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宗霖点了点头:“这点代价你当然还是要付的,要知道,这是一起非常严重的大案!假如不谨慎对待,你的损失将是几倍几十倍!”

成天乐突然笑了:“谢大律师,谢谢你的好意提醒.但我现在所有的存款也只有二十万,如今没了工作,这笔钱还不知道能过多长时间的日子,我实在是请不起您这样的大律师啊,只有说声遗憾了!”

谢宗霖的笑容敛去,意味深长的提醒道:“法律是无情的,成总要考虑清楚自己的处境与得失.我是因为花总的面子,也是因为这个案件涉及金额巨大,所以今天才会来的。不妨告诉你一句实话,你们交易部的客户中已经有人联系过我,希望委托我向飞腾公司索赔,你现在是唯一能找到的连带责任人。假如我是你的代理律师,你自然不必担忧这些;但假如我接受了对方的代理,成总知道结果吗?”

成天乐的目光变得明澈起来,神情也很平和,他看着谢宗霖的眼睛问道:“谢律师,你认为我有赔偿责任吗?不论是在事实上、还是法律上。”

谢宗霖又笑了:“如果是我代理你的案子,你当然不会有!但上了法庭有些事很难说的,如果我不是你的代理律师,而对方的代理律师很出色的话,谁也不知道会有什么样的判决结果。”

威胁、这是赤裸裸的威胁!吴燕青和成天乐都听明白这位大律师的意思了。谢宗霖开口就要了百分之十五的风险代理费,而且分明在告诉成天乐,假如不请他代理的话,他可能会去接对方的委托、反过来起诉成天乐,那样成天乐的损失会更严重。言下之意,同一个案子不管是站在原告方还是被告方,官司他都能打得赢!

成天乐神情有些古怪,在外人看来,他好似又有哪根筋不对了,下意识的脱口而出道:“你是不是吸血鬼?”

成天乐不是第一次犯这个毛病了,过年的时候亲戚安排相亲,他就曾没头没脑的问了人家姑娘一句——“你是不是妖怪?”如今又来了这么一出。谢宗霖愣住了,脸色一沉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吴燕青和成天乐对望了一眼,这一刻这两个人仿佛心有同感。吴燕青突然脚跺油门把车刹住了,晃的谢宗霖差点将头磕在前排椅背上。他以为是前方路上出了什么问题,刚直起身子,旁边的车门已经自己打开了。吴燕青转身一指车门道:“谢律师,走好,不送!”

后面的两辆车不清楚怎么了,也跟着停在了路边。就见谢宗霖大律师下了车,很尴尬的抖了抖衣服,就像一只落水的狗想甩干身上的毛,然后灰溜溜的走了,脸上还带着一股怨恨之色,与今天刚来时那种自信满满、高人一等的样子判若两人。

吴贾铭等人正想下车问问发生了什么事?前面那辆宝马车又启动了,他们也只得跟着开车继续走,仍然是驶往观前街的方向。

吴燕青一边开车,一边带着歉意向成天乐解释道:“这个谢律师不是我找的,而是花总介绍的,据说他在公检法系统人脉很广、能疏通很多关系。但没想到他是这种人,竟然敢这么威胁你!你别生气,也犯不着和这种人一般见识。

其实法律上的问题不必太担忧,我也有一个很不错的律师朋友,只是他的身份有些特殊,所以就没有叫他来。现在想想,是我有点多心了,待会儿就把他叫来一起吃饭。他的名字叫黄裳,你见多识广,见到他应该不会太惊讶。”

126、黄裳元吉,在座只感逊德

126、黄裳元吉,在座只感逊德

吴燕青说话的同时,“耗子”也在成天乐的元神中叫道:“你们真是太客气了!还开门让那个律师自己下去?要是换成我,把他直接从车窗里扔出去!……咦,不对呀,这吴老板怎么会法术!他分明有修为在身,我们以前怎么一直没发现?”

