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刘南容摇摇头，但是却没有说话，郭乐接过话头说：“先岛诸岛海战打败日本海军是中国海军强盛的一个契机，也是中国海军走向大洋的起点，但是单凭这场惨烈的战斗来衡量中国海军的战斗力，太不客观了。先岛诸岛海战号称参战舰只过千、飞机过百，但是我们盘算一下，双方投入的海军吨位并不大，80％的船只都是海警快艇改装的，难道说快艇架上一挺机关枪就叫做战舰吗？当然不行，更何况，参战飞机更是一多半是陆地飞机，舰载机在战斗中的战果并不明显，而且先岛诸岛遭遇战的时候，我们的航空母舰编队竟然采用近身点对点对射那种古老的战斗方式，虽然有客观原因，但是指挥官对航空母舰编队的战术有待提高是肯定的，而且先岛诸岛海战暴露出来的海、空配合能力相当差，协同作战的战果几乎等于零，海军自己打自己的，空军自己干自己的。总而言之，先岛诸岛海战是我国现代化海战的第一步，暴露出来的问题比取得的战果更多。战役后，你就离开了部队，所以不太清楚，现在整个远征军海军都在进行轰轰烈烈的大讨论。”
　　刘南容看着肖原说：“现在，中国海军基本上元气大伤，南海航空母舰编队都回到基地修理、修整，主力舰只多有损伤，凭借现在那点老式军舰，吓唬吓唬草木皆兵的日本海军还可以，美国海军可不是吓大的，这些年我们发展经济的时候，美国海军一直在全世界的维持和平、充当警察，战争洗礼不断，战术和人员素质很高。海军不是陆军，陆军大不了同归于尽，海军不讲这个，你想同归于尽也需要靠得上别人的船只。可是美国海军不给你这个几乎，他们讲求的是零伤亡，超远距离空袭、近距离偷袭是他们的战略，不得不承认，目前美国海军的战术是最先进的。”
　　肖原冷静的想想，突然说：“假如美国第七舰队被全灭，你们说美国还会这么猖獗吗？”
　　刘南容差点从座椅上掉下来，他惊呼着说：“全灭美国第七舰队，你作梦了？美国海军都傻了，任由你一艘一艘的炸，就算是傻了，让你一艘一艘的炸，你还得用几百枚导弹和鱼雷，恐怕你的弹药库也没有这么多武器。”
　　肖原微笑着说：“航空母舰编队恐怕是第七舰队主力吧，只要把这两个航母编队干掉，恐怕第七舰队也差不多完蛋了。”
　　刘南容目瞪口呆的看着眼前这位潜水艇指挥官说：“小肖，别说两个航空母舰编队，只要干掉了小鹰号航空母舰编队，恐怕第七舰队也就没了一半的战斗力；但是你千万不要硬拼，我们这艘潜水艇的使命更加重要，假如真的遇上美国航母编队，也要躲着走，虽然我们潜深多了几百米，但是见光死是潜水艇的宿命，与航空母舰编队作战是愚蠢的想法，你还是打消这个念头吧。”
　　肖原有点兴奋起来，他从椅子上站起来，左右踱步，慢慢思考着，突然说：“美国海军不是要集中兵力，尤其是集中航空母舰编队的实力，这简直是天赐良机，我们可以向总部申请执行0312032计划，管它什么航空母舰也好，驱逐舰也好，指挥舰也好，他娘的，见了台风、海啸之类的照样给他们送进大海，对，我们就这样干，等到他们集中以后进攻，无论试验成功与否，都与我们无关了。”
　　“啊。”两个人张大嘴巴对着这个不可思议的计划都不知道该怎么样说。
　　肖原还是很兴奋，他继续说：“这样既不暴露我们自己，也可以歼灭敌人，假如试验成功了，我认为第七舰队彻底完蛋了，如果试验失败了，我们也没有什么损失，继续作太平洋杀手，你们看行不行。”
　　郭乐总算反应过来，他首先说：“我看行，但是031032计划恐怕因为牵扯过多，恐怕总部不会批准。”
　　刘南容也担忧的说：“这个计划恐怕也军委审批，前一次差点让卢桦总参谋长背黑锅，这次不知道谁会出来背，没人背恐怕这个计划很难通过，毕竟这种武器是无分敌我的全面攻击，太狠毒了。假如真的试验成功，恐怕第七舰队一下子就得死亡两万人。”
　　正当几个人商量的时候，李婉容大大方方的走进来说：“报告，赵通讯长让我转告您，禁闭室里面又打起来了。”说完她扭头走了，肖原直犯愁，怎么总部塞进来这么几块料，本来战局已经很令人头痛了，怎么会内部还这么不稳定，他只有将计划的事放一边，想想如何处理眼前这些人，尤其是航海长黄家宏。
