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首之人闷哼一声,蹬蹬蹬的退了三步。
右首之人一落地,则是大喝道:“都给我住手!”
众人定睛望去,这人正是锦衣卫的四个副统领之一的南宫岩,众人见识了他掌力的强劲,不仅倒吸一口冷气。
南宫岩据传乃是一个没落的家族南宫世家的人,他能在大内当了锦衣卫副统领,一身武功那会有假,他为人又是好斗,方一来到,就在众人面前露了一手,果真是石破天惊,不同凡响。
尽管南宫岩以掌劲击退了一人,但对方不止是一人,而且动手的有两对。一对是一个长发披肩的古怪汉子和一个带着面罩的紧身黑衣人,一对是一个蒙着面罩的长袍人和一个身着白袍,相貌奇异的异族老者。
方剑明见了那古怪汉子,心中大吃一惊,暗道:“他怎么到了这里?”
这两对人都不是宫中卫士,却在皇宫内大打出手,弄得许多人莫名其妙,南宫岩和何飞看了,又惊又怒,正要出手阻止他们的打斗。
只听一个太监的声音道:“皇上驾到!”
站在屋顶上的人纷纷飞身落下,人群闪出一条道来,朱祁镇率领着一群人走了进来,身后紧跟之人却是司马无风和曹天佐,再后却是一大批大内高手。
方剑明在人群中找到了正在寻他的大方,一旁的华天云见他安然无恙,低声笑道:“剑明,我还以为刺客就是你呢。”
方剑明脸上一红,看了一眼大方,大方无奈的摇了摇头。
场中,王振率领着东厂番子站在西首,四个蒙着面罩(包括那个同南宫岩对了一掌的人)站在东首,其中一人手里还提着一个人,中间是两对厮杀的人,朱祁镇则带着一群人从南面而来。
何飞见皇上驾到,一挥手,喝道:“将他们围起来,不要放走一个!”
一队手拿长枪的侍卫飞动身形,将人围在场中。
王振见到朱祁镇来了,眉头微微一皱,带着人前来问安。朱祁镇向场中看了一眼,有些不乐的道:“王公公,这是怎么一回事?”
王振道:“奴才刚到屋中不久,就有一批蒙面人前来闹事,后来又不知道从哪里钻出三个怪人,和他们打了起来,奴才以为是前来参加酒宴的武林人物,是以不敢鲁莽行事!”
知王振底细的人听了他的话,不仅大为诧异,若是以往,不要说有人在他府上打斗,就是野鸟到了他府中,也难逃他的手段,如今会说这种话来,好像突然间变了一个人似的。
朱祁镇正要说话,只听有人大喝一声,道:“着!”
随后便是一声巨响,两条人影腾空而起,左首之人双臂一震,只听“嗤”的一声,如裂帛声中,面罩粉碎,两条细长的东西犹如两条长蛇自眉毛处卷向了古怪汉子。古怪汉子心头大骇,凌空一翻,双手一分,去抓“长蛇”。
不料“长蛇”刁钻古怪,明明看起来硬如钢铁,眼看就要被对方抓住,突然间软如棉花,轻轻地一飘,从对方手中滑了出去,击向对方心口。
古怪汉子大吃一惊,脸上露出一丝狠色,眼珠一向外凸出,也不知道嘴里说了句什么,挺起胸膛向长蛇迎了过去。
说时迟那时快,只听“砰”的一声,接着便是一种奇怪的象鸣之声和野马暴怒之音,就如一匹野马正在和一头大象在做殊死搏斗。
众人脸色大变,有人惊呼出声道:“波罗龙象功!”
两条人影从空中落了下来,古怪汉子张口吐出一口鲜血,身形摇摇欲坠,对方“哈哈”一阵大笑,道:“叛逆古柏,这下看你往哪里跑,还不束手就擒?”
月色宫灯之下,这人竟然是一个生着一对金色长眉的头陀,见了他,方剑明险些惊呼出声,朱祁镇却失声叫道:“长眉大师,这……怎么是你?”
