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是在上大学吗,怎么也做起生意起来了?”陈学斌不解地问道。
“看来,你这阶段都没回家啊。我已经毕业了,现在分到恒阳县委办,今天和陈大哥一起来见识一下。”朱一铭含糊地说道。
“小朱啊,你可别谦虚。”陈然大着胆子称呼了一声。“今天,他就是来你舅舅签订协议的。”他对陈学斌说道。
“朱一铭现在可以呀,不光做了官,还准备做生意啊,你这可是典型的脚踩两只船啊!”陈学斌开了句玩笑,“走吧,我们现在就过去,我舅舅还等着我们一起过去吃饭呢。”
两人跟着陈学斌上了一辆黑色桑塔纳,陈学斌熟练地穿行于应天的大街小巷,大约二十分钟左右,停在了一家叫“翠微居”的饭店门口。
走进包间以后,朱一铭看见一个大腹便便的中年男人正在打电话,看见他们进来立刻收了线。
“赵总,您好!我姐夫要我替他向你问好。”陈然连忙向对方问好。
“小陈啊,别客气。你姐夫怎么没来,是不是上次喝怕了,今天不敢来了吧!”他边说,眼睛却看向了朱一铭,“这位小老弟,一定就是老薛说的恒阳县委办的朱秘书吧!我是赵平凡。”
“赵总,您好!我是朱一铭,还请您多关照。”朱一铭边说边敬上了一支烟,同时给陈然和陈学斌各递上了一支。
“舅舅,他就是我们村朱国良家的二小子,你还记得吗?就是考上淮江大学的那个。”陈学斌提醒道。
“哦!就是那个开拖拉机的朱国良。”赵平凡恍然大悟。
朱一铭一听对方认识自己的父亲,又是陈学斌的舅舅,连忙改口道:“赵叔叔,您好!”
“好、好,弄了半天都是一家人。来,来,小斌,倒酒!”
等陈学斌倒好酒以后,朱一铭连忙端起酒杯,站起身来,冲着赵平凡说道:“赵总,还请您多关照。”说完,一仰脖子把近一两五的南剑春,倒进了嘴里,顿时只觉从喉咙口一直辣到了胃里,连忙夹起一口菜压压酒。
“好,痛快,我也干了。”赵平凡也端起酒杯一口干了。
四人就这样,你来我往,菜没吃多少,酒没费事,两瓶已经见底了,陈学斌刚准备开第三瓶,赵平凡说道:“酒我看就不开了,下午还得签协议,哪怕晚上我们再好好地喝。”朱一铭和陈然都点头称是。
吃完饭后,赵平凡说:“房间我已经开好了,休息一下再签协议。”
陈然连忙说道:“赵总,就不麻烦了,找个地方喝点茶,稍微休息一下,签完协议,我们还得赶回去。”朱一铭也连忙称是。
“既然这样,那我就主随客便了。”
四人出了饭店,来到了旁边的一家茶楼。稍作休息之后,赵平凡拿出了一份打印好的协议,朱一铭接过来仔细看了一下,内容其实很简单,价格是之前谈好的五十元一棵,树高要求两米,在十天之内送货,之前会先打一半的货款,其余的等货到结清。觉得没有什么问题,但朱一铭还是递给了陈然,请他帮着看看,陈然接过了协议,认真看了一遍,也觉得没什么问题。朱一铭慎重地拿出了钢笔,在协议上签下了自己的名字。赵平凡接过去,也刷刷地签下了自己的名字。短短的几分钟,协议就算签订完成了,因为之前有个薛必胜的铺垫,双方都知根知底,自然不存在漫天要价,坐地还钱的情况。
赵平凡问朱一铭要银行卡号,意思马上就可以把钱打到他的卡上。朱一铭说自己来得匆忙,还没来得及办银行卡呢,等回到恒阳办好了再打电话告知。
谢绝了赵平凡的一再挽留,陈学斌又把他们送到客运中心。下车前朱一铭对陈学斌说:“那卡我明天办好,就打电话告诉你,有时间去恒阳玩。”陈学斌开心地答应了。
