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最大的窝点凤凰楼作为开头第一刀,接连所有云锦埋伏在西凉的无数暗桩店面被掀起,商铺、店面、别庄产业,茶馆、酒楼大肆彻查。快、狠、准,不留一丝余地。
顷刻间,所过之处,血染一片!
百姓家家闭户,人人恐慌,再不见月前的空前繁华盛世!
史书《江山志》记载,此次玉王铁血手腕对西凉全方位大清洗事件是为西凉历史上最大的一次肃清别国势力的铁血清洗。比一年前玉王肃清兄弟之争的‘京中之变’大了天地之分。此次事件被史官记载称之为‘凤仪宫之变’。它还有一个很香艳的名字,被后世野史称之为‘红颜劫’。
铁血肃杀全力以赴肃清的‘凤仪宫之变’,据说在第三日起了变数,云少主本来撤退的势力反扑。两方势力相较,将此次事件整整延续了一个月之久。
虽然是西凉全力素整。但历史在这一事件的最后一页还是被郑重地记下了最后一笔。言:‘凤仪宫之变’没有赢家!
只此一句话留给后人揣测唏嘘。
后世人每每读到此页都即惊且叹!惊于玉王雷厉风行之筹谋利刃之快,叹云少主天纵英才在玉王的地盘竟然将势力隐伏之深。世间那样两个绝顶男子针锋相对,铁血筹谋,将天下掀起风风雨雨。当时情形该是何等的令人喟叹!
历史从来就是留给人记忆的!但记住的也不过是一笔浓墨重彩而已。
无论是事件的起因如何,无论中间包含了多少当时人物的心酸血泪,或者是情感纠葛,以及中间那些轰轰烈烈脍炙人口的传说。但真正记载在史册的无非是寥寥数笔。历史让人看到的只是当时人物的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风光!无人在意事件中心主角当时的心境。
正如凤红鸾当时为了保护腹中的胎儿,选择同玉痕去西凉之时,也未曾想到因为她这一举动,真正地拉开了两位世间绝顶男子之间的铁与血的较量!
当真是应了一句古话“红颜祸水”。
‘凤仪宫之变’成为天下之争的序幕!
289|第五十六章
出了西凉京城,云锦并没有选择快马加鞭,而是和凤红鸾一直安安稳稳地坐在马车中。所过之处虽然得了玉痕诏令各地城池严加把守,但云锦十年布置自然不是虚的,埋伏在西凉的各地暗桩一路相护,依然畅通无阻。
凤红鸾早已经过了晕吐的前三月,坐在马车中虽然有轻微不适,但也不影响赶路。她心中清楚云锦选择马车是顾及她身体。心中感动的同时,又有陷入的挣扎之中。她舍不得和云锦分开,但也舍不得这个孩子。似乎又回到了早先难以抉择的地步。
云锦一路上除了批阅密函外,多数时间都是将她抱在怀中说话,只字不提孩子之事。
七日后,马车来到西凉和云族边境。
“少主!前面还有三里出西凉。青王突破各地暗桩拦阻,带领兵马追上来了!”黑雾的声音从车外响起。
凤红鸾本来浅眠,闭着眼睛瞬间睁开看向云锦。这七日时间她虽然坐在车中,云锦也只字未说这一路的情形,但她也可以想象的到在她看不见的地方多少骸骨被掩埋,鲜血怕是洒了这一路。
云锦批阅密函,闻言头也不抬,“不用理会!继续赶路!”
“是!”黑雾退了下去。
凤红鸾看着云锦,想着玉子墨和玉子桓追来,如今正是边境,难道开战?她手不自觉地抚上小腹,如今这孩子将近四个月了。就因为他,多少人葬生。心下不由黯然,他是无辜的,但因为投胎的是她的肚子,所以变得那么罪无可恕。除了她之外,和她以及云锦亲近的所有人怕是都不喜这个孩子。
“又胡乱想什么呢?”云锦抬头看了凤红鸾一眼,看到她温柔伤感的抚摸小腹的神色,笔下一顿。
凤红鸾瞬间收敛了情绪,“没什么!在想着子墨如今追来了,是不是会开战?”
