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姐姐,咱们先干掉这些东瀛杂种,再收拾这些华奸!”
这个想法倒与宁仙子不谋而合,看准时机,宁雨昔十指微张,数根银针一起洒出,带着呼啸疾驰而去,同时飞身而起,长剑一挥,身如一道无匹的闪电,直往前面几人冲去。林晚荣也不甘示弱,抄起在外面拣的一把朴刀,冲出去一刀劈在当前一个倭人的脖子上。那倭寇吭都没来得及吭出一声,一股热血冲天而起,染红了半边墙壁。
宁仙子何等功夫,数根银针,针针致命。倭人又激起了她心里的杀气,下手绝不留情,数名倭人首当其冲,眨眼便悉数毙命。二人合作,一鼓作气,瞬间便消灭了岔道里的十余人,干净利落,一丝声响也未发出。
待到敌人全部倒下,宁仙子望着眼前的两条岔道,轻声道:“走哪条?”
“分开走吧。”林晚荣手上提着朴刀,鲜血顺着刀尖流下,浑身杀气腾腾。
宁雨昔坚定的摇头:“不行!不能分开,我们一定要在一起!”
“原来姐姐对我用情如此之深,小弟弟实在感激不尽啊!”林晚荣嬉皮笑脸道。
宁雨昔不理他的调笑,正色道:“我想你明白我的意思,若是我二人分开,我势必无法照应你周全。保护你的安危才是我的职责,我不会接受除此之外的任何决定。必要时候,我会强制带你离开此处。你自己选择吧!”
关键时候仙子姐姐倒是犯倔了,林晚荣左右看了一眼,唯有点头答应。算一算,这一路下来已经除掉了十七八个匪徒,剩下的三个,包括那个继宫武树,应该就隐匿在这两条岔路中的一个了。
二人沿着左边的通道深入,走了片刻,便见前面一个幽森的石室里亮着灯光。宁雨昔对他点了点头,往里面望去。室内的桌上,横搁着一把武士刀,旁边两个武士正在呼呼大睡。
林晚荣心里一松,宁雨昔飞快上前,转眼便解决了两名东瀛武士。林晚荣扳过二人身体一看,却都是生面孔,没有那继宫武树在内。算算人数,也只缺他了。
“武树在另一边!”林晚荣哼道,宁仙子一声不吭,拉住他飞速向外奔去。刚到岔路口,便听一声大喝:“八嘎,有敌人闯入,死啦死啦的!”
“不好!”林晚荣大惊,飞身往外奔去,这声音他听过一次,正是继宫武树。
宁仙子动作比他更快,瞬间起步,便如一缕青烟般掠过他身前,快的看不见踪迹。方到岔路口,就见一个满面狰狞的东瀛武士,望着同伴的尸体,目泛赤红:“为我东瀛武士的荣誉,为了伟大的天皇陛下,我与你们同归于尽。林三,你死啦死啦的!”
他仰天狂笑,点燃了手中地油灯,就要向火药箱上扔去。
宁雨昔距他还有数步之遥,想要抢救已是不及,关键时刻,宁仙子一声娇叱,袖中一柄短剑神速射出,仿佛一道雷霆闪电,正中武树胸口。这一击劲道奇大,短剑透胸而入力道不减,竟带着武树的身体飞落几尺,直到洞口处才堪堪停了下来。继宫武树口喷一口鲜血,半边身子已甩出洞口,伏在那里一动不动了。
一剑击中,继宫武树手里的油灯摔了出来,宁仙子快如闪电,赶在那油灯落地之前,纤纤小手一伸,正接住点燃的油灯,距离那摊在地上的火药,不过数尺之遥。整个过程惊险之极,若非宁仙子武艺高强,今日这巍巍青山便是二人的埋骨之处。
林晚荣急匆匆赶到时,正看见宁雨昔接住油灯一幕,那火苗几乎便要触到火药了。他一屁股坐在地上,急剧地喘了几口气,良久才睁开眼睛。宁仙子手持油灯,将那灯火熄灭,望着他轻轻一笑,将灯盏递到了他手里。
二人此时隔得近了,宁仙子晶莹的鼻尖溢出淡淡的汗珠,似有一股芬芳传来。想想宁姐姐如此功夫,早已是寒暑不侵,竟能惊出汗来,她这护卫之责,确实尽到了极致。
林大人站了起来,似乎恢复了几分力道,精神气又上来了,嘻嘻笑道:“谢姐姐救命之恩,咱们抱抱吧。你放心,这次很纯洁,真的很纯洁!”