　
　
　
　
第二十四章 噩梦不想醒来
　
　　阴暗狭长的甬道，微弱的临时应急灯一闪一闪的散发着惨白的光芒，甬道顶层的排水管和排气管都有泄漏的地方，潮湿的气体从泄露的地点喷射出来，淡黄色的液体顺着墙壁流下来。甬道两边的电线全部都露出线头，不时产生蓝色的电光。一群人从甬道尽头跑过来，他们都是身穿蓝色的潜艇部队军装，但是挺狼狈的，浑身都被湿透了，衣服破破烂烂的。
　　“快点、快点，没有时间了。”领头的军官大声焦急的喊到，“立刻弃船。”
　　士兵们有秩序仓促的冲过狭长的甬道，甬道一旁的墙壁突然间破裂了，海水瞬间席卷入船舱，靠近破裂地点的最后几名士兵惨叫着被卷入到破口之外。
　　“快点……”领头的人撕心裂肺的喊起来。
　　最后几名扭头士兵看着海水涌入，面色也变得有些狰狞，他们加快了逃生的步伐，但是涌过来的海水立刻将他们淹没。逃亡的士兵像无辜的羊群，海水如同恶狼一般，汹涌着将一个人又一个人吃得连骨头也没有。
　　最后一个士兵终于攀上梯子，爬出这条长长的甬道，舱门立刻关闭、锁死。十几个人趴在地上喘着气，舱门中一片狼藉，也一片死寂，只能听到下面拍打墙壁的水声。
　　领头的军官一脸沮丧、他晃晃悠悠的爬起来，踉跄着向前走，边走边说：“我们还得出去，大家起来。”
　　另一个军官躺在地上，脸色苍白的说：“舰长，我们还是在这里等待救援吧。”
　　机舱下面传来轰鸣的爆炸声，再水下听得不是那么真切，但是战士们的脸色还是变了，个别战士甚至有些恐惧。
　　舰长一脚踢了墙壁，吼道：“这里是减压舱，从这里穿出去，向上走两个舱位就是水面，目前情况不明，与其坐以待毙，不如大家拼一次。”
　　一个战士说：“舰长，机体太热了，恐怕随时都会爆炸，现在舱门已经封闭，我们只能走紧急升降舱，这个舱门连接着排水口，我怕一打开，会引起潜艇的变化，剧烈的运动会导致机体的爆炸，我们现在不过浮在水面上，等待救援生存的机会更多一些。”
　　舰长不屑的看了他们一眼，他的自信、他的自豪不允许他等待救援，就像潜艇出事以后，他让艇员撤出潜水艇，关闭主通道，并且亲自至机舱将被困的21名战士带出来一样，中国潜水艇部队的第一指挥官怎么能等待别人的救援？
　　他不顾其他人的阻止，按下启动紧急舱的按钮……
　　一切都不同了，潜艇剧烈的颤动着，他看到了闪电，明亮的闪电，耀着光辉，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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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吃饭了。”和气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思索和噩梦，又是那个噩梦，一年多来困扰他的噩梦。蒋秀成端着饭走进了禁闭室。黄家宏坐在门口，其余五个人坐在对面，林家兄弟恶狠狠的盯着他，双方就是那么不友好的对峙着，林崇祥的眼光仇恨般的盯着黄家宏，而黄家宏本身却还是那个老样子，脸上浑浑噩噩的没有一丝生气、也没有一丝的风采，他哆嗦着微张开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天花板，根本不理会林景祥那种会杀人的目光，仿佛这个人根本不存在似的。
　　李志忠、袁立伟、曹明与黄家宏并不相识，打架不过年轻人的义愤之举，被裹挟到混战之中，三个人又都是武器长陈行宣的属下，年纪又差不多，几天来早就称兄道弟，蒋秀成进来关禁闭以后，与他们三个人尤为交好，另外三个人，尤其黄家宏与林景祥都不怎么说话，林景崇伤势比较严重，身体比较虚弱，想说话也没有什么能力，所以禁闭室内只听到这四个人叽叽喳喳的互相调侃，也不觉得寂寞。
　　刚吃过中午饭，赵智走进来，笑着说：“呦，你们这四位还挺潇洒，既不用工作，伙食也不错，嗯，床垫子挺软的，蛮舒服的，哪天我也进来呆几天。”他一屁股坐在垫子上。
