。
第二天一早,朱一铭坐早班车来到刘久辉的花木场时,那已经是一片热火朝天的场景了。别看挖树的多是一些农村妇女,但她们的动作却非常麻利,三、两分钟,就有一棵棕榈静静地躺在了一边。朱一铭看着看着,眼前竟浮现出自己的母亲,为了供她们兄妹三人上学,父母可是吃尽了苦头,尤其是母亲,不仅家里的农活全部包干,农闲时,还到处打短工,贴补家用。如此的辛苦,可在朱一铭的印象里,从来没听父母叫过一声苦,喊过一声累。等自己的这笔生意做成以后,一定回家看看父母,给二老买点吃的、穿的,尽一份孝心。
为了赶时间,中午仅仅休息了一个小时,朱一铭真觉得过意不去,于是主动提出来给每个人发十块钱的降温费,一听这话,大家的干劲更足了。两点半左右,五百棵棕榈树就全都装上了车,稍作休息以后,朱一铭就和刘久辉一起爬上了大货车的驾驶室,一起往应天赶去。
到应天的时候,已经六点多了,陈学斌早就等在那了。简单地验货以后,没有发现任何问题,陈学斌就招呼工人过来卸货。卸完以后,将近八点,几个人简单地吃了顿便饭以后,立刻又赶回恒阳。到梦梁的时候已经十一点多了,朱一铭也就睡在了刘久辉的花木场里,简单地冲了个澡,倒到床上就着了。
第二天和第一天一样忙碌,由于王华那的村民动作较慢,再加上要从村里用拖拉机运到梦梁镇上来,很是耽误工夫。货车到应天时,已经将近八点了。卸完货以后,陈学斌让朱一铭别走了,并说自己已经帮他们开好了两个房间。朱一铭一想也是,为了安全起见,决定休息一晚,明天再走,但却一再表示开房间的费用应由自己承担。陈学斌见拗不过朱一铭,只好同意了。
吃完晚饭以后,陈学斌和朱一铭一起来到了房间。陈学斌从包里拿出一沓钱,对朱一铭说:“这是剩下的两万五,你数一下。估计你来得比较晚,我直接从银行里面取了出来。”
朱一铭接过钱说道:“数什么数,我难道还信不过你!”陈学斌听后,嘴上虽然说你还是数数,但心里却非常高兴,真不愧是穿着开裆裤一起长大的。
抽了两口烟,陈学斌问朱一铭:“你究竟准备做生意,还是准备做官,这样两头兼顾,终究不是个长久之计啊!”
朱一铭说:“我现在也不知道,走一步算一步吧。”
“你既然还想做下去,下次,如果我们这还缺什么树啊,花啊的,我就和你联系。”陈学斌主动说道。
朱一铭听后一阵感动,什么叫朋友,这就是,不图回报,默默奉献。
又聊了一会,陈学斌站起身来,准备走了。朱一铭掏出五百块钱来,硬是塞在了他的裤兜里,陈学斌说什么也不肯要,两人纠缠了好一阵,直到朱一铭撂下脸来了,陈学斌才极不情愿地收下了。朱一铭很清楚,尽管两人是朋友,但在商言商,做任何事情都不能坏了规矩。
第二天一早五点起床,立即往回赶。到了恒阳,把司机的运费结清,朱一铭连忙赶去上班,还好竟然没有迟到。
第20章 琴瑟和鸣
朱一铭到办公室一会,其他人陆陆续续都来了,等大家刚刚坐定,胡书强故作神秘地说:“我有关于我们恒阳一把手任免的最新消息,不知道大家有没有兴趣?”说完,满怀期待地看着大家,朱一铭最是看不惯他这种小人做派,但也懒得去和他计较。
“你想说就说,不想说就算。”陈新民打击道。
胡书强见大家对他所谓的最新消息,并不感兴趣,也就没有了卖关子的兴趣,但还是到门口张望了一番,才低声说道:“这次老二和老三都没有希望,老一是直接从省里调下来的。”
他这话一出,顿时激起了千层浪。单美琴迫不及待地问道:“你这消息是哪儿来的?真的,假的?”
