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别骗我,你拿什么来证明?”
  少女道:“哎呀!真是的!我拿什么来证明呢?这可真让我为难了……只好、只好用这唐门秘传的毒蒺藜!”说着从怀内摸出一件黑漆漆的东西来,然后猛地呼道:“看镖!”便右手一扬,虚晃一下,那少年吓得急忙双手掩面道:“啊!有话好说,有话好说。”
  少女登时笑道:“哈哈哈哈!看把你给吓的!好好玩!”
  少年道:“呼!吓死我了!也不知真的假的……”
  少女道:“哦?还敢嘴硬?要不要来真的试试?”
  少年一听,连忙道:“不要了、不要了!唐、唐大小姐,你要找什么东西,我可以帮忙,不是我吹牛,我对这里再熟悉不过了,就算蒙上眼睛,用鼻子也能找出来!”
  少女道:“哦?是……吗……?姑且相信你一次。”她又从怀内摸出另一件东西来,递到少年的面前道:“那!你看,这个是爷爷最喜欢的茶壶,可惜盖子被我不小心打破了,我要找一个一样的配上!”
  少年接过来道:“我瞧瞧……啊!这种海棠红的紫砂壶很少见啊!让我看看出自哪位名家之手。”便十分仔细地端详着这个壶子,一边看一边赞叹不绝道:“嗯……手工很精致,没有款?一定在壶嘴里面……”
  那少女听他说了一大串的东西,便不耐烦地说:“我没问你它是海棠红还是海棠绿!我、在、问、你!有没有跟这个一样的盖子?”
  少年才道:“哦!这种紫砂壶每一款都不一样,怎么会有相同的盖子?这是常识啊!亏你还是什么大小姐。”
  “你敢瞧不起我?找死!”说完,便又要作势打人。
  少年连忙道:“别急、别急!我替你把盖子粘好不就行了,包你天衣无缝!”
  少女一听,马上半信半疑地问道:“真的?你有这本事?”
  少年道:“当然!哈哈!你看我这房间里的古董,那一样不是我粘的!神仙也看不出来!再说,出土的陶器、瓦器之类的古董,根本没有一样是完整的,全都靠粘……”
  少女便在房中的各个角落逐一参观,果然有不少古董陶器放在这里,她便说:“你还真有不少好东西喔!”
  “那当然……”
  正说着,突然地面剧烈地震动起来,二人大吃一惊,那少年慌道:“啊?地震了!”这股震动真的很厉害,那少年和少女都无法站稳,结果两人倒在了一块,那少年的身体压在了少女的身上,而且两人的脸还贴在了一块,少年的嘴唇吻到了少女的唇上,登时一股女儿香直入鼻息之内,两人均是一怔,全身僵直,就这样的姿势维持到了震动停下为止。
  等震动完毕后,二人连忙爬起来,少年道:“啊!刚刚地震了……你……”
  那少女才想起刚才的事,便道:“啊!你干什么,别碰我……”
  少年惊道:“啊!意外意外,不好意思。”忽然他惊呼起来:“哎呀?我的白釉剔花瓷瓶!”当即跑到房中的一个角落处,翻着碎了一地的陶器残骸,着急地说:“天啊……有没有摔坏、有没有摔坏……”最后在里面找出了一个白瓷瓶来,幸好完整无缺,他才道:“呼!还好,真幸运!什么都没有损坏……”然后又起身对那少女道:“抱歉,刚刚对你……”
  少女道:“喂……喂!你……你受伤了……”说着便用手指向少年的手腕,少年一看,原来是被东西割伤了,便说:“哦!不要紧,一点都不疼!”
  少女却道:“可是……那铁蒺藜上有毒……”原来这个伤口是刚才少年压在少女身上的时候,被少女手中的东西割伤的。
  少年一听少女之言,登时惊道:“啊!唉呀!好痛呀!”
  少女道:“什么嘛!刚刚说不痛现在又说痛?”
  少年道:“还不快拿解药来!要杀人灭口啊?我、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少女道:“我又不是有意的,刚刚地震是你没站稳,怎么能怪我?再说我也没有解药!”
  少年一听,登时心头凉了半截,说道:“啊?你、你……我真的要死了……要死了!”
  少女道:“你急什么?你帮我把壶盖粘好,我回去拿解药,天亮后在城西南的竹林交换,如何?”
