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对方这个少年竟然是齐王李愔,渊净武两人都是大吃一惊,有些不敢相信的上下打量了李愔几眼,这才行了一礼道:“下国小臣不知齐王殿下驾到,实在罪该万死!”
渊净武两人之所以对李愔表现的如此恭敬,也是有原因的。当年高句丽在汉末时,趁着中原内乱,逐渐了吞并了辽东等地,在前隋时,高句丽自持国力强盛,竟然不将隋朝放在眼中,四处挑拔事端,甚至还与突厥暗中联系,这才惹怒了大隋,数次兴兵攻打高句丽,特别是遇到隋炀帝这个二百五,次次都是倾国之兵来犯,虽然最后都以失败告终,但却也将高句丽打的国力衰退民不聊生,也将高句丽的胆气给打没了,所以现在高句丽对于代隋的大唐,表面上一向十分恭敬,生怕再惹出当年之祸。
“哼,本王今天来此,给尔等两个选择,一是恭恭敬敬的把人给我交出来,二是我率大军长驱直入,亲自将人抢回来!”李愔并没有因为对方的恭敬就软化态度,还是一如刚才的强硬,他现在扮演的是一个二百五王爷,越表现的蛮横无理,对方对他的顾及也就越多。毕竟谁都怕他脑子一热,真的引起两国交战。
果然,李愔的强硬让渊净武额头冒汗,安乙罗也一脸紧张,眼睛时不时的扫一下渊净武,抓人的事全都是对方在主持,根本没让他参与进去。甚至到现在他都不知道,渊净武要抓的是什么人?
渊净武在李愔的威胁下,脸上阴晴不定。若是因为这件事引得两国交战,到时就算是有渊家护着,可也绝对难逃一死。但若是答应放人。那么很可能会让那人走脱,而那件天大的秘密也很可能传出去,到时会引发什么样的后果,谁也无法预料?
“启禀殿下,我们本来就对贵国的商人没什么恶意,只是那个人犯对我们来说实在太过重要,只要他们能将那人交出来,我们立刻放人!”渊净武咬了咬牙,最后还是坚持说道。
“好好好!看来你们是不把我大唐放在眼里了。”李愔恨声说道,然后转身又对刘俱道。“刘将军,既然他们不答应,那我们只能战场上,下命令吧!”
虽然李愔说话时的语气十分坚决,不过他看向刘俱时。却向对方眨了眨眼,对方一开始就有些心虚,现在虽然还在坚持,但其实心中已经有所动摇,现在只差这最后一击了。
刘俱也是个精明人,一看李愔的眼色。当下也一脸杀气的对安乙罗说道:“既然如此,那我们只能刀兵相见了,回航!”
听到刘俱的命令,车船上的士卒立刻调转船头,眼看就要离开。安乙罗一脸冷汗,紧张地看了看对面的大唐水军,对方不但船比他们多,而且那些凶悍的楼船更是让人望而生畏,他们高句丽的水军用的虽然也是仿制大唐的楼船,但是技术不过关,个头上要小上很多,而且质量也比不上人家,这要是打起来,他们绝对不是大唐的对手,最后只能躲进港口,借着地利之势与对方抗衡。
“殿下请留步!”正在这个关键时刻,渊净武最后还是不敢与大唐发生冲突,只能一脸颓丧的叫住李愔,“我们交人!”
听到渊净武的话,不但紧张的安乙罗放心的擦了擦冷汗,连李愔和刘俱两人也是暗暗的松了口气,李愔不是李佑那个二百五,若是因几个海商而引发两国交战的话,到时就算是李世民护着他,但最后肯定也不会太好过,至少一顿训斥是少不了的,甚至连他这个登州刺史的位子也可能不保。
“呵呵,识时务者为俊杰……”李愔本想夸赞对方几句,可是他忽然间发现,自己竟然还不知道这个又肥又丑的家伙叫什么名字,不过他脸皮厚,说到这里干脆改口问道,“不知这位兄台如何称呼?”
“启禀殿下,小臣名叫渊净武,家兄渊盖苏文,在我国担任大对卢之职!”渊净武有气无力的答道,他心中正在盘算着回去该如何向兄长交差,如此重要的事竟然让自己办砸了,其他几个眼红自己的兄弟还不知道会怎么嘲笑自己呢?
