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宇文霆却摇头道:“如果你真想谢我,这些东西就一定要收下,否则反倒是让我为难了!”
成天乐纳闷道:“怎么会让您为难呢?”
宇文霆也让他弄得有点没脾气了,心中暗道这小子要么是心机深不可测要么就是糊涂到家,只得实话实说道:“周峰擅自用听涛山庄的名义,登门向您求取金线鼠,还自己弄错了,点名就要那只黄鼠狼,不留东西就空手把黄鼠狼拿走了。就算成总没有戏耍之意,在外人看来,他也是自取其辱被你涮了。
而你当时根本没说那黄鼠狼就是金线鼠,周峰自己拿了东西来换,应该信守承诺,就那么走了算怎么回事?尊长外出由我代掌听涛山庄事务,不是连我和听涛山庄都跟着丢人嘛!假如你是我,又该怎么处置呢?相比之下,这点东西又算什么?
明知那只是一只普通的黄鼬,仍然完成承诺,这才是世家大派的做法。如此一来,要说丢脸的话,也只有那周峰一人出丑了!否则等尊长回来,连我都要受呵斥。我也知道此事能成全我的声望,所以是我求您,成总,就请您受点委屈吧。”
听到这里,成天乐脑海中突然闪出一个前不久刚接触过的词,就是“危机公关”。宇文霆分明想借这件事对内收拾那个周峰,对外也增添听涛山庄和他本人的威望,反正木匣里的东西又不是宇文霆私人的,做个顺水文章何乐不为?
这么做,对宇文霆本人没有损失只有好处。如果成天乐收了东西,当然得了实惠,只不过可能背地里被人议论两句,所以宇文霆才会说让他“受点委屈”。想到这里,成天乐呵呵傻笑道:“这我多不好意思啊?明明是得了实惠,还被您说成是受委屈,收了您的宝物还像帮了多大忙似的。看来不收都不行了,那就多谢啦!”
宇文霆也起身抱拳笑道:“我也得多谢成总!往后若有人问起这件事,成总如实相告便是——是在下登门相求,你不得不收的。”
宇文霆告辞离去之后,成天乐捧着木匣看了半天,简直有点不敢相信这些东西真成了自己的?话都说到那个地步了,宇文霆的态度又那么坦诚,他确实不得不收,等回过神来才在心中暗道——前辈就是前辈,这宇文霆真会做事做人,可比那周峰强太多了!(未完待续)RQ</p>
255、明若昧,广德若谷若不足
成天乐是直叹气啊,感慨世上真有高人。这本来是一件结梁子的事情,却让宇文霆办成了结缘乐事,变成成天乐欠宇文霆一个人情。这些人办事的手段一个比一个高明,比如孔天晶、比如梅兰德、比如宋召南、比如宇文霆,相比之下,成天乐觉得自己的脑筋简直有点不够用了。
吃完午饭后,成天乐坐车离开了宁波,背包里除了随身的换洗衣服与那幅神奇的画,还多了一个小木匣。看来好人有好报,来一趟宁波,他赚了五十万税后纯收入,吴贾铭也跟着赚了十万外快。
最重要的是,不仅收服了金线鼠盛龙,而且带回了听涛山庄所赠的宝物,这些东西真是来得莫名其妙啊,让成天乐颇有些哭笑不得。一路上成天乐看似闭目养神,其实耳边热闹得很,“耗子”一直在元神中嘀嘀咕咕、兴奋得不得了——这回可真是拣到宝了。
“耗子”挺爱琢磨事的,有时候还有点小心眼,但它也非常佩服宇文霆。在“耗子”看来,当“领导”的就应该那么做事,它曾经也当过领导嘛、懂其中的门道。周峰拿走了自己点名要的东西,却没留下准备交换的东西,虽然只是一只普通的黄鼠狼,但以听涛山庄的名义做事,问题可能就严重了。
这样一来,往后听涛山庄弟子想和别人交流“宝物”时,谁难免都会想到这回事,心里先就不愿意惹麻烦了。“耗子”还分析,那个周峰和宇文霆可能不是一路的,就像在一个大单位里他们不是一个派系的人。宇文霆这么做不仅是维护听涛山庄的门风,也是借机在收拾对方。
想当初在外汇交易部的时候,毕然、时强是成天乐这边的人,而那副总经理和财务就是另一个派系的,“耗子”既然经历过,也很自然的这么去理解。
“耗子”对听涛山庄也很感兴趣,知道那是一个很大的“单位”,是由有修为在身的人组成的、以秘法传承为体系。它向成天乐建议。以后也可以搞个什么山庄或门派,反正手底下不缺人,把那些大小妖怪好好组织一下便是了。
“耗子”姑妄言之,成天乐姑妄听之,虽然没有太当真,但是想想也觉得挺有意思的。假如真成立那么一个“组织”,除了他自己之外,剩下的全部不是人啊!