  少年道:“那、那我今天晚上会不会有事啊?”
  少女道:“放心!没那么容易死的!不过……不许对任何人说,不然就不给你解药了!”
  少年道:“我怎么觉得全身没力气,有点发烧,心跳好快……有点发冷,肚子也怪怪的,还有……头晕……”
  少女道:“哼!你那是自己吓自己!叫你不许对别人说,听到没?”
  “好……好!那你要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不然我怎么找你啊?”
  那少女便应道:“雪见!哼,亏你还是永安当的人,连唐家堡大小姐的名字也没听过,可真孤陋寡闻……”说完,便转身离开。
  少年唸叨道:“雪见……唐雪见……”然后看见她已经要走了,便连忙喊道:“喂!我叫景天!风景的景,天空的天!”直至唐雪见的身影消失之后,景天才吁了口气,随即拿着雪见交给他的那个紫砂壶,回到凳子前坐下,把弄着这个壶说:“这紫砂壶真是不错,打破了盖子实在可惜……看我把它粘好……”于是他点起了油灯,然后就埋首灯下来修补壶盖,一边修补,一边自言自语:“嗯,这有点麻烦……她说她叫唐雪见……对了!这样就成了……还差一点点……唐家大小姐……”他不知不觉地对这个既泼辣又可爱的姑娘产生了好感。
  经过半个时辰的努力,终于把壶盖修补好,景天得意地说:“粘好了!我就说嘛,有我出马,绝对没问题!”他把紫砂壶放好在架子上,然后走到床边,突然觉得头有点晕,全身乏力,便爬上床去躺下,但仍然迷迷糊糊地说:“明天可千万别睡过头……”不一会儿,就沉沉睡去。
  正是:
  星沉月落夜闻香,素手出锋芒。
  前缘再续新曲,心有意,爱无伤。
  江湖远,碧空长,路茫茫。
  闲愁滋味,多感情怀,无限思量。
  不知不觉,天已大亮,景天睡醒过来,看见阳光已直射在床边,他便伸了个懒腰,双手揉揉眼睛,喃喃道:“嗯?什么时候了……唉!真是‘人在家中坐,祸从天上来’……忙了大半夜,睏死了……”当他清醒过来的时候,才惊讶道:“啊!已经天亮了!晚了晚了!”连忙从床上跳了下来,跑到架子前把那个紫砂壶拿起来看:“不错!已经粘结实了,希望不会晚,不然可没命了……”就把紫砂壶收入怀内,然后便走出屋来。
  可是刚走到大门口时,就碰到了当铺的伙计之一青山,青山对他说:“快去当厅做事!起晚了还闲逛,今天点卯你又不在,这月工钱快被扣光了吧?”景天知道必须要先向当铺的掌柜请假才行,无奈之下,只好折返当厅,去找掌柜赵文昌。
  原来唐家堡是蜀中的名门,唐家堡的商号遍布蜀中,但唯一只有这渝州的永安当不是由唐家的直系弟子打理。
  景天一路走往当厅,听见一个老头唠叨地走来:“上回当皮袄非说我那皮子不好,只给了一点点钱,可等赎的时候皮子受了潮,都板了,姓赵的还胡说当的时候就这样,真气死我了!”景天听见,心中暗暗好笑,因为这都是当铺惯常会发生的事,所以只能怪这老头不走运了。
  他又听见伙计阿隆与大林说起昨晚地震之事,阿隆问:“好好的怎么会地震?”
  大林道:“谁知道,一场好梦都被惊醒了,幸亏赶上了点卯,不然赵管事又要骂上半个时辰。”
  阿隆道:“他是不可怕,但他背后的唐门就不得了了,那里面出来的人,只要沾了他们的衣服就会被毒死!”
  大林道:“你也太孤陋寡闻了吧,其实只要和他们坐在一个屋子里就已经吃不消啰,不过咱们这些下人在他们眼里不过是蚂蚁一样,人家可犯不上用那么珍贵的毒药来毒咱们。”
  景天也觉有理,这时又碰到了当铺的另一个管事黎鸳,景天便上前欲向他请假,但是他却抢先对景天说:“阿天……你、你有什么事都可以和我说,我好歹也算看着你长大的……哎,对了,文昌好像在找你,他今天又搬了一堆古董回来,是想让你辩认一下真假吧……”景天无奈,只好前去赵文昌的房里。
  赵文昌见景天来到,便说:“阿天!你又到处闲逛不做事!是不是?”