宁雨昔噗嗤一笑:“你这人好了伤疤便忘了疼,又要如此作怪了。”
她小巧的鼻尖渗出淡淡的汗渍,绝丽的脸上浮起一抹淡淡的红晕。这情形出现在宁雨昔身上,那可是绝无仅有。远离了那种高高在上的感觉,这个时候的宁仙子就是一个凡尘女子,却给人一种真实无比的感觉,甚为亲切。
林晚荣叹道:“仙子姐姐,我还是喜欢这个时候的你,能贴近人心,叫人感觉温暖。”
宁雨昔脸色立变,双眼轻轻闭合,再睁开时,已恢复了那种古井无波的神态,眼里看不出一丝波澜。
又变回仙子去了!林晚荣看的甚是无趣,只得摇头苦笑。想起方才继宫武树的奸诈,眼光一扫,只见刚才落在洞口的继宫武树竟然瞬间不见了踪影。
“武树不见了!”林晚荣一声大喝,宁仙子也吃了一惊,二人同时奔到洞口,只见一道浓浓的血迹,顺着崖壁向下流去。
难道他摔下去了?二人相互望了一眼,这种可能性不大。
“快看!”向崖下望了一眼,就见那行血迹正缓缓流淌,距洞口下方数丈处,浑身是血的继宫武树奄奄一息的攀住一块峭壁,手中火折子闪闪发亮。他身边不远处是一个细小的石洞,一根手臂来长的捻绳伸了出来。
林晚荣脑中电光一闪,那定时器下的石洞浮现在眼前。“不好,这是第二个引爆点!”林晚荣大呼一声。
继宫武树满脸鲜血,狰狞一笑,手中火折子点燃引线,高呼一声:“天皇陛下万岁!”他早已油尽灯枯,喊完这一句,便力尽而绝,尸体直直往山下坠去。
那引线只有手臂来长,哧哧燃烧,转眼就要烧到装满火药的洞口。
“回去!”宁雨昔一脚踢在林晚荣身上,将他身体踢的老远。她眼中闪过一丝坚定之色,望着林晚荣轻声道:“林三,你记住了,我‘玉德仙坊’从不失信于人!”
一言既毕,她脸上流露出一丝妩媚的微笑,手中长剑一抖,聚集毕生力气,身如一道疾电,直直往万丈深渊射去。
“神仙姐姐——”林晚荣惨呼一声,双眼赤红,发疯般的向洞口奔来。
那引线已到火药处,宁仙子直直下坠,剑光一闪,扑哧燃烧声立止。这一剑聚集宁姐姐毕生的功力,如何收势地住,她绝妙的身形像是一道靓丽的流星,朝着那万长深渊直扑而去。
“不——”望着宁姐姐那疾逝的身影,林晚荣双手抓住岩石,丝丝血迹自指尖裂出,发出一阵撕心裂肺的叫喊,响彻这个山脉。
宁雨昔的身形早已消失的无影无踪,林晚荣呆呆坐在地上,似是失去了灵魂一般。他与宁雨昔相识以来,调笑的时候多,正经的时候少,就连这次深入山腹寻找炸药,也是使了手段骗的宁仙子帮忙,却没想到竟是这样一种结局。这是一种难以形容的滋味,一个如仙的女子,为救自己而失去生命,她那句誓言在自己脑里便如同玩笑一般,却没想到她竟然愿意用生命去实践它。
“大哥——”
“林三——”
“林将军——”
一阵叫喊自四面八方传来,林晚荣抬头望去,只见对面崖上,洛凝泪眼婆娑的向前奔来,徐小姐跟在他身后,胡不归带着无数的兵士似潮水般涌来。
林晚荣一下子跳了起来,双眼赤红,大声吼道:“胡不归,我命你即刻带领所有人马,到崖底寻找仙子姐姐!生要见人,死——啊,呸,这句不算,不管生死,我都要活人!你要找不到人,提头来见!”
胡不归听得愣了愣,这是什么命令,但见林大人披头散发,双眼血红,似是要吃人一般,急忙应了一声,安排手下兵马下到崖底搜寻。
待到将林大人从石洞里接了上来,凝儿一下子扑到他怀里,大声哭道:“大哥,你怎么这么傻,你吓死我了!”
徐小姐眼里喷火,盈盈泪珠滚动,怒声道:“身为三军统帅,轻易以身犯险,你,你,简直笨到家了。”
“笨就笨点吧!”他将洛凝紧紧搂在怀里:“只要仙子姐姐能活着,我就算笨成猪也愿意!”