成天乐也正在愕然之中,因为他刚才也察觉到了神气法力波动的痕迹,吴老板开关车门用的是御物之法!现在很多高档车都有中央门控系统,驾驶员可以把车门弹开一条缝,但不可能将车门开的那么大,而且车门打开的时候,吴老板双手扶着方向盘并没有任何动作。

谢宗霖在后面看不清楚,但成天乐感应的可是很清晰。谢宗霖下车后,车门也是自动关上的,还发出了“砰”的一声,就像被一只看不见的手用力扣上。

成天乐与吴老板认识这么久,直到今天才察觉他竟有修为在身!平时看不出来,刚才他施展法术的那一瞬间,却有生机特征流露,以成天乐的经验,竟然不像人!尽管成天乐也不清楚这是何种妖类的气息,可吴燕青十有八九是位妖修。

最令人震惊的事,还不是发现世上有妖怪的存在,而是自以为一直很熟悉的人,竟然是妖怪!就算成天乐定力深厚,此刻也不禁变了脸色,一时之间不知该如何反应。但吴燕青并没有意识到这一点,他以为成天乐的脸色不对是在生那位谢宗霖律师的气。

在成天乐面前,吴燕青并不敢擅作主张,刚才就因为成天乐说了那句话,并且毫不掩饰对谢宗霖的厌恶,吴燕青才心领神会跟风配合,毫不犹豫把谢宗霖赶下了车。在他看来,成天乐这等“前辈高人”,怎么会怕谢宗霖那种人的威胁?

而且谢宗霖也确实不是个东西,刚才那番话简直是连蒙带骗、连哄带吓。吴燕青自信施展出来的手段,谢宗霖当然看不出破绽,而车上并没有其他人,让成天乐察觉也无所谓,因为这位“高人”早就知道了自己的身份。他却不清楚,成天乐以前哪里知道,而此时倒是真知道了。

成天乐在沉默中回忆,他想起了那天去梦湖美蛙饭店应聘,吴燕青从外面走进来,自己当时就有一种错觉,仿佛身体被一种目光穿透了似的。现在想来那并不是错觉,而是吴燕青以神识扫过、查探他的神气。此刻吴燕青在自己面前施展了御物之法,而且表现的很自然,听他的意思,应该已经知道了自己有修为在身。这就更让人纳闷了,他是什么时候知道的、又为何一直没点破呢?

心中有此疑问,当然先和“耗子”暗中嘀咕。只听“耗子”以很高深、很有见识的语气分析道:“这个吴老板不知是什么妖类出身,修为不错、气息敛藏的也很好。……咦,不对不对,他以前可不是这样,现在回想起来,他的气息还是有变化的!”

成天乐也暗道:“是的,我过年前到饭店还钱的时候,发现他的神气不对,还以为他是生病了呢!现在看来,他当时是在修炼某种敛藏神气的法诀,只是还没有掌握纯熟而已。其实以我现在的眼力,假如倒退到刚去饭店打工的时候,应该是能看出来的。可惜我当时的修为尚浅、发现不了,也不知道世上有妖怪,所以根本没注意。等到我能发现的时候,他应该已经将法诀练成了,平时将气息敛藏的非常好。”

耗子附和道:“是的,是的,请况应该就是这样!”

成天乐又问道:“那他刚才是什么意思啊?”

“耗子”答道:“当然是帮你出气啦!”

成天乐:“我是说——他为什么要当着我的面施展法术?”

“耗子”:“呃!……看来他知道你有修为在身,以为你也识破了他的身份,所以才会那么做。”

成天乐:“可我不知道啊!”

“耗子”接着分析道:“你在饭店干了那么长时间,肯定有什么地方不小心,让他察觉到你有修为在身,而且也让他误会——你已经识破他的身份了。你又不是不认识妖修,到现在还不明白它们的脾气吗?既谨慎又多疑,最怕被人识破!”

两个二百五凑成半吊子,成天乐与“耗子”还真把事情的来龙去脉分析的八九不离十。成天乐又问道:“那现在应该怎么办?”

“耗子”答道:“不怎么办,将计就计呗。”它最近是越来越爱用成语了。

成天乐很突兀的说了一句:“吴老板是个好人!”

“耗子”:“我也没说他是坏蛋,就算他是妖怪,也是个好妖怪,至少对咱们很够意思……哎呀!”它说着话突然又发出了一声惊叫。

成天乐诧异的问道:“你怎么啦,又发现什么了?”