“你为何不想他是来送我们一程?”云锦挑眉,也不点破她。
“送?有带着兵马送的吗?”凤红鸾好笑。
“送是送!不过是他来送就不回去了!青王坐镇边城!”云锦漫不经心地道。
凤红鸾一怔,随即恍然,从有了这个孩子后,她的全部经历都纠葛在了孩子身上,甚少去想天下情势。如今经云锦一说,想着西凉和云族的边城由玉子墨镇守,的确无异于铜墙铁壁。又问:“那玉子桓呢?”
“他镇守西凉和蓝雪边境!”云锦说到玉子桓,似乎想起什么,眉目染上一层昏暗。
凤红鸾看着云锦,这些日子云锦并未说锦瑟之事,她也没问。只知锦瑟被云锦救回来了。如今在云山养伤,玉子桓那一剑刺得虽深,但并未刺中要害。加之云锦灵力,保住了母子平安,只不过锦瑟失血过度,一直虚弱,卧病在床。
“世事如棋!人心是这个世界上最复杂的东西。”凤红鸾沉默片刻,吐出一句话。都说一日夫妻百日恩,当时玉子桓真能下得去手杀锦瑟,而且她的肚子里还有他的孩子。
云锦抬眼看着凤红鸾,沉暗的眸光对上她蒙了一层云雾的眼,忽然一笑,放下笔,伸手将她拉起来,抱进怀里,低笑道:“来,鸾儿,你说说,我的心是什么做的?居然如此放不下你。”
凤红鸾扑进云锦怀里,软软地倚着他的身子,对上他含笑的凤目,摇摇头,“我才要问你才是,你说说我的心是什么做的?居然如此放不下你。”
“哼!我看你最放下的人就是我!”云锦哼了一声。
凤红鸾摇摇头,肯定地道:“不是!我宁愿放下我自己,也放不下你。”
“这话爷爱听!”云锦低头,吻上凤红鸾的唇。
凤红鸾伸手推他,云锦只是浅浅一吻,并不深入,如玉的手捧着她的脸细细抚摸,爱意流转,低声温柔地道:“等回云山,我带你入祖祀!让你真正成为生是我的人,死是我的鬼。生生世世,你都逃不开我。”
凤红鸾心中刹那被温暖填充,她如何能不知道如今的云山真真正正是他的了!点点头,笑音侬软,“乐意之至!”
云锦凤目刹那凝聚上喜色,如月之光华,抱着凤红鸾的手臂收紧。
凤红鸾想着入云族祖祀啊!生是云锦的人,死是云锦的鬼!不错!
二人再不说话,车中静静。不出片刻,身后传来震耳欲聋的马蹄声,步履整齐一致。凤红鸾从云锦怀中探出半个身子,伸手挑开帘幕,只见后方黑压压一片,打着西凉旗帜的铁血骑兵。当前一人青色锦袍,玉子墨无疑。
移开视线,看向前方,不远处一块石碑为标志,写着临界二字。
“数日前子墨曾经问我,如果我想离开,他会助我离开西凉!不过我当时没答应。我虽然想离开玉痕掌控,但不能以他的性命为代价。子墨是重情之人,但终是被命运所累。”凤红鸾轻声开口。
云锦眸光动了动,看着玉子墨不语。
玉子墨带领的十万兵马赶来。凤红鸾和云锦的马车正好过了西凉边境。
“停车!”云锦吩咐一句。
黑雾勒住马缰,马车瞬间停住。
与此同时,玉子墨也勒住马缰,一挥手,他身后的西凉士兵齐齐止步。他目光落在马车中,车帘掀起,云锦和凤红鸾相偎依在一起,一如他每次见到他们一般,风景如画。凤目闪过一丝恍惚,不过瞬间便清如明镜。
“从今日起,只要我是西凉青王一日,立场便会从一而终。”玉子墨看着二人,沉声道。
凤红鸾看着玉子墨,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玉子墨又道:“再没有师弟,再没有十几年爱的人!玉子墨自此是青王!”
“自然!青王能有此觉悟就好!”云锦诚以为然地点头。第一次喊的不是师兄,而是青王。
玉子墨眸光一丝破裂,忽然收回视线,“噌啷”一声清响,一道寒光闪过,三尺青峰斩断了他袍袖一角,飘向云锦。
云锦抿唇,面无表情地伸手接住,同样一声清响,眼前一道寒光微闪,他云纹水袖被斩断一片,飘向玉子墨。
玉子墨伸手接住,同时宝剑收回销中。
二人的动作不过是顷刻之间。凤红鸾当面见识了割袍断义!
