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以他见到来了这么十几个不怕死的人,心头那有不敢动的道理。
童老爷子向四周的黑衣人们一抱拳,哽声道:“童某见来了这么多武林朋友,童某就算是死在这里,此生以足矣。众位如今想必已知道童某为何不让你们来插手这件事,实在是这件事错在于我,怪不得谁,但是白莲教一干人等要我答应他们条件,童某万万是不答应。”
只见一个身材高高的黑衣人,模样长得不错,也就三十出头,道:“童老爷子,我‘飞鸿剑’常乐是一个浪荡江湖的人,听说童老爷子是何等的仗义和侠胆,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这魔门的人太过嚣张,童老爷子既然已经是尽力而为了,岂能怪得了他,在下见不得这种咄咄逼人的人,你们想找童老爷子的麻烦,先过了在下这一关。”
刀神抓着那个老者,听了这话,哈哈笑道:“不错,不错,你们这些人怎么这么不讲理呢,我姓刀的就是看不惯你们这种作为,才出来动手的。”
那几个人默默的听了他们的话,只听那个头戴斗笠的白衣女郎冷冷的道:“你说你姓刀?”
刀神道:“是啊,你认识老夫吗?”
白衣女郎冷声道:“能一掌击退风长老,并能一把抓住他的人,天下少有,你到低是谁?”
刀神呵呵笑道:“丫头,老夫说了,我姓刀,刀剑的刀,我就是我,什么人也不是。”
白衣女郎道:“我知道你的功夫已臻化境,可是我们魔门高手如云,难道还怕你不成?就是我一个人,也不见得会败在你的手上。”
这话一出口,隐在暗处的陈锦蓝和方剑明心头暗惊,刀神是什么样的人,他们知道,那可是六十年前的老一代高手,虽然说人的年纪大,力气不如年轻人,可是在江湖中,谁把力气当作武功啊?
这个听声音,并不是很大的女人,居然说她并不见得会败在刀神手里,怎么不让两人吃惊呢?在年轻的一代中,就是近五年来风头正健的“武林六公子”也说不出这中话。
刀神听了这话,却是微微一笑,道:“好,老夫十分欣赏你这种人,虽然你是一介女流之辈,可是不让须眉。老夫来称称你有到底有多少的斤两。”
刀神说着,双眼圆睁,一道无形真气闪电般的向前击出,这无形真气来得真是猛烈,刚一发出,只听得狂风四起,呜呜的响着,如一只饿虎下山见了行人,向白衣女郎扑到。
正文 第四十九章 银面人
白衣女郎一声冷喝“闪开”,她身后的五人飞身退了两丈,五人刚一起身,白衣女人身形一转,居然就将刀神的如山真气减弱了四分,一双白嫩嫩的玉手向前一推,一道阴柔的掌力发出。两道力量在空中相会,突听得噼啪乱响,地面竟然承受不起两股接触的的力道,像是被一只巨大的铁手挖起来数块大理石,大理石飞在半空,迟迟不落。
“好……”刀神大喝一声,抓着老者向前踏上一步,须发飞舞,模样甚是威猛,如同天神一般。
“丫头在接”刀神又发出一道如山真气。白衣女郎那里知道刀神这么疯狂,她刚才身形一转,暗用了她们师门的神妙功夫,化去刀神四份真力,这功夫岂是一用再用,白衣女郎一双玉双掌翻飞而起,连续不断的拍出七掌,才将刀神的第二道真力化去。
大理石哭泣着,化为尘粉,飘散在地,两人之间居然露出了一个深达五尺长宽近丈的大坑。看得众人无不骇然。白衣女郎一动不动的站在那里,谁也不知道她的情况怎么样。
刀神突然抬起头来,望着夜空,发出一道气劲,只听远远有人冷哼一声,道:“刀神,别人怕你,老夫还怕你不成。”同时刀神感觉一股超强的气劲同自己的气劲一接,刀神身躯微微一震,那个说话的人已是如一道闪电般飞至,还打飞了三个要拦住他去路的黑衣汉子。那三个黑衣汉子本是来为童老爷子助拳的,如今见也没见来人一面,就给人家一拳打得几乎身死,慌得童五洲立即叫他的两个儿子上去救助。一听这人的口音,刀神就知道这人是白天在酒楼上传话威胁的人。
这人来得实在太快了,场中就只有刀神一人看到了他落下的轨迹,其他人就只见得一条人影一晃,已是站在院子当中,正站在那个白衣女郎的身前。只听他头也不回的道:“圣姑,你休息一下,这人让本护法来对付。”说完,一双眼睛紧紧的盯着刀神。
众人一看此人,心中一怔,原来此人面上戴着一副银色的面具,只留着下半部分,自嘴以上都用面具覆盖着,到眼睛那儿却又开了两个洞,一对眸子阴沉沉的看着人,看样子十分的诡异,颌下留着短须。
刀神与他对视着,谁也不想让。这银面具的人一到,那个白衣女郎似乎是送了一口气,退后三步,静静的站在那,看情形她刚才硬是接下刀神的真力,已受了轻微的内伤。
那两个红衣中年妇人和三个劲装汉子见到这个银面人,正要向前行礼时,那个银面人却是将手一摆,冷冷的哼了一声。
刀神突然说道:“阁下认识我么?”
