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笑得出口?!”见自己夫君躲在一边偷笑,肖青璇无奈白他一眼,嗔道:“这外面的士子,都是受奸人谣言挑拨,才来围攻我们家的,他们算不得坏人——”
“算不上坏人?!嘿嘿!”林晚荣搂住肖小姐柳腰,摇头叹道:“青璇,你过于善良了,善良的都有些纵容了!这个世界上的事,从无空穴来风,连庙里的佛爷都说了,有因才有果。你说他们不明真相、受奸人挑拨,这点我不否认。可是大家都是成年人,都有自己的判断思考能力,每个人都要为自己的行为负责,不是一句受人挑拨就可以掩盖过去的。他们来了,砸了我的家,就要承受相应的后果,这个是没有道理可讲的。”
一句话叫肖小姐哑口无言,细细体味他的话,却不是没有道理。每个人都是独立的人,都要为自己的行为负责,这是再简单不过的道理了。
“相公说的对。”秦仙儿以极为敬佩的眼神看着他,愤愤哼道:“我幼年的时候,师傅便教导过我了,她说人性本就是恶的。所谓的好人,只不过做的恶事稍少一点。一旦受到外因诱导,便会暴露真面目。你瞧,外面那些读书人,平时里看着斯文,一受人怂恿,便暴露了他们罪恶的一面,哼,杀他们可是惩恶扬善。相公,你真了不起,难怪师傅喜欢你——”
“那个,仙儿。不要胡说,我和安姐姐可是清白的。”见仙儿口不择言,林大人急忙截断她的话,又偷偷看了肖青璇一眼。见肖小姐神色自然,他才稍稍安心。没想到安姐姐竟然研究了这么高深的理论,还教给了仙儿,林大人啧啧摇头,佩服的五肢投的。
看郎君愤慨激昂的模样,便似回到了金陵初相遇时,肖小姐轻掩朱唇,嫣然一笑:“便是你会编些名堂,我可说不过你。只是你若要去杀人,岂不正中了那奸人的诡计?此事还须得从长计议才是。”
从长计议自然是必须的,林大人怎会傻到明刀明枪去杀人?他哈哈笑了一声,拉住秦小姐道:“仙儿,你也不用找高酋了,我派他办事情去了,一时半会儿还回不来——要杀人也不急在一时,等我先出去看看再说——”
“不可!”秦仙儿和肖青璇同时一惊。
“——林郎,那外面的贼子,等的就是你出去,你怎能以身涉险?你放心,父皇早已派了人马来,若是他们再不知悔悟,便听妹妹的,杀上几个又何妨?”见夫君要亲自现身,肖小姐也急了,脸上杀气隐现,与气势汹汹的秦仙儿站在一起,倒的确是一对嫡亲的姐妹。
林晚荣嘿嘿笑道:“老婆,我办事,你还不放心吗?你只管安下心,在家里等着我就是了,四德,去取我的战袍来——”
战袍?!四德愣了一会儿,旋即恍然大悟,飞也似的转身奔去,过不了一会儿。便取来一身行头。除了皇帝相赠的天蚕丝甲,还有一袭折叠整齐的青衫小帽。
林大人满意的点头,笑道:“算你小子会办事,我这战袍啊,好久没穿了,啧啧,洗的真干净——”
巧巧服侍他将青衫穿好,小帽戴上,四德乖巧的取了铜镜放在他面前。林大人仔仔细细打量铜镜中的少年,青布长衫,小帽歪戴,好一个英俊的小厮。
他看了良久,方才指着铜镜中的人像,长声一叹:“正所谓人看衣裳马看鞍,要想漂亮看林三——小鬼,叫我说什么好呢,你为何长得这么帅?!还有没有天理了?!”
几位小姐噗嗤轻笑,心里烦恼顿时少了许多,肖小姐脉脉打量他,眼中柔情万种。
巧巧将他衣衫褶皱拉扯平整,又上上下下打量一番,才点头娇笑:“大哥,也不知怎的,我还是觉得你穿这衣衫最好看——”
“正是,正是。三哥,我看这身衣裳,天生就是给你穿的。”四德见缝插针须拍马,满脸的媚笑。
三哥毫不犹豫,抬起尚算完好的一条腿,照他屁股就是一脚:“扯淡吧你,三哥我一辈子就是伺候人的么?”
肖小姐莞尔一笑,嗔道:“都快当爹的人了,莫要说些粗话——我倒觉得,巧巧说的不错,你穿这身衣衫,比别的衣裳都好看。若是不然,那萧家上百号家丁,那两位美丽的小姐,怎会就齐齐看中了你呢?!”
