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文本想先瞒着妻子,女人心眼小,知道了肯定跟他闹。只要做完手术喜武脱离了危险,生米已经做成了熟饭,她再闹也晚了。可万万没料到她这么快就知道了。见喜文支支吾吾,苏红梅明白这事是真的,当时就坐到地上号啕大哭:“我一锄一锄开出来的地,汗珠子摔八瓣栽上的树苗,实指望成了材靠它盖房子娶媳妇,想不到就这样归了人家呀……”
喜文急了,呵斥苏红梅别在这里丢人现眼。苏红梅揪住他的衣服哭闹:“你不如连我也卖了,把儿子也卖了吧……”
喜文又急又气,“啪”的一巴掌打在苏红梅脸上。苏红梅一下子停住了哭闹,捂着脸狠狠地瞪了喜文一眼,一转身冲出了病房。
五
喜文冷静下来想起苏红梅在这里人生地不熟,万一走丢了怎么办?他赶紧追出去。
喜文在医院外面没有找到苏红梅,赶紧坐车赶到长途汽车站。他在开往县城的车上找,却没见到,失望地又回到售票厅,突然看到苏红梅正走进来。原来她不识字看不懂站牌,又舍不得花钱坐出租车,是一路打听走到车站的。喜文把苏红梅拉到一旁,问她:“这得病的要是你兄弟,你也不救他,眼睁睁地看着他死吗?”
这下苏红梅没说话?他们家姐妹四个,只有一个弟弟。这可是全家的活宝贝,从小放在手上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惯得这弟弟,从小到大三天两头惹是生非,经常要几个姐姐拿钱为他“摆平”。苏红梅过日子精细,可为了弟弟却十分大方,不久前弟弟骑别人的摩托车出去玩却给人家撞坏了,几个姐妹凑钱买了新摩托车赔人家,苏红梅一次就拿了2000元“集资”款。喜文这一问正触到了她的软肋,要是她弟弟得了这样的病,别说是出钱,只要能救活弟弟,要她的命她也不在乎。所以现在喜文这样问她,她哑口无言。
“你要说一句,你弟弟病了也不出钱给他治,我马上去医院要回钱来给你,喜武是死是活我也不管了!”喜文继续跟苏红梅说理。
喜文说通了苏红梅,两人又回到医院,可进了病房却没见到喜武。喜文见桌上放了一张纸条,他赶紧拿起看:
“哥哥:这些天,你让我明白了兄弟亲情是多么可贵!虽然我曾有愧于你,你仍不计前嫌千方百计救我,甚至不惜倾家荡产。我知道自己做过对不起你的事,不值得你为我这样,我决定放弃治疗,生死由命。我只希望在我死后,你能把我葬在父亲墓旁,我在九泉之下会祝福你和嫂子一生平安。喜武即日。”
看完这封信,喜文的眼泪一下子流了下来。苏红梅赶紧问他这上面写的什么?当她听说喜武放弃治疗自己走了,也很着急,她推着喜文:“你别发愣了,快去找找他叔呀!”
喜文和苏红梅不知道喜武去了哪儿,只能漫无目的地在街上到处找,这无异于大海捞针。“要不咱花钱在电视上登广告找人?”苏红梅说。
喜文看天都黑了,也只有登寻人启事了。他正要打听怎么去电视台,无意间看见路上驶过一辆灵车。喜文猛地闪过一个念头:“他会不会去爸爸墓地了呢?”
