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刚说完,“铮”的一响,一声琴响远远的传了过来,两人听了,惊喜不已。这些天来,岭南羽士虽然也有抚琴的时候,但琴声都不大,现在两人能听到琴声,岂不是表明他真的动了心?
两人毫不迟疑,施展轻功,往琴声传来的方向飞奔而去,去了一段路,段淳风道:“这老家伙八成是上钩了,我怕那三个人道行不够,你快回去把你的琴拿来,以防万一。”圣母一想也对,掉转方向去了。
当段淳风赶到那三个扶桑琴道高手抚琴之处时,池田武志和小野一男也赶来了,伊藤次郎见了他,走上前来,压低声音道:“段先生,这老家伙是不是……”
段淳风忙用眼色制止他说下去,忽听岭南羽士的声音传来,道:“老夫思考良久,觉得你的话极对,想当年,老夫也是叱诧风云的人物,就因为张三丰这老儿,老夫才会假装死亡,远避海外,唉,虽然是事隔多年,但总难忘怀。”
段淳风运起内力,扬声道:“老前辈,张三丰当年号称天下第一,但现在谁是真正的天下第一,这就不好说了。”
岭南羽士道:“你在中原可曾听过张三丰的消息,他是否还活在世间?”
段淳风道:“张三丰是否还在世上,晚辈不得而知,但他创立的武当派依然活跃在中原武林。”
岭南羽士哼了一声,道:“你把老夫当成了什么人,老夫会与张三丰的徒孙们交手吗?除非……除非是他的徒孙张向风也还活在世上,算起来,张向风现在也该有一百五十出头了,他是有资格和老夫一战的。”
听他的口气,是把张向风当作了晚辈,其实,这也是说得过去的,他当年行走江湖的时候,张向风还没有出世呢,等张向风闯出名声的时候,他已经是前辈级的人物了,他若年轻一点的话,只怕也未必能和张三丰交上手,须知当时的张三丰已经是神龙不见尾首的绝代宗师。
段淳风听了他的话,笑道:“对于张向风,晚辈倒有些耳闻,听说他与血手门的门主交手之后,虽然打败了对方,但也身受重伤,就算还活着,武功也要打折扣。”
岭南羽士惊异的“哦”了一声,道:“这血手门门主是何方神圣,竟能与张向风一较高低。”
段淳风听出有戏,忙道:“前辈退隐江湖后,江湖上是风起云涌,先后出现了天、地榜,八怪等高手,这血手门的来历却很少有人清楚,只知道门下有诸多高手,势力庞大得很。”
岭南羽士果然很有兴趣,紧跟着他的话问道:“如此说来,中原武林现在是高手辈出了?”
段淳风见他的兴趣越来越大,眼珠一转,道:“这可不是,当前的中原武林,不说老一辈的人物,就算是年轻的一带,武功也高得可怕。”
岭南羽士哼了一声,道:“有何可怕?”
段淳风道:“晚辈只说一人,这人年不过十八,却学会了少林寺的天蝉刀,也不知道他服过什么灵丹妙药,内力精深,许多老一辈的人物都栽在他手中,若再给他几年时间,天下第一高手的称号恐怕要被他夺去了。”
岭南羽士发出一声大笑,边笑边道:“俗话说后生可畏,如果你说的是真的,这小娃娃比起当年的张向风来,要强了不少。”
这时,圣母抱着七弦琴来到,岭南羽士话锋一转,道:“你们的人总算到齐了。”
八人听了他的话,均是吃了一惊,这老家伙远在对面的山头上,竟对这里的情形了如指掌,修为之高,果然是世所罕见。
段淳风道:“前辈,我等是诚意相请,你老……”
不等他把话说完,岭南羽士道:“好,老夫给你们一个机会。”
“铮”的一声,岭南羽士拨了一下琴弦,道:“你们四个若能接得下老夫这曲‘高山流水’,老夫就答应你们的请求。”
圣母与那三个扶桑琴道高手听后,盘腿而坐,将琴放在膝上,段淳风等人退出两丈开外。
