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要是琼华公主死在天牢,事儿可大了。两国开战在所难免,他有监督不得力之罪,轻则罢官,重则那就是株连九族的大罪。
君紫璃自己用的力道自然知道琼华死不了。他虽然心中恨极怒极,但是也还没失了理智要她的命。冷声吩咐道:“弄出去,或者让玉痕滚来接人,这就是她西凉的公主,居然做此下贱之事来魅惑本王。”
“这……”那位刑部大人再次一惊,看着君紫璃。王爷又有生机了,如此一看,还是那个深不可测,威严令人惧怕的王爷。但是让玉太子来接人,这……
“还不快去!”君紫璃见那位刑部大人不动,顿时怒喝。
“是,下官这就去!”那位刑部大人立即从地上爬起来,疾步的走了出去。
“公主,公主……”那跟随着琼华来的两个嬷嬷在另一侧偷听了半响,此时听到不对,连忙跑了过来,当一看到琼华昏死在地上,顿时大变,齐齐上前,其中一个嬷嬷顿时大怒质问君紫璃:“璃王殿下,你将我家公主怎么了?”
“是啊,王爷,我家公主进来时候好好的,如今怎么会……公主,公主……”另一个嬷嬷顿时抱起琼华的身子去探他鼻息,这一看还有气,也质问君紫璃。
毕竟如果公主出事儿,她们是跟随公主进来的人,也逃不了干系。一个不好,小命便搭进去了。心中恐惧。
“你家公主下贱,还轮不到你们来质问本王!”君紫璃怒意充斥,声音严厉,凤目满含厉色,周身煞气笼罩。
那两个嬷嬷顿时身子一哆嗦,摄于君紫璃的威势,立即住了嘴。其中一个嬷嬷连忙拿过琼华散落的衣服要给她穿上。
“住手,让玉痕过来看看西凉国的公主,真是好风仪,好教养!居然诱惑本王行下贱之事,简直就是青楼女子所不如。”君紫璃怒喝的阻止那个嬷嬷。
那嬷嬷手顿时的顿住,惨白着老脸看着君紫璃。一听君紫璃提到自家的太子,心中更是恐慌,这要是太子殿下来了看到,公主此举,她们都心知肚明是来诱惑璃王的。而且公主如今样子,如何能这般不着衣衫……
迫于君紫璃的威势,两个嬷嬷也为了自己性命着想。对看一眼,犹豫了片刻,一个嬷嬷松手,将琼华重新的放到地上,另一个嬷嬷立即将衣服盖在了她的身上。
做完这一切,两个嬷嬷惨白的脸跪在琼华身边。公主这副样子,又是女儿家,她们听从公主吩咐没有在场目睹,具体如何也不知道。等她们来到公主便如此了。等太子殿下来,她们便据实禀告,到底情形如何,只凭太子殿下论断。
君紫璃将两个嬷嬷的神情看入眼底。俊颜阴沉如雨,凤目积聚着风暴,玉痕和西凉国不是要交待么?今日之事,看玉痕如何给他一个交待。
郑太医规矩的立在一旁。牢头也规矩的大气也不敢喘立在不远处。
整个大牢再次陷入一片沉寂。不过这回不同刚才,沉寂中多了君紫璃散发出的森冷煞气。
皇宫春风亭。
君紫钰和玉痕对坐。二人中间隔着一章玉石方桌,桌子上摆着各色的水果点心,端上来什么样依然是什么样,一动不动。二人的面前各放了一杯茶盏,茶水蒸蒸的冒着热气,整个春风亭弥散着淡淡茶香。
已经对坐了半个时辰,从玉痕来到寒暄了几句之后,二人便一直对坐,谁也不说话。李文、小蜻蜓,以及两旁侍候的宫女太监都感觉到了不寻常的气氛,更是一个个垂首屏息,规矩而立。恨不得连半声喘息也不闻。
君紫钰一直薄唇紧紧抿着,如玉的手摸索着腰间的玉佩,一下轻一下浅的,一双眸子不停的变换着颜色,显然是心中翻云倒海,难以论定。
而玉痕则是静然而坐,欺霜赛雪的容颜一派轻云浅月,凤目平静,如一汪如海深潭,一眼望不到底,看不出心中情绪。如玉的手把玩着茶盏,上好的琉璃盏配合里面清清雨露的茶水,随着他漫不经心一圈圈有规律的晃动,更显得流光溢彩,茶水也跟着晶莹剔透了起来。
许久,玉痕抬眼看了一眼天色,淡淡一笑开口:“君帝若是无话,玉痕便告辞了!”话落,放下茶盏,就要起身。
“玉太子且慢!”君紫钰一惊,连忙开口阻止。还未商议,他如何就这么让玉痕走了?自然不行。紧抿了一下薄唇,刚要开口。
大声呼喊皇上不好了的声音随着一阵急匆匆脚步声而来。顿时打断了君紫钰要开口的话。
君紫钰顿时住了口,向着声音开来源看去。一见是掌管刑部的那位大人,面色微微一变。看急匆匆来的神色,怕是天牢出事儿了。那位大人还没走进,君紫钰威严声音开口:“何事?”