　　蒋秀成与他熟悉，调笑着说：“赵长官，你就别说风凉话了，怎么样，首长们对我们的处理意见出来了吧。”
　　“嗯，出来了，不然我怎么敢过来。”赵智点头回答说。
　　“我们是不是可以出去了。”蒋秀成笑着说。
　　“你不行，他们可以。”赵智一本正经的看着蒋秀成，指着李志忠、袁立伟、曹明说。
　　蒋秀成倒抽一口冷气，挠挠头，嘿嘿的笑着说：“不要开玩笑好不好，到底是怎么样的，你讲讲。”
　　赵智端坐起来，收起玩世不恭的表情，严肃的说：“经过醒狮号潜水艇领导班子讨论、征求有关领导的意见、舰委会决定对航海长黄家宏中校、导弹士林景祥上尉等6人处理如下。”赵智清清自己的嗓子，从口袋中掏出一张纸对着念。
　　“关于餐厅斗殴事件，影响重大，舰委会本着教育为本、惩罚为辅的原则，按照中华人民共和国士兵管理条例、军官管理条例的有关原则，对参加斗殴的黄家宏等7人行政警告处分，对于共产党员黄家宏、林景祥、蒋秀成三人给予党内记过处分，黄家宏同志为醒狮号潜水艇航海长，无视军官管理条例和干部管理条例，本应从重处理，但是考虑到目前形势紧张，暂时无法靠岸，暂时禁闭30天；林景祥、林景崇同志辱骂、殴打上级军官，违反军官管理条例，暂时禁闭10天；蒋秀成同志无视士兵管理条例和中国海军军规，导致斗殴事件，暂时禁闭10天；李志忠、袁立伟、曹明同志参加斗殴，暂时禁闭3天；希望以上同志接受教训、诚恳的对待错误，尽快改正。”
　　蒋秀成一脸无辜的说：“冤枉啊，怎么把我和主犯捆在一起了，我冤枉，舰长啊，禁闭了我，咱们这些人吃什么？”到最后一把鼻涕一把泪，假惺惺的哭起来。
　　赵智呵呵笑着说：“老蒋，这苦肉计别对着我，没有用的，舰长说了，这十天让大伙艰苦艰苦，俆冠宇补给长主勺，石雪那个丫头帮忙，怎的都能应付过去。”
　　看到实在没有办法，蒋秀成拉下脸，苦笑着对三个难兄难弟说：“各位，你们在多两天，陪陪我，大家好不容易兄弟一场，总不能见死不救。”
　　赵智笑哈哈的说：“我的任务干完了，你们继续该干什么、就干什么，老蒋如果真能说动他们我输给你两盒中华。”他长笑着走出了禁闭室。
　　那三个人拼命摇头，曹明说：“奶奶的，我们是来打仗的，不是被关禁闭的，耻辱啊，蒋老哥，你自己陪自己吧，三天后，我第一个离开这里。”
　　李志忠有点坏笑着说：“蒋老哥，我们可是会想念你的，以后一个星期，我天天会看你来，跟你说两句话。”
　　袁立伟摇头说：“蒋老哥，我们走了，还有那三个人，你陪着他们一起，不会太寂寞的。”
　　三个人说完互相看了看，同时大笑起来，蒋秀成满脸委屈的说：“你们……”他被气得说不出话来，左右摇头看了看。“你们看这两队人马，就好像斗鸡似的，谁知道什么时候又大打出手，殃及池鱼，到时候你们准备给我收尸吧。”
　　禁闭十天，前面三天并不难挨，有三个朋友再起怎么都能糊弄过去，后面七天蒋秀成想想都难处，面对着黄家宏和林景祥这两个人，一句话不说，但是眼神却好像仇人一般，他惨叫起来：“天啊，舰长啊，你想想我的处境，让我出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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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肖原一直在为这些人的处理方案犯愁，处理得轻了，恐怕以后就会威信扫地，军威、声望更会一落千丈，这艘潜水艇中他、宋钰、郭乐再说什么估计也没人听了，但是从重处理，又不行，醒狮号潜水艇进行无补给战斗，根本不会登陆，将这些人往军事法庭移送，在这个节骨眼中是没那么多时间，而且这艘潜水艇成员很少，基本上一个萝卜一个坑，又是军中的精英，给这几个人送出去，恐怕战斗力会削弱很多，他们的岗位一时片刻没有人顶上，耽误的不仅仅是自己的战斗力，还有太平洋的瞬息万变的局势。