同时另外一对人的打斗也见了分晓,就在长蛇飞起的那一刻,那两个人拼了老命一般的连接硬碰了八掌,掌风如雷,夹着十万斤力道,吹得整个院落都是呼啸声,众侍卫脚下不稳,被逼得纷纷后退,好在四周的人都是江湖高手,暗自运起内力,才没有出现什么差错。
朱祁镇的身前则是被一条无形真气拦住,掌风吹不进来。
对了八掌之后,蒙面长袍人仰天长啸一声,一道气劲向对方直射了过去。白袍怪异老者脸色惊骇,嘴里也不知道叫嚷些什么,双手一翻,推出一股气劲,与来势一撞。
气流在这一瞬间似是受到了什么东西控制,急速的内收外方,“哇”的一声,白袍怪异老者喷出一大口鲜血,头上长发凌空飞舞起来,眼珠暴突,脸上的肌肉一根根的现出,随后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蒙面长袍人闷哼一声,突然伸手摘下头上的面罩,盘膝坐在地上调息。
众人见是一个相貌奇异的老头,朱祁镇见了,脸色大变,指着对方,惊诧的道:“库伦多**师,怎么……怎么会是你?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库伦多双眼一睁,强自露出一丝笑意,道:“尊敬的大明皇上,惊扰了你们的雅兴,多有不是,会有王子向您解释,还望您不要怪罪!”说完,闭目调息。
这时,只见站在他身后不远的那四个蒙面人,有两个也将头上面罩摘了下来,露出一副怪异的相貌,看长相,竟都是来自天竺国的人。(这两个人中有一个曾与南宫岩对了一掌,另外一个手里还提着一个人)
没有摘下头罩两个人,双手背负在身后,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儿,二人虽然和另外两个人站在一块,但在场的任何一个人,从他们身上一点也看不出丝毫高手的迹象,这也正是他们的可怕之处,已经达到了返璞归真的境界。
方剑明将眼光移向他们,这一见,心头狂喜,他从身形已经看出了这两人是谁。
那两个人相互对望了一眼,哈哈大笑一声,都道:“这里没有我们的事了,走吧!”说走就走,当真快如闪电,众人只见眼前一晃,便消失了二人的踪影。
见到他们离去,王振的眼中闪过了一道骇人的寒芒。
宫中侍卫又惊又怒,这里是什么地方,岂是说来就来说走就走的?
何飞虽然心惊这两个人无上轻功,比他高了一大截,但他毕竟是一个高手,微微看出了这两个人是朝东方飞身而去。
两人刚走,他腾身而起,喝道:“往东追!”
“慢!”两个人同时叫道。
司马无风与曹天佐越众而出,曹天佐在朱祁镇耳边低语了几句,朱祁镇听了,点点头,道:“不要去追了,去了也是白去,今次朕可算是见到什么叫真正的武功了,陆地神仙也不过如此,希望这次武林大会能招收到这般杰出的人才。”
那被“长蛇”击中的古怪汉子一连吐了几口鲜血,面色苍白,见到白袍怪异老者坐在地上,脸色痛苦不堪,只觉心头有万千恨意却说不出口,猛然回身对王振厉声道:“王振,你怎么不出手,你这个背……”
王振冷笑一声,道:“原来是天竺国的叛徒,拿住他们!”话刚一落,左右两旁抢出两条人影,还没看清是什么样的人,只听“啪啪”两声,接着就是两声惨叫。
长眉头陀脸色一变,叫道:“且慢!”
可是话已经迟了,那两个怪人被掌力震出三丈之外,心脉寸断,死装甚惨,就算大罗金仙也救不会他们的命。
王振假装一怔,道:“怎么?长眉大师,难道我的属下出手重了吗,没想到他们如此不经打!”
长眉头陀有些惋惜的看了两副尸体一眼,转身对王振施礼道:“阿弥托佛,感谢王公公出手相助。”
正文 第二百九十九章 至大醒神
这时,天竺国的王子鲁林走了上来,问道:“大师,你的伤没有大碍吧?”
长眉头陀摇摇头,道:“没事,殿下,我们已经抓住了大皇子,交由殿下发落吧!”
鲁林看了哪被抓住,被点了穴道的人一眼,面上露出一丝痛惜,叹了一声,道:“回到天竺之后,父王自然会将他和弟弟一起处置的。”
长眉头陀道:“殿下,这件事闹得可不小,我们快过去向大明皇上请罪!”
