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剑明抬起头来,问道:“前辈是一”
那老人道:“老朽焦兆龙。
方剑明听了,却是从未听说过,但处于礼貌,拱手道:“失敬,失敬。
朱祁笑道:“贤弟,焦老的名字,你可能没听说过,但昔年太祖皇帝身边的
‘龙,、‘虎,、‘象,、‘豹,四大护!,想来你也听说过吧?”
方剑明道:“这四大护!,我倒是听说过。”面色一变,道:“莫非焦前辈就
是四大护!之的‘龙护!,?”
焦兆龙道:“正是老朽。
方剑明越惊奇,问道:“听说四大护!早在七十多年前因为胡惟庸一案的关
系,被太祖皇帝下令杀了,焦前辈你一”
焦兆龙叹了一声,道:“此事说来话长,若不是因为这次出山,这件事只怕要
永远淹没在历史长河当中了。
方剑明知道眼前这人的身份后,立即起身给焦兆循计座,自己到角落里搬了一
张凳子。
朱祁问道:“贤弟,你用过膳了吗?”
方剑明道:“来的时候已经用过了。
朱祁钮道:“既然用过,我就可以慢慢的将事情经过告诉你了。”顿了一顿
道:“我前些时候得知一个消息,说襄阳境内很是不安,奇怪的是,近来襄阳境内
又渐渐恢复了太平,你由南而来,可知这件事的经过?”
方剑明道:“这件事皇上不提我也会说。”便把襄阳王府生的事说了。
朱祁钮听后,十分恼怒,道:“难怪这两年来我那五叔十分猖撅,原来是假冒
的。哼,汉王余孽,死不足惜。
方剑明问道:“我听襄阳王爷说过,皇上当年曾让他严密监视双狮庄的动静
莫非皇上那时候已经怀疑双狮庄的来历?’
朱祁钮道:“这许多事其实都是可以串连起来的。贤弟,我接下来要跟你说的
事,不但十分隐秘,而且十分出格,甚至关系着大明的未来。你听了后,如非必
要,请不要再说给旁人听,好吗?”
方剑明呆了一呆,旋即道:“皇上如此相信我,我又怎会说出去?”
1274 尾大不掉
“朱祁钰违笑道:“贤弟的为人,我当然信得过,我只是依照惯例,随便肖伙瞥~
了。”说完之后,想起了什么,面色黯然,长长地叹了一口气,道:“我自亲政以
来,既做过好事,也做过坏事,可谓毁誉参半。我现在最后悔的是,当初不应该听
信小人的谗言,罢去侄儿的太子之位,立我儿为太子。当年,我曾过重誓,倘若
改立太子,便叫我断子绝孙,如今我遭到了报应,可是后悔已经来不及了。我现在
唯一能做的,就是保全朱家的皇位,不让他落入外姓人之手。”说到这里,目中不
由露出一丝厉光,十分吓人。
方剑明暗道:“既知今日何必当初,你所立的重誓,我早已从嫣妹那儿得失黔
我虽然不太相信什么报应,但这件事你确实做得太过份了。
朱祁钰收起目中的厉光,缓缓说道:“我大明自太祖皇帝开国以来,已历八十
九年,传到我这里,也不知道经历了多少波折。但这八十多年来,三誉怎么波折
可以说都是我朱家人自己的内乱。我曾祖父成祖皇帝靖难,从建文皇帝手中夺得天
下,汉王、简王谋夺我祖粉仁宗皇帝的太子位,这些都是事实,可不管谁赢了,到
最后还是姓朱的当皇帝。贤弟,你说是不是?”