银面人道:“本护法当然听说过你,虽然没有见过你的面,但是凭你的传着打扮以及腰间的大砍刀,除了刀神,还会有谁?”
童五洲一听这话,心中十分的激动,他也是听说过六十年前的天榜,地榜,虽对榜上的高手只知道那么五六个,但是刀神却正好是他知道的一位。当下,他的心情十分的不安定,连忙走上来,躬身为礼,道:“原来大侠就是六十年前鼎鼎大名的刀神,童某有眼不识泰山,望请恕罪,童某见过刀神前辈。”
刀神一手抓着那个风长老,那风长老此时闭着眼睛,像是睡着了一样,面上却是一片惨白。刀神也不回头,笑道:“好说,好说,老夫都成老不死的了,难怪你们不认识我,呵呵……”
接着又道:“有什么话,待会再说,等我打发了这些魔门的人再叙不迟。”童五洲眼见刀神和银面人紧紧的对视,不敢再打扰,又退了回去。面色一会儿激动,一会儿又是痛苦,再一会儿又是惨白,也不知道他的心中究竟在想些什么。
刀神与银面人对视片刻后,又突然说道:“你是谁?难道是‘天榜’。地榜中人?”
银面人人冷笑一声,道:“不错,本护法当年正是地榜中的一位。”
刀神道:“你自称护法,莫非你已成为魔门的护法,替他们卖命。”银面人听了,哈哈大笑,道:“本护法本来就是魔门中人,如何说到卖命二字。本护法是魔门的天罗护法,刀神,今日的事,你不应该插手。”
刀神笑道:“为什么?”
银面人道:“我们魔门隐忍了这么多年,就是为了有出头之日,如今正是魔门复兴的时机,你无故前来阻拦,可知是要与整个魔门为敌的。”
刀神听了,也是哈哈大笑,道:“这又有什么?老夫还怕你们不成。”
银面人冷笑一声,道:“本护法已经查探过了,你的内功不稳定,想是受过什么重伤,嘿嘿,看样子是内功减少,在你鼎盛之期,也许本护法还不敢轻易的同你一战,可是如今本护法是圣泉在握,你自认还是本护法的对手吗?”
刀神冷笑道:“老夫就算没有内功,照样不惧于你,何况老夫还有内功在身,你休说大话。”
银面人低喝一声,突然飞了起来。不错,他的确是飞了起来,他的身躯就那么自地上飞到高空,高达六丈,头上脚下的向刀神罩来,他的两只手臂作一个圆形,双手紧握,拳头对着刀神头顶打下。刀神面上一片凝重,眼也不眨的盯着上空的银面人。
蓦地,刀神出刀,他的大砍刀就悬在腰间,谁也没有见到他是怎么把那把大砍刀抽出来的,一道长达一丈的刀光冲天而起,向银面人击去。银面人的身躯突然爆发出一层淡灰色的罡气,刀光碰在上面,发出一声震天巨响。刀光纷飞,绕着银面人突飞猛攻,像是一道道的电流一般。
银面人身躯四周的淡灰色罡气慢慢的变得深灰,越来越坚硬,刀气就是伤不得他半分,银面人一寸一寸的压下。刀神见这一刀奈何不了对方,也瞧见银面人所使的功夫,已是隐隐猜到这人的身份。大喝一声,道:“‘拳罡魔君’朱笑白,你当老夫不知道你吗?”刀神又是一刀划空而过,刀光暴涨,束为一股霸气十足,几近有翻江倒海之势的白色光柱向银面人轰到,刀气纵横,逼得众人纷纷后退不迭。
银面人冷哼一声,并不畏惧,双拳一分,劈出一道深灰色的罡气,迎向刀神的刀光。
“轰”的一声,院子中刮起一股排山倒海的厉风,它肆无忌惮的横冲直撞,掀起了地上的大理石,大理石碎裂,又被卷到到空中。好在这个院子够大,足有三十丈见方,不然四周的建筑非得毁在这霹雳一击之下。饶是如此,地上也变得面目全非,惨不忍睹。
突听的方剑明的声音叫道:“休得伤我的刀大叔。”
