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徐芷晴瞪他一眼,哼道:“拣便宜?你说的轻巧,没有将士们的鲜血,你何处拣便宜去?”
得,算我没说,这小妞正直的没边了,林大人满面苦笑,徐小姐轻声一叹:“我们是来了,却不知道到底能不能帮上凝儿?”
“大哥,大哥,是你么?”前面传来一阵惊喜的呼喊,数百人高举着火把,似是正在寻觅着什么,人群中一个矫健的身影丢掉火把,兴奋地大喊一声,飞奔而来。
“小洛——”林晚荣大叫一声,翻身下马,望着迎面奔来的洛远,心里激动之极。
“大哥,想死我了!”洛远几步奔到他身前,拉住他胳膊,兴奋的大叫着,眼睛里蕴积着点点的泪水。
几个月不见,洛远长高了,也黑了瘦了,他眼中布满血丝,疲态尽显,脸上却无比的兴奋和激动。
“大哥,大哥,你可来了。”洛远像是个受了委屈的孩子,方才在众人面前还坚强刚硬,见到林晚荣的面,眼中蕴积的泪水再也忍耐不住,瞬间奔流而下,抱住他大声痛哭了起来。
洛远这几个月成熟了很多,可他毕竟也才十七八岁的年纪,骤遇这样的打击,能坚守到现在已经是个奇迹了。林晚荣心情愈发的沉重,拍着他肩膀道:“小洛,好样的。你没有被打倒,你是我的好兄弟。”
“大哥,你再不来,我们就怕撑不下去了。爹他,爹他——”
“洛大人怎么了?”林晚荣拉住洛远焦急问道,洛敏虽是个老狐狸,对他林晚荣却有知遇之情、维护之恩。
“前日夜里饷银出事,爹爹得了消息之后,便连吐三口鲜血,当场晕厥直到现在还未醒过来啊。”洛远痛哭失声。在大哥面前,他就是一个孩子。
饷银被劫了,洛敏昏迷不醒,整个济宁、整个山东都乱成了一锅粥,这情形比他想象的还要糟。
不能乱,不能乱,林晚荣立稳了脚跟,咬了咬舌头,强迫自己保持清醒,回头对徐芷晴道:“徐小姐,听说你精通歧黄之术,能不能去看看洛大人?小洛,这位你不认识吧,这是徐渭大人的千金,也是你姐姐的知交好友,徐芷晴小姐!”
洛远一惊又是一喜,急忙躬身行礼:“你就是芷晴姐姐?小弟洛远拜见姐姐!”
徐小姐急忙扶起洛远:“洛小弟勿要多礼,愚姐来的匆忙,也不知道是否能够帮上忙!”
“有心就够了!”林晚荣淡淡言道,又转向洛远:“小洛,那饷银是在哪里被劫的,眼下济宁又是个什么形势,你先对我讲讲。”
洛远见大哥问话,似乎有了主心骨,抹干了眼泪道:“这批饷银是前日夜里从杭州经滁州运到济宁的,本来是要换了通关公文放行便可,只是运送饷银的车马到达济宁时天色已晚,那负责押运的总兵官担心路上出事,向爹爹要求在济宁城外驻扎一晚。哪知这一晚便出了事,一更时分,爹爹心里放心不下,便亲自去巡营。到了营中,却见四处空空如也,不仅三十五万两白银不翼而飞,就连那五千精兵连带马匹兵器,也消失的无影无踪啊。”
“这五千精兵和三十五万两白银,是驻扎在哪个城门外?”林晚荣皱眉问道。
“他们自滁州而来,驻扎在济宁城南门之外。”洛远答道。
南门?那就是我当初攻破济宁城的地方了,真没想到,转来转去,老子却又要转回去了。他叹了口气又道:“当初这五千精兵撤走之时,还带着三十五万两白银,难道就没有留下什么蛛丝马迹么?”
“这些王八蛋是早有图谋,他们撤走时,营帐里收拾的干干净净,什么都没留下。后来爹爹下令封锁了整个济宁城周边,还找到了几个目击者,听他们所言,当夜见到东西方各有三千余兵马拉着大车经过,未树旗帜,神色匆匆,想来就是这群王八蛋了。”
各有三千人马,东西方同时撤退?林晚荣和徐芷晴惊疑的互相望了一眼,三十五万两白银可不是个小数,马车要拉几十车,就算要分兵偷运,也不应该分成两路,这样的目标太大。
“那后来又有人见过这些大车吗?”徐芷晴开口问道。
“没有。后来整个济宁,整个山东都封锁了,可是这五千人和大车就像蒸发了似的,消失的无影无踪。”
徐芷晴眉头紧锁,似是想不通这其中的道理,林晚荣一叹道:“他们都已被人毒害了,你们当然找不到了。”
徐芷晴闻言大惊,正要开口相问,林晚荣摆摆手阻止她:“小洛,这济宁附近你们都搜过了没有?”