肖小姐虽是玩笑之语。却也不是没有道理。以林某人的脾气禀性,穿上龙袍也不像皇帝,还是这青衫小帽最适合他。老话说的好。性格决定命运嘛!
听几位老婆都赞自己有型,林大人神秘兮兮的左右看了一眼,小声道:“既然大家都喜欢我这身衣服,那我就穿上吧,其实,我为什么穿这身衣服好看呢?这里面,还有个很正经的学问——真的很正经!”
“什么学问?!”见他得意洋洋的样子,秦小姐看的好笑,悄声问道。
林大人昂首挺胸,嘿嘿淫笑:“说出来吓死你们,这叫做——制服的诱惑!大小姐和二小姐,铁定会欢喜上天的!”
什么制服的诱惑!!几位夫人轻呸一声,面红耳赤,她们了解自己夫君本性,又都是过来人,哪还不明白他的淫心!
“林三滚出来——解救萧家小姐——”
“打倒恶霸林三——”
“国之将亡,必生林三——”
几人便站在大门处。府外的叫骂,一浪高过一浪,声声都落在耳中。此时,却似形成了一个高潮,人群不断的喧哗,四面八方的呼喊络绎不绝,似要将人耳膜震破。秦仙儿眉头轻皱,若不是被肖小姐紧紧拉住,怕是早就冲出去杀人了。
林大人说的高兴,那府外叫骂他也不在乎,倒反似是为他助威一般。穿好制服,得意洋洋的在园子里转了一周,又叫仙儿也换了男装,带着四德,偷偷摸摸往林府后门行去。
行到后门处,仙儿将他轮椅推上去,正要去拉门栓,旁边园子里却传出一个惊疑的声音:“林三,是你么?!”
“是我,是我!”林晚荣忙不迭的转过头,向园子里望去。大小姐一袭淡粉的裙衫,站在花园中间,手里握着几枝娇艳的月季。那俏丽的容颜便似那花瓣一样火红。萧玉若正偷偷打量他,脸上又是诧异,又是惊喜,说不出的欢欣模样。
“你,你怎么穿成这个样子了?!”大小姐走到他身边,温柔问道,眼中的快活,却是藏都藏不住。
林晚荣嘻嘻一笑:“我就穿成这个样子。大小姐,你喜欢么?!”
萧玉若偷偷打量了旁边的秦仙儿一眼,脸上似是染上了一抹淡淡的胭脂,低头轻嗯一声,无限娇羞道:“好久没见你这身打扮了——我第一次见你时,你便是这般模样。”
第一次见我就是这样?林大人听得心花怒放,没说的,这就叫做制服的诱惑,大小姐一定喜欢这调调。他心火上升,也顾不了小醋坛子就在身侧,拉住玉若的玉手,轻轻摩挲,骚骚笑道:“既然你印象如此深刻,咳,咳。这制服我一定经常穿,尤其要在干正事的时候穿——啊,大小姐,你在这里干什么?”见了仙儿喷火的眼神,他急忙将后面的话吞进肚子里,在玉若纤柔的掌心轻轻一捏,笑得甚是神秘。
坏坯子!被他拿捏了几下,娇躯似火一般滚烫,萧玉若羞喜交加,又怕被秦仙儿看出端倪,忙低下了头,轻声道:“福伯从金陵运来的花枝,叫那大火毁了,娘亲嘱咐我在这园子里新种上几枝,和咱们在金陵的家里一般模样,想来你也喜欢!”
“疼——啊,不是。我是说喜欢,喜欢!”秦小姐恼怒的拧着他腰上的细肉,林大人咧着嘴打了个哈哈:“大小姐,今日外面有人闹事,你和玉霜、夫人她们在家里好好歇息,千万不要出门。我今天穿上战袍,出去办点公务!”
大小姐妩媚白他一眼,嗔道:“我又不是傻子,还要你来嘱咐?!你自不用交代我也知晓,你穿上这身衣服,何曾干过好事?”
知我者,大小姐也!林晚荣乐得大笑,萧玉若在他手心轻轻挠了一下,温热细腻的感觉传来,叫人心都酥了。二人相视一笑,真个是此时无声胜有声!
