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纪小黑心中一惊,有意刁难他,道:“既然你什么都知道,那么我问你,我叫什么名字,来自何方?”
算命的道:“算命的终究不是神仙,怎么可能知道别人的姓名呢?你若问将来的时运与前程,我倒可以为你看上一看,不过……”
纪小黑冷笑道:“不过什么?”
算命的道:“你既没有付钱的意思,我又何必多此一举呢?”
纪小黑气急,从怀中掏出一锭银子,抛给对方,叫道:“这锭银子还不够的话,你尽管开口,我有的是银子。”
方剑明、清成见他气成这样,不禁都笑了起来。
算命的掂量了一下银子的重量与成色,笑道:“够了,够了,小兄弟出手阔绰,菩萨会保佑你的。三位,还有这只通灵的小动物,咱们一旁说话,省得挡了别人的道,挨人臭骂。”
说完,走到了道旁的一棵大树下。
麒麟鼠“听”他也把自己算上了一份,没有瞧不起它的意思,乐得“吱吱”欢叫。
三人一“鼠”到了大树底下,方剑明道:“大叔,我这小兄弟十分顽皮,望大叔不要见怪。”
算命的道:“见怪不怪,我算命的什么样的人没见过。嘿嘿,来来来,你站好了,让我施展麻衣神算之术,为你看上一番,你信是不信,待会便知。”
纪小黑“哼”了一声,高扬着脑袋,看着远处。
算命的目光如炬,注视了他一会,眉头微微一皱,道:“好了,我已经看完了!”
纪小黑冷笑道:“怎么样?你看出了些什么?”
算命的脸色显得有些古怪,缓缓说道:“请恕我直言。我观你之相,本是娇生惯养之人,你在师门内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突然飞来横祸,不久前你师门遭受到一件关系前途去向的大。因此使得你心性转变,立志要为师门报仇。但是,我又发觉你的师门似乎没有完全覆灭,尚有机会翻身……”
纪小黑听了,急忙叫道:“真的有机会?”
算命的叹了一口气,道:“机会是有,不过这机会不是应在你的身上,而是应在别人身上。你听清了,你的师门虽然最后可免覆灭之危,但你的长辈,和你最亲密的亲人逃不过此劫。”
纪小黑听了,心头大急。到了此刻,他对这算命的话深信不疑,几乎是在求教的道:“先生,难道她老人家真的逃不过此劫么?本门的危机该怎么解除?望先生发发慈悲,为在下指点迷津!”
算命的摇了摇头,道:“此乃天命也,命穷之际,凡人又怎能逆天行?我帮不了你的忙,但是我可以给你四句话,你要好好揣摩。”
纪小黑道:“那四句话,请先生明示。”
算命的想了一想,念道:“‘福祸本相依,难窥此中机,有心图立志,不得不外寻’!”
纪小黑听了,暗自捉摸他的话,但是怎么也想不明白。
清成见了,兴趣来了,走上来笑道:“听先生所言,似乎算得很准,小僧也想请先生算他一命。”
算命的看了他一眼,笑道:“你嘛就不用算了,一看就知道是‘师以徒荣,长命百岁’的命,就算有什么大劫难,总能化险为夷。”
谁都爱听好话,清成喜得一脸欢笑,心中暗自称奇,这家伙怎么知道他与方剑明是师徒关系?
他正要掏钱,算命的见了,笑道:“大师不用破费了,在下为出家人算命,从来不收钱。”
说罢,扭头看了方剑明一眼,道:“小哥,本想与你在此长谈,但因我有俗缠身,不可久留,你们也急着赶赴武林大会,我们暂时就告辞了。”
说完,将手中的幡子一阵,铃儿一响,只听他大声念道:“不占龙头选,不入名贤传。时时酒圣,处处诗禅。烟霞状元,江湖醉仙,笑谈便是编修院。留连,批风抹月四十年。算命呐,看相呐!”
方剑明突然想起一,对着他即将消失的背影道:“大叔,你不是说过下次见面,定将大名赐告么?”
