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葵道:“你是不是作弊?可就算作弊也不会想输也输不了啊?不可能每赌必赢的!”
大汉道:“唉!一句两句说不清楚,总之我学了这个手法,想不用都不行,我也不是指着赌发财的人,只是喜欢赌,可现在倒好,没有人跟我赌了,每赌必赢也实在没什么好!哎!不然你我赌一局?”
龙葵道:“我不要!你每次都赢有什么好玩的,再说我也不会赌。”
大汉道:“很简单的!就这样,我手里抓一把铜钱,给你看一眼,你猜有多少,猜对了铜钱给你,错了你什么都不必输,只要继续陪我玩就好了!”
龙葵道:“那我要永远猜不对不是要陪你玩一辈子吗?”
大汉哀求道:“别担心,玩上几十局就好。放心!不会运气那么差,一次都猜不对的!你就陪我玩一局让我过过瘾吧!”
龙葵为人心软,便道:“那好吧……”
那大汉马上高兴起来,便说:“看好喽。”随即将一把铜钱连续抛了几下,然后收回手心里,紧紧握住,接着问:“多少?”
龙葵随口答道:“十三枚!”
那大汉便开始数起来,没想到真的有“十三枚”,大汉恼道:“唉?奇了,居然一下子就让你猜对了,真晦气!好啦!不玩了!”就把那些铜钱给了龙葵。
龙葵觉得这大汉很可怜,便道:“如果……你愿意的话,我还可以陪你玩几把。”
那大汉一听,果然高兴地说道:“真的?好姑娘,你真是个好人,菩萨会保佑你的!好!看准了啊——”就又开始第二轮,等他把铜钱抛了几下之后,又一把抓紧,让龙葵去猜。龙葵又随口答道:“九枚!”
一数之下,竟然又让龙葵给猜中了,大汉不由惊讶地说:“怎可能?每回都能猜对?”
龙葵道:“很简单啊!看一眼不就数清楚了吗?”
那大汉听了龙葵这轻松之言,更是诧异道:“就那么一下你就能数清楚?你眼力那么好?……还有你听了我摇晃钱的声音,不会觉得头昏?”
龙葵道:“没有啊!而且……就是很容易数清楚,别人不是这样的吗?”
那大汉无法置信地说道:“你简直是难得的奇才啊……你知道吗?无论赌什么,最重要的就是眼力,你这么好的眼力,要是再学上几下高深的手法,一定无敌于天下的!怎样?做我徒弟吧?”
龙葵道:“我……我不会赌博啊,也不喜欢……”
那大汉道:“不会怎么知道喜欢不喜欢,学会了包你喜欢,这赌博中的乐趣可是无穷无尽的!”
就在这时,景天跑过来道:“不行!”
龙葵回头一看:“哥哥!”
景天走到那大汉面前道:“少勾引我妹妹学那歪门邪道的东西!”
那大汉道:“什么歪门邪道?你不懂少乱讲,赌道可绝对是高深的技术,不亚于武学,而且和武学是共通的!”
景天道:“是吗?你使出一手来我看看。”
那大汉道:“赌技是用来赌的,可不是用来看的!小妹妹,要不要学?”
龙葵有些犹豫地望向景天:“哥哥……”
景天看出龙葵是有心想学,便说:“我不管啦!小葵你想学就学。”
那大汉便道:“你看!你哥哥都同意了,你还有什么犹豫的?”
龙葵就回身道:“好吧!”
那大汉欢喜不已,就开始向龙葵教授,龙葵果然聪慧无比,只经过大汉一次的点拨,便完全领悟了,那大汉得意地说道:“嘿嘿!我这手‘乾坤一掷’的绝活儿可算有传人了,好徒弟,干几样惊天动地的大事来让师父高兴高兴!别忘了,这一手可是花的银钱越多威力越大哦!”
景天一听,便马上说:“啊!还要花钱啊?”
那大汉道:“那当然,做生意还讲究将本求利呢,赌钱更要舍得下本啊!”
