顿首再拜!
124、真人露相,岂容杂鱼相欺
124、真人露相,岂容杂鱼相欺
已经走出了看守所大门所在的巷子,来到了大街边,成天乐一抬头就知道吴贾铭说的是谁了。张潇潇也来了,还开着一辆车,但刚才她没去看守所门口,就在街边等着。吴老板开来了他的那辆白色宝马、吴贾铭开来了半旧的富康、张潇潇开的是一辆小别克,一溜三辆车停在路旁。
回去的路上,成天乐坐的是吴老板的宝马,这回他不是司机,而是享受了一次吴老板做司机的待遇。在车上,吴燕青向他介绍了谢宗霖谢大律师,这位律师今年四十出头,在律政、司法界都很有影响,早年的一批同学亲朋在司法系统很多已身居要职,人脉关系极为深厚,尤其擅长代理民事经济纠纷案件,有很多不可思议的胜诉案例。他不仅能胜诉,还有足够有力的背景关系帮助代理人执行,是个有名的大律师。
……
成天乐目前的情况,警方是否拘留在两可之间。因为谢大律师的出马,李轻水虽然不太情愿,但手里没有过硬的证据材料,所以还是把成天乐给放了。
李轻水想把成天乐扣下,一方面是因为不甘心,他觉得这个案子毫无突破线索,另一方面其实也是担心成天乐的安全,怕他出去之后这个证人莫名其妙就会没了。如今的苏州城中最想找毕明俊的可不是警方,有人会不惜代价追查任何可能的线索。
成天乐走后,李轻水进了看守所找来值班警察问了几句,结果令他很惊讶。监视器上能看见囚室里的情况,昨天这一夜什么都没发生,成天乐就在地铺上坐了一夜,而那六个打了招呼准备给成天乐一点颜色看的歹徒,竟然老老实实的在对面的四张铺上也坐了一夜。
天亮之后这伙人才挨个过去一副点头哈腰的样子,接受成天乐的问话,就像见到了他们真正的老大。成天乐出去的时候,这六个人站成两排呈夹道欢送状,态度恭敬无比。
李轻水非常纳闷,于是把那六名歹徒中的老大叫到狱警办公室来问话——昨天夜里到底怎么回事?此人名叫康小甲,也是个小有名气的混混,犯过的事情不少,他站的笔直,诚惶诚恐的答道:“报告政府,这个人我们认识!”
李轻水皱眉道:“你们怎么会认识他呢?”
康小甲低下了头,一副老实巴交的样子交待道:“我们曾经看见他一个人经常开着一辆奔驰车,好像是很有钱的样子。后来打听了一下,就是个外地来打工的,并没有什么身份背景,所以就起了交朋友的心思。”
李轻水“哦”了一声道:“你们还真会交朋友,好事没少做啊,结果怎么样呢?”
康小甲:“报告政府,朋友没交成。”
李轻水一拍桌子道:“说详细的经过!”
康小甲:“那天晚上他上班,开车经过一条人很少的路,也不知道谁放了几块大石头在路上。他停车下来,我们就想过去帮忙,同时也攀攀交情。那石头挺大的,帮他搬开总要付点辛苦费吧?结果他不领情,我们就谈崩了……然后我们有好几个人就进了医院。当时都没看清楚他是怎么出手的,身手太好了!难怪会那么拽,我估计不是少林寺就是武当山毕业的。今天又看见他,被铁笼子关在一起跑都没地方跑,我们这几条小杂鱼哪还敢过去乱攀交情?”
李轻水又盘问了几句,但是康小甲的回答并无破绽,时间地点人物事件都交待的非常清楚,只是在说法上尽量回避了自己的法律责任,也没有说出受张潇潇雇佣的事,其他的一切都是事实。在警察面前说实话是最好的自我辩护方法,假如李轻水真想去查的话,也确实能查出这几个人的就医记录。但李轻水可没闲功夫管他们的事,盘问一番后就将康小甲打发回去了。
李轻水会盘问康小甲等人, 其实成天乐早就想到了,在他出去之前就叮嘱过这六个人该怎样回答。就算再笨的人,连续经历了传销团伙和飞腾公司这样的骗局,又走了一圈局子,很多事情也能想明白了,更何况成天乐并不笨!
