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那天晚上黄毛给小雨寝室打了电话，当时小雨不在，黄毛就报上了自己的名字并问小雨的手机号码。小雨的室友是知道黄毛为小雨出头而被处分的事情的，所以就把小雨的手机号码告诉了他。小雨接到黄毛的电话自然很惊讶，得知黄毛想请她吃饭的时候还是拒绝了。黄毛说只是在学校食堂，就当学长照顾学妹，等小雨有钱了可以请回去。
　　在接下来的几天里，黄毛经常到小雨楼下等她吃饭，在女生楼下等女生吃饭的男生是很多的，有的帮女朋友打水，女生楼下几乎成了劳动力市场。黄毛开始等小雨吃饭，有几次被拒绝了，后来黄毛有意无意地在楼下宣扬说小雨借了他一笔钱，帮了他的忙，所以打算请小雨吃一个月的饭，而且每次吃饭的时候黄毛都保持学长的风范，没有一点暧昧的关系。一段时间下来小雨竟也习惯了吃饭的时候有黄毛坐在她的对面，和她讲他生活中的事情以及男生之间的事情。
　　一个月后，黄毛的父母来这个城市看黄毛，给黄毛拿了很多水果和食物。黄毛拿了一篮杨梅和一大袋零食给小雨，让小雨在寝室里面分着吃。从那以后小雨寝室的人经常和小雨谈论黄毛，并说黄毛虽然长相一般，但是人很好，家庭情况也不错，让小雨考虑一下，而小雨则一直坚持说黄毛只是一个比较谈得来的学长。虽然这样说，但是黄毛之后找小雨一起吃饭，小雨总是不拒绝，并且也把很多事情告诉了黄毛。
　　在之后的某一天，黄毛很平静地告诉小雨他喜欢上了小雨这个学妹，这虽然在小雨的意料之中，但是她还是一下子很难接受。看到小雨不说话，黄毛继续说，他这并不是要求小雨做些什么，只是告诉小雨他心里的想法，如果小雨觉得不合适，以后可以继续把他当成学长，甚至可以再也不理会他。
　　有时候女孩子的心理是很奇怪的，小雨在之后的几天里还是接黄毛的电话，和黄毛一起吃饭，那时候所有的人都认为小雨是黄毛的女朋友，而黄毛对此也总是一笑置之。小雨大二的第一个学期快结束的那段时间，黄毛带小雨去了这个城市很多小雨没有去过的地方，而小雨也沉浸在这样微妙的关系中。在考试结束后的一个晚上，黄毛约小雨去散步。在公园里，黄毛抓住了小雨的手，小雨感觉到黄毛的手是发颤的。黄毛问小雨是否愿意做他的女朋友，小雨沉默，但手却没有抽回去的意思。在那样的环境下，黄毛吻了小雨，他们的恋爱就在小雨的沉默中开始了。
　　第二个学期刚开始，黄毛在火车站等小雨等了一个多小时才接到她，看到黄毛站在风中抽着烟，小雨突然很感动，感觉自己很幸福。那天黄毛告诉小雨他在外面租了房子，也就是那个没有空调的小阁楼，问小雨是否愿意搬过去和他一起住。小雨显然还没有同居的心理准备，所以拒绝了。黄毛笑着说他那里地方小，要是小雨愿意过来住他还真要换个大点的地方，对小雨的拒绝就这样轻描淡写地带过了。
　　除了租房子外他还给房间添置了一些家具，所以他带小雨参观那个阁楼时，小雨感觉还是不错的。后来小雨觉得黄毛总是在网吧上网很不方便，就建议黄毛买台电脑，并愿意出一千五百元。小雨告诉我一千五百元是她的压岁钱和妈妈给她的买衣服钱。买电脑的那天，他们忙乎了一个下午，但很开心。把电脑桌搬上阁楼后，他们都累坏了，两个人躺在床上大口喘气。一分钟后他们开始激情拥吻……
　　随着小雨身上的衣服一件件地被褪去，她开始感觉整个天地好像就他们两个人。那晚小雨感觉身边的男人很温柔，在激情之后他们相拥而眠。小雨醒来已经是晚上十点，看着床上触目惊心的落红，小雨说她有点想哭，但是那又是幸福的。
　　第二天黄毛很早就出去了，回来的时候给小雨带了热牛奶和事后避孕药。小雨吃早饭的时候黄毛开始收拾地上的衣服和裤子，并对小雨说刚才他去买药时候的尴尬情景。这时候小雨感觉幸福极了。