喜文和苏红梅来到父亲的墓地,果然见一个人坐在那里,走近一看,正是喜武!喜文过去扶住他的肩膀,一时百感交集,不知说什么好。
“他叔,都是嫂子糊涂,林子再值钱也不如你的命金贵呀!你别怪嫂子,赶快回医院,你病好了以后挣了大钱,嫂子还指望沾你的光呢!”苏红梅忙不迭地冲喜武说。
“兄弟,你要是不治就这样没了,你让我怎么对咱爸交待?他临终前把咱们拉到一块,就是让我们互相照应呀!”喜文说着声音哽咽了。
喜武面对淳朴憨厚的兄嫂,激动得说不出话,泪水止不住地流下来。
“你要是实在过意不去,治病的钱就算你向我们借的,日后你挣了钱再还我们,好吗?”喜文说。
喜武还能说什么,他点了点头。回到医院,喜武马上写了一张借款10万元的借据交给喜文。
喜武的骨髓移植手术很成功。两个多月后,喜武的身体恢复得很好,可以出院了。但是他家的房子被宋丹妮卖了,他无处可去。喜文和苏红梅就接他回到乡下自己的家里住。
来到十里堡,喜武让哥哥带他到母亲的坟前祭拜。虽然他很小就离开了母亲,对母亲基本没有印象,但血缘是无法割断的。是母亲把他带到这个世界上来,又是哥哥使他死而复生,喜武现在深深领会到亲情才是他生命中最最重要的东西,一个人来到这个世界上,不论走出多远分别多久,血缘都会把你和你的亲人维系到一起。
喜文烧着纸钱说:“妈,从小到大我总看到你一个人偷偷抹眼泪,我知道你是想喜武。走的时候你一直不肯闭眼,那是有牵挂放不下呀!现在我们哥俩一块来看你了,你可以安心了……”兄弟二人扑倒在母亲坟前痛哭失声。
在这里,喜武切实感受到哥哥嫂子生活的艰辛,也看到他们付出了多年心血和汗水的那片林子。正是靠这片林子,他才逃离了死神重获新生。一想到因为自己使哥哥嫂子就要失去这片满怀希望的山林,喜武心里就不是滋味。
一天夜里,喜武的手机突然响了。这一段时间因为他的病,以前的朋友都很少联系了,这是谁来的电话呢?他打开接听,里面传出一个疲惫的声音:“喜武,是你吗?”
“你是……?”喜武不禁惊得瞪大了眼睛,“你是丹妮!”
六
“是我,你一定恨死我了吧!我骗了你一走了之,本以为自己聪明,可我做了亏心事,老天让我这么快就遭了报应!我马上就要死了,咱们黄泉路上再见面吧!”宋丹妮有气无力地说。
“我的病全好了,是喜文筹钱并为我做了骨髓移植。你怎么回事?为什么说要死了?”喜武着急地问。
“我真为你高兴,有这么好的哥哥。我当时以为他一定不会救你,这才彻底死了心弃你而去……唉,现在我真后悔,可是太晚了!我做了亏心事,天不容我,我死也是咎由自取,谁也怨不得……”宋丹妮说到这儿,只听手机里一阵杂乱的叫喊声,然后“啪”的一声电话断了。
喜武不明白这是怎么回事,他拿着手机恍恍惚惚像在梦中一样。
第二天,来了一辆警车,下来几个警察找牟喜武:“宋丹妮是你的妻子吗?”喜武点了点头。“她死了,有些事需要你跟我们去处理一下。”警察说。
喜武跟警察上了警车,听了警察的叙述,喜武才明白了宋丹妮出走后发生的事。
原来宋丹妮拿着一大笔钱离开喜武后,来到另一个城市,投靠一个在网上聊得很投缘的网友。结果和这个网友住到一起后她才发现,这个看起来帅气迷人的家伙是个吃喝嫖赌无恶不作的恶棍。他花言巧语把宋丹妮的钱全部据为己有,两人鬼混了一段时间后便对她失去了兴趣,又勾引别的女人到家鬼混,对宋丹妮非打即骂。宋丹妮人财两空又无处可去,只好忍气吞声。但这天那家伙竟然带来一个老男人,让宋丹妮去好好“伺候”,说他欠了那人的钱还不上,就用她“抵债”了。宋丹妮满脸悲愤实在忍无可忍,压抑许久的怒火爆发出来,抡起菜刀砍死了这个人面兽心的家伙。那老男人一见出了人命,吓得抱头鼠窜。宋丹妮知道杀了人她也活不成了,临死之前她感觉自己最对不起的就是自己的丈夫牟喜武,不知他现在怎么样了,于是她拨通了喜武的电话。正说着,警察冲了进来,宋丹妮打开窗子从八楼跳了下去,当场毙命……
宋丹妮临死才对自己的所作所为进行了反思,但这时后悔已经晚了。喜武把她火化后安葬了。
再说喜文夫妇每天都在发愁,借蔡小三的钱眼看再过几个月就要到期,到时候还不上那块林子就要归蔡小三了。可10万元花出去容易,想挣到手对他们来说简直比登天还难。喜文经常坐在林子中发呆,他真舍不得这块他们夫妻付出了极大心血的山林。
这天喜文又来到林子中转,妻子苏红梅来喊他回家,说喜武回来了。喜文赶紧回家,喜武从随身带来的包中拿出一叠叠钱:“哥,拿这些钱去还账,把林子赎回来吧!”喜文惊得眼都直了,问喜武哪来的这么多钱?喜武告诉他,前几年他和宋丹妮各买了一份人身保险,两人分别把对方作为受益人。如今宋丹妮死了,这是保险公司付给他的保险赔偿。
一见有钱还债,自家的林子又可以收回来了,苏红梅喜极而泣。她抹着眼泪让丈夫赶紧把钱去还给蔡小三,把林子的承包合同要回来。
喜文对喜武说:“当时你给我写的字据我早撕了。”他说当时让喜武写借据,只是为了让喜武配合治疗,他根本没指望喜武日后能还。喜武摇头说不要字据了,只管拿钱去还债。
“好,好!”喜文激动得双手发抖,拿着那些钱对喜武说:“有了这片林子,你哪也别去了,咱兄弟俩以后就靠它了!”