  景天忙道:“不是、不是!我要出门办事,您有什么吩咐等我回来再说,行吗?”
  赵文昌道:“你架子不小啊!还敢要我等你?不想活了是不是?”
  景天心道:“老天!为什么这时候说我不想活了……”便连忙道:“我真的有事情,是……是那个……啊,是……丁叔交代下来的!”
  赵文昌道:“哼!他什么重要的事非你做不可?让别人去做好了,你过来看看,这几样古董是真的还是赝的?”
  景天一听,便马上道:“啊?古董吗?来来来,在哪里?”
  赵文昌道:“用不着那么兴奋,你小心些,这是我刚买的,弄坏了你一辈子也赔不起!”
  景天道:“哦!那我还是不看了,弄坏了怎么办?您还是去找丁叔吧!再说您买过真货吗?”
  赵文昌道:“什么话?这次绝对是真的!我好不容易才弄到手的,不信你看看!可恶……不会每次都走霉运吧……”
  景天便道:“是吗?我瞧瞧。”于是他便在赵文昌拿出来的一堆古董中,逐一检验。其中有几件古董都是真货,但看到一个玉环的时候,景天便有些迷糊,他说:“这个……很难说耶,我也说不好,八成是真的,也有是赝品的可能。”
  赵文昌恼道:“废话!没用的东西!我找别人去!”便一手抢回那只玉环,气冲冲地走了出去。
  景天道:“耶……只会凶!有本事你自己鉴定啊!还不是要问人,还不如我呢!”
  与此同时,在唐家堡的百草楼中,雪见偷偷地潜了进来,看见周围没有人,便道:“还好没人!看来起得不算太晚,要赶紧找到毒蒺藜的解药才行!”便走到一个架子前,这里放了许多瓶不同的解药或毒药,她逐一搜索,好不容易才找到了毒蒺藜解药的瓶子。满心欢喜地把瓶子收入怀里,忽然隐约听见有说话声传来。
  雪见心里一忖:“咦?谁在说话?”便立即放轻脚步走近声音传来的方向。原来声音竟是从墙壁的另一面传来的,在这墙壁的另一边竟然有密室。雪见便立即凝神细听,只听见一把中年男人的声音道:“五毒珠可不是一朝一夕就可以练成的,那五毒兽百年来也就捉到这么一只,不是已经说好的吗?罗堂主为何突然着急起来?”
  接着又有一把老人的声音轻轻地说道:“你有所不知,堂主的神火功已练到第九重,而且……已经不是一般的内功,而是仙术了。而且……那个人简直是神通广大,罗堂主有了这人撑腰……所以你最好……”
  中年男子道:“那可不行,五毒兽可不是什么人都能养的,你们哪里给它寻那么多毒物?还要结合阴阳四时灵气的运行喂养……”
  老者道:“你不要小看我们……怎么样了?还有……你别想耍我!”
  中年男子道:“我哪里敢?老家伙现在只剩下一口气,不会碍事的!你说的那个事,一定是堡里的小姑娘偷偷拿废掉的暗器炼的,没有什么毒性,不用独门解药解也不会有事情!”
  老者道:“那就好……要是……你就……”
  中年男子道:“你说什么?冯爷,你大点声不要紧,不用那么小心,这个时候这里是不会有人的!”
  老者道:“隔墙有耳……”
  就在这时,雪见不小心地碰到了一个花盆,结果发出声响,那墙壁另一面的老者马上喝问:“什么人!”
  雪见吃惊不小,急忙回身退开,心中着急道:“怎么办?到底躲哪里才好呢……”她急得有如热锅上的蚂蚁,一直退到了墙边的一幅挂画下。这时她听到脚步声已经逼近,更加着急:“不行,他们要追过来了……”情急之下,她的手不慎碰到了挂画的旁边,结果竟然让她触动了机关,结果背后墙壁一空,便整个人失去平衡,跌向了后方。
  原来在挂画的后面竟有一条密道,雪见跌进了这密道之后,机关又自动启动,密门关上。与此同时,那两个人已经进入了楼里,中年男子道:“听声音……似乎是雪见……”
  老者问:“雪见是谁?”