　　当我想问小雨和黄毛什么时候出现问题时，小雨的第二瓶药已经滴完了。护士来换了一瓶后我却不想再问了，我觉得现在问是不合适的。
　　“其实现在我看很多男人都是这样的。”小雨接着说，“为什么这么多人在没有得到的时候对你这样好，而在得到之后又不懂得珍惜？”
　　看来小雨打算继续说下去，而我坐在旁边安静地听着。
　　由于小雨没有同意搬到黄毛那里和他一起住，所以黄毛总是有意无意地问小雨在学校里面做了什么。小雨是善良的，她认为既然锋是自己的男朋友，就应该什么都和他说，当然包括一些她和男同学的事情。我能够理解男人一旦占有女人之后就会有种感觉，会认为他的女人就是他的私人财产，不允许其他任何人触碰。这是正常的反应，只是每个男人对这个度的把握是不同的，黄毛显然并不善于把握这个度。小雨的美丽给她引来了很多狂蜂浪蝶，黄毛从开始的听小雨说到后面的追问，再到后来小雨根本没有和其他男生接触，黄毛也要逼着小雨说。而且黄毛频繁地叫小雨到他的阁楼，频繁地占有她，那段时间小雨经常吃药，女儿家的月事早就毫无规律。一段时间后，小雨知道只要黄毛叫她过去就一定会动她，所以就自己去买了避孕套，放在手袋的内层。在那几个月，黄毛的脾气变了很多，经常抽烟，一天好几个电话查小雨的行踪。
　　有一次，小雨的妈妈来看她，她很想和她妈妈说，但是看着妈妈头上的白头发，小雨只能在送妈妈上车的刹那掉下了眼泪。小雨这样的生活一直持续到了大二第二个学期。寝室里的人经常取笑小雨，说她在黄毛那里待的时间长，身上都有香烟的味道了。面对室友，小雨只能微笑，然后一个人偷偷躲在被子里哭。
　　“那你怎么会怀孕的？”听小雨说了那么多，我已经大概了解他们的情况了。
　　 小雨沉默。
　　“哦，没关系，不说就不说了。”我觉得我也不应该问这个问题。
　　“锋是不喜欢戴避孕套和我那个的。虽然我都给他准备好，可是他很多次都在中途扯掉。所以虽然有避孕套，但是我还是要经常吃药。”小雨平静地说，好像事情不是发生在她身上一样，这让我感觉到一阵心痛，“在安全期那几天，我才可以不吃药。但是……还是有出错的时候……”
　　小雨说到这里就不再说下去了。
　　下午快五点的时候，护士过来给小雨拔掉了针头，小雨的手已经肿起来了。看着小雨用左手轻轻揉着刚拔掉针头的右手，我觉得小雨的神情特别专注，似乎这些药水能让她的伤痛从此消失。我握着她的手，是冰凉的。
　　“唔，都快没知觉了。”小雨皱了皱眉头。
　　“刚吊完是这样的。过会就好。”我把她的袖子放下来。病号服的袖子有点短，只能盖到小雨手腕。我可以清晰地看到侵入她血管的针孔。
　　我帮小雨把手放进被子，“小雨，我去买点东西，你想吃什么？”
　　“随便什么都可以。”
　　当我回来的时候，小雨在病床上玩手机，见我提了超市的袋子，便好奇地看着我。
　　“我去超市买了点熟菜，还有一些蛋糕、牛奶之类的。哦，这里还有些零食，你无聊的时候可以吃。”
　　“哇，好丰富啊。”小雨拿着薯片爱不释手。
　　我想这两天其他就不管了，尽量让小雨开心。可怜的小妮子遭受了这么多痛苦，谁见了都不忍心让她再受伤害。
　　当我们正准备吃的时候，护士进来了。她拿了体温计测小雨的体温，并把一些药和一个小杯子放在床头。
　　“药片饭后吃，盒子里的一日三次一次一颗，袋子里的一日三次一次两颗。你一会量好体温，去趟厕所，尿检。”护士边看报告边说。
　　听到尿检，小雨尴尬地望着我，含着体温计的小嘴嘟了嘟。
　　小雨的体温比较正常，护士拿着小雨的样本出去的时候我跟了出去。
　　“护士，请问中午检查过了，现在怎么还要检查？”
　　“具体的情况你要问医生，你女朋友有些炎症，不知有没有其他感染。”
　　“谢谢你。”我转身进了病房。
　　“哥，刚才护士怎么说？”小雨看我跟护士出去，知道我问了护士什么。