景天就让龙葵在这里跟大汉继续学习“乾坤一掷”,自己就先去找紫萱。
景天来到一处民居前,就听见里面有紫萱的声音传出,于是便走了进去。这里的房子都有两层,下层多是用来存放东西的,上层才是住人的。景天从竹梯爬到上层去,果然看见紫萱正和一名小孩在说话,旁边还有一位妇人坐着。
只听那小孩道:“我做的青竹杖,爬山最合适了,又轻巧又结实,而且还不磨手。您要爬山还可以雇我当向导,我哪里都认识,附近这灵山风景是很有名的,就是路不好走,没有向导很容易迷路的!”
岂知他这话一说完,旁边的妇人便喝道:“思儿,不许提灵山,你也不许去!”
景天听妇人称呼他做“思儿”,便想起进城的时候有一个小孩提到有个叫“夏思”的哥哥,难道就是这个小孩?
紫萱见那妇人如此紧张,不由心中生疑。
夏思对紫萱道:“这是我娘,她眼睛坏了,脾气也不好,因为我爹上灵山失踪了,所以……您别介意。”
景天这时走上前问道:“那山有那么危险吗?”
夏思道:“听说有仙人施法,可以让人去到过去未来……不过有我带路就没问题,或者买我的竹杖也行!求求您啦!我已经三天没有生意了……”
那妇人这时道:“思儿,不许这样!”
紫萱则问道:“你爹失踪多长时间了?”
夏思道:“十年了……”
景天问道:“十年?你几岁?”
夏思答道:“下个月就十岁了……”
紫萱又问道:“你爹是怎么失踪的?”
夏思道:“我爹是做山货生意的,常常上山收购山货,本来每次上山三五天就回来的,可是那次再也没回来。”
那妇人又喝道:“思儿!怎么说不听呢?客人要买什么竹器就拿给他,如果不买,也不要光顾聊天就误生意,知道吗?”
夏思便对景天和紫萱说:“您随便买点什么吧!这位大哥哥也是,好不好?”
景天就道:“好!就买五百文钱的竹器!”
夏思一听,就吓得傻了眼道:“五百?可我没有那么多货啊?”
景天道:“不用!就是这个竹哨子,五百!怎样?”
夏思连忙道:“真的?太谢谢了——”
那妇人道:“思儿!不要平白受人恩惠!客人,我们店小,没有五百文的货,招持不起您这样的大主顾,您还是去别家吧!”
景天道:“您听错了,不是五百文是五文!嘘!别做声……给你。”他向夏思示意,夏思知道二人是好心人,就把竹哨给了景天,并收下景天的五百文钱,再三称谢。
景天和紫萱走出屋后,紫萱就继续去打听消息,景天本想陪同紫萱一起前去,忽然看见对面的房子前,正有数人围观,景天好奇心之下,便走了过去。没想到在人群中,竟然发现了那位唐门的小姑娘。
原来这里围观的人正围着一名在卖布的书生,而那位小姑娘就正在看他的布。景天就连忙走了过去,这时听见有人说:“又是他啊,已经连着四五天站在那里了——”
“老兄,我猜你是头一回来蛮州吧,要不哪会不知道这书呆杜良真。他啊,一个读书人放着大好功名不求,卖破布倒卖了六七年。想当初我闺女阿碧还巴巴地盼着能被他娶进门,可转眼我外孙都快七岁了——”
“他真是个傻子?”
“管那么多!你别去理他就是。”
杜良真对小姑娘道:“小姑娘,要不要看看这块料子?喜欢的话,让你哥哥买给你……”
那小姑娘说道:“他不是我哥哥,我也用不着什么……‘料子’?”
杜良真道:“那也没关系,可以看看!”
景天道:“对,对!看看也无妨。”他便上前去看杜良真手上布,一边看一边说:“这料子谁染的?颜色弄得东一块西一块不说,看起来还旧是像抹布。”但是用手去触摸的时候,却让景天心中暗忖:“唔,非丝非麻,柔韧异常,拿在手里也轻得没份量,恐怕不是凡品……”
杜良真这时道:“是我娘自己织的。”
景天道:“我明白,你娘年纪大了眼睛不好。这样吧,料子我买下,五十文钱够不够?”