喜文和苏红梅兴高采烈地拿着钱来到蔡小三家。蔡小三原以为那林子十拿九稳是自己的了,这时见喜文还没到期就来还钱,一下子泄了气,知道自己是空欢喜一场。他脸拉得老长接过钱,把押在他这里的山林承包合同还给了喜文。
喜文和苏红梅像孙悟空被搬开了压在身上的五行山,感到说不出的轻松。“我回家就包饺子,你跟他叔好好喝几盅!”苏红梅兴奋地对喜文说。
夫妻俩回到家后,却没见喜武,到处找也找不到。苏红梅突然发现桌上有一张纸条,她拿起来让喜文看看上面写的什么。
喜文一看,认出这是两年前父亲去世前,宋丹妮要他写的那张“放弃一切遗产”的字据。喜武这次来不光给他钱还债,还把这张字据带来还给了他。
喜文不知该怎样对妻子说。因为当初他并没有把父亲留给他遗产的事告诉妻子,好一会他才轻描淡写地说:“兄弟说让咱们保重,他回城去了。”说着他划着一根火柴,那张字据一转眼就化成了灰……
(责编:何碧 图:张永海)
[1] [2] 3 整理者:绝情谷 2009年4月TOP 《故事林》
>>> 2007年第24期 失落的网恋作者:剑 飞字体: 【大 中 小】
冯超今年17岁,是青城市一中高一(1)班的一名学生,学习成绩十分优秀,然而两个月前母亲的不幸病世,使得他整日以泪洗面,无心再听老师讲课。他的好友巴林见他整日愁眉不展,便建议他上网吧散散心,于是二人下午放学后就一起上了新华街的“红豆网吧”。以前冯超可从来都没上过网吧,现在进来,他觉得网上的一切都是那么新奇——里面的游戏千变万化,流行歌曲应有尽有。特别是在网上还能聊天,比学校电脑课上所学的内容精彩丰富多了,很快冯超便坐在那里不挪位了。他开始在网上与人聊天,一聊便好几个小时过去了。这一晚,他从网上认识了一位叫楚楚的女孩。女孩与他同龄,也在读高一,而且家中遭遇同他很相似,只不过女孩是刚死了父亲。她同他一样,也是在思念与痛苦中才上网散心的,没想到在网上两位同病相怜的人却遇到了一起,这也不能不说是一种缘分,所以二人一时间既感到亲切又感到惊喜。由于有着共同的感受,二人聊的话自然十分投机,相互间均产生了一种相见恨晚惺惺相惜的感觉。下线时,双方约定:每晚网上相约,互诉衷肠。
冯超下网后,已是夜里10点多了,巴林早已走得没了踪影,他只好一个人回家。
冯超自打母亲走后,家中每日基本上就只有他一个人了。父亲在市公安局刑警队当队长,每天都忙于案子,很少回家照顾他。有时半夜回来,在家睡上几个小时,第二天便又匆匆离去。父子俩一星期也见不上两次面,有事经常是电话联系。好在冯超从小就养成了独立做事的习惯,晚上按时睡觉,早晨只要枕头边的闹钟一响,再困他也会睁开双眼,即使母亲在世的时候也从未喊过他起床。然而这天夜里,冯超却没能按时入眠,因为他心中一直想着当晚与楚楚聊天时的情景,躺在床上怎么也睡不着,直到凌晨两点他才迷糊了一小觉。
第二天傍晚放学后,他按照昨天的约定,如期来到了网吧。上网后他发现楚楚果然在线,二人随即又聊到了一起。这一次,二人的情感比上次更近了许多,相互间仿佛都已听到了各自的心跳。昨日二人一直不敢开口说的那个字眼,今晚禁不住从心中蹦了出来。二人聊得如痴如醉,又到了晚上10点多,他俩才恋恋不舍地互道一声:“拜拜”。
从此之后,冯超再也无法控制自己了,每天下午放学后便跑到网吧与楚楚在网上相会,晚自习概不理睬。楚楚自然也同他一样,二人的网上情感已发展到了无法自拔的地步。终于有一天,楚楚首先提出了要与冯超见面的要求,冯超又何尝不想见到日思夜想的她呢。于是双方约定:五一长假,冯超前往楚楚所在城市的湖心公园与楚楚见面。