算命的哈哈一笑,道:“小哥莫要着急,不久你便会自知。”
方剑明听了,思忖道:“这话说得奇怪,我与你还不知道能不能相遇,怎么说不久便会自知呢?”
但他也不怎么放在心上,见纪小黑还在沉思,推了推他,道:“小弟,不要胡思乱想了,我知道你现在心中担忧,但在人为,只要你努力去解救,我想许多都能解决。”
纪小黑抬起头来,两滴眼泪滑落,道:“方大哥,你不知道,你不知道。”
方剑明道:“我不知道什么?我让你把自己的说给我听,你却说得模拟两可。如果你把你的伤心说得详细一些,说不定我会帮上一点忙。”
纪小黑叹了一口气,道:“我们不说这个了,还是进校场去吧。”
三人行了百丈远近,到了校场外,从北门而入。
大方等人因为受到朝廷的邀请,早他们一刻到校场落座,也不知道朝廷此举用意何在。
此时,校场内到处是人,吵成一片。三人先到少林寺的大旗下坐了一会,比武即将开始,这才赶到三号高台下。台下的人早就对他十分熟悉,见方剑明来到,都给他让路,甚至有人还同清成打招呼。
罗振声见时辰已到,走到台中,道:“我想大家都知道了消息,七星堂的毛堂主因为身体有恙,放弃了这场比武,实在令人惋惜。所以,三号台的比武到了激动人心的时刻,有请段公子与方少侠上台。”
方剑明和段彦宗跃身上台,罗振声退了下去。
由于毛成坤取消了比武,致使方剑明与段彦宗提前相斗,所以三号台成了最先热点,罗振声的话刚说完,台下立时站满了人,人群一直排到很远的地方。有人站在远处,垫着脚尖往台上瞅。
其他九座高台,自然没有三号高台热闹。
段彦宗看了方剑明一眼,道:“方少侠,我说过我一定要在武林大会上和你一决高下,现在终于轮到我们了。”
方剑明见他气色甚佳,道:“段兄,午间所发生的,我也听说了,真是大出我意料之外,但也在情理之中。不知段兄似乎需要多做休息?”
段彦宗“哈哈”一笑,道:“方少侠,你这是小看段某了,区区一个毛成坤,焉能对我造成伤害?不知你我的赌约还算不算数?”
方剑明听了,哈哈笑道:“大丈夫说话一言九鼎,岂能说话不算数?”
段彦宗沉声道:“那就好,我对那东西是志在必得,也是非取不可,恕段某无礼了。”
说完,心神一沉,内家真力暗运,双掌一拍,一股劲风卷出。方剑明亦是心神一沉,双掌隔空闪电一劈,一道劲风推出。
两道劲风一接,“蓬”的一声,二人脚下均是退了六步。段彦宗心中吃了一惊,暗道:“他的内力怎么这般深厚?叔叔说我的内功在年轻一辈中,鲜有敌手,没想到他竟能接下我这一掌,保持平分秋色。”
方剑明心中也是暗暗吃惊,他自认功力深厚,就算是师祖伯那种级别的高手的功力也未必比得上他。没想到段彦宗的内功之深,居然与他不相伯仲。
正文 第三百二十一章 强劲如斯
时光从指尖悄然滑过,一盏茶功夫过去了,又是一盏茶功夫过去了……
……
台下人等了将近一炷香时间,有人心中烦躁起来,埋怨了几句,不愉快的跑到别处去看。
阵阵的喝彩声从其他台上传来,唯有三号台上下一片安静。
阳光斜照在二人身上,影子落在台上,随着时间的流失,影子一寸寸的移动,两人依然不动,好像两人都变成了死人。
这下没有多少人忍受得住,嚷着要他们快动手,就是清成,嘴里也嘀咕道:“明儿是怎么搞的?迟迟不进招,难道他们两个人的武功当真是在同一水平线上?谁若抢先进招,漏出破绽,谁就会输?”
他想不通其中的关键,很多人自然也是想不出。
这时候,其他高台上的喝彩声越发响亮,几乎要震破校场。三号台下的人走得所剩无几,零零散散的站着那么几十个人。
罗振声擦了一把脸上的汗水,心头暗骂道:“他娘的,这两个家伙搞什么明堂,其他高台都开始进行了决赛,他们两个是死人不是,这么久了还不动手!”