玉痕看到来人穿着刑部品级的官服,凤目闪过一抹幽深。
“秉皇上……皇上……大事不好了……”那位大人一来到便‘噗通’跪倒在地,上气不接下气开口:“皇上……天牢……”
“天牢出了何事?快说!”君紫钰顿时眉峰挑起,威严的声音带了一抹暗沉。刚才有人来请示琼华公主探视天牢。他想着王弟正好趁此机会可以从琼华公主口中探出十年前之事。也正好看看还有没有回旋的余地。便也准了。如今一见这位大人惊慌失措的神色,顿时有不好的预感。
“秉皇上,琼华公主……”刑部那位大人急忙惊慌而来没注意玉痕,此时一抬头,正对上玉痕幽深的凤目,顿时一惊,话说了一半,卡在了嗓子里。
“说,如何了?”君紫钰听琼华公主,面色一沉,想到难道是王弟大怒之下将琼华给杀了?
“琼华公主非礼诱惑王爷,行……行不德之举,被王爷打昏死了过去,如今就在王爷的牢房内……”那位大人听到君紫钰的呵斥,顿时身子一哆嗦,连忙道。
闻言,君紫钰心底顿时松了一口气,看了一眼面色平静没有半丝变化的玉痕,沉声开口:“居然有此事?可是属实?”
“回皇上,臣和郑太医亲眼所见,的确属实。如今公主依然衣衫不整昏迷在地……璃王殿下说请玉太子去领人……还请皇上论断……”那位刑部大人立即道。
君紫钰心中忽然安稳了一分,看来此事有了转机,转头看着玉痕:“玉太子,此事……”
“本太子和君帝都在这里也不知道具体情形如何,既然关系到琼华声誉,本太子便随君帝一同前去东璃的天牢看看如何?”玉痕淡淡开口。
“好!”君紫钰点点头,对着李文吩咐道:“摆驾!朕便同玉太子一起去天牢看看情形如何,再做论断!”
“是!”李文顿时高喊一声:“摆驾天牢!”
“玉太子请!”君紫钰站起身,袖子轻轻一甩,算作一礼。
“君帝请!”玉痕也缓缓站起身,同样袖子轻轻一扫,也是一礼。
君紫钰当前,玉痕在后,不出片刻,二人的车撵便出了皇宫向着刑部天牢而去。
115|第五章 有好戏看
坐在御撵内,君紫钰一双凤目满是思量,希望此举属实,确实如此,那么王弟拒婚西凉,便有了转机。这样失得的女子,东璃自然不娶。所以王弟便也有了推拒的理由。到时候西凉也只能将此事作罢。
不过见刚才玉痕面不改色,君紫钰还是心中没底,玉痕善于掌控所有事,否则也不会在西凉子女众多,众狼环嗣中依然稳坐太子宝座数年而安然无恙。他自然不会认为玉痕能在此时情况下脱离对琼华的掌控,或者说本来此举就是他授意?
可是此举不但于琼华公主名声受损,而且也与西凉国运受损,尤其是此时西凉国稳站上风的时候,出了此事,他想不明白玉痕能有何筹谋。想到的是若是此事确实的话,那么东璃可以反咬一口,不明白玉痕的镇定从何而来。还是他其实只是装作平静?毕竟玉痕太过深不可测。比之他见过的西凉国主可是只有过之,而无不及。
君紫钰想了一路,也没想明白。只等着到了天牢看看情形属实,再做论断,若是真是属实,断然不允许再受西凉威胁。
君紫钰坐在车内打着思量的同时,玉痕也坐在车撵内尾随其后,帘幕遮掩下给他如玉的俊颜踱上了一层暗影,看不出表情,只是嘴角微微勾起一抹淡淡的嘲讽的弧度。
刑部那位大人抹着汗跟随在君紫钰和玉痕的车撵之后,想着今日不求别的,只求老天保佑,让她安然无恙留下性命就好。他有些后悔,早知道是如此情形,他说什么也不会答应琼华公主借一步说话的。不过如今此事错在琼华公主,他不是愚蠢之人,想必皇上应该是高兴的吧?希望再勿要起变端才好。
刑部天牢门口。君紫钰御撵停下,顿时镇守天牢的一应士兵和狱卒齐齐跪地:“恭迎皇上!吾皇万岁!”