“耗子”最感兴趣的是那三枚澄黄色的丹药与一块带金点的石头。当着宇文霆的面,成天乐没好意思问那些究竟是什么东西,否则也太没面子了。他看那丹药很像法诀中所记载的黄芽丹,可是石头根本就没听说过、不知道叫什么名字?而听周峰或宇文霆的语气,似乎根本没必要说,成天乐理所当然就应该认识。
“耗子”嘀咕道:“那丹药一定是黄芽丹,和法诀中记载的是一模一样的,你是自己吃呢,还是留着呢?”
成天乐:“丹药有助修炼,需要服用的时候就服用。留着干嘛,搞收藏增值还是拿去卖钱?……至于石头嘛,暂时还是不要动它,我们还没搞清楚是怎么回事呢,到时候说不定还要还人家。”
“耗子”有些眼馋的说:“你现在攒的宝贝也不少了,嗯,家底就是这么攒出来的!可惜我没法服丹药,否则的话也会让我修为更进的。”假如不是在车上,旁边还有司机和吴贾铭,“耗子”就想钻出来研究研究那新得到的宝贝了。
……
就在成天乐刚刚离开宁波不久。宇文霆拨通了一个电话道:“颂扬啊,幸亏你那天去工地了,又把情况告诉了我。要是我这个代掌门一时不查被蒙在了鼓里,回头必受责罚。”
艾颂扬在那边答道:“成天乐也算是我的朋友,既然碰上了也不好坐视不理。但我见到仙人指路卷出现,也觉得蹊跷,珂珂师妹与周峰若还不知趣。恐怕连累听涛山庄自讨没趣,所以赶紧告诉了师父您。”
宇文霆:“你既救过那成天乐的命,却连他的师承来历都查不出来。难道一点眉目都没有吗?”
艾颂扬在电话中苦笑道:“真是一点眉目都没有,这个人就像凭空冒出来的!去年我救他的时候,他的修为尚弱、甚至尚未出师,而今年我在宁波再见他收服那金线鼠时,修为精进神速。以常理判断,他一定有高人指点且天资出众,可这个人我认识很久了,简直是一头雾水啊。”
宇文霆:“以常理判断?你既然这么说,难道不符常理吗?”
艾颂扬:“是啊,那是个缺心眼的傻小子!让人骗过不止一次了,我看他真不像是装的,对江湖手段和修行诸事简直是一窍不通。资质嘛,说实话我没看出来有多好,就连平常人都有所不如,更别谈什么上品根器了。”
宇文霆:“照你这么说,他连修行门径都入不了,此人一定另有所长。”
艾颂扬:“那倒是,绝不能说此人一无是处,仔细想想其实优点很多。此人看似混沌却是清明未开、心境浑然,并非不识险恶而是心无险恶。其实我挺愿意和他打交道的,看见他就觉得挺开心的,和这种人办事情一点都不累。”
宇文霆微微惊讶道:“如此说来,此人似有染化之妙啊,与通常所说的根器不同,而是为人立世根基,有意思、有意思,看来他的修炼别有机缘。这世上有大隐之士非你我所知,一时动念结缘收了这么一个弟子也很难说,你既与他有结交,何不借此机会现身说明自己的来历呢?”
艾颂扬却说道:“我与他就是在些市井中结识,并不以别的身份,他是真糊涂也罢装糊涂也好,还是暂不刻意挑明这些的好,有机缘再说。况且我曾救过他,此时上门挑明来历,有示恩索报之嫌,我再问他什么话,就算他不方便说、碍于恩情又不好不答,这又何必呢?他只要继续修炼,知道我的身份是迟早的事,其实我也想看看——这傻小子啥时候能明白过来?”