有人对康小甲等人打招呼要收拾他,他们却没动手,那就要给警察一个合理的交待,最合理的解释就是曾经发生过的事情。成天乐不得不“暴露”自己有“功夫”在身,这样也能合理解释他为什么敢出去。
就目前掌握的情况,在李轻水看来,成天乐也是没什么犯罪嫌疑,只是一个被人利用的糊涂蛋而已。但这个糊涂蛋竟有一身好功夫,而且还能惊动谢宗霖这样的大律师,这让李轻水的心里又泛起了嘀咕,觉得此人有了新的疑点,一定不能轻易的放弃追查。
他能想到易老大等人会去找成天乐麻烦,心里甚至还有一丝幸灾乐祸的期盼,因为他早就看易老大不顺眼了,看谢宗霖则更不顺眼!成天乐跟谢宗霖混在一起,恐怕也不是什么好东西,那就让他们去狗咬狗吧,说不定能咬出什么线索来。
……
不提李轻水有了新想法,成天乐正坐在车上与谢律师交谈。谢大律师是吴燕青找来的,但以吴燕青的面子,原本也是请不动谢宗霖的,此人是花膘膘推荐的。吴燕青听说了成天乐出事的消息,心里非常后怕也非常后悔,觉得自己做错了事情、很对不起成天乐。成天乐会不会找他算账是一回事,他本人得主动想办法弥补啊。
想当初就是他发现的成天乐有修为在身,出于本能的警觉,去找花膘膘商量对策。花膘膘出了个主意把成天乐从饭店弄走、去交易部做总经理。他们本以为成天乐只是一个懵懂的人间小修士,后来才“发现”成天乐竟是“深藏不露的前辈高人”。
在吴燕青看来,成天乐早就识破了他的妖修身份,却仍然能以平常心相处,既没有点破还暗中给了他不少指点,这让吴燕青很是感动也很感激。如今飞腾公司出了事,回头再看,当初是他和花膘膘合谋,把成天乐推进火坑里的啊!
这件事成天乐本人是不知情的,就连已失踪的毕明俊也不清楚是他俩干的,但是成天乐这样的“高人”未尝查不出来啊。但他们事先也不知道毕明俊会玩这一手,如今赶紧收拾残局吧。于是吴燕青找花膘膘,花膘膘通过私人关系找谢宗霖,先把人捞出来了。
此刻谢宗霖正在车上和成天乐谈案情,成天乐也没什么好隐瞒的,把自己知道的情况都交待了,甚至包括合同上面签名的错误。正在开车的吴老板愕然道:“原来你叫成于乐?天呐,这么长时间以来我都不清楚,真人不露相啊!”
成天乐很不好意思的解释道:“什么真人不真人的!从小朋友们都爱叫我成天乐,叫来叫去我自己都习惯了,想当初在饭店,我真不是故意的!”
谢宗霖却插话问道:“那么你在合同以及各种单据上的签名都是成天乐,是故意的吗?”
成天乐苦笑道:“只有合同上是故意的,其他的都是顺手,请问有什么讲究吗?”
谢宗霖解释道:“据我所知,毕明俊将飞腾公司的财务资料销毁的很彻底,只有其他的资料可以做旁证。你与飞腾公司仅仅是聘用关系,并没有参与诈骗犯罪的行为,在刑事上是没有责任的,检察院并不能对你提起公诉。
成天乐拍了拍胸口道:“谢律师,听您这么一说,我总算松了一口气。”
谢宗霖却语气一转道:“但是在民事方面,你可能面临着法律纠纷。虽然地下外汇交易不受国家法律保护,赔赚都是客户自己的事情,但是客户与飞腾公司的委托投资关系是存在的,要承担相应的民事责任。毕明俊虽然跑了,但你是交易部的直接责任人,别人有可能把你作为共同被告告上法庭。如果对方胜诉的话,你可能要承担连带赔偿责任,到时候就看法院会怎么判了!”
这番话把成天乐给吓着了,眼巴巴望着这位知名大律师道:“您是专家,能告诉我该怎么办吗?”
谢宗霖很自信的说道:“如果你的委托代理人也就是律师,业务能力很强的话,根据现有的材料是可以帮你胜诉的。就算有人把你作为共同被告告上法庭,只要诉讼与辩护材料准备的充分,抓住对方的弱点与破绽,你也不必承担连带赔偿责任。”
成天乐叹了一口气道:“是我的责任,我一定会去面对的。但钱不是我卷走的,我也从来没骗过客户,我的工作就是尽量帮他们去赚钱。钱应该找毕明俊去要,但我也有错,一定会想办法把毕明俊给揪出来,否则我会永远不安。”
在谢宗霖眼里,成天乐就是个被人利用的傻小子。但成天乐也是一名度过魔境劫、修炼成丹的修行人。他所练成的可不仅仅是神通法力啊,也有处世的心境、遇事的看法,不如此又怎么度过那魔境的考验呢?他说的话就是对此事的态度,就像面对魔境一样,这件事中他该承担的责任,他会去承担。
封推感言暨答谢诸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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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公子顿首
125、巧舌冠冕,难掩獠牙青面
125、巧舌冠冕,难掩獠牙青面
谢宗霖律师却摇头道:“抓毕明俊不是你的事,那是警方的责任,你现在要做的就是准备好应对民事诉讼。”
吴燕青忍不住插话道:“谢大律师,听您的口气很有把握,那我们就请您来代理呗!”