人都是有脾气的,只见一个背插双刀的中年布衣汉子,用开玩笑的口气叫道:“两位,再不动手可就没有人光顾了!”他身后站着五个布衣汉子,想来是他的手下。
台上二人充耳不闻,不为所动。
“哈……”只听有人爽朗的笑了一声,道:“这位兄台忍受了这么久,难道还在乎忍受下去么?”
中年汉子回头看去,见说话的人是一个相貌不凡,三十出头的俊朗男子。他身躯提拔,一身青衫,双手背负,颇有出尘之态。尤其是他嘴角那似笑非笑的表情,更加迷人,倘若他露齿一笑,这天下间,又有几个怀春的少女能抵挡得住?
中年汉子眉头一皱,道:“尊驾是谁,可否报个万儿?”
俊朗男子淡淡一笑,道:“兄台又是那位?”
中年汉子一愣,但他生性豪爽,立即说道:“在下陆天乐。”
俊朗男子笑道:“可是‘虎门武馆’的馆主?”
中年汉子哈哈一笑,道:“不错。”
却听一个略显苍老的声音低沉沉道:“陆馆主不在那边的台上喝茶,怎么跑到这里来看热闹了,而且似乎是看了一场没有热闹的热闹!”
陆天乐转首望去,见了说话的人,吃了一惊。这人同俊朗男子一样,四周都没有一个人,孤零零一人立在那里。不过,俊朗男子显得潇洒,此人却显得诡秘,他脸上分明戴着一张人皮面具,一对空洞的眼睛看了陆天乐一眼,便移开。
陆天乐沉声道:“听声音,你是一个老人。”
戴着人皮面具的人低沉沉的道:“是又怎么样?”
陆天乐道:“你戴着人皮面具,是不想被人认出。”
戴着人皮面具的人道:“是又怎么样?”
陆天乐哈哈一笑,道:“陆某又能怎么样,不过是好奇而已,好在陆某不是好管闲事之辈,你问陆某为何不在那边台上喝茶,难道你不认为在那里说些连自己都觉得脸红的话,不是一种受罪嘛?再说了,还有几家的头儿都没有到场,多我一个又有什么?”
戴着人皮面具的人怪笑了一声,道:“不错,你说的话实在太对了。”
那俊朗男子听了,突然笑道:“两位似乎在打什么禅语?”
戴着人皮面具的人空洞的眼睛猛然闪过一道精光,看了俊朗男子一眼,道:“陆馆主不知道你是谁,我对你却有所知晓。”
俊朗男子“哦”了一声,似笑非笑,道:“尊驾请说出来。”
戴着人皮面具的人低沉沉的道:“我没有猜错的话,你就是九大神秘客之一的‘多情剑客’!”
俊朗男子朗笑一声,道:“我既然是‘多情剑客’,剑又何在?没有剑,安能称之为‘多情剑客’?”
戴着人皮面具的人怪笑道:“这大概就是你为什么会被列为九大神秘客的原因。”也不知他想到了什么,接道:“或许还另有原因。”
陆天乐听了,笑道:“不管你是不是‘多情剑客’,陆某就把你当作他了。天下之大,很难再找到一个如你这般俊朗的男子了,你不多情还真是亏了。”
话音刚落,只听有人轻笑了一声。
三人不约而同的扭头看去,只见一个身穿儒衫,貌若潘安的男子也是孤零零的站在一处。手中拿着一把折扇,一摇一摇,像极了个翩翩读书郎,端的是令人眼前一亮。
此君的风度不同俊朗男子,两人却可以说是各有千秋。俊朗男子是七分刚健,三分温柔。他却是七分温柔,三分刚健。
俊朗男子向他一抱拳,道:“原来是周兄驾到,失礼,失礼。”
这打扮成儒生样子的人正是周风。
只见他将扇子一合,还礼道:“林兄,小弟这厢有礼了!”抿嘴一笑,道:“林兄,不知你查出了小弟的来历否?”
俊朗男子微微一笑,道:“我也要问一句周兄:周兄究竟知道我的事情有多少?”