须臾,对面山头传来了“铮铮”的琴声,弹奏得不是很快,虽说是《高山流水》的曲调,但在外人听来,不是很精妙,圣母四人也跟着弹了起来,所弹的曲子并不是《高山流水》,但听起来,手段之精妙,要在岭南羽士之上。
五种不同的曲调在岛上响起,虽说有些杂乱,但五人均是琴道高手,听起来也不显得难听。
倏地,岭南羽士的琴声一变,霎时高涨了数十倍,就如翻江倒海一般,直击人的心脏,那三个扶桑琴道高手脸色大变,运起内力,疾弹起来,圣母因为蒙着面纱,看不见她的脸面,不过,从她加快节奏来看,她也受到了影响。
段淳风四人坐下来,暗自运功,抵抗琴声
五人的琴声越来越快,越来越响亮,起先还能分辨得出曲调,到了后来,圣母四人的琴声竟合成一股,而岭南羽士的曲调依然是《高山流水》。
这时,圣母四人都已把全身的功力运用到琴声中,本以为就算不能击退对方,至少也能和对方打个平手,谁知,岭南羽士的这曲《高山流水》就如长江之水滔滔不绝,别说停止,就是停顿也不知道是在何时。
这一用琴声交上手,谁也不敢摆手,反复弹奏,四人渐觉内力不济,圣母倒还罢了,那三个扶桑琴道高手早已冷汗遍身,脸色苍白得可怕。
一个扶桑琴道高手硬撑了一会,想道:“早知如此,我就不与这老家伙比试了,罢了,罢了。”存着一丝侥幸的心理停止了手上的动作,就在这一瞬间,几道琴声化作真气打在他身上,鲜血飞溅,惨叫一声,连人带琴的飞了出去,落地后,再也站不起来,大概是见阎王去了。
伊藤次郎见了,大怒,心神一乱,顿时被琴声所扰,要不是段淳风及时给他输送了一股真气,只怕他也要吐血身亡。
没多久,那两个扶桑琴道高手因为内力消耗得太多,顿时被岭南羽士的琴声侵入心脏,琴弦弹断,所弹的曲调戛然而止,两人面上一片死气,脑袋一垂,竟断气了。
圣母眼见三个人先后遭到毒手,心头又惊又怒,暗道:“段淳风啊段淳风,我到现在才明白你的险恶用心,本圣母不死,一定取你的狗命。”
她心理这样想着,但手上丝毫不乱,她的内力本在那三个人之上,现在消耗了不少,岭南羽士一人对付他,更显得容易。
不多时,她只觉压力越来越大,身上就如有一座巨山一般,而琴弦也重如千钧,拨动困难异常。
眼看她即将步上那三人的后尘,倏地,一道神奇的箫声远远传来,这箫声来得奇特,她的压力顿时大减,虽也有压力,但比起适才来,不知要轻松多少。
过了一会,她竟已插不上手,只好停下手上的动作,运功调息,岭南羽士的琴声与那箫声却早已暗中较量起来。
正文 第五百五十九章 岛上争锋
琴箫合鸣,本可以奏出悦耳动听的美妙之音,然而,当那箫声来到之际,琴声业已沾上了血腥,尽管箫声中带有无尽的祥和之意,但琴声始终不愿亦不能和箫声相应。随着琴声和箫声的渐高,整座海岛充策着刺耳的音韵,花草为之振动。
段淳风等人忽觉身心愉快,忽觉气血沸腾,琴声和箫声分明都贯入了无上的真气,饶是他们内力深厚,也受到了不同的影响。
过不多久,伊藤次郎张口一吐,吐血倒地,竟给震昏了过去,池田武志和小野一郎脸上一直在冒冷汗,这时再也忍耐不住,两人盘膝而坐的身躯猛然一转,成了相对而坐,两人双掌一起,在半途相遇,只听“啪”的一声脆响,两人联手相抗琴声和箫声。段淳风脸上稍显阴沉,圣母端坐如故。
箫声越来越近,不久,只见两条人影在远处出现。左边一人,身背宝刀,一脸英气,正是方剑明,走在他旁边的却是宝珠和尚。箫声来自蓝潮萧,吹箫的人不是方剑明又会是谁?
两人来到十数丈后便不再上前,方剑明一心一意的吹奏着蓝潮萧,对当前的形势顾不得看上一眼。宝珠似乎没有受到箫声和琴声的影响,只见他先是朝场上看了一眼,然后把目光望向对面的山头,双眉轻轻一皱,双手合十,念道:“阿弥陀佛!”