杜良真却道:“对不起,我娘说没有五千文卖。”
景天吓了一跳道:“什么?五千文?……简直是乱开价,难怪听人说你卖了六七年也没脱手。今天遇上我这好心人肯出钱——”
杜良真道:“可我娘就是这么说的……”
景天道:“一口价,五十文!不能再多了,过了这村可没这店,你今天要是不卖,说不定再站个十年都没人理。”
杜良真思忖一阵,便说:“那……我得回去问问我娘。”
景天道:“真不爽快……快去快回!”
杜良真便先行回去。景天和那位小姑娘站在原地等候,可是等了许久,还不见他回来,景天道:“好慢……”
小姑娘道:“不要着急,他一会儿就回来了!”
景天道:“你怎知道他不会骗我们在这里傻等?”
小姑娘道:“我就是知道!”
果然,再过了一会儿,杜良真回来了,景天便道:“等你半天,可算来了。怎样,你娘答应了吧?”
谁知道杜良真却神色有异,他支吾着说:“我娘她……我娘她……”
景天问:“她不肯卖?”心中暗道:“老太婆果然不好骗……”
杜良真却道:“我娘她变成龙飞走了……”
景天闻言,呆了一阵,说道:“龙?大白天的也有妖怪!”
杜良真道:“不是妖怪——”
围观的人这时又起哄了,有人说:“哼哼,书呆子又在犯傻。这城里我住了三十多年,大大小小的事儿哪桩没见过,那年他爹刚去,没多久他娘也跟着病倒了,这会儿不知从哪冒出来的疯话。”
杜良真道:“真的……真的……我娘她不是寻常人……我早该想到……爹去了这么久……她都不见老……迟早会发生什么……这一天迟早要来……娘,你抛下真儿了啊……”
小姑娘道:“啾……你不要伤心啊!你娘只是走了,又不是永远见不到面了。”
杜良真道:“我要去找她……无论走到天涯海角也……”说完,便转身飞奔而去。
景天想喊也喊不住,周围围观的人又说:“不会吧,书呆子真的疯了……没治了……”
小姑娘则道:“他好可怜……明明没有说谎,为什么大家都说他疯了?”
景天对于此事也是半信半疑,但既然人已经走了,他也没有再纠缠下去之理,就告别了那位小姑娘,就继续在蛮州城中走动。
景天来到了女娲庙前,他听说这女娲庙是最能代表蛮州的,于是便走进庙中去参观一下。刚进庙内,就隐约看见前面有两个人影,景天定眼望去,原来竟是紫萱和一个老态龙钟的婆婆在说话。
那老婆婆道:“这次这么久才来?遇到什么麻烦了吗?”
紫萱道:“这次很不顺利,找他就花了很长时间,又千方百计让他拜入蜀山门下……可人算不如天算,他一直想出家做道士,每次都是我暗中阻止,总也没能脱开身……最后让他喜欢上我也是一招险棋,差一点被蜀山掌门识破——”
老婆婆道:“你胆子太大了,稍有疏忽你就没命了。”
紫萱道:“那又如何?反正我已经有了青儿了,就算死也能死得安心……青儿还好吗?”
老婆婆道:“还好,傀儡汤一直没有断过,只要一停药,她就可以发身长大,跟其他孩子不会有什么不同。”
紫萱问道:“我看看她,可以吗?”
老婆婆道:“当然,你的女儿你为什么不能看?”说完,便举起手中木杖,言道:“青儿,你娘来看你了……”接着施起法来,立即从地上的一个蒲团处升起一道华光,在那团华光中冒出一朵巨大花儿来,在花蕊正中,竟承托着一个女婴孩。
紫萱看到那个女婴,不由激动道:“青儿……”
老婆婆道:“算来青儿已经几十岁了,还是这个样子……唉……你这当娘的可真够狠心的……”
紫萱道:“婆婆,我知道我没脸见青儿,可是我没办法啊!我真的是太喜欢他了。我们女娲族就是这样,如果始终不动情欲,就会永生不老,一旦把持不定,珠胎暗结,等孩子心智长全,就会吸收娘亲的灵力,娘亲就要死去。我现在用灵力控制住青儿,不让她长大,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我是个自私的娘亲……我对不起青儿……”
老婆婆叹道:“唉!我服侍女娲族几千年,痴女子见得多了,还是第一次见到你这样的……你内丹炼得如何了?”