宇文霆笑了:“你能这么想很好,也不枉我这些年的指点。但你也别以为人家真就是傻小子,我看此人的心性,倒很有几分太上所言‘明道若昧’的味道。若非如此,那一定是真正的深沉不可测之辈!”
艾颂扬:“深沉不可测?不可能,他其实简单得很。”
宇文霆:“是吗?太上又言‘上德若谷,大白若辱,广德若不足’。若真是这样,倒是最不简单了!”
艾颂扬:“倒也没这么夸张,他不过是在此道中途而已,修为尚浅。”
宇文霆有些突兀的问道:“颂扬,依你看那仙人指路卷是因何出现,是为了帮这个成天乐吗?”
艾颂扬:“我看不像,不过就是收服一只金线鼠,用不着出现这种东西吧?削个水果却用雷神剑的事情,实在让人想不通,我看那不是冲着成天乐来的,而是冲着听涛山庄。”
宇文霆:“哦,此话怎讲?”
艾颂扬:“弟子不敢说。”
宇文霆:“你这语气分明就是有话要说,师父今天让你说出来便是。”
艾颂扬:“我认为那是一种警告,针对珂珂师妹也是针对听涛山庄,甚至针对天下各派。如今各派高人前辈远赴海外,留下这些晚辈弟子看家,更应该注意约束行止,否则外面的事还没搞定,自家却闹了笑话。……珂珂的性子确实太骄纵了,听涛山庄上下恐怕都有点责任。
想当年,各派前辈都认为珂珂小姐与三梦宗大弟子丹紫成将成为一对道侣璧人,以老爷子与石野盟主的私交,各派高人也乐见其成,寄望听涛山庄这一脉将来能发扬光大。可如今丹紫成已经是金丹大成之真人,却绝口不再提这茬,天下同道虽然也是谁都不再提,可也令听涛山庄尴尬啊。师父,您说事情为什么会这样?”
宇文霆叹了一口气:“不喜欢就是不喜欢,道理很简单,就三个字——看不上!这种事情讲究你情我愿,尊长也无办法勉强。幼年之时各派高人刻意栽培接引,只是福缘而已,结果如何却要看各人自己了。”
艾颂扬:“道理虽如此,但那丹紫成可曾说过珂珂小姐一句不是?珂珂小姐心高气傲也就罢了,偏偏自称三梦宗大弟子她根本不放在眼中,提及其尊长甚至都有几分不敬。她已经不是小孩子了,难道还认为那是童言无忌吗?前辈高人曾垂青于她有意促成美事,但成与不成在于自择,赐福缘甚多,又没有得罪过她!”
宇文霆:“有些没趣事,确实是自找的,比如周峰去要什么金线鼠,却拎回来一只黄鼠狼!你的意思是认为——仙人指路卷的出现,是在质问听涛山庄对晚辈传人管教无方?”
艾颂扬语气有些吞吐的说道:“恐怕还不止这么简单,听涛山庄是世家传承,晚辈中珂珂如天之骄女,如果积习不改,若听涛山庄传到她手里,那不是凭空生事端吗?今日之事,是在给宇文霖师伯难堪啊。江湖同道中已有所风传,说什么本门有夺嗣之争,像周峰那种人也不希望传言成真,所以师父您的弟子平日多受排挤……”(未完待续)
256、知足乐,物尽其用人因才
宇文霆打断他的话道:“你也跟着嚼舌头,在这里妄议尊长吗?我的弟子多受排挤?难道你自认为受委屈了?”
艾颂扬赶紧解释道:“弟子不敢!本是不想说这话的,既然师父今天让我说了,我就把它说清楚吧,否则总憋在心里也不好。老爷子这几年只让宇文霖师伯打理家主事务,却并未正式传掌门之位,也不知哪里传出的风声,说老爷子对大师伯心存疑虑,说不定会把掌门之位传给师父您。所以有些人会看您不顺眼,师父也应该知道吧?”