君紫钰下了御撵,没有急着走进去,而是负身而立等玉痕下了车撵,微微叩首:“既然是两国之事,朕请玉太子一同进去一探究竟!”
“好!”玉痕凤目扫了一眼停在那里的琼华的车撵和恭候在外的人,点头道。
二人又微微一礼让。君紫钰和玉痕同时走了进去。
一入天牢内,沉暗的腐朽气息铺面而来,君紫钰和玉痕都面不改色,缓步而走。那位刑部的大人立即悄声跟上。
在里面早已经听到君紫钰驾到,此时郑太医一见君紫钰和玉痕来到,立即跪地:“老臣恭迎吾皇,吾皇万岁!拜见玉太子!”
“奴婢拜见太子殿下!拜见君帝!”跟随着琼华而来的两个嬷嬷立即惶恐叩首,头梆梆的磕到地面上,声响很大。
“臣弟拜见皇兄!”君紫璃沉怒的脸此时也跪地。
君紫钰在距离牢门几步远的距离停住脚步,看了一眼君紫璃,眸光转向躺在地上的琼华身上。一看薄纱的衣衫没穿而是盖在身上,看来说的情形属实了。也可以猜到琼华一定是知道王弟死拒不娶她,出此下策,诱惑手段,想行下作之事,让王弟非她不娶。不过王弟是何人?真是不明白这个女人是聪明还是愚蠢,认识十年,王弟如何能是被女色迷惑之人?
凤目闪过一丝厌恶,一闪而逝,君紫钰移开视线,沉声开口:“这是怎么回事儿?”
玉痕也同时停住脚步,目光清凉的扫了跪在地上的君紫璃一眼,又淡淡的掠过琼华薄薄的轻纱衣衫依然遮不住的曼妙身姿,眸底闪过一丝寒凉。静站不语。
君紫钰话落,无人回答。郑大夫自然不会抢口。那两个嬷嬷没听到太子殿下问话,自然也不敢答。
“王弟,这是出了何事?”君紫钰问君紫璃。
“回皇兄,琼华公主进了这里,对臣弟欲行下作之事。臣弟不允,她便强行,臣弟将她打昏在此。请皇兄论断!”君紫璃声音依然含着怒意。十年他居然就没有看清这个女人的真实面目,尤其是被她鸠占鹊巢蒙蔽欺骗了十余年,更是心中含恨。
“哦?居然真有此事!真是……”君紫钰想说真是岂有此理,似乎想起旁边的玉痕,顿时住了口:“玉太子,你看此事该如何处理?”
如今总算有他理直气壮开始说话的时候了,君紫钰一句话问的声音颇大。有些一扫这一日夜胸腹闷气之感。觉得还是占理心中畅快,就连说话也是底气十足。
“我皇妹如此狼狈摆在这里,君帝如何只听信璃王一面之词?”玉痕淡淡开口,看着那两个嬷嬷:“你们说,到底发生了何事?公主何以至此?”
两个嬷嬷一听太子殿下问话,齐齐一哆嗦,不知道该如何开口,齐齐摇头:“奴婢不知道!”
“不知道?”玉痕挑眉,凤目凌厉的看着二人:“你二人是随公主而来,如今公主如此情形,你们居然说不知道?还不据实说来!”
“回太子殿下,奴婢二人虽然是随公主而来,但是公主让奴婢二人等在外面,并没有进来。奴婢二人自然不敢违背公主命令……”那两个嬷嬷立即一边叩头一边道。
“那你们可曾听见什么?或者是就没有看到什么?”玉痕看着二人:“我是如何交代你们的,一定要看好公主,万不可出现纰漏,如今公主如此,出了此事,你们是想死么?”