“你上次不是说是潘吗,怎么这次又变成省里下来的了?”陈新民立刻反驳。
被陈新民戳到了痛处,胡书强很不满意地说:“你知道什么啊,计划不如变化,懂不懂官场上的规矩,不到任命下达的那一刻,一切都充满了变数。”胡书强这话说得可一点没错,华夏的官场上,确实变数很大,尤其是人事方面的问题。
见陈新民不再开口了,胡书强这才放缓了语气,继续说:“上次传出潘要登顶的消息以后,苏也进行了一番运作,他有王市长的路子。上面见双方争执不下,最后决定,直接任命了一个下来。”
“你这说的也不靠谱,就是要直接任命,也应该是泯州市的事情,怎么会从省里下来呢?什么时候处级干部,也需要省里任命了?”陈新民这次抓住了胡书强话里的破绽,狠狠地予以了反击。
“照你这么说,难道就没有省直各部门的干部下放了?”胡书强没法回答陈新民提出的问题,就偷换了概念,胡搅蛮缠。
李倩看双方争得面红耳赤,出言制止,“别争了,我看老胡说的话,有一定的可信度。”
听了李倩的话,其他人都不再做声了,一方面她是领导,不便反驳她,另一方面,大家也都知道李倩有很强大的背景,否则也不会年纪轻轻,就成为秘书科的当家人。尽管大家都不知道她有什么背景,但也隐隐听说,泯州市的某位领导是她家的亲戚,并且好像还很近。她对上层的事情,知道得肯定比一般人要多,既然她赞成胡书强的观点,说明刚才的那个说法肯定有一定的可信度。胡书强听了李倩的话后,冲着陈新民挤了挤眼睛,意思上他说的是对的。朱一铭听后则暗暗一阵开心,心想,不管谁来做一把手,都比苏运杰或潘亚东做要强,毕竟新来的书记,不会对自己这个县委办的大头兵抱有什么偏见。
结束争论以后,大家便开始各自忙碌起来,朱一铭正在构思县委副书记吕怀诚的一篇讲话稿,这次陈强昨天就交代下来的任务,李倩一大早见朱一铭来了,立刻就转告了他。
动脑筋写东西,时间过得就是快。经过连续几天的奔波忙碌,朱一铭还没缓过劲来,头脑里空空的,忙活了一上午,才写了两页纸,自己看了还不是很满意。吃过午饭以后,朱一铭把昨晚陈学斌给的货款存进了银行,又分别给刘久辉和王华打了个电话,告诉他们剩下的一半树款,自己会在周日早晨去梦梁和他们结清,让他们到时候等自己的电话。
朱一铭放下电话以后想了想,决定好好地送个礼物给欧阳晓蕾,一方面感谢她这段时间以来对自己的帮助,另一方面,也算是给她还礼,欧阳晓蕾曾经送给过自己两条中华和一只价值不菲的中文传呼机。
朱一铭随即又从银行里,取出了三千元钱,然后打车来到了恒阳商城。这是一个综合性的商场,以服装、鞋帽经营为主,也兼营食品、家用电器、手表和黄金饰品。朱一铭来到了黄金饰品柜台,仔细地挑选起来,最后,根据自己印象中,欧阳晓蕾的穿衣风格,给她选了一条坠子心形的项链,难得的是这心形挂坠的中间竟是镂空的,看上去很有品位,但价格也很是不菲,花去了朱一铭两千六百多块钱。
买好了礼物以后,朱一铭就拨通了欧阳晓蕾的电话,得知朱一铭今天主动请自己吃饭,欧阳晓蕾很是开心。下午只去团委打了个照面,就拉着李倩去逛街了,买了一件新式的连衣裙,准备晚上给朱一铭一个惊喜。
朱一铭下午继续忙那份讲话稿,终于在五点不到的时候完成了。看看周围早已是人去座空,朱一铭把稿子送去文印室以后,也提前回了宿舍。
回到宿舍以后,朱一铭才想起中午自己说请欧阳晓蕾吃饭的时候,并没有说好去哪儿,再说两个人孤男寡女的,去红梅酒家也不太方便,容易引人误解。想了半天,也没想出个所以然出来,于是决定打电话给欧阳晓蕾由她决定。电话接通以后,欧阳晓蕾想了一下后,竟说想去泯州吃西餐。朱一铭还真是佩服她的想象力,既然自己已经开口由对方决定,自然也就不好意思反悔了。两人约好了时间,六点半欧阳晓蕾来接朱一铭。