“从那夜出事之后,我们就将这济宁翻了个底朝天,不仅是东南西北四个城门,就连方圆数十里地也都被我们挖地三尺。”洛远摇摇头,满面疲惫之色,结果不用问也知道了。
望见洛远憔悴的样子,林晚荣也不忍心再问了,对徐芷晴道:“徐小姐,麻烦你先跟我们一起去看看洛大人吧。”
洛敏的病情是当前的重中之重,片刻耽误不得,徐芷晴点点头,二人跟随洛远匆匆往府衙赶去。
济宁本是繁华重镇,只是经过白莲教多年经营,加之当日攻城之时万炮齐哄,城内处处残破。洛敏的府衙位于城中的一个破宅子里面,虽是收拾的整齐干净,可与当日的江苏总督府比起来,却是天壤之别。
将二人引进一间屋子,林晚荣看的大吃一惊。榻上躺的这个面色蜡黄、形容缟瘦的老头,就是昔日那个大腹便便的洛敏么?怎么几月不见,他就衰老成这个样子了?
徐芷晴伸出纤纤玉指,轻轻搭在洛敏的脉门上,沉吟良久,方才开口道:“脾胃不顺,郁气多结,身有沉疾,百寒入腹——”
是叫你看病,又不是叫你背成语,林晚荣听得大急:“徐小姐,你就直接说,洛大人到底怎么样了?”
徐芷晴叹了口气:“洛世叔是郁气攻心,加之久有沉疾,这才昏迷了过去。需要好生调理将养,至少一年方可恢复。”
没事就好,林晚荣长长的出了口气,抹了把额头的汗珠。看见徐芷晴在开方子,什么桔梗川贝的他一样也看不懂,便拉住洛远道:“小洛,你姐姐呢?怎么不在府里?”
洛远摇摇头,眼眶有些湿润:“姐姐带人在南门外搜索,已经两天两夜没有合眼了。大哥,你快去看看她吧。”
这个傻丫头,还真是不要命了。林晚荣心里一疼,匆匆出了门来,直往城南而去。
济宁城南,正面对着微山湖畔,除了一条东西向的官道外,再无其他道路可走。当日攻占济宁之时,林晚荣的数万大军便是在此擒拿了陆坎离,后来又与安姐姐和仙儿一起在万炮丛中相依相伴,再到微山湖上的温馨时光,一幕一幕便如过电影般在眼前浮起,其中的心酸甜蜜,他自是永远难以忘怀。如今故地重游,想起昔日与安姐姐仙儿的诸般的情形,又是亲切又是怀念,心中不胜唏嘘。
到了南门外,却见前面人头攒动,噼里啪啦挖掘的声音不绝于耳,热闹异常,城门四周高燃着各种火把灯笼,将黑夜照亮的如同白昼。无数的官兵手里拿着镐头铁铲,正在费劲的挖掘着,尘土飞扬中,人声鼎沸,场面喧哗,到哪里去找洛凝的影子。
还真的是挖地三尺啊,林晚荣苦笑了一下,这虽然是一个笨办法,可在目前的情形之下,却是最有效的办法。那些银子定然就藏在济宁周边方圆数百里的地界之内,就看你什么时候能挖出来了。
数千兵丁皆是穿甲带胄,又是夜里,在里面搜寻了半天,也没见着女子的身影。拉住几个兵勇询问一番,也没几个认得洛家小姐。
林晚荣一路找寻下去,走的越来越远,灯光越来越暗,连人的脸都看不清了,前面稀稀疏疏的落下几个散兵游勇,影子甚是孤单。
林晚荣四周扫了一眼,目光落在最前方那个消瘦孤单的背影上。她穿着一身重重的盔甲,柔弱的身躯笼罩在甲胄里面,掩住了她无限美好的身形。手中举着一把小镐头,拼命的向前挥舞着,砰砰砸地的声音,一声一声的落在了林晚荣心上。
“凝儿——”林晚荣声音嘶哑的大叫道。
那身影顿了一顿,接着身形轻轻颤抖,手中的镐头咣当一声落在了地上。
“凝儿——”林晚荣发疯般的向那柔弱的身形奔去。
那身影缓缓转了过来,一张柔美苍白的面颊映在凄冷的月光下,晶莹的泪珠在夜色中闪烁着清冷的光辉。她干裂的樱唇微微启合,喃喃叫了声“林大哥”,如同撤去了她体内的最后一丝力气,缓缓的向后栽倒了过去……
正文 第三百七十八章 奇特的补品