告别了陈学斌以后,朱一铭抢先买到了车票。上车以后,两人都睡不着了,有一搭无一搭地闲聊起来,此时陈然对朱一铭的态度已经悄然发生了改变。通过互相交流,他已经知道朱一铭才刚刚二十二岁,而在处人与事方面所表现出来的老练,自己已经近三十岁了,都远远不及对方,真是人比人得死,货比货得扔。朱一铭怎么也不会想到,对方居然会给自己这么高的评价,此时他表面看上去云淡风轻的,其实心里却暗自得意不已。眼看这笔生意是成了,这可是自己人生的第一桶金啊,但来得似乎有点太过容易了,也应了那句老话:因祸得福。
时间在两人的闲聊中不知不觉地过去了,到恒阳长途车站的时候,已经五点了。两人分手之前,朱一铭硬是在陈然的包里塞了两包中华,表示对他的感谢。朱一铭没有急着回宿舍,而是就近,在车站旁边的一家农行里面办了一张卡,然后把卡号发到了陈学斌的呼机上。为慎重起见,他还特意又拨打了赵平凡的手机,告诉了对方自己的银行卡号。
朱一铭回到宿舍以后,可是彻底累趴下了,早上起了个大早,坐了六个小时的车,再加上中午喝了有六、七两酒,和赵平凡就干了三次,倒在床上竟迷迷糊糊睡着了。也不知道睡了多久,突然呼机滴滴滴地响了起来,朱一铭拿起来一看,上面显示“请速回电话,欧阳女士。”看看时间,已经八点半了,心想,这时候欧阳晓蕾怎么呼自己,难道有什么事吗?这两天忙着棕榈树的事情,都忘记和她联系了,连忙下楼去回电话。
原来欧阳晓蕾刚参加完一位同事的婚礼,准备约朱一铭去跳舞。朱一铭睡了一觉,精力充沛,一想到欧阳晓蕾那充满诱惑力的身体,心里就兴奋不已,告诉对方自己正在宿舍楼下的电话亭里。欧阳晓蕾让他等在那,一会就到,果然不到十分钟,那辆深蓝色桑塔纳就停在了朱一铭身边。
上车以后,朱一铭对欧阳晓蕾说:“我还没吃饭呢,先找个小饭馆让我吃点,我这肚子都快饿扁了。”
“都几点了,你还没有吃饭,也不知道一天到晚在忙什么。我听李倩说,你今天都没去上班?”欧阳晓蕾嘴上抱怨,其实就是听李倩说了朱一铭今天没去上班,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才以跳舞为借口,准备找他来问问出了什么事情。
“恩,我今天有点事情。”朱一铭听对方说话的口气很是不爽,于是便不再搭理她。
欧阳晓蕾这才发现自己刚才说话的口气有问题,看来真是关心则乱。看见前面有个排挡,就停下车来。两人找了一张干净点的桌子坐了下来,欧阳晓蕾点了两个菜一个汤,要了两瓶啤酒,朱一铭连忙对老板说:“不要啤酒,我中午喝了不少。”后半句是对欧阳晓蕾说了。
一会功夫,菜和饭都上了,朱一铭真是饿极了,狼吞虎咽地吃起来,欧阳晓蕾则坐在一边静静地看着,好像欣赏一件古董似的,痴迷不已。
“我脸上有花啊?”朱一铭消灭掉了一碗饭,看见欧阳晓蕾的样子,忍不住开口打趣道。
“花倒是没有,我有件事情怎么也想不通。”欧阳晓蕾故作神秘地说。
“什么事情啊?”朱一铭果然上当了。
欧阳晓蕾的嘴角诡秘一笑,“我在想自己怎么会变成吕洞宾的?”
朱一铭听了一头的雾水,“你发什么神经啊,什么变不变成吕洞宾的啊?”
“我好心关心别人,有人却不识好歹啊!”
朱一铭想了一会,这才反应过来,低声说:“好啊,你,你居然敢骂我是狗,让你尝尝我的厉害。”说完,伸手去呵她的痒,乘欧阳晓蕾躲让之机,在她的胸部用力摸了一把。
欧阳晓蕾连忙扭头看正在忙碌的大排档老板,还好,老板夫妻两人正在忙着炒菜,眼睛根本没往他们这边看。欧阳晓蕾伸手狠狠掐了朱一铭的手臂一把,小声地说了句“流氓!”