佛号之声,夹在箫声和琴声之内,清晰可闻,段淳风四人听了,心头只觉有一股清泉流过,好不舒服。
可是,就在下一刻,他们的压力陡然加剧了,因为岭南羽士苦战不下方剑明,不禁有些着恼,将全身的内力贯注手指,左手托琴,右手抚琴,大步从对面的山头走了下来,那琴声宛如惊涛骇浪,一波又一波的送至。
从这面的山上望去,只见一个身穿长袍的老头正往山下飞“落”,无论是遇到陡壁,还是遇到荆棘,岭南羽士都没放在心上,均是将腿一迈,一跨数丈,直如惊雷一般。不消片刻,他的人已来到了这面山上,距离段淳风四人不过六七丈。
这时,箫声和琴声的音量已大不如前,但其中的威力远胜先前十数倍,整座山头弥漫着箫声和琴声,时而可见林中刮过一阵怪风,将树木振动,增添了一种肃杀之气。
池田武志和小野一郎苦不堪言,知道不须多久,他们两人也要步伊藤次郎的后尘。其实,两人能支持到现在,已经是非常难得的了。
倏地,一声佛号传来,原来是宝珠不忍见他们受伤,运用大神通,语声中暗含先天真气,解除了他们心中的痛苦。随着宝珠的声声佛号打入四人的耳内,四人已经能定下心神。
蓦地,异变陡生,段淳风双眼猛地暴涨,一道古怪的光芒在眸子内闪过,人离地跃起,身如飞燕,一指隔空点出,一股无形剑气射向了岭南羽士。
岭南羽士正专心致志的应付方剑明,身周本布满了无形的真气,但这股剑气威力之大,远远超过了人的想象之外,一下就刺破了无形真气。幸亏岭南羽士武功高强,及时的将身躯移开了五尺,手一按琴弦,琴声戛然而止,双眼一寒,冷冷的喝道:“姓段的小子,原来你一直在藏私!”
方剑明见他停下琴声,只好停下箫声,心中暗道:“此老果然名不虚传,虽然我和他较量了多时,不分胜负,但这种说停就停的能耐,又岂是现在的我所能办到的。”
岭南羽士话声刚落,段淳风“哈哈”一声大笑,道:“岭南羽士,这可得要多亏你的琴声,若不是你的琴声相助,我也不会这么快领悟逍遥神剑的最后一层心法。你不是极为自负吗?好,你就先尝尝我这三剑的厉害。”语气一沉,喝道:“阿室罗卢吉耶,婆伊恒烁钵写!”一指点出,无形剑气射向对方。
岭南羽士见了来势,微微吃惊,急忙拨动琴弦,一道无形真气如飞刀一般迎向剑气,只听“砰”的一声,段淳风竟丝毫不落下风。
方剑明见了,心头惊疑,就在这时,段淳风连发了两剑,威力均在第一剑之上,岭南羽士虽然接了下来,但看的脸色,接得不是很轻松。
“姓段的小子,你从何处学来的佛门武功?”岭南羽士看出了一些蹊跷。
段淳风冷笑道:“谁说我学的是佛门武功?”
岭南羽士一怔,道:“你的‘逍遥神剑’虽然看似练到了第十层,但绝不是正宗的段家武功。”说到这里,抬起头来,扫了一眼宝珠,道:“敢问大师法号如何称呼?”
宝珠双手合十,与方剑明走到近前。
“贫僧宝珠。”
岭南羽士听后,呆了一呆,有些感慨的道:“大师佛门武学早已登峰造极,佩服,佩服。”将眼光定在方剑明身上,缓缓的问道:“小友贵姓?”
方剑明道:“在下方剑明。”
岭南羽士仔细的看了看他,突然长长的叹了一声,脸色有些黯然,道:“老夫学琴多年,对于乐道,一向自负。方少侠如此年少,竟有这等修为,岂不愧煞老夫?唉,罢了,罢了,我连一个少年人都打不过,何谈再也张三丰相较雌雄。”
只听有人“嘻嘻”一笑,道:“我道是那个老儿在此弹琴,原来是你这个岭南羽士,你不是早就见阎王去了吗,怎么还活在世上?”