两人走上去,带领除了库伦多**师之外的那天竺国人一起向朱祁镇赔罪,请朱祁镇原谅他们的过失,在宫中大打出手。
朱祁镇看了看王振,王振也不想将此事闹大,万一朱祁镇追问下去,他虽然不怕麻烦,但至少伤脑筋,只好道:“没想到天竺国的叛徒会逃进皇宫里来,今晚大师与**师能抓住叛徒,可喜可贺,不仅是天竺之福,也是我大明朝的福运,哈哈。”说着,深深的看了长眉头陀一眼。
长眉头陀体会出他话中有话,抓住了叛徒,他到中原的目的已完成了一项,岂能在管他国国事,再说了他想管也管不了,道:“王公公请放心,这事我们处理好的。”
朱祁镇听王振没有追究下去的意思,正合他的心意,虽然他觉得其中有些蹊跷,但他懒得去动脑筋想这些事。天竺国人到达京城,前来朝见,从谈话中,他曾听他们说过他们到中原来,一来是因为接到明朝的邀请,前来观光武林大会,二来是为了来中原捉拿天竺国叛国的人。
今晚元宵,本来是邀请了天竺国所有的客人,但来人却只有鲁林王子和五个天竺大内高手的两个,谁曾想到没来的人竟会捉叛徒捉到了宫中来,这些叛徒也当真胆大包天,竟敢躲在宫中。
朱祁镇懒追究,有人却充满了疑惑,想得深远,出来道:“圣上,依卑职之见,此事大有文章,天竺国的叛徒怎么会在宫中,是谁……”
王振怒喝道:“大胆,于东海,你的意思是说我窝藏天竺的叛徒?你也不想想,他们身怀武功,有脚有手,深夜摸进宫来,这很正常不过了!”
于东海道:“他们为什么要……”
朱祁镇面色一沉,道:“好啦,于卿家,不要再说了,今晚是元宵佳节,你不想好好过节吗?给朕退下去!”
于东海还想说什么,孔铂端将他拉了回来。
此事就此作罢,天色也不早了,朱祁镇率队回宫,众武林人士在侍卫的带领下出了皇宫。方剑明在皇宫外的人群中看到了祝红瘦,向大方告了个假,叫大方等人先行,他过一会在回去。大方知道他要去会朋友,自然不会阻拦,嘱咐了几句,同华天云,飞虹真人笑谈着走了。
祝红瘦早在宴会上就看到了他,但苦于师傅在旁,她不敢多走,这会见方剑明来找她,心中不禁一甜,向师傅介绍方剑明。
方剑明向她师傅云梦箐道了一声好,只见一个看起来跟祝红瘦非常亲密的美丽小女孩撅嘴道:“你向我姑姑问好,难道我没有资格让你问好吗?”
方剑明一愣,尴尬的道:“不知小姐是……”
祝红瘦笑道:“宝儿,你别为难你方大哥。”
宝儿哼了一声,道:“呆头呆脑的样子,我才不认他作大哥。”
方剑明脸上一红,云梦箐轻责道:“宝儿,不许这样对方少侠这般说话,没大没小,成何体统。”
宝儿小嘴撅得老高,但却没有再为难方剑明。
由于今晚是元宵,到了这时,大街上依然热闹,到处是灯笼,大街被照得发亮。
寒暄了几句,方剑明道:“祝姐姐,我有一样东西,明儿要送给你,不知道你愿意接受么?”
祝红瘦一愣,接着脸上一红。云梦箐子听了,微微一笑,道:“方少侠,是什么礼物?”方剑明不知道祝红瘦为何会脸红,他送东西给祝红瘦,自以为是天经地义的事,闻言十分大方的道:“我无意中得了一把宝剑,想把它送给祝姐姐,但我又听说剑谷宝剑众多,不知……
宝儿插嘴道:“这你就说对了,我们剑谷的宝剑多得数都数不过来,你有什么样的宝剑可以送给我师姐,哼,除非……”
方剑明道:“除非什么?”
宝儿眼珠一转,道:“我听说你们少林寺七绝技艺,你若送剑,除非是阿难剑,这还差不多!”
云梦箐和祝红瘦同时叫道:“宝儿。”
宝儿道:“我知道我又说错话了!”