　　“哦，我问护士你给她的样本够不够，哈哈。”
　　小雨显然没有预料到我会这样说，脸红得一塌糊涂。
　　“好了，不开玩笑。护士说你有一点点炎症，明天后天再戳你几针就好啦。”
　　“啊，还要吊多少针啊！今天我都已经吊了三瓶了。”小雨和一般女孩子一样都是怕吊针的。
　　这天晚上小雨的胃口还不错。吃到一半的时候，我接到了同学的电话，他告诉我车子已经洗好了，问我是否需要他帮忙，我说不用了。
　　吃完饭后我便把东西收拾好，嘱咐小雨把药吃了。
　　“小雨，这样，我先回去一趟。顺便给你带些杂志，免得你无聊。”我拎起旁边的袋子，“这些衣服我就先拿回去洗掉了，晚上我在这里陪你。”
　　“不用了，哥，我想我一个人可以的。”
　　“那……我一会回来再说。”
　　回到家，把小雨的行李放在客厅，到阳台上把昨天的衣服收下来放在箱子里面，再把带回来的小雨的衣服拿去洗。但在客厅和房间找了很长时间也没有找到适合小雨读的杂志，我想还是去报亭买些。
　　我把洗完的衣服拿出来的时候才发现牛仔裙上的血渍还没有洗掉，于是把牛仔裙泡在脸盆里，说真的，我真不知道血渍怎么洗掉。
　　在去医院的路上，我给小雨买了点杂志，顺便买了包烟。
　　回到病房，小雨已经睡着了，我走到病房的窗边，打开窗子，点了根烟。这时候护士进来查房，问我晚上是否陪病人，我点了点头。她告诉我病房里面不能抽烟，于是我把烟灭了。
　　护士走的时候关门声虽然不大，但我看到小雨的眼皮一跳。
　　“哥，你来了。”小雨醒了，“你来了多长时间了啊，我都睡着了。”
　　“哦，还继续睡吗？我给你带了些杂志，你无聊了可以看看。”我把买来的杂志放到她的床头。
　　那天晚上我和小雨聊了很多，多数是她在学校里面的事情，包括她的同学、老师和朋友。她也问了我的基本情况，我如实回答。她很奇怪为什么我还没有谈女朋友，我笑笑，不置可否。我只是告诉她我很羡慕她这个年纪。
　　显然今天小雨的聊兴正浓，到晚上十点我便强制她睡觉，而我也躺在沙发上盖上毯子。
　　我侧过身，刚好可以看到小雨的侧面。夜幕里，小雨睡得很安静，均匀的呼吸声让我感觉到一丝欣慰。突然小雨的身体弹了一下，我想她是做梦了，只是不知道是好梦还是噩梦。不知不觉我也睡着了……
　　第二天早上，走廊里很早就有人走动的声音，我被吵醒了。到洗手间洗了把脸，就到开水房去打水。看小雨还睡着，我就自己先热了牛奶，吃了片面包。
　　七点的时候护士进来量体温，小雨被弄醒，看到我在一边吃早饭才发现自己贪睡。护士告诉我上午晚点去拿化验报告，拿到报告后再去昨天的医生那里。
　　美女是睡出来的，这话一点不假。在护士出去后的三分钟内，小雨又睡着了。直到一个小时后护士来给小雨打吊针，小雨才很不情愿地起来。
　　“哥，在想什么呢？”小雨见我发呆。
　　“哦，护士让我晚点去给你拿化验报告，我在想你的炎症是不是好了。”
　　“没事的，我现在感觉挺正常的。”小雨的回答让我想到昨天离开宾馆的时候小雨也是和没事一样，还有留在别克后座上的血迹。
　　接下来的时间小雨开始看我给她带来的杂志，而我中途出去买了份报纸。回来的时候她开始和我说杂志上的内容，尽管她说得绘声绘色，但是我心里更关心化验报告的结果。
　　到了快中午的时候，我去取了小雨的报告。报告上面有很多指标和看不懂的符号。拿到化验报告后我便去了医生的办公室。
　　医生的办公室空调温度很低，明显比外面冷很多，走进去的时候我竟然打了个冷战。医生喝了口水，招呼我坐下。顺着他的意思，我坐在他办公桌旁边的凳子上。我下意识地向后靠，突然发现凳子是没有靠背的，而我这个时候是多么希望有一张有靠背的椅子啊。