“三哥,怎么办?我现在就开门么?”四德站在门后。握住那插紧的门栓,听到屋外越来越猛烈的叫骂声,双腿不断哆嗦。
“非也!”林大人摆了摆手,对仙儿打了个眼色,又对四德点点头。秦小姐拣起一块巴掌大的石头,随手往墙外扔去,四德扯起嗓子大喊道:“快看啊,林三出来了——”
“快打啊,林三出来了,打死林三——”喊声未落,便听屋外一阵暴喝,难以计数的石块砖瓦破鞋,像是飞奔的流星一般,狠狠砸在墙上门上,那巨大的冲击力,震得院墙都嗡嗡作响。屋外人声鼎沸,连那房梁都似乎要掀塌了。
我的个乖乖!林大人脑门冒虚汗。这他妈的哪是读书人。简直就是土匪啊。秦仙儿哼了一声,便要往怀里去摸令箭,只要这令箭一响,城防的官军、宫中的护卫就会将此处围了,无数的人头将要落的。
“别慌,现在还不是时候。”林晚荣按住仙儿的小手,嘴角挂着阴冷的笑容:“我们要偷偷的出门,打枪的不要!嘿嘿,谁给我惊喜,我就要还他一个更大的惊喜。”
正文 第四百八十八章 逼供
“三哥,”四德以无比崇敬的眼光望着他:“你说的话太深奥,小的听不太懂。”
“听不懂就不要听。”林大人笑着在他头上拍了一下:“你只管为我打前站就是,少不了你的好处。这个你拿着——”顺手递给了四德一柄砍柴用的斧头,斧刃尖利,闪着幽光,林大人正色道:“现在听我口令,开门——”
开门?!四德吓的魂都掉了,外面的才子们要吃人,现在开门不是自己找死么?!
“三哥,能不能稍等一下?”四德小心翼翼开口:“外面形势险恶——”
“时不我待——”三哥满面正义的拍拍他肩膀:“老话说的好,软的怕硬的,硬的怕横的,横的怕不要命的。兄弟你就放心吧,有我在,哪能让你吃了亏?三哥何时亏待过自己兄弟?”
听三哥说不会亏待自己,四德忐忑的心里稍有安慰,以三哥的人品,他许的诺言还从没落空过。
“好!”四德咬牙哼了一声,听墙外的喧哗声似乎越来越大。他也不怎么害怕了,悄悄拉开门栓,刚刚探出头去,还没来得及张望,便听啪嗒一声响,斜刺里飞出一个臭鸡蛋,正砸在他脸上。
“哎哟,哪个王八蛋砸我!”四德怒气冲天,狼嚎着冲了出去,他额头光亮亮。满是腥臭味的蛋汁顺着鼻梁流下来,黄的白的混合在一起。模样甚是恐怖。
趁着这个间隙,林晚荣偷偷朝外扫了一眼。真是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宅子外人声震天。各式各样的才子身穿长袍、手拿折扇,个个神情激愤。口中喊着各色口号,将这林宅围成了里三层外三层、水泄不通。有几个激进些的,早已掳了袖子,吵吵嚷嚷着要打进林家去,解救受困的小姐们。
林家的院门啪嗒一声突然打开,从里面奔出一个凶悍的小厮,脸上满是恶臭的蛋黄,手中的利斧银光闪烁,凶相毕现。
“他妈的。干什么,干什么,想造反了?!”四德脚步飞快,急急冲入人群中,手中利斧疾速飞舞,带起一片呼呼风声。刹那间就将人群逼退了几步。有几个退的慢一些的士子,险些就被他斧头扫上。哎哟哎哟惨叫着急退,人潮汹涌着往后奔去,现场混乱一片。
众人看林家奔出的这个小厮,虽是貌不出众,手中的利斧却甚是鲜亮,脸上满是彪悍之气,一副凶神恶煞模样,叫人望而生畏。好不容易待到人群站稳了,一个身材魁梧的士子似是省悟了一般。大喝道:“你,你是干什么的?!”
“妈的,你问我是干什么的?”四德将脸上臭蛋汁抹了,又伸出舌头舔舔嘴唇,一副意犹未尽模样:“老子还想问问你是干什么的呢?”他将手中利斧用力挥了挥,正靠近那士子的面庞,怒喝一声:“说,你是干什么的?!”
那士子啊的一声急退了两步,声音顿时小了许多:“我,我们是来讨伐恶贼林三的,你快些让开!”