　　所以，肖原只好退而求其次，处分很严厉，惩罚却稀松，黄家宏曾经也是肖原学习的目标，仅仅因为一次失误，黄家宏失去了一切，肖原不仅仅惋惜，也很同情，对于这个长辈，肖原也想通过这次战斗唤醒他迷失的心灵。
　　至于林景祥、林景崇兄弟与黄家宏之间有什么仇恨肖原也不知道，不光肖原不知道，潜艇里大部分人也都不清楚，林景祥和林景崇与黄家宏之间几乎没有什么交集，没有见过的人，能有什么不可解决的仇恨？所有人的心理都有一个问号。
　　现在初步解决了这个问题，肖原甚至来不及好好的想一想以后该如何解劝这三个人。他明白，当前只是通过组织将矛盾掩盖下来，并没有真正得到解决，矛盾得不到发泄，会越积越深，如同定时炸弹一般，等待合适的机会突然间爆发来。肖原不想让身边隐藏着这么一颗定时炸弹，以后的战斗会越来越激烈。假设在激烈的战斗中突然爆发来，会给造成多大的伤害，这个伤害不仅仅是对醒狮号潜水艇，也不仅仅是对肖原自己，甚至可能影响到整个远征军海军，那个时候，他这舰长的罪过就大了。
　　可是他现在无法考虑如何化解这个矛盾，因为军委第一次会议否决了他的意见，而且总部的最高领导人要求与他远程沟通，他满脑子想的就是如何劝解总部固执的领导人接受现实、接受现状、接受他的建议。
　　电话打开了，屏幕亮起来，另一端出现一个头发有些花白，身穿上将军装的军人。肖原对着屏幕敬礼说：“首长，您好。我是醒狮。”
　　另一端迟疑了片刻，回礼说道：“我是龙，醒狮，线路还是有些卡，他们正在调试，这条专用线路还是第一次使用。”
　　肖原点点头。上将的柔和声音又响起来：“你的计划已经被否决了，军委会的意见认为0312032伤害力巨大，很可能造成平民的广大伤亡，有悖于《国际公约》、《日内瓦战争公约》的人道主义思想，违反我国外交制定的和平五项原则和不扩散、不使用大规模杀伤性武器的宣言，而且我国于美国并没有战争关系，美国至今尚未对我国宣战，也未对我国放一枪一弹。”
　　肖原焦急的解释说：“美国对我们的狼子野心已经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他们已经参战，早晚战火会烧到我们自己的头上，假如不能趁现在美国准备没有完成的时候先下手，等到双航空母舰舰队兵临琉球，那么一切都晚了，战场之上，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
　　上将微微一笑，和蔼的说：“醒狮，军委会议虽然否决了你的计划，但是并没有封住口，而且以前的命令也曾经提到过在某种情况下允许试验该计划，这句话的含义你明白吗？”
　　肖原沉思片刻自言自语:“试验该计划？”他突然恍然大悟说：“您的意思是……”
　　上将打断了他的话说：“醒狮，有些事情是你自己揣摩出来的，并不是我说的，假如将来有什么情况，我一点责任也没有。”
　　肖原呵呵的笑着说：“龙，您们可是真那么狡猾，这个黑锅我愿意背。”
　　上将也笑起来，结束了通话。
　　宋钰、郭乐在旁边问：“舰长，您知道总部的意思吗？”
　　肖原盯着屏幕说：“总部否决了我们主动进攻的计划，但是一旦中、美开战，我们可以进行试验。”
　　“试验？”宋钰疑惑的问,“这是什么意思，试验与我们的计划有什么关系。”宋钰以前一直是科研人员，对试验这个词理解比较透彻，他不明白这句话的含义。郭乐低头沉思着，他这个研究员出身的战斗参谋好像抓住了一点点其中的含义，朦朦胧胧中却始终无法参透这句话的内涵。
　　肖原思索着说：“中苏交恶以后，苏联一直想要教训、教训中国，在珍宝岛多次挑起冲突，但是却被我们的战士粉碎了他们的阴谋，没有占什么便宜。那一年苏联集结了三个装甲师闪电突袭中国西北领土，几个小时穿越了上百公里中国领土，气势汹汹的。消息传到了北京，当时中国正被夹杂在苏、美之间，外交形势恶化，假如中、苏发生了战争，那么势必会让美国占了渔翁之利，所以毛主席当机立断，对外宣布进行核试验，核试验地点设定为苏联入侵的那一片区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