转眼之间,五一节便到了。冯超以与同学外出旅游为名,向父亲要了钱,来到了令他魂牵梦绕的那座城市。按照事先约定好的见面地点以及衣着打扮和手持的信物,冯超在湖心公园果然看到了一位穿白色连衣裙、戴黑镜、打一把红色遮阳伞的女子在廊桥边等他。他激动的心立刻狂跳不已,三步并作两步地赶了过去,将手中的一束玫瑰花递给了白衣女子。“楚楚,你好!”“你好!”白衣女接过冯超的鲜花后,慢慢地摘下了她脸上的墨镜。“你……”冯超一下子惊住了,他看到眼前的白衣女子年龄足有三十多岁。“你不是楚楚?”“我是楚楚啊。只不过我的年龄稍稍大了一些。”白衣女子微笑着道。“每天跟我在网上聊天的那个楚楚就是你吗?”“是啊。”“我们都聊什么了?”冯超怀疑白衣女子是在假冒。“聊什么?你看我这身打扮,还有我手中的红雨伞,这不是咱们约好了见面时你认我的凭证吗?还有你和我曾说过的那些诗句:‘在天愿作比翼鸟,在地愿为连理枝’,难道这些话你都忘了吗?”白衣女子道出了二人聊天时冯超所说过的一些话。冯超听了傻愣住了。过了半天他才又问道:“你不是说你才17岁吗?你怎么骗人呢?”“我不骗你,你能来此和我相约吗?实话告诉你吧,你已经是被我骗过的第一千零一个男孩了。”冯超听了楚楚的话心中愤怒了,他真想上去给眼前的这位骗子一记响亮的耳光,但他最终还是忍住了,谁让他这么轻易相信人家呢?“可是,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他耐下性子想听听骗子的解释。“好玩呗。特别是和你这样的小屁孩谈恋爱,有刺激。”白衣女子似乎十分惬意。“可你能得到什么呢?你相信我会和你这样的半老徐娘拍拖吗?”冯超又问道。“可我得到了你送给我的这束鲜花啊。这鲜花最少也值一百多块吧。对了,我忘了告诉你,我可是开花店的老板,这花我能拿到我的花店里再卖呀。”白衣女子一直微笑着。“卖你个鬼!”冯超听着终于忍不住了,一把将白衣女子手中的花夺过来,狠狠地踩在了脚下,然后回头就走。对这样的骗子,他已没必要和她再说什么了。白衣女子怔怔望着他远去的背影,心中若有所思。
经历了这么一场骗局,冯超的身心受到了极大的伤害,他发誓,今后再也不上网吧了。因为有此一次经历已经够了——被骗的滋味真比被人捅上一刀或抽上两记耳光还难受啊。可是不上网又该干什么呢,恋爱是骗人的,而他对学习早已失去了兴趣,他心中一时间感到十分苦恼。他觉得人活着真是太没意思了。然而,正在他心烦意乱之际,这天放学回家,他眼前突然一亮,他发现父亲冯大刚早早地回到了家中,而且还特意为他包了他平时特别喜欢吃的饺子,这可是只有母亲在世时他才能享受到的特别待遇啊。他一时感到了父爱的温暖。“爸,今天太阳从西边出来了吧!”冯大刚自然听出了冯超话中的含意。“儿子,爸以前对你关心实在不够,从今天开始爸向你保证,我每天都回家来照顾你,同时也监督一下你的学习。”“你别骗我了。”冯超以为父亲是在同他开玩笑,因为他知道父亲干的是怎样的一种工作。“我已经把刑警队长的职务向领导辞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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