朱一铭满脸淫笑,还故意把刚才侵占过圣女峰的右手,放在鼻子跟前狠狠地嗅了嗅,一副我就流氓了,你能怎么办的架势。
之前的那点小隔阂,经过一番打闹早就烟消云散了。等吃晚饭已经九点多了,两人也就没有再去逛舞厅的兴趣了,而是又来到了五里闸边。朱一铭把做棕榈树生意的事情,原原本本地告诉了欧阳晓蕾。欧阳晓蕾也很是为朱一铭高兴,能赚钱固然是一方面,更重要的是,她看见朱一铭并没有因为内参事件消沉下去,这才是她最关心的。
谈完了正事以后,朱一铭也没有忘记用自己的魔爪,在欧阳晓蕾那成熟的身体上游走一番,直到对方水漫金山,娇喘吁吁,才作罢。
第19章 初涉商海(四)
第二天一早,朱一铭就忙着坐上了前往梦梁的早班车,到梦梁的时候才刚刚七点多一点。他来到花木场的时候,刘久辉才刚刚起床,看见朱一铭进来了,里面递烟倒茶。当得知朱一铭今天是来签订协议的时候,更是喜笑颜开,拿到合同的时候,他却异常谨慎起来,仔细研读了许久,有不太清楚的地方,就直接向朱一铭提问,最后确认没有任何问题的时候,他才在购销合同上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朱一铭问起他另外五百棵的运输问题,刘久辉说:“车子我已经帮你联系好了,一千棵树需要两辆大车,加长的那种。本来一辆要一千,由于两辆,我就和他还了个价,到时候,你给他九百九可以了。”朱一铭听后,对于价格还是比较满意的,之前,他向泯州一家运输公司,价格比这高。
出了刘久辉的花木场,朱一铭就骑上了他的那辆黑色大摩托车,一路颠簸,赶往马桥村。进了村支部的时候,老支书王华正坐在老式的藤椅上,听着广播。
“王书记,好清闲!”朱一铭问候道。
王华从藤椅上坐起身来一看,来人正是前天和自己洽谈购买花木的年青人,连忙手忙脚乱地拆开一包金溪,给朱一铭递上一支。“朱秘书,来得真早啊,我说今天一大早怎么老是听见喜鹊叫,原来是有贵客到。来,抽支孬烟。”王华上次可是看见朱一铭递给他的是大中华,昨天特意买了一包金溪放在身边,就准备用来招待朱一铭的,那两块多的双塔,他是真拿不出手。
到底是干了一辈子革命工作,这一开口,真是滴水不漏,朱一铭接过烟,顺手帮王华点上了火。王华连声说得罪、得罪。
抽了两口烟,朱一铭开口说道:“王支书,上次和你说的那棕榈树的事情,不知你准备得怎么样了?”
王华里面说道:“早就准备好了,就等着你来,五百棵只多不少。”
“好,这是我草拟的购销合同,你看看。”说完,递上了合同。
王华从抽屉里拿出老花镜,仔细地研究起来,尤其在那每棵十五块上停留了许久。想不到,农村人眼里烧火都嫌费事的花木,居然真的能换来人民币,尤其是自己还可以从中大赚一笔。原来,王华在告诉村主任和会计的时候,都说的是十块钱一棵,最后三人还一致商议决定,只给红桥村八块钱一棵,红桥村的一班人听说,那大扇子树居然真能换成钱,哪儿还管八块、十块,欣然同意,还对王华等人感恩戴德的。这样算来,王华每棵可以赚到五块钱,一共就有两千五的收入,这可赶上他大半年的收入了。想想自己那喜欢唠叨的老婆老是抱怨自己不会弄钱,这次回家可要好好地震一震她,看她还有什么话说。
朱一铭哪儿知道这看似一本正经看着合同的老支书,居然有了如此之多的想法,见他半天没动静,于是开口说道:“王支书,你看有没有什么问题?”
“啊,问题?”王华听后一愣,猛地反应过来,人家等着自己签字呢,于是忙不迭地说:“没有问题,没有问题,我这就签。”
王华接过钢笔,在合同上签上了自己的名字,朱一铭发现他写字的右手都微微有些颤抖。
合同一式两份,朱一铭把其中的一份放进包里,掏出大中华,递给王华一支,王华接过烟欲言又止。
朱一铭见后,主动问道:“王支书,还有什么问题?”
“那,那钱什么时候能……”
看着老支书张红的脸,朱一铭说道:“两三天之后,我就把钱送来,然后告诉你什么时候装货。”
王华听后,心头的一个大石头总算落了地,开口捧了朱一铭一句:“朱秘书,真是年轻有为啊,你可为我们村解决了一个大问题啊。对了,我们花木场里面还有许多其他的树,你还需要吗?”