方剑明有些尴尬道:“阿难剑乃本门七绝之一,怎能轻易送人?再说……哎,不满你们说,我要送给祝姐姐的宝剑名叫银龙,我也不知道这剑究竟……”
云梦箐脸色一惊,道:“方少侠,你说你要送的剑名叫银龙?”
方剑明道:“是啊!”
云梦箐左右看了一眼,道:“方少侠,请属我多问,你可知道这银龙剑的来历?你又是从什么地方得来?”
方剑明道:“说来惭愧,我也不太清楚它的来历,至于在下是从什么地方得来,请属在下有苦衷,不能相告,总之现在这把剑是无主之物,祝姐姐剑法通神,若再使用宝剑,想必更加的厉害。”
云梦箐道:“银龙剑失踪武林许多年,据传不仅吹毛断发,而且还有灵气,这么好的一把宝剑,你舍得送出去?”
方剑明笑道:“有什么舍不得的,在下是有心送给祝姐姐,只怕祝姐姐不肯接受。”
云梦箐想了一想,点点头,道:“红瘦,既然方少侠如此盛情,执意要送给你,你就收了吧,还不快拜谢方少侠!”
祝红瘦向方剑明躬身拜谢,方剑明急忙跳开,双手连摇,道:“祝姐姐,你们这又何必?这算不了什么,就这么说好了,明早我把剑拿出来,祝姐姐你就来取吧,我们在城东的万家茶馆见面。我先走了,回去晚了,我师傅要骂我了!”
告辞之后,方剑明回到客栈,大方等人刚到不久,还没有睡,正在屋中说话。方剑明从大苦那里拿了天蝉刀和银龙剑,回到屋里。
方剑明想起从魔教里取到的“醒神经”,又想起答应魔后的事,叫店里的伙计给他弄了一些纸张和笔墨。
把门关上,从怀里拿出“醒神经”,心头涌起了父母的慈颜来,暗自伤怀,呆了半响,才回过神来,悄悄擦去眼角不知何时流出的泪水,目光投在手中的经书,也是一本武林绝学上。
这“醒神经”乃珍本,也不知道是用什么制作成,过了这么多年,虽然看起来有点旧了,但里面却依然完好无缺。
他想到这一抄写,不免要看到上面的内容,不禁迟疑了一下,随后又想道:“管他的,先把它抄了,然后就把原本交给师祖伯,这样就算是物归原主了。少林寺的七绝又找回了一件。”
伸手翻开第一页,只见第一页写着四行字,是“物我两忘,不执一念,至大境界,唯有醒神”。
方剑明看了,起初并不怎么样在意,突然想起自己修炼的“大睡神功”,强调的是睡,偏偏这“醒神经”着重醒,一睡一醒,岂非矛盾?
他的目光在“醒神”二字上多停留了一会,心头忽然微微一动,似是抓住了什么却又什么也没抓住,足底一热,他也没有怎么在意,完全被这四句话给“迷”住了,思忖了半天,猛然醒悟自己的目的,狠狠的拍了一下脑袋,道:“我怎么把正事给忘了,该死,该死”
翻开第二页,只见开头一句是“天下万物,皆有佛性,神乃人之精魄,不独有超人之能,万难达天地之奥妙……”方剑明看的有些迷迷糊糊,这比前面那四句更不容易懂,他拿起笔来,蘸了点墨汁,照着书上所写,一字一句的抄了下去。
他边写边在心中默念,他本来就是一个非常聪明的人,这些文字虽然古怪,但他默念之下,就把它记在脑子里。这也并非她故意所为,常言道:好记性不如烂笔头,他又记又念,当然就悄悄地记在了心头,虽然不是刻意为之,但也潜默异化了。
抄了三页,他才发觉足底的热气,停下笔来,运功到足底,内劲刚运行到脚腕,便被一股无形的真气挡住,难以前进。
方剑明大奇,这是什么真气,怎么会出现在他的脚腕?以前他还没有出现过这种奇怪的状况。
猛然记起了今日午间,在魔教密室内,碰到的那股怪异的内力,暗道:“难道是它?它没有离开我的身体,而是留在了脚底?”
越想越心慌,不知是福是祸。他头顶有大睡神功的内力,手掌有天蝉刀的内力,丹田有少林寺正宗内功,如今在脚底又多了一股来历不明的真力,怎么不让他心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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