谢宗霖笑了:“我就是为这件事来的,否则就算花总打了招呼,我也不会专门为了办个取保候审跑一趟。毕明俊卷走了三点七个亿,涉及客户二百一十六名,标的额很大啊,所以我才会感兴趣的。成天乐,如果你请我代理的话,有些手续问题是先要说清楚的。”
他们就在路上说起委托代理的手续来,谢宗霖把事情说得很可怕,假如成天乐真的作为共同被告被起诉的话,可能会承担巨额连带赔偿责任,但假如由他代理,绝对有把握胜诉。律师干活当然要收钱了,谢宗霖很大度的表示愿意接受风险代理,也就是胜诉了才收钱,算是给花总一个面子。
谢大律师是按照涉案的标的额收费的,开口就要了百分之十五的代理费,这一句话让吴燕青和成天乐的脸色都变了。什么意思呢?举个例子,假如有人起诉成天乐,向他索取的连带赔偿是两千万。而谢律师把官司打赢了,成天乐不必赔钱,那么付给谢律师的代理费就是两千万的百分之十五——三百万!
成天乐问清楚之后目瞪口呆道:“我哪有这么多钱请您?就算有人告我,从法律上我不用赔一分钱、官司都能赢,也付不起您的律师费啊!”
谢宗霖看着成天乐似笑非笑道:“成总,我调查过,你做交易部总经理这段时间,是业务增长量最好、客户资金存量最高的时期。毕明俊卷款逃跑了,你这个总经理难道就没积攒点什么吗?如今是为了回避法律责任,该出血的时候就得出血。”
听他的意思,居然认为成天乐在外汇交易部捞了不少好处,既然毕明俊没干正经买卖,那么成天乐这位总经理私下里也应该有不干净的收入。只不过现在毕明俊跑了,没有办法查到成天乐头上而已。而且他说话的语气,竟隐约有怀疑成天乐和毕明俊合谋的意思,分明在暗示毕明俊卷走的钱当中,成天乐应该也有一份,可能早就私分过好处,否则毕明俊也不可能绕过成天乐做的干净漂亮。
成天乐只得一摊双手道:“谢律师,你恐怕是误会了!我在交易部每个月拿到手的工资只有六千多,另外还拿过两次奖金,税前合计二十万,除此没有别的收入,也没有拿过不该拿的钱。”
谢宗霖仍然笑道:“这是当然,成总,我明白的!从法律角度,你在飞腾公司只有合法收入。我既然愿意代理你的案子,在这方面是不会让人抓住你的把柄的。”他口中虽然说明白,但其实还是误会了,总之不相信成天乐没捞钱,只是从法律角度认为他做的干净,却用心照不宣的暗示语气,不把话明说。
吴燕青用商量的语气道:“谢大律师,你的代理费比例是不是收的太高了,能向下浮动浮动吗?事情都可以商量嘛。”
谢宗霖的神情很矜持:“以我及我们事务所的能力与影响,我收这个比例是不高的,况且我做的还是风险代理,不胜诉是不收钱的。这还因为成总是被告,所以我才收百分之十五;要是接受原告委托向别人索赔的话,我的代理费比例是百分之三十。”
这位大律师的语气分明是在告诉吴燕青与成天乐——我敢收这个钱,是因为我值这个价!
成天乐沉默不言,坐在那里面无表情也不知在想什么。吴燕青仍然陪着笑脸协商道:“可是这些案子可能涉及到的金额太大了,总共有三个多亿呢!假如每个客户都来告,就算成总把官司都打赢了,岂不是还要给你四五千万!他又没有拿客户的一分钱,哪有道理给律师这么多?”
谢宗霖叹了一口气道:“唉,国人就是缺乏法律意识啊!假如在美国,人家就不会像你这么想,这样的事情太正常不过了!……但你也别担心,成总绝对不会出这么多钱,实际上他只要花很小的代价就能回避所有的法律纠纷。”
成天乐又开口道:“哦?这是怎么回事呢,我究竟需要花多大代价呢?”
谢宗霖不紧不慢的解释道:“刚才吴老板的计算方式是不对的,你最多负连带责任,就算法院判你败诉,也不可能要你全额赔偿。另一方面,从司法实践上看,这个案子也不可能是集团诉讼。如果第一个客户来告你,其他的客户都会观望,假如他胜诉了,其他人都会抢着起诉;但如果第一个人败诉了,其他的客户也不会白费功夫再起诉你。所以我们只要把第一个或前几个官司打下来,就解决问题了,你付出的代价并没多大。”
成天乐追问道:“谢律师以,您的专业眼光看,什么人或者哪几个人会首先起诉我呢?”
谢宗霖答道:“当然是交易部里资金量最大的客户,他们的损失最严重,而且本人也是最有实力和地位的,请得起最好的律师来告你。”
成天乐低下头道:“交易部里的大客户,每个人的资金都是上千万,就算有一、两个来起诉我,你把官司打赢了,避免了所有的法律风险,我也得给你几百万,不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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