宇文霆呵斥道:“荒唐!数百年修行世家法嗣传承,哪有那么简单?否则听涛山庄早已不在了!这又不是开个公司选总经理,你尚未领悟大成境界,有很多事是想不明白的,不过是在那里妄议而已。”
艾颂扬:“弟子知道荒唐,只不过想告诉师父有这种情况而已。今天的事,其实对师父十分有利,也该借此机会整治整治听涛山庄的门风了,树大有枯枝啊。老爷子看似不理会,但心中不可能不清楚,就看师父您怎么做了?这件事情,师父干得很聪明很漂亮,弟子非常佩服!”
宇文霆:“你认为师父我糊涂吗?有些事不需要你多说,为师倒不是为了干得聪明漂亮,只是理应如此而已,这就是你要想明白的!……颂扬啊,我特意让你离开宗门,到市井中磨练,就是不想让你和有些人一样瞎琢磨这些无聊事。对修行没有半点助益!”
艾颂扬:“弟子明白,一直都明白!弟子惭愧,始终没有突破大成真人之境,辜负了师尊的期望。”
宇文霆:“这有什么好惭愧的?修行不是想突破就能突破,假如这么说,世人谁不想成仙呢?听涛山庄如今晚辈弟子中,也无一人金丹大成。你有此念。是精进缘起亦是心境挂碍。仅仅是明白还不够,你能看透算你聪明,但看透之后呢?不到金丹大成境。不要妄谈法嗣传承事,连想都不必去想。……不要再说成天乐是个傻小子了,学学人家的优点吧。正是你所缺的。”
艾颂扬:“弟子谨从师尊法旨,但是——师父听明白弟子的意思了吗?”
宇文霆:“你兜了这么大一个圈子,无非是想说这件事可能也是冲我来的、给了我一个机会。你心里就是这样想的,对吧?……有些事,当为则为而已,我已告诉你不要妄议、也不必再多想,安心做好自己的事情吧。”
挂断电话之后,远在苏州的艾颂扬若有所思,还是站在那里想了半天,不禁露出了一丝苦笑。喃喃自语道:“师父啊师父,弟子一直小看你了!……成天乐啊成天乐,你小子可真能搀和,跑到宁波抓个黄大仙,竟然卷入了听涛山庄的夺嗣之争。自己还不知道吧?一件小事却成了一个大契机,假如真是这样,那区区三枚黄芽丹和一块洒星青金,远远不够表达谢意啊。”
……
成天乐不可能知道这些内情,他还为莫名得到的“宝物”有些不安呢,看着好东西当然眼馋。那三枚丹药正是修行所需,要在最适当的时候服用,至于那块弄不明白的石头他暂时不想动,万一将来人家后悔了怎么办?
回到苏州的公寓,成天乐简单收拾了一下东西。一直住公寓他也没有太多行李,除了那台“受贿”的笔记本电脑、从外汇交易部“买”回来的椅子、四季的换洗衣服,就是那些“宝物”了,包括狈牙法宝、一套飞石法器、一个木匣、一幅神奇的画卷。
大名鼎鼎的“捉妖大师”成总,就这么点儿家当,看上去挺寒酸的,假如说出去,不论是修士还是普通人,估计都不会相信。但成天乐却很知足,马上就有大宅院住了,手里的积蓄已经有八十万出头了,他自我感觉从来没有这么富足过、日子已经过得舒服得不能再舒服了。
其实成天乐还有一件法宝,就是南宫玥托吴贾铭转呈“前辈高人”的那串香檀木手珠,成天乐已经有法器了,觉得对自己的用处不大,上次在收服禇无用的时候,他把手珠交给了张潇潇,回头就干脆送她了。
这让黄裳、吴燕青、禇无用等妖都很羡慕,虽然他们手中的法宝也不比那串手珠差,可是“赐器”之举的含义不一样,一般情况下是师父在正传弟子出师的时候才会这样做。禇无用甚至感慨,美女就是美女,狐狸精当然比他们讨人喜欢。但成天乐可没想那么多,他就是觉得自己有法宝,而黄裳等人可以自行炼器,这串手珠正合张潇潇所用,很自然就给了。
如果说“成总”刻意想“栽培”过谁,就是和他在一起混的时间最久、也帮他办事最多的吴贾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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