林晚荣急赶两步,正扶住那摇摇欲坠的娇躯,洛凝身上冰冷的盔甲格在他胸前,感觉不到一丝温暖。
“凝儿,凝儿,你怎么了?”望着洛凝那消瘦的双肩,苍白无血的脸色,林晚荣心里阵阵的难受,紧紧搂住她柔弱的身子急声叫道。
洛凝长长的睫毛抖了抖,美丽的大眼睛缓缓睁开,呆呆望着他,忽然“哇”的一声,扑到他怀里失声大哭:“林大哥,你终于来了,你终于来了。”
“是大哥不好,大哥来晚了。”望着洛凝那消瘦的脸颊,长长的睫毛上沾染着晶莹的泪珠,如一株带雨的梨花般楚楚可怜惹人心疼,林晚荣心里也不好受,紧紧搂住了她,任凭她在自己怀里尽情痛哭,尽情宣泄着。
相思最是催人,洛凝与他分别数月,心里早已牵挂万分,又适家逢剧变迭遭打击,全凭一口劲苦苦支撑,如今见了他的面,心中那口气便彻底的散了,泪水顿如泄了闸的洪水般汹涌而出,川流不息。
也不知过了多久,感觉洛凝哭泣的声音渐渐小了下去,林晚荣定睛一看,洛凝已在他怀中沉睡了过去。光滑细腻的肌肤便如一方上好的温玉般美丽动人,双颊上沾染着点点泪痕,如露珠般皎洁晶莹,樱桃小口因为失水有些干裂发白,却更让人怜爱心疼。
望着她含泪带笑熟睡的样子,林晚荣长长嘘了口气,心中有一种淡淡的满足感,让身边的每一个人都幸福。人生就是这么简单。
他抱起洛凝,正要移动步伐,怀里地娇躯却动了动,美丽的大眼睛缓缓睁开,惊道:“大哥,你要到哪里去?”
这丫头都成惊弓之鸟了,林晚荣温柔笑笑,在她秀发上抚摸几下道:“傻丫头,这春寒露重的,你就这样熟睡下去,肯定要染上风寒的,我带你回府去,你好好休息一阵。”
洛凝缓缓摇头,摇摇晃晃地自他怀里站了起来。林晚荣急忙扶住她,心疼道:“凝儿,你这是做什么?”
洛小姐满面坚毅之色,好看的嘴角弯起一个倔强的弧线,望着他轻道:“大哥,爹爹出了事情,我现在还不能休息,一日找不出那些库银,我就一日不能躺下。”
“谁说不能休息?”林晚荣强行将她抱起,哼了一声道:“寻找库银绝非一天两天之事,你这样下去,银子未找到,却先把身体拖垮了,这怎么能行?大哥还没与你洞房呢——”
“大哥——”洛凝娇羞不堪的低下头去,自耳后到脖子染上一层淡淡的粉色,更衬的她肌肤如玉,美丽动人。凹凸有致的身体掩映在宽大沉重的盔甲里,如水柔情中,却又平添了一股英气,叫人好生爱怜。
“傻丫头,大哥既然来了,就绝不会再让你吃苦受罪,寻找银子的事情就交给我去办,大哥的本事你还不知道吗?”林晚荣朝她眨了眨眼睛,自信满满地道。
洛凝美丽的大眼睛扑闪扑闪的望着她,长长地睫毛微微抖动,淡淡的水雾自她眼中升起,她轻轻嗯了一声,心里又酸又甜,紧紧抱住他宽厚的肩膀,轻泣道:“大哥,凝儿是不是很没用,每次都要给你添麻烦?”
“怎么没用呢?”林晚荣哈哈大笑道:“我的凝儿能歌善舞,能诗会画,天真善良,关注民生,充满爱心和同情心,乃是一等一的好女孩,大哥最喜欢的就是这样的。”
洛凝小嘴一嘟,轻轻摇头道:“我知道大哥你是安慰我,这样的女子,应该是你最讨厌的才是。我只会些无用的东西,诗诗画画的赚不了银子更救不了人,所谓的充满爱心,也不过是把你辛辛苦苦赚的银子大把大把的撒出去,大哥,有时候我觉得自己就像是一只摆在案上的花瓶,外表光鲜,却百无一用,你是不是很嫌弃我?”
这丫头倒挺善于自我检讨的,虽然你的确挺善于花银子的,但你老公我不在乎,林晚荣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反而笑道:“凝儿,你觉得人的这一辈子,最重要的事情是做什么?”