大对卢是个什么东西李愔根本不清楚,不过听到对方竟然是渊盖苏文的弟弟时,李愔却是吓了一跳,历史上那个渊盖苏文可是个了不起的家伙,虽然对国内进行高压统治,外交也更是一塌糊涂,但人家却是能以一个小国之力,与大唐抗衡了数十年,直到他死之后,大唐才趁着高句丽内乱的机会,彻底的把这个立国几百年的小国给铲除掉。
其实不但李愔吃惊,连刘俱也吓了一跳,他对于高句丽国内的情况比任何人都清楚,对于渊家也很了解,当下抱拳笑着:“没想到竟然是大名鼎鼎的渊氏兄弟,失敬失敬!”
李愔这时也醒悟过来,冲着对方笑道:“原来是渊兄,既然这是场误会,那么我们就在这里等着你们交人,人一到我们即刻撤兵!”
渊净武和安乙罗不敢耽搁,急忙回转船头,李愔他们也回到楼船之上,这一等就是大半个时辰,正在李愔等的有些不耐烦时,就见对方港口那里驶出一只船队,只是不知为何,船航行的速度极慢。等到了近前李愔才发现,整个船队中的船竟然像是被蹂躏过的少女一般,每艘都是船体上都是伤痕累累,甚至还有不少被人为凿出的大洞,现只用几块木板随便补了一下,若是遇到一点风浪的话,那渤海湾就要又多一批沉船了。
若只是这些船的样子凄惨也就罢了,但当李愔看清船上的人时,立刻感到一股滔天的怒火,只见上面的船员个个衣衫褴褛、神情萎靡,而且不少人的脸上、手臂等地方都被包扎着,从上面渗出的血迹可以猜出,受的伤肯定不轻。至于笑面虎和独眼鲨两人,不但身上的被包扎的像个木乃伊一样,甚至连站都站不稳,身边都有两个人扶着他们。怪不得等了这么长时间才出来,估计是渊净武怕李愔看到这些人的伤口生气,于是就让人帮虎鲨他们包扎了一下。
“混蛋!”看着虎鲨他们凄惨的模样,李愔一拳打在船舷上,真想不顾一切的命令大军冲过去,让对方知道一下大唐的厉害,可惜理智却告诉他,自己不能这么冲动。
“草民拜见殿下,谢殿下搭救之恩!”笑面虎和独眼鲨被人按到刘俱的坐船上,两人一见到站在船头的李愔,立刻上前跪倒在地,一脸感激地说道。
“快点起来,你们有伤在身,千万不要因为这些虚礼而加重伤势。”李愔急忙将两个木乃伊扶起来,又安慰了几句,刚想问一下他们为何被抓,忽然听到旁边的燕北叫道:“咦?那是何物?”
李愔扭头一看,发现就在两国水军对峙的海面上,竟然出现一道数米高的水柱。而刘俱看到那条水柱后,立刻笑道:“燕长史有所不知,那是海中鲸鱼在喷水,因为这鲸鱼巨大无比,又生活的海中,周围渔民就以龙相称,因此又称这种现象为‘龙出水’。”
就在刘俱解说的时候,那条鲸鱼的后背慢慢浮上水面,光露出来的就有两丈多长,估计水下这条鲸鱼最少也有四五丈长。不过李愔在听到刘俱的解说后,却是撇了撇嘴,什么叫鲸鱼喷水,那明明是人家在呼吸好不好,真是没文化。
看着鲸鱼那庞大的体型,燕北恍然大悟道:“噢,原来这就是鲸鱼啊,我以前只听说海中有鲸鱼,体长数丈,本来还不相信,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来人,将船上的弩箭对准鲸鱼,本王今天要尝一尝鲸鱼肉的滋味!”看到这条吸引了两国水军注意力的鲸鱼,李愔忽然眼珠一转,立刻开口吩咐道,他正愁肚子里的怒火发泄不出去呢,没想到立刻就出现一个极好的出气筒,而且当着高句丽人的面射杀鲸鱼,也是一个很好的威慑手段。
“殿下,这鲸鱼可是海中神物,万万射杀不得啊!”听到李愔的命令,刘俱立刻吓了一跳,急忙劝说道。渔民称鲸鱼为龙,自然对其敬畏有加,平时打渔见到它们时,立刻都会躲来,更别说上前捕杀了。
“神物?那就更好了,来人,给我动手!”李愔看到连视人命如草芥的刘俱,竟然也不敢向鲸鱼动手,心中更是大喜,看来古代人对于这种体型庞大的动物,心中还是存在着极大的敬畏,若是自己能将其射杀,那么威慑的效果将更好,毕竟在对方眼里,大唐连这种神物都敢杀,那还有什么是他们不敢做的?