“耗子”在元神中叫道:“小溪,吴小溪!假如吴老板是妖修,那吴小溪会是什么人呢?”

成天乐也猛然意识到这个问题,疑惑不解道:“既然吴老板是妖怪变得,那小溪就不可能是他的亲生女儿!……现在回想起来,吴老板有很多破绽本来我能发现,却忽略了,但吴小溪就是个正常的不能再正常的女孩子!”

他们在暗中嘀咕,吴燕青却不清楚内情,在路上就拨通电话,叫他那位律师朋友去梦湖美蛙饭店碰面。包间和酒席早就准备好了,这桌酒是为了庆祝成天乐出来,而捞出成天乐的谢宗霖律师却被赶下了车,又来了一位黄裳律师。

成天乐一进门,就反应过来为什么吴燕青在路上会说那样的话?他们来的时候有点堵车,黄律师先到了,他一看到成天乐就主动走过来鞠躬握手道:“成总,我叫黄裳,是一名律师。吴老板刚才已经把您的情况简单的说了,请不必担心,我一定会尽心帮忙的。法律上这不是什么大麻烦,费用也不是大问题。”

这位黄律师的态度与那位谢大律师截然相反,他对成天乐不仅仅是有礼貌而已,而且是相当的恭敬,恭敬中甚至还带着几分惶恐与忐忑。成天乐与他握手时,就感应到此人带着某种不察觉的生机特征,竟然也是一位妖修。

吴燕青与黄律师是好朋友,关系要比他和花膘膘铁得多,因为他们在尚未化为人形时就认识了,互相知根知底、先后混入人间,这些年来更是互有提携帮助。而如今也是各有各的身份事业,无事并不打扰对方,往来虽少交谊未变。就因为黄裳也是妖修,吴燕青担心成天乐会有所忌讳,再加上花膘膘又推荐了谢宗霖,所以原先没找黄律师来。但路上闹了那么一出,吴燕青还是请来了黄裳。

而黄裳早就从吴燕青那里得知,梦湖美蛙饭店里曾有一个小打杂叫成天乐,后来到了飞腾公司的外汇交易部当总经理,竟然是一位深藏不露的高人。此人识破了吴燕青的身份却不点破、仍然以平常人相交——这才是真正修行高人的气度和心境啊!

今天见到了“传说”中的成天乐,黄裳的如此态度当然不足为奇,反倒让成天乐很惊讶也很不好意思。

“耗子”又在暗中嘀咕道:“这个黄律师也是妖修,而且和吴燕青是朋友,看他的反应,可能与吴燕青是一样知道你有修行。妖修最怕的就是人间修士,恐怕也搞不清楚你的底细,而且以为你能看破他的身份。”

成天乐暗中答道:“我一见面就看出来了,这黄律师就是个妖怪!……奇怪啊,吴老板从去年过年开始就应该修炼了敛藏神气的法诀。假如今天我和吴老板是第一次见面,他又不施展法术的话,我是看不出来的,而这个黄律师怎么不会呢?”

“耗子”又分析道:“可能是他的修为还不如吴老板,或者吴老板没有把那种法诀告诉他。妖修之间总是各有秘密的,朋友又不是师徒!”

它猜的对也不对,以吴燕青与黄裳的交谊,还不至于有太多藏私。但那套法决是花膘膘“传授”吴燕青的,并特意叮嘱过不要告诉其他人,吴燕青也不好自作主张。

话说到这里就没法再嘀咕下去了,因为宴席已经开始。大家都纷纷向成天乐敬酒,说着安慰与祝福的话,并且帮着一起骂毕明俊。樊师傅做完菜,也跑到来一起吃饭;吴小溪也擅离职守溜了上来,而吴燕青这次没赶她下去。

酒席上一共十人:成天乐、吴燕青、毕然、南宫玥、时强、张潇潇、吴贾铭、樊师傅、吴小溪、黄律师。不多不少正好坐满一张圆桌,恰巧是五个人加五个妖怪,还有一只看不见的“耗子”。