古人最重师门情意。虽然云锦张扬不可一世,狂放不羁不将任何人看在眼里。但凤红鸾知道,他虽然口中不屑,但对于师兄玉子墨,师弟蓝子逸都不同于其他人。若是他们有难,在今日之前的云锦一定会毫不犹豫出手相助。
凤红鸾忽然眼眶酸涩,垂下眼睫,这一刻的滋味怕是只有当事人能体会。真正的家国天下,再无私情。割袍断义,分道扬镳,做起来简单,却又是怎样的苍凉心境!
许久,玉子墨吐出两个字,“不送!”
“继续启程!”云锦落下帘幕,再不看玉子墨一眼。
马车继续走了起来。
凤红鸾抬眼看云锦,见他紧紧抿着唇,柔软的手臂环住他的腰,身子重新偎依进他的怀里。云锦清冷的身子渐渐暖了下来,反手环抱住凤红鸾,将头埋在她脖颈,低声道:“鸾儿,你永远也不会离开我对不对?”
凤红鸾心狠狠地缩了一下,闭上眼睛,任撕扯的疼痛蔓延。
“你告诉我,你永远也不会离开我对不对?”云锦又问。
凤红鸾手指紧扣住手心,感受到他身体的温度和情感,如今更深刻的感觉这个男人的脆弱。本来坚守的东西轰然倒塌,眼泪忍不住溢出,“嗯,我永远也不离开你!”
“这个孩子,我们……”云锦又低低道。
凤红鸾身子一震,全身刹那僵硬。想着难道要来了吗?她必须要打掉这个孩子吗?辛辛苦苦护了两个月的孩子。她每日抚摸他,他安静地待在她的肚子中,从开始知道的那二十多日折腾她,后来再无动静。她何其舍不得?
“鸾儿,你又不相信我了!”云锦声音低不可闻,埋在凤红鸾颈窝处的头不抬起,轻声无奈地道:“鸾儿,你知你爱我之深,想看看属于我们的孩子长得到底像谁。但你又怎知我爱你甚至比你爱我不是更深?你爱这个得之不易的孩子,我又如何不会爱?”
凤红鸾一惊,猛地抬头看云锦。
云锦扣住她的身子不让她动,固执地将她的头按住,低声道:“我只是求你,万一有那么一日,让我费尽这一生灵力救你可好?比起做普通人,我更愿意守在你身边。一生一世。或者是不到万不得已,不要放弃你自己可好?只要你坚持,我们就会一直活下去。我不相信什么来生。即便有来生,我们也要将今生过好。”
凤红鸾身子轻轻颤起来。
“答应我,好不好?”云锦又问。
凤红鸾泪如泉涌,点头,唇瓣微颤半响,才艰难地吐出一个字,“好!”
她何其有幸遇到云锦!前世今生无数苦难修得的缘分,她如何能轻言放弃?她恼恨鄙视看不起自己居然这些日子做了最坏的打算,只要能留住这个孩子,她失去生命在所不惜。可是真的是这样吗?她比谁都清楚心底那割裂的不舍。已经牵连了生命骨髓。再也化不去。她放弃自己何其自私任性?是变相的拉着云锦陪她一起去死。
而他们要的恰恰不是同死,而是好好活着。那些曾经共同追逐的梦想和十丈方圆,在这如画的江山下,能有一席之地,健康快乐的活着才是最好。
“乖!”云锦伸手揉揉凤红鸾的头,第一次如玉的手温柔地摸向她的小腹。
凤红鸾眼泪打湿了云锦衣襟,再次痛哭失声。
云锦一叹,“鸾儿,你如今的眼泪是不是太多了?”
凤红鸾也觉得自己的眼泪太多了,可是她控制不住。
“等这孩子生出来估计也是一个哭吧精。”云锦声音有些闷,“爷不喜欢哭吧精!”