玉痕自始至终声音都是一个音调。但是那俩嬷嬷一听几乎吓的瘫软在地。立即磕头:“太子殿下恕罪,奴婢只听到公主一直求璃王殿下和好,璃王殿下却一直对公主发火,让公主滚,然后便听到了两声公主的尖叫声,奴婢二人跑来就看到公主昏死过去了,璃王也衣衫不整……”
“奴婢就看到这些,都是据实所言,太子殿下恕罪……”那两个嬷嬷顶着惧怕,将情形描述了一番。尤其将后面君紫璃和琼华衣衫不整特意的强调了两遍。
“你可是看到公主强行非礼璃王?”玉痕目光从那两个嬷嬷身上移开,看向一旁的郑太医。
君紫钰凤目闪过一道厉色,也看向郑太医。
“回皇上,臣和李大人一直陪着璃王殿下在此,后来公主进来了和李大人说借一步要和璃王殿下说些私话,让老臣和李大人让一步。于是老臣和李大人便躲了开去。”那郑太医低垂着头感受两道目光如冰刀一般的架在他的脖子上一般,强忍着压力开口:“但是因为皇上交待要细心照料和看顾王爷,所以我二人未敢离开。而是躲在了那后面……”
话落,郑太医伸手一直不远处的藏身之处。又道:“我二人亲眼目睹琼华公主意图非礼王爷,王爷让琼华公主离开,琼华公主非但不离开,而是朝着王爷扑了过去,然后也解了自己衣服……”
郑太医虽然一把年纪,但是这等事儿还是头一回经历,又因为属于偷窥,不是太光彩,老脸说到此不免有些发红。
“李爱卿,可是如此?”君紫钰转眸看向那刑部的李大人。
“回皇上,却是如此,琼华公主太过疯狂,微沉和郑大人一时吓坏了,等跑过来阻止的时候,公主已经被王爷打了出去……”那刑部的李大人立即道。脸色也是红白交加。
“玉太子,令皇妹如此下作之举,玉太子可有说法?”君紫钰脸色沉了下来,看着玉痕沉声开口。
“这里是东璃的天牢,我的人也未亲眼所见。如今琼华昏迷不醒,具体如何还有待探究。难道只是凭你东璃子民之言,便想要玉痕信服么?君帝也太过武断了!”玉痕看着君紫钰,淡淡开口。
君紫钰立即失声。除了琼华公主外,的确没有玉痕的人亲眼所见,这事儿就如此定论,玉痕自然不会信服和认同。心中思量,抿唇不语。
“你看看她穿着如此,不是来行下作之事还是为何?难道你说本王非礼了她不成?”君紫璃闻言顿时怒道。
“东璃和西凉民风皆为开放,只凭穿着能说明什么?”玉痕凤眸一冷,看向自上躺在无声无息的琼华,又挑眉看着君紫璃:“皇妹昨日被你当殿退婚,受了如此大的刺激,今日降下颜面以求和好,而遭此重创,毕竟是女子,能如何占你便宜?璃王殿下此等说法未免说不过去。况且所见之人都是你东璃之人,如何能让本太子相信皇妹不是被你非礼才至此。”
“都亲眼所见,她付诸实行,如何说不过去?难道本王还随了她的心不成?”君紫璃顿时大怒,跪着身子从地上站起来,死死的看着玉痕。
“此二人据说一直就陪同你身处此地,本太子实在难相信此事件是否你等预谋来污蔑我皇妹。毕竟我西凉的人可未曾亲眼所见。”玉痕凤目扫了一眼郑太医和刑部的李大人,不再看君紫璃,看向一旁沉默不语的君紫钰,淡而凉的声音开口:“今日之事君帝若不给个说法,玉痕便不能信服,前日退婚,今日侮辱之事。这两笔账合在一起,君帝思量吧!”
最后一句话,玉痕的声音压沉。眸光是一望无尽的凉意。
君紫钰心底一震,原来玉痕的倚仗在这里。没有他的人亲眼所见。他便如何也不会承认。薄唇紧紧抿起,君紫钰淡淡开口:“玉太子何出此言,未曾你的人亲眼所见,但是事实便是事实。如何能是虚言?琼华公主如此失得,让我东璃如何迎娶?”
“是不是事实,还是虚言,玉痕和君帝二人不都未见不是么?琼华向来守礼,何至于此?若真如此,也有待探究。我皇妹在昨日之前可是一直秉持我西凉国风,万不会如此轻浮。”玉痕挑眉,扫了一眼沉怒的君紫璃,淡淡开口:“君帝袒护璃王殿下,也要让本太子信服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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