朱一铭看看时间还早,于是就冲了个澡,这天一到傍晚,浑身就像在蒸笼里蒸过了一般,汗津津的,异常难受。洗完澡后,朱一铭拿出了前两天的报纸,随意地翻看起来。突然,报纸上的一则消息吸引了他的注意,标题是“淮江省最年轻的县委书记又获提升”,济东市槐江县县委书记唐素华年仅三十二岁,拟提升为济东市副市长。朱一铭看完后,一阵迷离,自己重点大学毕业后,顺利进入县委办,本来以为凭自己的能力和才华,一定能出人头地,加官进爵,造福一方。谁知,刚刚参加工作一、两个月的时间,就被人利用,充当了别人冲锋陷阵的棋子,还差点落得个被开除公职的下场。看来自己还需加强学习,要走的路还有很长、很长,在华夏国的官场里混,光凭一腔热血是远远不够的,有时甚至会落得个身首异处的悲惨下场。
正当朱一铭在患得患失之际,楼下突然想起了熟悉的汽车喇叭声,连忙调整好自己的情绪,抓起一件短袖上衣,套上皮凉鞋,就急急忙忙地下楼去了。
坐进车以后,朱一铭看见欧阳晓蕾今天穿着一身淡红的连衣裙,开口很低,露出了两边的肩膀,裙摆也非常短,看上去很是性感。看到朱一铭失魂落魄的样子,欧阳晓蕾心里一阵高兴,看来自己精心挑选的衣服,效果果然不错,张口问道:“怎么样,好看吗?”说着,故意把胸脯向前挺了挺。
“好看,但不穿衣服更好看,哈哈。”朱一铭看见她那自得的样子,调侃了一句。
欧阳晓蕾一听,满脸羞得通红,呸了一口说:“流氓!头脑里整天就想着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说完,便不再理睬朱一铭,认真地开汽车来。
朱一铭被教训了一句,也不敢再乱说了,看见欧阳晓蕾熟练地操作汽车,心里很是羡慕,假装随意地问:“这开车难学吗?”
“难倒是不难,关键是熟能生巧,你要是想学,我星期天休息的时候教你。”欧阳晓蕾善解人意地说。
“好啊,不过我比较笨,你可得耐心地教。”
“放心,你就是一头猪,我也把你给教会了。呵呵!”欧阳晓蕾抓住这个机会,也狠狠地打击朱一铭一下。
两人说说笑笑,不到一个小时,就到了泯州。你别说泯州的夜晚和恒阳就是不一样,七点半不到,天已渐渐暗了下来,但大街上却是车流不息,人来人往,非常热闹。欧阳晓蕾把车停到了一个大型的停车场,然后挽着朱一铭的膀子往前走去。朱一铭开始还觉得有点不适应,看看周围许多年青的情侣都是这样,再说,在泯州的街头,应该也不会有人认识自己,于是也就释然了。
在欧阳晓蕾的示意下,两人走进了石印西餐馆,朱一铭知道这是全国连锁的西餐馆,里面的牛排名闻遐迩,但价格也是不菲,应天就有好几家,但朱一铭和李琴从没进去过。两人坐定以后,侍者就送上一本点餐单,欧阳晓蕾看都没看,直接说道:“一份菲力牛排,七分熟,要香草汁,一份墨西哥烤翅,一份烟肉肠仔卷,一份牛肉豆酱配玉米片,两杯红酒。”点完以后,问朱一铭:“你要什么牛排?”
朱一铭说道:“和你一样。”
“那就两份菲力牛排,都要七分熟,一份要香草汁,一份黑椒汁,暂时就要这些。”说着,把那本厚厚的点餐单,又还给了侍者。
“好,您二位稍等。”侍者侍者满脸微笑。
朱一铭坐在这里面浑身不舒服,掏出烟来,点上一根,刚吸了两口,就听边上一对学生模样的情侣说:“这烟味,难闻死了,你以后可不准抽烟。”男孩忙不迭地点头保证绝不抽烟。朱一铭听后,连忙把烟掐灭了,欧阳晓蕾则露出了一脸幸灾乐祸的坏笑。朱一铭更觉得难受,尤其是说话都呆压着声音,仿佛地下党在接头一般,这就显得有素质了,真是扯淡。
不一会儿,牛排就上来了,朱一铭学着欧阳晓蕾的样子,先用餐巾纸挡住自己,侍者掀开盖子以后,只听见一阵噼里啪啦的响声,过了好一会才停歇。朱一铭左手拿叉,右手拿刀,开始享用起牛排来,这个朱一铭倒是知道,电视上面经常能看到。看到欧阳晓蕾举起了酒杯,朱一铭也连忙端了起来,两人轻轻一碰,朱一铭手一扬,刚想把它全部喝掉,转念一想,好像只需要抿一口,就可以了。眼睛往对面一瞄,果然见欧阳晓蕾已经放下了杯子,里面的酒却几乎没动,于是也学着微微抿了一口,心想:这哪儿是喝酒,简直是受罪。以后不要钱请我来吃,我都不来。
欧阳晓蕾可能也看出了朱一铭的不快,于是一改刚才慢条斯理地做派,快速地消灭起眼前的美食来。一会功夫,两人都吃完了,朱一铭去买单时发现两人居然吃去了两百六,真是觉得不值。
出了门,欧阳晓蕾看见朱一铭一脸郁闷,问:“怎么花了钱心疼了?”