“大哥,你说的仙子姐姐是谁?她的本事很大么?”洛凝擦了擦泪珠问道。
“仙子姐姐啊,是一个美丽的保镖,本事大到了天上去!今日若不是她,大哥就见不到你了。以后有机会,大哥介绍你们认识!”林晚荣苦苦一笑,也不知是在安慰洛凝还是安慰自己。
“既是这么大本事,那大哥就不用担心了。”洛凝妩媚一笑:“没听说过仙子会死的呢!”
“凝儿,你说什么?”林大人愣了愣道。
洛凝一指点在他眉头,轻轻言道:“傻大哥,凝儿说,‘没听说过仙子会死的呢’!”
“对啊!”林大人一拍巴掌,站起身来眉开眼笑,抱住旁边的女子叭啦亲了两口:“小宝贝说的太对了,没听说过仙子会死的呢。奶奶的,我被吓糊涂了。”
那女子又惊又怒,乱拳如雨点般砸了下来:“她会不会死我不知道,但是今天你就会死的很惨了!”
见大哥被徐姐姐揍得抱头逃窜,洛凝愣了愣,旋即轻掩小口,噗嗤一笑,眼中掠起浓浓的春情……
正文 第三百九十五章 千秋万载,一统萧家!
崖底水流湍急,川流不息,胡不归带领着数万人马搜寻了几个时辰,除了几偻挂在树上的布条外,一无所获。
林晚荣倒是放心了,没有找到仙子姐姐是好事,以宁雨昔的能耐,不会那么轻易就香消玉殒的,说不定哪天就突然蹦出在了面前吓唬我。
派了人马将那山洞里的火药小心翼翼取出,直花了半天时间才清理完毕。望着堆积如山的火药,胡不归冷汗滚滚,今天要不是林将军英雄虎胆勇闯敌穴,这数万弟兄恐怕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徐芷晴原本对林三擅离职守甚为气愤,但见了眼前小山似的火药箱,心里惊颤,再也不教训他了。
最后一道险阻一去,前方便是一马平川的大道直通京城,数万大军日夜急行,花了两天多的功夫便赶到京畿,正赶在皇上规定的七日期限之内,可谓神速。
徐渭得了消息,早早便守候在城外,见远方大军行来,一个白袍小将身着银甲、头戴金盔,骑在汗血宝马上,正懒洋洋的四处张望,甚是神气威武。
“林小兄,林小兄——”徐渭大喜,催促马车急行过去,远远的便叫喊了起来。
“怎敢劳烦徐先生亲自相迎?小弟愧不敢当。”林大人在马上似模似样的抱拳,满脸肃色。
徐小姐放下车帘子,对身边的洛凝哼道:“凝儿,你家相公该进戏园子演戏,这一路上他嘻嘻哈哈不知过的多快活,等到爹爹亲自出城相迎,却又造作起来。故作正经,倒是一个上好的戏子坯。”
洛小姐嘻嘻一笑:“姐姐又不是不知道大哥的为人,他天生就是这副样子,若是哪一天真的变得肃重了,你恐怕又得埋怨了。”
徐小姐凝望了洛凝半晌,突地叹道:“凝儿,你现在说话的神情模样,真与你家林三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难道真的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
“有吗?”洛凝不自觉摸了摸粉红的小脸,又掀开帘子往外看了一眼,羞涩道:“‘夫唱妇随’,便该是这个样子的。姐姐,我瞧你倒是对大哥了解甚深,连我都及不上你呢?”
“是吗?”透过车窗,望见林三与徐渭相谈甚欢,徐芷晴脸颊微烫,心烦意乱地摆摆手:“莫要和我提起那个下流坯子,我看见他都心烦。”
“小兄弟和老朽还要这般客套么?”徐渭抚须笑道:“你现在可是我大华的英雄,别说是老朽,就算是文武百官亲迎,那也是应该的。”
把人家的闺女又亲又摸的,虽然都是误会,但好说不好听,林大人问心有愧,干笑两声,满面谦虚道:“徐大人过奖了,小弟才疏学浅,还有许多地方要向您学习,望您以后多多指教。”
日头打西边出来了?这小子怎地变了性子,如此谦谨起来?徐渭不解的看了看他,只见林大人满脸谄笑,神情甚是诡异,却看不出什么端倪。怪了!