凤红鸾哭得抽噎,但还忍不住反驳,不满地垂打他,“才不会是哭吧精,他是这个世界上最可爱的孩子。”
“嗯,是,她是这个世界上最可爱的孩子。”云锦好笑,想起什么,强调道:“女孩!像你一样。”
“不是女孩,是男孩。像你一样。我特别能吃酸的,子墨说酸儿辣女。我家乡也有俗话叫酸儿辣女。所以,一定是男孩。”凤红鸾摇摇头。
云锦皱眉,推开凤红鸾,盯着她的肚子,“还有这种说法?”
“嗯!”凤红鸾点头,数日来纠葛的阴云散去,挂着泪痕的脸散出母性的光辉,
云锦眉头更是皱紧,拧成一线,沉默半响,缓缓道:“那从今日起你开始多吃辣的。他就变成女孩了!”
凤红鸾“呃”了一声,不敢置信地看着云锦。
外面黑雾赶车险些松了马缰绳从车上栽下去。车后挤着坐在一起的青蓝、青叶一个不稳撞到了两旁的车把手。三人只感觉同时被一个打雷劈下,雷得外焦里嫩。孩子是男孩是女孩还能随便变的?头一回听说!
凤红鸾看着云锦认真的神色,又好气又好笑,“说什么呢!是男孩是女孩他如今早就定型了。哪能说因为吃辣的就变?”
“那你吃些试试,也许他会变呢!”云锦道。
凤红鸾别开脸,这个人他不认识!但看着云锦执着此事,还是道:“我如今不爱吃辣,吃了就想吐。而且吐得昏天暗地,谁都不认识的程度。你确定你要让我吃?”她怀疑孩子没变成女的,她就先变得不被这个人认识了。
云锦面色一变,虽然不甘愿是男孩,但还是妥协,“那算了!”
凤红鸾长舒了一口气。
云锦低头寻思了片刻,又不甘心道:“也许你说的那个什么酸儿辣女不准呢!”
“嗯,据说大多数时候是酸儿辣女,有时候也是不准的,因人而异。”凤红鸾点头,见云锦闻言眼睛一亮,笑道:“无论是男孩还是女孩,都是我们的孩子,流着你我共同的血脉,都一样的。是女孩我会爱她,是男孩我更会爱他。你也要一样,不准有男女偏见。男孩女孩都要一样爱。”
云锦柔柔一笑,重新将凤红鸾拉近怀里紧紧抱住,“好!”
凤红鸾心中溢满幸福,原来被认可,被珍视,被赞同的爱才能快乐。如今她深切的体会到了云锦对这个孩子的爱,将手覆在他手上,和他一起轻轻抚摸,声音轻软,“他现在还不会动呢,据说有些还在早动该是四五个月的时候,算起来她快四个月了,再等一个月他该会动了呢!”
“他还会动?”云锦盯着凤红鸾的肚子明显不信,她小腹如今才凸起那么微小的变化。真难以想象那小东西估计都没他巴掌大,如何会动?
“你还不信,等他会动了让你摸摸。你就知道了。”凤红鸾轻笑。
“嗯!”云锦嘴角扯开,笑意蔓延。
黑雾在车前赶车心底大松了一口气!这件事情终于解决了!他相信只要少主和少夫人一同努力,将来一定能母子平安。
青蓝、青叶感动的泪花在眼眶打转。云少主真的爱小姐,明明知道这个孩子不能要,却还是尊重她的选择留下这个孩子。宁愿倾尽他所有的灵力变成普通人。她们也相信小姐母子一定能安然无恙的。
“蓝澈呢!如何了?”凤红鸾忽然想起蓝澈,一直没听到关于他的消息。想起他被失了云族的离魂术不由问道。
“我将他的离魂术解了!你放心,脑子没伤着。”云锦知道凤红鸾心中所想。
凤红鸾松了一口气,“这么说他回蓝雪了?”
“没有!估计你一会儿就见到了!”云锦摇摇头。
“嗯?”凤红鸾看着云锦。
“我带你出了西凉,他们焉能不得到消息?自然是拦在前面的路口等着见见你。”云锦抹掉凤红鸾脸上的泪痕,皱眉看了一眼自己被弄得脏污一片的衣服道:“下次再哭用你的衣服擦眼泪,别用爷的。”
凤红鸾看着她身上衣服干干净净的,而云锦的衣服则被她弄得脏污一片,有些不好意思的脸红了一下,立即道:“可是我每次都是在你怀里哭才变成这样的,难道你要我抱着自己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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