随着话声,一条小小的身影从大厅的暗处闪电飞出,手中刀光一闪,洒出只只飞舞的天蝉,那天蝉翩翩起舞,好像是有生命一般,这一刀正是天蝉刀二十式中第四式‘蝉生’。残余在少林寺中天蝉刀谱,只记载着三式刀法,就是那日无名使出来的第一式“蝉出”,第二式“蝉舞”,第三式叫“蝉寂”,这三式一气呵成,一出就不可收拾,而且要有天蝉刀的配合,否则十分危险。
方剑明发出的这一刀,是紧接着的第四式“蝉生”,蝉有了生命,就会救人,有生命的东西,力量是最强的。这一刀怎样发出,方剑明看了几天,还是没有禅透,只是将大概情形记在脑袋里。他眼见银面人发出超强一拳后,突然飞身至刀神面前,一拳轰出,而刀神像是真力不济,浑身一震,面色一层惨白。
危机之间,哪敢多想,飞身出来,拔出天蝉刀就是一招“蝉生”。这天蝉刀出鞘,似乎得到了解放,轻吟一声,竟不管方剑明的控制,带着方剑明以他平时速度的百倍向银面人杀到。
众人只见的漫天的蝉儿飞舞,不禁看得痴了,傻呆呆的瞧着,灵魂好像出了窍。银面人正要一拳将刀神解决,突然感到身后一种莫名其妙的杀气阵阵袭到,身上的罡气竟有破裂之势,心头大骇,暗道:什么人,这么厉害,就是独孤动天复生,也不过如此。
他知道打伤刀神的希望已经破灭,狠狠的回身一拳轰出,带着一道深灰色的拳罡,击在乱飞的蝉儿当中,没有任何的动响,蝉儿欢叫着,居然吃着拳罡,拳罡原来越少。银面人心头又是一惊。这是什么刀?这么恐怖,见势不对,飞身远远退到白衣女郎身边,抬头仔细看了方剑明一眼,然后又冷冷的斜睨了陈锦蓝和黄升的藏身之所,凭空生气,大喝道:“走,今日就放过他们。”如一道闪电一般,消失在夜色里。白衣女郎,两个红衣妇人,三个劲装汉子腾身而起,跃出了院中,立在四周的黑衣人没有一人敢去阻拦。
正文 第五十章 少林洗髓经
方剑明一刀击出,天蝉刀已是自动收回刀鞘内,宝刀岂能让常人见到,魔门的人一走,方剑明脚下像喝醉一样,歪歪扭扭的一头栽倒在飞身而上的刀神怀里。
刀神一把抱起方剑明,对飞身落下的陈锦蓝和黄升道:“这里的事只好有你们来善后了,事不宜迟,老夫要回去看看着小子究竟伤得如何。”
“童老爷子,告辞。”
刀神抱着方剑明身形一晃,突然消失,显然已将轻功运到极至。他心急方剑明的内伤,哪有不全力施为的道理。
童五洲听到刀神叫他“童老爷子”,心中一慌,见到刀神说走就走,不禁面上苦笑起来。
刀神抱着方剑明,一路风驰电掣的踩着民房,飞也似的来到“故来居”客栈,刀神看也不不看紧闭的大门,一纵身越过客栈的大门,从屋顶飞了过去,几大步来到他们所住的院落,一把推开他的房门,紧紧关上后,抱着方剑明来到床头。
刀神低头一看方剑明,小家伙已是面如白纸,惨白得惊人,当下不敢迟疑,把方剑明放到床上,跟着他也上去,双膝一盘,扶正方剑明,双掌紧贴在方剑明背后的大穴上。
缓缓吐出一口丹田之气,刀神是童子之身,他的真力是先天真力,并没有参杂着不纯的内家真力,方剑明又是童男孩,是以刀神的真力进入方剑明的体内筋脉,并没有受到对方真力的排斥。
方剑明在少林寺练了数年的功夫,在他很小的时候,大方掌门就用少林的特制秘方做了一种汤欲,方剑明也曾跑过三年左右,后来他又跟师父清成练武,虽然并不怎么刻苦,但是他的体内好歹存在一些真力。
刀神的先天真力一进方剑明体内,像一条细蛇一般,一路慢慢的行走,过七经八脉,穿任督,踏天地之桥,刀神突然感到方剑明体内有两股真力,不,那里是两股,应该还有一股,只是这第三股实在太微弱,刀神起先没注意,差点将它忽略。