方剑明听他这么一说,心底暗暗吃惊。朱祁钰身为当今天子,这么议论先人
若是叫朝中的文臣们听见,许多自认是大明中流礁柱的“谏臣”就算挨“廷杖”,
只怕也要反驳到底。朱祁钰当着方剑明说这种话,可见他确实出自真心,不然,此
等怜逆之言,即便是一国之君,也承担不起。
方剑明认真的想了想,道:“皇上的话有些道理。
朱祁钰听了,突然大笑起来,笑声诡异,就如哭泣似的,道:“可是贤弟你知
道么,再过几日,这大明的江山就要改姓了。
方剑明面色大变,道:“皇上何出此言?”
朱祁钰道:“难道你没看出来么,正天教明目张胆的召开武林一统大会,分明
就是想造反啊。
方剑明大声道:“这不可能。
朱祁钰道:“早些时候我也不相信,但现在事实摆在眼前,不由我不信。三年
前,双狮庄建立,我当时就有些察觉,所以才会让五叔严密注意双狮庄的一举一
动,但让我意想不到的是,我这个五叔竟会变了性子,将襄阳闹得一塌糊涂。我百
思不得其解,想把五叔召到京城一探究竟,可他推说重病,不能前来,我深知五叔
这十多年来,在襄阳颇有贤名,如果派人请他入京,遭受朝中大臣的非议事小,逼
他提前造反事大,所以一直忍着。现在双狮庄覆灭了,我也知道不是我五叔变了性
子,而是被人假冒。事情原可以到此为止,但正天教的一统武林大会依然进行,这
让我十分害怕,独孤九天究竟想干什么?他与双狮庄的关系,已不是秘密,没了双
狮庄,没了假襄阳王,他还敢召开这个大会,目的岂非显而易见?”
方剑明怔怔出神。他不是姓朱的,更不是朱祁钰,虽然早已察觉到一些迹象
但终究不会也不愿深想,如今朱祁钰出于利益的考虑,将这一切撕碎,放在他的面
前,让他有些错手不及。
过了一会,方剑明回过神来,缓缓问道:“皇上,如果你认为正天教想造反的
话,当初为何不下令禁止武林一统大会的召开?”
朱祁钰道:“我已经有将近两个月没上朝了,怎么下令禁止呢?再者说,正天
教已然势大,我下令禁止,无疑是给独孤九天口实,将正义放在他那一边。我现在
有些后悔,后悔我当时怎么那么糊涂,以为正天教和飞鱼帮相争,必定是两败俱
伤,我现在才知道,我是养虎为患,连我亲手封的‘武林总巡师,,随时都会杀入
京城来。
方剑明道:“如果事实真是如此,皇上还有百万雄兵,万千火器,再加上忠心
为主的武学高手,难道还不能与敌一战吗?”
朱祁钰笑了,笑得十分苦涩,道:“正天教当年之事,我想贤弟也多少知道一
点吧。”
方剑明略一沉思,道:“皇上摺的是正天教奇天教主一事?”
朱祁钰点点头,道:“是的。想当年,太祖皇帝因为正天教渐渐势大,想铲除
这个后患,无奈的是,奇天教主不愧为一代袅雄,竟然想出了用自己性命加上五大
长老的性命,来换回正天教的保存。自那以后,朝中虽然没了正天教的人,但正天
教还是势大,仍有武林第一教的称号。过了二十五,我曾祖父成祖皇帝因为要靖
难,不得不亲自去拜访独孤九天之师,也就是正天教上代教主独孤动天,借助正天
教的力量,来保卫后方。其时,建文皇帝派李景隆率领五十万大军进逼北平,北平
之所以能坚守住,一方面得力于城中军士百姓的努力,一方面是李景隆这个草包将
军胡乱打仗,一方面相是因为正天教的人不时捣乱。我曾祖父成祖皇帝当上皇帝
后,除去了太祖皇帝生前所下的命令:不得让正天教的人为官。此令一除,正天教
的人自然就可以入朝做官了,我曾祖父成祖皇帝在世的时候,手段很高明,将正天