朱一铭心想,赵平凡只要棕榈,我要你其他树卖给谁去啊?但嘴上还是客气地说:“暂时不要,如果有需要的话,我会和你联系的。”
王华也听出对方话里的敷衍成分,叹了口气说:“之前,种的时候,镇里直接给村里下达任务,现在却根本无人过问。要不是遇见你,恐怕这一大堆的花草树木一文都不值,最后只能充当烧火料了。”为这些花花草草,王华可没少挨村民们的骂,提起来,那可真是一肚子的苦水。
朱一铭其实也很是理解他,华夏的官场里,领导们都只注重所谓的政绩,往往只考虑一时的经济效益,根本就不管其他的。新任领导上台以后,一般都不会按着前任的路数搞,因为搞得好是前任的功劳,搞得不好则要自己去承担责任,所以谁也不愿意做这样冤大头,于是,你敲你的锣,我打我的鼓,项目不少,效果却很差,更有许多半途而废,劳民伤财。像烂尾楼之类的,屡禁不止,层出不穷,可能这也是其中一个很大的原因。
又聊了一会,朱一铭就告别了王华,骑上摩托车赶回到刘久辉那,还了摩托车以后,坐上了回恒阳的中巴车。刚下车,就接到了肖铭华的传呼,约他去红梅酒家吃饭,朱一铭当然爽快赴约。
由于是中午时间,下午还要上班,两人只喝了一瓶啤酒。肖铭华是刚从泯州回来,吃完饭还要赶到梦梁去上班。朱一铭就把这两天自己做棕榈树生意的事情详细地告诉了他,肖铭华很是感叹了一番,恨自己这个培训来得真不是时候,要不和朱一铭一起做,也能发点小财。朱一铭听后,大方地说了一句:“放心,等我赚到钱了,分你一半。”
肖铭华拍拍他的肩,开心地说:“兄弟,有你这话我就知足了,分我一半,就不要了,不过到时候可得好好请我搓一顿。”
朱一铭连说:“一定,一定。”
两人继续边吃边聊,突然肖铭华说:“哥们,你那领导,人怎么样啊?”
“什么我那领导?哪个?”朱一铭夹着一块红烧肉正准备往嘴里送,一下没反应过来。
“就是,就是,你们科长,李倩啊!”肖铭华居然脸红起来。
朱一铭这才听出肖铭华话中的不正常起来,装作一本正经地答道:“不错啊,工作能力强,为人谦和,关键还很漂亮,是吧?”
肖铭华听出话里调侃的成分,装作很是随意的样子,说:“我也就随便一问。”
朱一铭当然不会放过这个打击肖铭华的机会,随即接口道:“是吗?我怎么看见有人好像动了春心的模样。哈哈!”
“去,狗嘴里吐不出象牙,快点吃,我还要赶车呢。本来准备偷懒不去上班的,谁知被我老子知道了,冲着我发了一通火,那架势就差把我吃了,还让我到了以后,用所里的电话打给他,真是老顽固!”肖铭华悻悻地说。
“这叫道高一尺,魔高一丈,谁让你不好好上班,想偷懒。”朱一铭听后幸灾乐祸地说。
两人胡吹乱侃了一阵以后,各自去上班,李倩见朱一铭来了,还很是奇怪,问他请两天假,怎么下午就来上班了。朱一铭含糊地说事情办好了,当然没忘记好好感谢了李倩一番。
三点左右,朱一铭接到了陈学斌的传呼,得知钱已经打到自己的账户了。等了大约半个小时左右,乘大家不注意之际,朱一铭悄悄地溜出了县委办,来到不远处的一家农行,让工作人员查了一下,果然从应天打过来一笔款子,两万五千元。朱一铭取出了一万元,看见一张张百元大钞,朱一铭心里非常高兴,甚至隐隐有点激动,眼看自己的第一笔生意就要成形了。他立刻来到街边的一处公用电话亭,先打了个电话给陈学斌,一方面告诉他钱自己已经收到,另一方面,想问一下他什么时候发货。陈学斌接到电话以后,告诉朱一铭,发货越快越好,于是两人商定明天就发货,由于受场地限制,货得分两天发。朱一铭连忙拨打了刘久辉的电话,告诉他,明天就要发货,到时自己会先给一半的货款。刘久辉自然没有意见,这些都是上午合同上规定好的,他说明天早晨让挖树的人早点到,估计到下午两三点钟左右,就能装车完成,这样就能早点到应天了。挂了电话以后,朱一铭又连忙和王华联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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