但是李愔却忘了,连刘俱这个将军都不敢对鲸鱼动手,那么船上的士兵会有人敢向鲸鱼动手吗?
第三十四章 杀鲸慑敌
楼船是大唐水上最犀利的武器,除了近战的拍杆外,船头还有数架大型的绞车弩,又称车弩,这种弩的弩臂长两米多,威力极其强大,射和可达两三百步,也就是四五百米,用的时候要借助后面的绞车才能拉开。宋代的床弩其实这种绞车弩的改进版。
李愔看到鲸鱼时,就是想用船头的车弩将其射杀,但是命令下达后,那些操作车弩的士兵却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竟然没一个人敢动手,他们和渔民一样,大部分时间都呆在海上,对于无比凶险的大海,心底里有一种无比的敬畏,而鲸鱼又是海中神物,自然更加不敢惹怒它,更不用说去射杀了。
李愔看到船上士兵的反应,心中不禁一叹,自己虽然身为亲王,但毕竟不是刘俱,他命令根本算不得军令,因此军士们可以不听。不过他也不是那么轻易放弃的人,转身对身边的王府护卫命令道:“你们上去,将车弩调整好,本王要亲自动手!”
听到李愔的命令,护卫头子席君买答应一声,带着十几个护卫上前,两座车弩旁边的士兵挤走,快速的操作起来,他们都是长于陆地,对于大海自然没什么敬畏之心。不一会的功夫,弩箭上好瞄准完毕。
李愔走到其中一座车弩旁边,看到弩身上有个扳机类的东西,于是上前用手死命的扳,但让他没想到的是,这扳机也不是坏了还是怎么了。他用腿蹬着弩身把吃奶的力气都用上了,可对方还是纹丝不动。
看到李愔无知的举动,刘俱和船上的将士都是捂嘴偷笑,席君买一脸尴尬的拿过一个重锤,走上前交给李愔道:“殿下,这车弩的弩机是扳不动的,要用重锤来砸!”
“噢。原来如此!”李愔擦了擦脸上的汗,根本不在乎刘俱等人揶揄的目光,抡起重锤狠狠地砸了下去。听着‘翁’的一声响。一支巨大的弩箭如同一条黑线般射向海面,那条鲸鱼还正在自由的呼吸,根本没注意到危险的逼近。再加上它离李愔的船也不过几十米,因此一击即中,两米长的弩箭在巨大的冲击力下,一下子没入大半。
海中的那条巨鲸突逢大变,巨大的痛苦让它的头尾从海中仰起,鲸口中发出一声痛苦的嘶鸣声,而这时众人才看清这条鲸鱼的全貌,只见这头鲸鱼的头部巨大无比,看上去竟然不比普通的房子小,身长估计也有四丈左右。越向后越细,尾部是两看分开的尾鳍,整个鲸鱼全身呈现一种黑灰色,腹部却是纯白色。
等到这头鲸鱼的头尾重重地拍在水面上,刚想拖着重伤的身体逃跑。船上早就准备好的第二条弩箭再次射了出来,不过这支箭上却被李愔绑上了绳索。
只听‘嗤’的一声响,其间还夹杂着骨骼的断裂声,第二支弩箭撕裂了表皮,又深深地刺进了鲸鱼的体内,鲜红的鲸血喷撒出来。海面上立刻泛起一层腥红。
伤上加伤的巨鲸还在做垂死挣扎,潜入水中想要逃命,但是没游出多远,就被弩箭上的绳索拉住。巨鲸拼命地想要挣脱,可是弩箭上面的倒勾,已经卡在了它的体内,而绳索的另一头则被牢牢的绑在楼船上,楼船的体积是巨鲸的三四倍,就算是它没有受伤,也绝对拖拽不动。
楼船上的李愔看着垂死挣扎的巨鲸,脸上却没有一丝得意,反而心中还有些惊慌,这楼船的重心太高了,巨鲸的挣扎让楼船摇摆不已,刘俱他们早就习惯了,倒没觉得什么,可是他和席君买这些旱鸭子却是个个心惊。强装镇定的李愔心中发誓,以后打死也不坐这种设计上有缺陷的楼船了。
车弩平时都是用来攻击对方的战船或城门的,破坏力极其可怕,两只手臂粗的弩箭射入体内,就算是以巨鲸强悍的生命力,也绝对无法存活,所以挣扎了不一会,就肚皮倒转漂浮在海上。
对面的安乙罗刚开始看到唐军射弩,以为对方得到人后背信弃义,吓的他急忙让人备战,可是马上却发现,对方竟然是在射鲸鱼,这让所有的高句丽士兵都大吃一惊,他们没想到唐军竟然连这种海中神物都敢射杀?而之后就在他们眼前,那只巨大无比的鲸鱼从受伤到挣扎,然后慢慢的生命流逝,最后肚皮泛白地漂浮在海面上。