洛凝依偎在他怀里,柔声道:“大哥最会狡辩,我猜什么你都会说错的,还是你说我来听好了。”
汗,这丫头还真是了解我啊,林晚荣打了个哈哈道:“其实呢,人的一辈子,钱财富贵什么的都不重要,最重要的是要过的开心。只要凝儿你喜欢,天天作诗作画又怎样?乱花银子又怎样?做个花瓶又怎样?你老公我有的是银子,就喜欢看你天天作诗作画的,就喜欢你天天花银子,我高兴、我乐意。你心地善良,助人为乐,就算别人说你是花瓶又怎样,你伤害到别人了么?你过的不开心么?”
洛凝摇了摇头,轻声道:“不,我过的很开心。”
林晚荣笑道:“这就是了么!世上本无事,庸人自扰之。人这一辈子,太多的心里束缚,难得像你这样率性而为,以后有老公罩着你,你就尽情的吃喝玩乐,尽情的给我花银子吧,赚银子不就是为了花的爽么?哦,对了,你不是喜欢旅游么,我这次在京城恰好碰到了一个高丽旅游团,其中有一位导游小姐叫徐长今的,见识广博,眼界开阔,性格倒是和你有些像。你若喜欢的话,赶明儿到了京城,我让她带你去高丽转转。”
什么老公花瓶的,听他信口道来,洛凝又喜又羞,待说到高丽寻游徐长今,洛小姐再也难以抑制住心中的兴奋,拉住他手道:“真的么,大哥?我真的可以去高丽看看么?”
“当然可以了。”林大人胸脯拍的当当响:“你老公我,在高丽的名头可是一等一的响亮。连他们的王子叫做李承载的,见了我也不敢大声说话。你到了高丽,想要什么,想拿什么。尽管开口就是了,千万别客气,客气是犯罪!”
他心里哼哼了一声,他妈的,高丽人这次赚了,幸亏有了这夫人路线,要不是我老婆想到高丽转转,鬼才懒得理你呢。到时候一定要嘱咐凝儿多收礼,收好礼,从济州岛收到金刚山,要不然真对不起咱这番苦心。
洛凝听得噗嗤一笑,风情万种道:“大哥就喜欢胡说八道,说的好像那高丽就是咱们家开的似的。”
林大人听得眉开眼笑,拉住她小手道:“对极,对极,那高丽约等于咱们家开的,你尽管去就是了,我保证你乘兴而至,满意而归。”
洛凝轻轻嗯了一声,脉脉含情望着他,柔声道:“大哥,你对我真好。”
“好么?那就亲一个!”林晚荣嘻嘻笑着,在洛凝粉嫩的小脸上吧了一下。洛凝吓了一跳,急忙四周看了看,见四处灯光昏暗,没有人留意这边,她脸上嫣红一片,小手心里满是汗珠,忽地抬起头来,在林大人唇上蜻蜓点水般的啄了一下,又嘤咛一声,双手掩住脸颊,羞涩的低下了头去。
“哎哟,凝儿可真讲礼貌,礼尚往来这么快就学会了。”林大人心怀大乐,拉住她的小手慢慢抚摸着。
对于这世界上的女子来说,林大人的嘴就是最厉害的武器,听他胡吹了几句,又被他占了些便宜,羞喜交加之下,洛小姐心里聚集的郁闷早已一扫而光,连那寻银之事也似乎压不倒她了,小脸兴奋的红扑扑粉艳艳的,在他耳边莺声燕语,说不出的温柔,道不尽的甜蜜。
这么一个娇媚的人儿在自己怀里欲说还休,晕红满面,林晚荣心里便又骚痒起来,琢磨着这么好的夜色,是不是该干点有意义的事情,好好“安慰”一下洛小姐疲惫的、受伤的心灵。幸好身后不断响起的镐头撞地的声音提醒了他,老皇帝只给了七天的期限,今天已经过去,只剩下六天了,浑身冷汗之下,满腔的淫心顿时消散殆尽。
牛皮吹得响,最终还是要靠真本事。若是寻不回银子,今天晚上说的话,就全等于放屁了。
拉住了洛凝的小手,往回走去,还没到南门边,便听前面一个女子声音响起道:“前面可是凝儿妹妹?”
洛凝惊喜道:“芷晴姐姐?是芷晴姐姐么?”
见对面那女子惊喜的奔了过来,洛凝也面色激动,正要挣脱大哥的手去与芷晴姐姐相会,林大人却紧紧拉住了她,抢在她身前嘻嘻笑道:“徐小姐,凝儿今日身体虚,经不得你一抱,我代她领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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