随着话声,上官无错的身影从远处晃落到近前,紧跟着,一群人各自展开身法来到山上,内中竟有百里兄弟。
原来,百里兄弟被方剑明废了大半功夫之后,心灰意冷,哪里还有在江湖中混下去的脸面,上官无错从方剑明哪里得知两人的下场之后,要两兄弟也上了船,并忠告他们不要再与血手门的人来往。两兄弟捡回了性命,又坐上了对方的船只,更加不敢有一丝异心,打算回到陆上之后,隐迹江湖。
当大白鹤领着船只到了岭南羽士所在的海岛边时,正是岭南羽士和圣母四人较量琴声的时刻,那两艘扶桑人的船只上本来还有三十几个扶桑武士,但因为琴声传来,虽然距离远,个个也觉得浑身无力,人人趴在船上,堵住耳朵,方剑明等人的来到,对于他们来说,颇有些天外来兵之势,要制住他们,简直是轻而易举。
与方剑明一块乘船来的人,除了龙碧芸、白依怡、白依人、东方天骄、祝红瘦五女外,还有黑袍、龙碧芸的丫鬟小红、宝珠、上官无错、晁烈、段彦宗、陈锦蓝、黄升、风尘四侠、钟涛、雷柔、牛保山、百里兄弟等人,船上的指挥,则是雷海和马河,两人身边就带了两个亲兵,因此,船上除了以上这些人外,就只剩下一干水手,虽然只有一条船,但足够他们乘坐的了。
临走之前,王保仔特来找方剑明,请求方剑明给他解开禁制,幸亏他来提醒,不然,方剑明大概会把这事忘了不可。其实,王保仔压根儿就没有什么禁制,只是方剑明吓唬他而已,不过,方剑明为了让他安心,煞尤其事的在他身上胡乱拍了几下,王保仔自以为解了禁制,对方剑明是感激不尽。说也奇怪,他本该是埋怨方剑明才对,到了最后,竟把方剑明当作了大恩人。这也不是没有道理的,若不是方剑明,他只怕要死在官兵的手上,就不要说将功赎罪,甚至当官发财了。
至于那批珠宝的事,都被龙碧芸安排好了,也不知道她跟朱祁嫣说了些什么,反正方剑明只知道朱祁嫣已经答应帮他处理那批珠宝,定要让它们用到实处。对此,方剑明不禁产生了一些疑问,龙碧芸虽然是副盟主,但她与朝廷没有什么接触,和朱祁嫣也仅仅是“泛泛之交”,朱祁嫣会这般快答应她?难道其中还有什么秘密不成?他问过龙碧芸,龙碧芸笑而不答,只说事情已经办好了,你就不要问这么多了。方剑明见她不答,便也不再问了。
上官无错到了近前,看了看那两个坐着死去的扶桑琴道高手,道:“岭南老儿,你杀人的手段丝毫不比当年啊,若不是方小子及时出手,剩下的人只怕都要被你的琴声震死。”
岭南羽士冷笑道:“这是他们自找的,可惜的是,老夫也上了这个小子的大当。”说完,伸手一指段淳风,忽然想起自己的身份,脸上不禁有些微怒,深深注视了上官无错一眼,道:“你是何人?”他的眼睛虽然只看着上官无错,心里却惊奇的道:“奇怪,怎么突然来了这么多人。”
上官无错从怀里摸出两枚麻雀,互相敲击,声音异常刺耳,笑道:“老赌才。”
岭南羽士脸一沉,道:“在老夫面前,你也只是一个半大的小子,焉能称老?”
上官无错讥笑道:“岭南羽士,你也不要倚老卖老,当今天下已不再是老一辈的天下。上官无错这个的名字,我想你也应该听说过吧。”
岭南羽士见他玩弄着麻雀,又听到了“上官无错”四个字,深思一会,脸色微微一变,道:“昔年,张士诚帐下有一个精通麻雀的武林异人,莫非就是你?”
上官无错大笑道:“这种事还提它做什么。”
岭南羽士“哼”了一声,摆起主人的面孔,道)“今天是什么日子,竟然来了这么多英雄人物,你们来此作甚?”
没等方剑明等人说话,段淳风“嘿嘿”一声冷笑,道:“他们是来找我的。”话声刚落,圣母从地上一跃而起,冷冷的道:“也是来找我的。”紧接着,池田武志和小野一郎也站了起来,将伊藤次郎救醒,两人扶着伊藤次郎,没敢离开,一个岭南羽士已经够让他们受的了,何况还有这么多中原武林高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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