两人不约而同的大笑了起来。
陆天乐听了,笑道:“两位说话好有趣!这位姓周的老弟,想不到你也是如此的俊朗,陆某何其荣幸,竟能在此见到两位,两位若不把姓名赐告,岂不是显得小家子气?”
俊朗男子道:“陆馆主莫怪,在下林秀林。”
周风道:“晚生周风。”
戴着人皮面具的人冷哼了一声,周风眉头一皱,道:“老爷子对晚生似乎是有所不满?”
戴着人皮面具的人低沉沉的道:“我与你素不相识,怎么会对你不满,你多心了。”
周风脸上不动声色,心中却道:“你以为我不知道你是谁么?待明日攻破京城,我第一个就灭掉你。”
这时,台下的人几乎都走光了,除了他们四个,以及陆天乐的五位弟子外,就是清成和纪小黑,当然,也少不了麒麟鼠,我们的麒麟鼠怎么会跑呢!
罗振声不知从那里搞到一张椅子,十分悠闲的坐在台上,手里端着一杯茶喝着,要苦也不能苦自己啊,反正众位大人们都去看其他高台的比武去了,这里的官职就数他最大,他想怎么样就怎么样。
突然,只听一声清越的啸声传来,那啸声出自一个少女口中。随后,只见一道剑光冲天飞起,银色剑光如一道光柱,震惊了不少人。罗振声远远看见了,心中一跳,暗道:“我的妈呀,这人所拿的剑难道是神兵利器不成?”
清成不由自主的回头去看,却发觉身后空荡荡的,在他身后八丈远近,站着一个风度翩翩的儒生,而在儒生的身后,一道银色的剑光升起,看起来就像一条银龙一般。
清成见了,失声道:“这是什么剑啊,这么厉害!”
话声刚落,几乎就在同时,各种各样的啸声响起,校场上的泥土也为之所动,扬起了不少尘土。
一霎时,刀光,剑光,掌风,拳风,有色的真气……冲天而起,其中最为显眼的是一列白色骷髅头和一条长达两丈的“巨龙”,那“巨龙”同骷髅头缠绕在一处,互相攻击,看趋势,骷髅头落了下风,守多攻少。
清成瞪大双眼,骇然道:“这……这难道便是我少林寺的屠龙棍?”
啸声响起的那一刻,全场的人,包括坐着的人都站了起来,也不知道该往那里瞧好,放过了这边,那边自然是看不上了,也有位置好的,同时能远望到几座高台。
片刻,只听校场内响起一片“轰轰……”声,九座高台顿时倒塌,灰尘飞扬,久久不落。
待轰声完全停下之后,全场一片寂静,没有人说话,仿佛这么多人都成了哑巴。
这个时候,三号台上的方剑明与段彦宗动了。他们不动则已,一动即是石破天惊,一招即见胜负。
两人同时跃起,凌空出招。方剑明伸手一拔,天蝉刀霍然出鞘,洒出漫空的蝉儿,刀身发出一种令人胆寒的狂吟,他的身上传出一种暴戾的煞气。
段彦宗双手在胸前做了一个奇怪的手印,向外一推,这一推之间,十指作出了弹、抬、刺、拉四种动作,顿时,数十道绿色的剑气迎向蝉儿。
校场内众人的目光起刷刷的向这头看来,眸子内各种表情都有。
罗振声本来已经被那如同巨雷一般的轰然声吓得茶碗都掉了,此刻见二人飞上天空,暗道这高台难保要遭受灭亡之灾,急忙跳下高台,往远处跑,生怕跑得不远,就会是“城门失火,央及鱼池”。
他跑啊跑,刚跑出十丈外,只觉一股庞大的气流直身后推来,人不由自主的飞了起来,他吓得在半空中手舞足蹈,待他落地后,发觉没有事,但浑身已然湿透了,可是身后并没有发出什么巨响。
怪了,怎么可能呢?
罗振声缓缓转过身来,见了眼前景象,目瞪口呆。
那里还有什么高台!全都成了一块块的木片,这么多木片堆在地上,组成一层高有两尺的地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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