看着那巨大的鲸尸,这让所有的高句丽士兵都从心中涌起一种敬畏,整个大军中的气势就不由得一挫。唐军的士兵的反应虽然和高句丽人差不多,但是鲸鱼毕竟是他们一方射杀的,而且还是主将船动的手,因此在敬畏之中又带上一种自豪。海中巨兽都死于他们将军之手,区区高句丽有何可怕?因此气势一顿之下暴涨。
此消彼长之下,刘俱心中暗道可惜,若是这时自己指挥战船冲击,就算不能让对方全军覆没,至少也能歼灭大半,可惜现在却不是交战的时机。
李愔看到巨鲸毙命,高兴的呼喊一声,招呼席君买等人将鲸鱼拉到船上,但这头鲸鱼最少也有几十吨,就凭席君买和十几个护卫,根本就拉不动,连李愔亲自动手也没用。
“喂!你们还看着干什么,快点帮本王一起拉,今天这头鲸鱼给你们改善伙食!”听到李愔的话,船上的军士还是不敢乱动,都向了刘俱,毕竟这是军中,没有主将的许可,他们的职责就是坚守岗位,就算是齐王的命令他们也不用理会。
“帮忙!”刘俱看了看巨鲸的尸体,叹了口气挥手道,虽然心中对鲸鱼十分敬畏,但现在木已成舟,而且是李愔亲自动的手,他心里也就少了很大的负担,而且看李愔的样子,不得到这条鲸鱼是不会罢休的,再加上他也拿李愔没有任何办法,只能让人去帮忙。
楼船上百人一起帮忙,总算把鲸鱼拉到船边,但是鲸鱼的体型太大太重,船上的甲板根本装不下,最后只能将它绑在船的一侧,一半没入水中,借着浮力保持平衡。然后又在卑沙城外耀武扬威的转了一圈,这才开始回航。
“殿下,小人有要事禀报!”直到这时,一直站在船上的笑面虎和独眼鲨才找到机会,单独找到李愔禀报道。
李愔爬在船舷上,一边低头看着水中的战利品,一边笑呵呵的问道:“对了,差点把你们给忘了,你们有什么要事,而且听对方的意思,他们抓你们好像是要找个什么人?”
“启禀殿下,这两个问题是同一件事,都是因为我们救了一个人,所以才引得高句丽将我们抓起来,而且还以酷刑折磨我们,想问出那个人的所在,甚至为了找那个人,连我们的船都差点被拆了。”笑面虎这时依然一脸笑容,不过却带着一丝苦涩的意味。
“哦?你们救的是什么人?”李愔有些好奇的转过头问道,那个渊净武因为一个人,竟然差点引发两国交战,看来那个人的身份不简单啊。
听到李愔的问话,笑面虎两人对视一眼,然后却由独眼鲨回道:“启禀殿下,对于那人的身份,我们是既清楚又有些说不明白,只知道他应该是朝廷的人。”
“咦?你这话本王就听不明白了,什么叫‘既清楚又说不明白’?”李愔的注意力完全被两人吸引过来,不再看船下的鲸鱼,转而上下打量起伤痕累累的两人。
“启禀殿下,那人名叫周昆,是小人的旧识,以前与小人同在军中效力,只是后来因为表现出色,被上头选入千牛卫中,但是在去年,他忽然来到山东,让小人帮他做一些事情,而他却给小人提供了不少优质兵器……”随着独眼鲨的讲解,李愔慢慢的搞清的事情的来龙去脉。
独眼鲨口中的周昆,给虎鲨捕奴队提供大量的优质兵器,甚至在其他方面也提供了不少的便利,而对虎鲨他们的要求也很简单,那就是让他们在大唐和高句丽之间,偷偷帮他运人或物品,这件事本来没什么难度,唯一难的就是周昆要求要绝对保密。
笑面虎和独眼鲨一商量,觉得这可是桩好买卖,因此就答应下来,从去年到现在一直没出过什么问题,但是这次他们捕奴回来,在高句丽却遇上了身受重任的周昆,而且还正在被高句丽人追捕到。他们两人虽然不知道周昆具体的身份,但可以肯定对方是为朝廷做事的,要不然也不会在大唐有那么大的权利,连质量堪比军器的武器也能弄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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