“咦……这小子的体内咱这么古怪,这一道白色的真力是少林寺的,这一道黑色的是什么,难道是天蝉刀带来的,这也太快了吧,这么几天就这么粗壮了,还有这一条小小的真力是什么,我居然查不出,奇怪,奇怪……”
刀神心头嘀咕着,刀神不敢轻易去打扰那三股真力,他的真力在方剑明体内运行一周后,将方剑明胸前的一道暗伤治疗好,这才下得床来,替方剑明除掉外衣,只见他小衣内揣着两卷书籍,一卷是天蝉刀的密集,另一卷不知是什么东西,刀神不好去拿出来看,扶着他倒在床上,却从方剑明的贴身小衣处露出一块玉佩出来。刀神拿起一看,只见这玉佩的质地非常的古怪,刀神还没有见过这种玉,摸在手里,感觉一阵的清凉,玉佩上正写着方剑明三字。
刀神替他把玉佩贴身藏好,这才盘膝坐直,调息运功。方才他同银面人硬拼了两记,在正要发出第三刀时,突然感到真力不济,心头大骇,不知是怎么会事,幸亏方剑明及时出手,否则他的一条老命说不定就搁在这里了。
刀神调息了半天,这才睁开双眼,暗自叹息,道:“难道内功就这么慢慢的减少吗?唉,都是当初强行使出那一招‘倾城一刀’惹的祸。对了,我身上不是有洗髓经吗,我还没看呢,我看看能不能解决这个难题。”
说着,刀神打开房门,走出门外,见天色大亮,看样子到了辰时,见陈锦蓝和黄升没有回来,就叫来伙计,要了一点吃的,在屋里吃过饭后。他又把门紧闭,一个人在屋里,从怀中拿出那卷天下闻名的洗髓经。
这卷洗髓经是从老老爷那里夺过来的,听他说只是全本的三分之一,老老爷也只是禅透了其五分之一,刀神不敢枉自夸大说自己是千年难遇的天才,他小时候本来就有些笨拙,靠着勤学苦练才有今日的成就。他看了看洗髓经的封面,见封面上啥也没有,灰色的柔柔的不知是用什么做成。
刀神翻开第一页,只见上面开篇是用正楷写的,刀神心中奇怪之极,他还当心是梵文,自己看不懂呢,那知道原来是汉文,不过他一认真看所写的字迹,便明白为什么如此了。
那卷首是这样写的:“余痛惜少林正宗武学秘笈流失江湖,五十年来收集少林洗髓经全本,奈何真本残破,不能收藏,于是将梵文译为汉文,以待后人方便习之,此卷洗髓经共分三卷,此卷为开篇之作,余极为珍之,望后人少林弟子能够领悟三卷中的一卷,老衲就心满意足矣。
少林武学,源远流长,博大精深,老衲穷一生之力,仅悟洗髓经一卷半,另领悟了易筋经三分之一,不觉老之将至。人力之所限,在一死耳。
易筋换骨,五气朝元少林洗髓,枯木还春,返老还童,迟老还机。
总义
如是我闻时,佛告须菩提。易筋功已竟,方可事于此。此名静夜钟,不碍人间事。白日任匆匆,务忙衣与食。三餐食既竟,放风水火讫。抵暮见明星,燃灯照暗室。晚夕功课毕,将息临卧具。大众咸鼾睡,忘却生与死。明者独惊醒,黑夜暗修为……”(此处的总义乃笔者摘自《少林洗髓经》)
刀神见这个少林和尚领悟了洗髓经一卷半,还学了三分之一的易筋经,心头大惊,暗道这个和尚真是一个天资聪颖的了不得人物,在每一行的下面,这个和尚还写下了他自己的体会,长长的一大段,看来他是为了后人着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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