“那倒不是,只是觉得不值,这哪儿是吃饭,如同受罪一般。”朱一铭悻悻地说。
欧阳晓蕾莞尔一笑,就提议去看电影,朱一铭自然遵命。
电影究竟演了什么,朱一铭不是很清楚,他的心思都放在了欧阳晓蕾的身上,两人坐在电影院的后排,周围是一片空空的座椅。朱一铭开始还只是在外围试探,后来就大举进攻了。朱一铭觉得自己快要崩溃了,在欧阳晓蕾的耳边低声地说:“我们去找个宾馆?”欧阳晓蕾微微点了点头。
朱一铭搂抱着欧阳晓蕾出了电影院的门,电影院地人似乎也见怪不怪。两人就在附近一个相对较上档次的旅馆开了个房间,欧阳晓蕾此时头脑还是很清楚的,拿出了自己的身份证递给了服务员,她可不想因一时冲动,给朱一铭日后的仕途带来什么隐患。
两人进了房间以后,都没来得及开灯,就紧紧地吻在了一起,此时的朱一铭心情非常激动,刚准备有所动作。欧阳晓蕾用力地推开他,指了指敞开的窗户,朱一铭跳过去,关上窗户,拉上窗帘,又猛地扑过来。一会功夫……
欧阳晓蕾连忙一把推开他,迅速奔向卫生间。朱一铭此时才发现浑身汗如雨下,床上的凉席上都湿漉漉的,连忙打开空调,把脸正正地对住了送风口。
第21章 出头挨揍
欧阳晓蕾从卫生间出来的时候,朱一铭正躺在床上抽着著名的事后烟,看见欧阳晓蕾进来,眼睛都直了。欧阳晓蕾陡然发现他的眼睛正在自己身体上的游走,连忙快走几步,钻进了毯子里。朱一铭呵呵一笑,说:“你不热啊?”
“不热!”欧阳晓蕾说着,故意把毯子往上拉了拉。
朱一铭掐灭了烟头,坏坏地说:“我也要进去。”说完,不等欧阳晓蕾同意,就拉开毯子钻了进去。没一会功夫,两人就觉得浑身冒汗,于是不约而同地掀掉了毯子,朱一铭乘机仔细地打量着欧阳晓蕾。透过从窗帘的缝隙处射进来的微弱的路灯光,凹凸明显,双手忍不住又开始……不一会儿,两人便又兴致勃发,随即又一次抵死缠绵。
梅开二度以后,两人都彻底的累了,欧阳晓蕾匆匆地去了一趟卫生间,而朱一铭根本就没有下床。
滴滴滴,讨厌的闹铃把两人从睡梦中惊醒,不用看呼机,朱一铭都知道已经六点五十了,平时这个时间起床,洗漱完毕,再吃个早饭,还能早早地到单位,可今天不行了,两人此时还在二十多公里以外的泯州呢。既然肯定来不及,也就不再慌乱了,气定神闲地套上衣服,再看看欧阳晓蕾眼皮一跳一跳的,其实已经醒了,就是不好意思睁开眼睛。朱一铭把头低下来,慢慢地凑近她的唇,欧阳晓蕾此时再也忍不住了,猛地睁开眼睛,假装怒道:“流氓!”
朱一铭笑道:“现在叫流氓了,昨天晚上,是谁叫得那么大声的?”
“你还说,让你说……”说着,抓起枕头就对着朱一铭砸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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