教的事控制得如鱼得水,让正天教连一丝谋反之意都不敢生。像他这样的人,我想
在他生前,已经给子孙想出了一条对付正天教的办法,可惜的是,就在他老人家第
五次北征的时候,竟死于军营中,有没有对付正天教的办法,已经成了秘密。他老
人家一生习武,身体强健得很,死的时候才六十五岁,我现在都怀疑这交些不是正天
教的人搞的鬼。我祖仁宗皇帝不似我曾祖父,这从他的庙号就能看出来,到我父
皇宣宗皇帝,正天教一直处于展阶段,到了我皇兄掌权时,正天教欺我皇兄年
幼,开始蠢蠢欲动,可笑的是,王振这个时候站了出来,将正天教的势头压了下
去,当年正天教的‘长生瓶,流落江湖,最后落在王振的手中,正天教的人谁敢找
他去要,还不是不敢与王振硬来?土木一战,皇兄蒙尘,正天教乘机扩大朝中的实
力,到我掌权,正是百废待兴的时候,我又怎么可能一一去详察,以致让正天教的
人深入朝内,尾大不掉。我说这么多,无非是想说明,现在朝中有不少正天教的
人,他们随时可以起来造反。
方剑明听完后,沉吟道:“这些人其实不足为惧,只要皇上能够团结朝中的大
臣,比如于阁老这些耿直的老臣,我想一定能够拨乱反正。
朱祁钰叹了一声,道:“于阁老为国事操劳,身心疲惫,已患病多日,我身边
的那些大臣,好些都是墙头草,很难找到一个信得过的人。
方剑明想到一人,问道:“石大将军呢?”
朱祁钰一愣,道:“石亨还算衷心,有他在,我放心不少。
1275 石亨的表白
“方剑明沉吟了片刻,道:“我听说石大将军已经加封为太子太师,是否享有共
事?”
朱祁钮道:“是的。那一年,一股蒙古兵进犯边界,石亨率军迎敌,斩获不
少。我见他晓勇善战,在军中的地位又很高,索性拉拢到底,加封为太子太师,自
从加封太子太师以后,他对我越忠心了。”
“太子太师”是从一品的品衔,虽然只是一个荣誉官职,但做官能达到这一步
的,并不多见。
在明一代,有“三公”、“三孤”、“太子三师”、“太子三少”的加官,三
公就是太师、太傅、太保,乃正一品,三孤就是少师、少傅、少保,乃从一品,太
子三师就是太子太师、太子太傅、太子太保,也是从一品,太子三少就是太子少
师、太子少傅、太子少保乃正二品协
京师保卫战后,于谦因功劳最大,得以加封少保,当时石亨也只获得了一个“
武清侯”的爵位,与方剑明的这个“逍遥侯”,并没什么区别。后来,石亨加封为
“太子太师”,品级是从一品,还掌管着军营大权,可以说己纤成为了朱祁钮最值
得信赖的人,于谦都要靠边站。
方剑明想了想,道:“可是据我所知,石大将军的侄子石彪,为人不怎么
样。”
朱祁钰道:“是吗?”
方剑明道:“他镇守大同时,杀了一些无辜百姓,以人头数冒领军功,这件事
皇上不知道吗?”
朱祁钮愕然道:“会有这等事?”
方剑明道:“石亨为人怎么样,我不好评判,但他既然掌握军权,影响极大
希望皇上能够召他前来一见。”
朱祁钮笑道:“这个好办。”扬声道:“向秋,你派人去把石亨叫来,就说联
有事要密见他。”
狄向秋在门外道了一声:“是,皇上。”脚步声响起,很快远去。
当石亨来到行馆的时候,天已经黑了下来,他小心翼翼的来到三楼,进了屋
立即给朱祁钮跪下,口称“万岁”。
钮对此十分满意,给石亨赐了座。石亨抬眼一瞧,一下子没认出方剑明
焦兆龙,他也是第一次见过,更不会认得。
“皇上,您召见微臣,不知有何圣谕,微臣愿闻其详。”石亨恭恭敬敬的道。
朱祁钮伸手一指方剑明,道:“石卿家,你不认得此人了吗?”