  中年男子道:“堡里的,算是我侄女,从小就很顽皮……”
  老者道:“不能让她坏事!”
  雪见听到这里,心中极为害怕:“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这下真的完了……”
  但是过了一会儿,又听见老者道:“嗯?人呢?”
  中年男子道:“这个……大概跑出去了吧……”
  老者便道:“快追!”
  接着,二人的脚步声便向外跑去了。
  雪见才松了口气,但想到此地不宜久留,必须尽快觅路离开,于是便向前寻去。但这里是一条密封的通道,雪见从来没见过,便感到疑惑地说:“这是什么地方?堡里有这种地方吗,我怎么从来都没来过?”就在这时,前面便突然出现一只会飞的、全身黄毛的小东西。雪见起初吓了一跳,但定神一看,发现这小东西长相十分可爱,而且似乎并无恶意,便对着它问道:“好可爱!你叫什么名字?”
  那小东西“吱吱吱”地叫了几声,雪见便说:“你叫‘花——楹’?好奇怪哦!我怎么好像能听懂你在说什么?”
  那小东西又叫了几声,雪见道:“你是说……要带我出去吗?”那小东西点了点头,然后带引着雪见跑到前面尽头的一处墙壁前。雪见怔道:“这里?”
  接着,只见花楹鼓了一口气,然后猛地飞撞过去,竟然在墙下撞破了一个的洞来,雪见看得讶然道:“啊?没想到你力气这么大!痛不痛啊?”那小东西神气地摇了摇头,示意不痛。雪见又看了看那个洞口道:“这么小,我能钻出去吗?”花楹又使劲地点头,雪见便说:“好吧、好吧,我试试看!”于是,雪见便伏下身来,从那洞口钻出去。
  回说景天见耽误了不少时间,便连忙快步离开当铺,但来到门口时,就被看门的黄满都呼唤住:“哎,阿天,你这是要去哪?就不怕管事的晓得了?”
  景天道:“你可别乱说,是丁叔差我去办事的!”说完,就走出当铺来。不过走了没多远,就见邻居的大吉婶喊道:“阿天也来买菜啊,你们那个永安当赵掌柜不会连这种事都丢给你做吧,太欺负人了!”
  景天道:“我没什么特别的事,只是出来逛逛,自从越叔做生意发了大财,大吉婶您就再也没来过当铺了。”
  大吉婶道:“我家相公那是走了狗屎运,以前还多亏了有丁朝奉帮忙,咱们才没穷死。”
  景天就敷衍了几句,便继续赶路。走了不远,前面又碰到一个熟人,他叫孟蒿盛,他说:“你们别不信有蜀山剑仙,小时候我和阿娘真在山里见过御剑飞行的仙人。”
  景天道:“咦,我信,我当然信,后来呢?”
  孟蒿盛道:“后来我阿娘唱了会儿山歌,那仙人好像听得入神,就从剑上跌了下来,掉进山谷里去了……”
  “哪有这么笨的剑仙啊……也难怪别人都不信你说的……”
  “不是剑仙笨,是我娘的歌喉太美妙了,我娘可是被称为‘歌仙’的呢!”
  景天听得暗自好笑,便不再和他闲聊,又再赶路。
  在这渝州城里,汉苗两族的人虽然共住一城,但却是对立为主,汉人往往欺压苗人,而其中苗人的孤儿寡母们就住在渝州山上的吊脚楼里,境况十分凄凉。景天虽然身为汉人,却很同情苗人的遭遇,也认识不少苗人朋友。
  景天乘搭木筏来到了渝州西南部的壁山脚下,不过并未见到雪见的踪影,景天不由急道:“没有人?啊?果然来晚了……哎呀!忘了问她再过一晚上会不会有事了,不行!我要去唐家堡找她!”正想到这里,忽然看见前面有人慌慌张张地跑过来。
  只见一名苗族青年追着一名道士道:“还我钱来!”在青年的身后还有一名苗族老者气冲冲地说:“哼!看见妖怪跑得飞快,算什么蜀山弟子!一定是假冒的!”
  那道士说:“唉!你们不懂,今晨天地震动,乌云蔽日,妖孽四出,这是天下大乱之兆,我给你们两张符,可保你们苟活,这时候,可不要舍命不舍财啊!”
  老者道:“什么狗活猫活的,你要真有法力,为什么一个妖怪都杀不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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