四德猛喷了口吐沫,愤怒道:“你讨伐别人,却朝我扔鸡蛋做什么?!谁扔的,快给老子站出来,我劈了这杂种——说,是不是你——”
“不是我,不是我!”离得最近的那士子急忙摆手道。
“那是不是你?!还有你——”他横着斧头指住众人鼻梁,挨个挨个问起,利刃锋芒隐现,看的众人胆战心惊,忙又退了几步,离他远了些,一一摆手否认了。
“妈的,不是你们干的,难道是天上飞的天鹅生下来的鸡蛋不成?!”四德彻底怒了,手中利斧银光疾闪,正要发飙,那带头的士子急忙拉住了他的衣袖:“这位兄台,方才是个误会,我们是来讨伐恶贼林三的,与你没有半点干系,你千万不要介意。咦,你穿的衣衫上绣着个萧字,兄台,莫非你就是传说中,被林三霸占的萧家两位小姐的家人?!”
“我是萧家的,那又怎么样?”四德横道。
“那可太好了。”带头的士子面色激动起来:“我们正是来拯救萧家小姐的。你看我们的队伍,这都是京城中有名的读书人——”
四德看了一眼,这些包围林府的有七八成都是各家的士子,有的身边还带着小厮,穿着打扮与他一般无二。
“兄台,两位小姐可好,可是受到了恶贼林三的百般侮辱?”带头那人急切道。
四德白眼一翻:“你胡说些什么。三哥和两位小姐是你情我愿,两情相悦的。三哥为了追求两位小姐,可是没有少花心思——”
旁边一人见他为林三辩护,顿时听不下去了:“兄台,说话可要实事求是啊。”
带头的士子一看,这旁边开口驳斥的也是个家丁,唇上两撇小胡子,看不出年纪大小,青衫小帽,笑容甚是无邪。只是一条腿上却打着厚厚的绷带,被另一个眉清目秀的小厮推在轮椅上。“这位兄台,莫非你知晓详情?”他欣喜的问了一声。
“恩。”那断了腿的家丁神色郑重的点头:“我一个远房表哥的远房表弟,曾在萧家当过差,其中详情,他早已与我说了个明白。”
“真的?!”带头的大喜:“兄台,你快讲讲,这林三是如何为恶的?!”
断腿家丁肃穆道:“说林三费尽心思追求两位小姐,那完全是胡说八道——事实上,恰恰相反,是两位小姐费尽心思追求林三——”
“你说什么?!你怎么对得起你的良心。”四德怒道:“是三哥追小姐,小姐被三哥诚心感动的!我要是说谎。就叫三哥割了我的舌头。”
“胡说。明明是小姐们苦追林三,林三哥百般谦让,终是被小姐诚心感动,才配成了鸳鸯。三哥英俊潇洒、坐怀不乱,是我们男儿学习的榜样。你这小子要是再胡说,小心三哥割了你舌头。”断腿的当仁不让的反驳,言辞犀利。
“三哥追小姐——”
“小姐追三哥——”
二人大声争论着,谁也不肯让谁,吵得面红脖子粗。那带头的士子怒喝一声,满腔悲愤道:“天那,林三竟是荒淫至此,霸占了两位小姐不说,还将真相隐瞒。不许下人私自谈论,违者便要割舌。此獠之心,何其歹毒,不除林三,天理不容!”
“——天理不容!为了拯救萧家小姐,弟兄们,跟我冲啊——”断腿的家丁右拳高举。满腔悲愤大声呼号。
一个瘸腿的下人都这样热烈积极,众人受他情绪引导。莫不鼓舞欢欣,狂吼着往萧家门前扑去。
见那人群汹涌着往后门挤去,身边便只剩了四德,瘸腿的家丁抹了抹额上的冷汗,向身边俊俏美丽的小厮道:“仙儿,咱们家后门你插好没有,我园子里还种着好些花朵呢,可别叫这些人撞开了门给糟蹋了。”
“相公放心。”见他与四德演戏,技巧一个胜似一个,秦小姐忍不住的咯咯娇笑:“我们家的宅子是父皇钦赐的,墙高门重,谁也踢打不开。你种在萧家的那些娇花,没人糟蹋的了。”
见这丫头微有醋意,林晚荣哈哈笑了两声,装作没有听到。
秦小姐哼了一声,忽然脚步轻挪,人影疾晃,三两下便行到巷子拐角处,两声闷哼响过,她一手一个,便如抓小鸡儿似的,将两个壮汉重重扔在的上,嘻嘻笑道:“相公,你看——”
这二人皆是一袭长衫,儒生打扮,那体格却是雄伟的很,皮肤黝黑,手掌粗糙,长满了茧子。被秦仙儿制住了穴道,这二人啊啊急叫,手脚胡乱踢腾着。
“你们,干什么的?”林晚荣面沉如水,老脸黑的像炭似的。
其中一人急道:“我们是城东的士子,为讨伐林三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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