徐渭哼了一声,扭头过去,望着数十辆守卫森严的银车,再望见银箱上崭新的火漆封条,老怀激动,快走几步踱到车前,伸手缓缓抚摸着那冰冷的银箱,喃喃自语道:“找到了,终于找到了,天佑大华,天佑我大华啊!林小兄,你把那寻银子的过程,细细与我讲一遍。”
讲故事可是林大人的特长,又是他亲手创造的奇迹,吹起牛来自然当仁不让。当下将二人连夜奔赴山东,寻找蛛丝马迹,判断落银位置,结网捞鱼,木船起银的经历详细讲了一遍。他靠的就是一张嘴混饭吃,深谙自夸之道,如何算无遗策、智珠在握,如何力排众议、借网捞鱼,如何木船排沙,船起银现,一时间吐沫横飞,天地变色,连自己都觉得林三真是一个天上少有、人间第一的奇才。
徐渭听得津津有味,时而疑问,时而感慨,听他讲完,长出一口气道:“这寻银的经过,京城都已传开了,不过都是道听途说口口相传而已,今日经由小兄一讲,才知道竟比传说还要惊心动魄、精彩绝伦,看来老朽是错过了一场好戏啊!林小兄,你知道吗,现在京城盛传,你才是真正的天下第一才学。”
靠,这不是挑起我和老徐的矛盾吗?谁不知道他才是天下第一啊。林大人肃穆无比的摇头:“这是谁在嚼舌根啊!徐大人,这些话你可不能信。小弟年纪轻轻才疏学浅,哪里比得上你老人家少年及第、风流儒雅、辅佐君王、天下敬仰。小弟我充其量也就能排个天下第二。”
徐渭哈哈大笑的拍着他肩膀:“林小兄勿要过谦了,你做的事情,百姓们都看在眼里呢。当日霓裳公主选婿,你力战突厥,场场大胜,便已出人意表;演武场上,以少打多,以弱胜强,更是非凡。此次去山东,又弄出了鱼跃龙门这样的奇景,堪称天下奇才。不仅如此,你在金陵的那些故事也已在京城流传开了,酒楼茶馆说书的,现在最流行的段子就是‘林三哥怒斗楹联王,俏家丁勇夺美人归’,说的就是你和洛小姐的故事。你的楹联词话还有许多人专门书写装裱,挂幅出售,售价还不低呢。就连你新近装修完成的府邸,虽还未入住,也有许多人日夜等候,想求你赐墨宝呢!”
“不会吧!!!”林大人听得心惊肉跳,找我要墨宝?耍起毛笔,老子连个“小鸡啄米图”都弄不出来。不过有人愿意掏银子的话,我就学上他几年的毛笔又何妨?
“徐老哥,这个都是父老乡亲们抬爱,当不得真的。”叫老徐这么一说,还真是心里骚痒,林大人眉开眼笑道:“你也知道小弟我一向深居简出,隐忍低调,淡泊名利,视钱财如粪土,这什么天下第一、天下第二的浮名,不要也罢!”
这小子的脸大概长到屁股上了,要不怎能如此不拿脸皮当回事。徐渭朗声一笑,点头道:“了解,了解,小兄弟的高风亮节人人皆知。不过我大华数百年未见过你这样杰出的人才了,眼下异族入侵、内有祸患,正是国难当头之际,我大华需要一个顶天立地的英雄,需要一个全民敬仰的标杆人物。要让我大华子民拥护爱戴,以之为目标,凝聚人心,共赴国难。放眼天下饱学之士,林小哥你文武双全,经历神奇,坊间关于你的传说不计其数,况且你又是出身普通民众,在广大百姓心中有着无与伦比的崇高地位。这样一个标志性的英雄人物,除了你,还有谁能担当?”
这样看来,还真是非我莫属了,林大人嘿嘿笑道:“徐老哥,这些话是有人教你来说的吧?我还道你怎么会亲自出城迎接呢,原来是这么回事。”
徐渭尴尬的咳嗽几声,哈哈笑道:“这个,也是老朽的肺腑之言,完全发自内心。小兄弟千万莫要误会了。”
皇帝老爷子掀起的造神运动,还真是波澜壮阔,他这是不声不响地把我往胡同里逼,让我完全没有退路。老徐这么聪明的一个人,肯定是嗅出了什么味道,才会不遗余力的帮皇帝说话。
“这事以后再说吧。”林大人哈哈笑道:“眼下还是把这些银子上交国库最为紧要。徐老哥来的正好,你是户部尚书,三十五万两银子请你清点一番,小弟我也算交差了,然后就可以回家陪老婆睡觉了。”
随徐渭来的户部众吏早已带领兵卒打开银箱挨个查探,将银两统计完全了才报于徐渭。徐渭在那收银的文书上用了印,笑着道:“林小兄办事,老朽还能不放心吗?三十五万两一分不多一分不少,全在这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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