　　“从报告上看，还是有炎症和感染的。你要做好心理准备……”果然，答案可能就在这个时候把我的心撕裂，我感觉我快不能呼吸不能说话了。我的手用力扶住办公桌，手里小雨的病历被我捏得变了形。
　　“医生，能给我杯水吗？”我不想这么快听到答案，虽然已做好心理准备，且已经很明了答案的性质。
　　“杯子在那边，你自己倒吧。唉……”医生看得出来我不愿意听到结果。
　　倒了水后我重新坐好，我发现我拿杯子的手有些颤抖，不能控制。
　　医生见我倒了水，却没有喝水的意思，“小伙子，情绪要控制啊，先喝口水吧。”
　　我像接受命令一样机械地喝了口水。水是凉的，我感觉到它顺着我的嗓子一直流到了胃里。
　　“医生，你说吧。”我终于还是下了决心。
　　“我告诉你！你女朋友可能这辈子都生不了孩子了！”
　　“怎么会，怎么会是这样……”
　　“唉，这个很难说。也不是绝对，静养很重要，营养要注意，我估计起码要养上一两年。即使过了一两年，可能还是不能有孩子。这是一个估计，关键还要看她身体恢复的情况。像她这样年轻的女性并不是说一点希望都没有。但是有一点，如果她还能怀孕，发生宫外孕的可能性还是比较大的。”
　　医生的话就好像一根救命稻草一样，让我在绝望中看到一丝希望。
　　“如果今天晚上和明天早上体温正常的话，明天就可以出院了。出院之前再来配点药回去。”
　　回到病房，小雨便急切地问我情况。
　　“哥……结果怎么样……”
　　“唉，小雨啊……”我叹了口气，小雨的表情立刻凝重起来，“我在想明天你出院后是否可以去我家玩。”
　　小雨听了我这话后立刻笑逐颜开：“你捉弄我！”
　　中午的时候小雨的心情显然很好，主动提出要吃KFC，不过立刻又小声问我可不可以。我笑着出去，回来的时候带了很多吃的。小雨把里面的薯条全部收集起来，倒上番茄酱，她告诉我这样才好吃，而我，只是拿了个汉堡在旁边狼吞虎咽。
　　下午护士给小雨量了体温，一切正常。
　　晚上的时候小雨等寝室的人回来以后给她们打了电话，请她们代为请假。室友问她在哪里的时候，她说她在一个亲戚家。
　　七点的时候护士又来问我晚上是否在这里陪病人，我问小雨是否需要我陪，小雨说不用了。看小雨气色不错，我也就和护士说不陪了。
　　走的时候我告诉小雨我明天上午先去公司一趟，然后过来接她。她点点头，向我道别。
　　第二天早上起来，我帮小雨整理出一套衣服，去公司交代了些工作后，到总裁助理办公室换回了我的车。同学问我今天的打算，我说今天小雨出院，让他暂时帮我处理部门里面的事情。
　　快十点时到了医院，小雨已经起来，正无聊地翻着杂志。她告诉我上午护士给她量了体温，正常，她自己去了医生那里，医生给她做了一些检查，说可以出院了，但是一个礼拜后要来复查。小雨指着一个袋子说那是医生给她配的药，一共花了三百多元。
　　出院手续很简单，交了钱就行。算了算我已经帮小雨付了三千多元了。只是不知道小雨是怎么看的。
　　车终于带着小雨离开了医院，感觉这两天我都在住院似的，现在总算可以离开这个地方，心情特别舒畅。
　　“小雨，今天去我家如何？”我邀请她去我家，毕竟她的东西还在我那里。
　　“嗯，好啊。哥，你是不是要做饭给我吃啊？”小雨的这个问题让我大皱眉头。
　　“这个……这个……吃饭要不我们去枫叶斋？”显然这已经告诉小雨我是不会做饭的。
　　“不了，我们要不买点菜，我试着做做看？”小雨的意思是她会做，并且愿意做。
　　“太好了。”已经很久没有人给我做饭了，“哦，我们还要去买米。”
　　在菜场里看着小雨熟练地挑选着蔬菜鸡蛋，我只能在后面做苦力。小雨不停问我要不要吃这个要不要吃那个，弄得我心里痒痒的，真不知道这小妮子能做出多少好吃的菜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