紫萱道:“还要三年,这一次他若修道有成,服下后应该能飞升成仙,那样我们就能长相厮守了。可是……蜀山派要用灵珠,他现在也在找,不知道能不能安危度过这一劫。”
老婆婆道:“这是天命,每一代女娲族最后不都是含恨而终的?你已经跟他有了三世的缘分,上一世有了女儿还能白头偕老,你该知足了。”
紫萱道:“婆婆!那是什么白头偕老啊?因为我是不会老的,他只能辞官隐居,从一个地方到另一个地方去,为怕人议论,我的身份也从妻到妾到婢……他心里苦我知道,可是我一点办法也没有……”
老婆婆道:“人心不足啊……你要长相厮守,还要年貌相当,天下哪有这样的好事……女娲娘娘从神界来到人间,女娲族代代相传,可是肩负拯救苍生重任的,你——”
紫萱道:“我知道……你怨我太自私了,放心,真要到我牺牲的时候,我不会犹豫,不会愧对女娲族列祖列宗的!而且……总感觉这一天已经很近了……”
老婆婆又低叹道:“唉!苦命的孩子……”
紫萱这时道:“婆婆……我求你一事,我死后让青儿发身长大,把她当男孩养吧!也许不识情爱对她更好些……”
老婆婆道:“唉……好吧!可情爱是天性,男也好,女也好,一样都逃不掉的!”
紫萱对着女婴道:“青儿……娘一天都没有照顾过你,还让你睡了六十年,娘对不起你……但是你要知道,娘和爹都非常非常爱你,我们也非常非常恩爱,可老天不让我们一家人在一起……现在这样,是娘能想到的最好方法,不要记恨娘……”
老婆婆道:“唉……她听不到的……”
紫萱拿出一张纸来,说道:“这是你爹写给你和娘的诗稿,留给你做个纪念。记住!你不是无父无母的孤儿,爹和娘都在天上看着你,保佑你呢!”便把那张诗稿放入了女婴的体内。
那诗稿的内容是:
碧水连天净无浪,转东风,滟纹微涨;
个中趣,莫遣人知,当年日日,兰舟共上!
平生书痴已均恙,解名缰,更逃羁网;
春近也,梅柳频看,花间闲度,细雨流光!
接着,老婆婆又施法把那朵大花收了起来,并说道:“你这样子,好像马上要去了似的,多不吉利!”
紫萱道:“我想,也快了……”
就在这时,紫萱突然察觉到有人的气息,马上喝问:“什么人?”
景天一直站在远处,所以并不太清楚二人发生的事,一听见紫萱的喝声,连忙应道:“紫萱姐,是我呀。”
紫萱向下面望去,便道:“啊,原来是阿天……真难得,你也晓得这苗人奉为圣地的女娲庙。既然来了,就四处走走看看吧。”
景天应道:“好!”
他走上楼梯,来到紫萱和老婆婆的面前,紫萱向他介绍道:“这位婆婆是我的一个长辈,我和她也算是不期而遇吧。”
老婆婆笑着打量了景天一眼,然后微笑道:“呵呵,年轻人啊,我看你命中颇多波折,却具非凡之相,总能逢凶化吉,只是……”
景天忙问:“只是什么,老婆婆您尽管直说。”
老婆婆道:“唉,多言无益,你也不必问了。这儿正是女娲庙,女娲娘娘造人后又创娶嫁之礼,使得世间男女相知相爱,你不如求她保佑能与心上人长相厮守,永无分离吧。”
景天听了老婆婆之言,便走到女娲像前礼拜,他默默祈祷了良久,然后便叩首起身。他在女娲庙中参观了一番后,就和紫萱、龙葵会合,然后便决定前往灵山一行。
从山道上走了不远,便进入了灵山仙人洞,据城中居民说,这里就是仙人盘桓的地方。可是他们进入灵山仙人洞之后,遭遇的却不是仙人,而是一些小妖,当然以他们现在的实力,这些小妖根本不是他们的对手。
仙人洞分在三层,都是一条条曲折的山道纵横交结而成,而在山下就是水潭,一旦跌了下去,必会遇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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