石亨仔细一瞧,依稀认出方剑明的模样来,失声叫道:“哎呀,原来是逍遥侯
爷,失敬失敬。”
方剑明淡淡一笑,道:“石大将军这几年来可好?”
石亨道:“拖侯爷的福,石某还好。”
方剑明道:“石大将军可知道皇卜该次召见你来,为的是什么吗?”
石亨望了一眼朱祁钮,见他含笑不语,似乎已经把话语权交给了方剑明,便转
向方剑明,拱手道:“石某恭听。”
方剑明道:“石大将军,如果有人想造反,你当如何?”
石亨一听,顿时起身,向朱祁钮跪下道:“倘若有人造反,微臣自当请命,为
皇上分忧,纵然是战死沙场,也在所不惜。”
不等朱祁钮开口,方剑明陡然厉声道:“石亨,你说的可是真心话?若有半点
虚假,休怪本侯对你不客气卫”身上出一股骇人的气势,笼罩在石亨身上。
石亨虽然勇猛过人,但面对方剑明的这股气势,也不得不服服帖帖,战战兢兢
的道:“皇上,微臣之心,可昭日月,望皇上明鉴。”
方剑明暗道:“他的表情不像作假,如果连我都能骗过的话,这说明他早已料
到皇上这次找他前来的目的。”朝朱祁钮点了点头。
朱祁钮对石亨本是深信不疑,见他点头,立刻笑道:“石卿家请起,你对联的
忠心,再一次得到了验证,联十分欢喜。有你驻守京师,联就可以高枕无忧了。”
想了一想,心生一计,道:“每年的这时候,联都要亲自主持郊祀,只因联近来感
染了风寒,不能冒风冲雨,这次的祭祀,就偏劳石卿家了。”
石亨听了,忙点头道:“微臣遵旨。”
朱祁钮道:“初九是个好日子,你就在这一天主持祭祀吧,到时联会传旨的。
好啦,你可以出去了,记住,今晚的事,不得对第二个人提起,明白吗?”
石亨道:“微臣明白。”爬起来,轻手轻脚的退出了屋子。
焦兆龙待石亨走后,笑道:“皇上,你不愧为一国之君,一转念间就想出了这
么一个一石三鸟的办法,老朽佩服得五体投地。”
朱祁钮道:“是吗?联也只是偶然想到的,何谓一石三鸟?”
焦兆龙道:“第一,祭祀乃国家头等大事,石亨若竭力操办,可表他的忠心。
第二,皇上将祭祀交给石亨,说明皇上对他的极大信任,让他感念皇恩。初九是正
天教召开一统大会的日子,在那天进行祭祀,宣扬兵威,给正天教一个警告,此乃
其三。”
朱祁钮哈哈一笑,道:“不错,不错。”
方剑明听了,也不禁暗赞焦兆龙分析得有道理。
朱祁钰扭过头来,望着方剑明道:“贤弟,你认为焦老的分析如何?”
方剑明额道:“姜还是老的辣,焦老一语中的,不愧为四大护卫之。”
朱祁钰笑道:“幸亏当年太祖皇帝早有先见之明,施展偷龙转凤的手法,骗过
了天下人的眼睛,不然的话,联又到何处去这么能干的忠心卫士。”
方剑明听他这么一说券动便知道他要说起焦兆龙为什么没死之事。
果不其然,朱祁钮顿了一顿之后,说道:“胡惟庸一案,牵连甚尹阳气连太祖皇
帝身边的四大护卫,都遭受到了波及。那一年,胡惟庸被杀后,垂相一位,自此消
失,四大护卫之一的‘虎护卫,欲图不轨,也同时伏。四大护卫本是一体,虎护
卫有事,其他三位又岂能置身事外?许多大臣上表太祖皇帝彻查此事,太祖皇帝为
了堵住悠悠之口,下令将其他三个护卫也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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