不论今天来的是人是妖,成天乐都充满感激,不停的喝着酒、说着感慨的话,颇觉患难见真交啊!酒下的很快,话题也就聊开了,大家都请黄律师分析成天乐现在的法律处境。专业人士一开口果然不同,黄裳律师的说法完全不一样,成天乐在法律上的麻烦,根本不像谢宗霖说的那么严重。

127、淡定如常,起伏笑对风浪

127、淡定如常,起伏笑对风浪

且不谈毕明俊销毁了几乎所有的财务资料、而成天乐在合同以及日常业务流程中签错了名字,这些会给那些想起诉他的人收集证据带来极大的麻烦,最重要的一点,成天乐与飞腾公司仅仅是雇佣关系,没有证据证明他在职务工作上存在过失、给客户带来了损失。

外汇交易部并不是一个独立法人,成天乐也不是法定代表人,所以成为共同被告、承担连带赔偿责任于法理上不成立。就算有人起诉他,也有办法能让法院立案,想打赢这种官司也几乎是不可能的。私下里的猫腻就不多说了,假如真的能够罔顾法律事实把这个案子告赢了,那么花的代价也会远超出一般人的想象。

成天乐听得连连点头,忍不住插了一句:“那个谢宗霖可不是这么说的。”

黄裳冷哼一声道:“成总不会不明白他那种人想干什么吧,无非认为你也在这件事中私吞了客户的资金,或者手里有一笔非法收入,想敲诈而已。而且我也清楚,谢宗霖被你赶下车之后一定会怀恨在心,说不定会主动联系那些客户。同在一个圈子里混,我太了解这个人与这种人了。”

成天乐这人很实在,又开口问了一个很实在的问题:“黄律师,假如你代理我的案子,怎么收费啊?”

黄裳又笑了:“这种案子难度很小,像你这种情况,我一般按标的额百分之三左右收费。假如标的额非常大的话,可以谈个固定费用。具体到飞腾公司的情况,可能涉及到不止一起诉讼,但我做为代理人准备的材料都是一样的,所以后面其他的案子,按出庭次数收费就可以了,不必再谈标的额的比例……”

吴燕青听了很多法律专业问题,已经有些不耐烦了,追问道:“黄裳,假如你接这个案子,到底想收成总多少钱?说出来就是了!”

黄裳一摊双手:“假如真有人告成总的话,准备材料以及诉讼费用,我就收个固定数——五万块。打完第一个官司,其他的客户也就不会告了,就算万一还有人连续起诉成总,那我按次数收出庭费就可以了,这些到时候再说。”

成天乐一激动,差点没把酒杯给打翻了,这个黄律师比他还实在啊,让谢宗霖说的那么严重的大案子,人家才收五万块钱,如果后面还有连续诉讼的话,人家也不多加钱了,只收每次跑腿的辛苦费。这笔钱成天乐能出得起、也愿意出,他双手端起酒杯道:“黄大律师,我谢谢你!你再多收点其实我也出得起,什么时候付钱啊?”

黄裳也双手端起酒杯道:“成总不必客气!也更没必要着急,这些都是法律上的准备,现在还没人告您呢,给我钱干什么?今天只是喝酒聊天而已,假如真出现了这样的事,我当然愿意代理您的案子,就按刚才说的办。其实说句实话,需要担心的根本不是这些问题,我可以肯定的告诉您——没人会上法院去告您。”

南宫玥眨着眼睛不解的问道:“黄大律师,你怎么能肯定没人会去告成总呢?”

黄裳解释道:“除非是哪个二百五受了谢宗霖那种人的挑唆,才会干出这种没头脑的事情。但交易部的那些大客户,能拿出几百上千万的钱去炒外汇,谁是简单人物呢?只要稍微咨询一下,就知道这个官司很难打赢,就算费好大的气力疏通关系赢了一审,也很难过得了二审、终审。退一万步讲,打赢了也执行不了,除非能把毕明俊连人带钱抓回来,而成总是不可能去赔的。”

成天乐苦笑道:“我也赔不起啊!”

黄裳接着说道:“这不是赔得起赔不起的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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