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什么呀,傻蛋,吃饭了。”戚朗盛了一勺虾仁放到了筱兔面前的小碟中。
一顿饭在筱兔惴惴不安的心情下度过,戚朗始终与大家谈笑风生,看不出半点不同。
吃完了饭,一路走回学校,刚进了校门口没多远,戚朗的手机忽然响了,筱兔眼尖地看到戚朗手机屏幕上一闪而逝的名字:温橙。
戚朗接起手机,放慢了脚步。
筱兔继续和柴宇文他们说笑着,但耳朵却竖起来听着后面的动静,真的不是她小气,实在是刚刚戚朗看到来电人姓名的表情让她有些介意。
130|①④跟踪:医院的电梯
戚朗的声音很低,她几乎听不清他说些什么,只断续地听他问了句:“很严重吗?”
然后,他好像又说了句:“你别哭。”
温橙哭了吗?为什么哭?筱兔正想着,戚朗已经追过来,匆促地交待:“我有点事,你们先回去吧,宇文,帮我送兔兔。”
“你要去哪儿?让我陪你去吧。”印筱兔感到一丝慌乱,下意识地不想让他离开。
“不用了,兔兔,早点睡觉,你明早还有课呢。”戚朗说话间已经转身向校门外走去。
印筱兔咬着唇随柴宇文他们走了几步,忽地又停下,舒展了眉头,讨好地笑道:“四哥,你们等我一下,我去和朗朗说句话就回来。”
“至于吗?刚分开几秒钟啊?”胡骋笑她。
“要你管。”印筱兔继续笑嘻嘻地白他一眼,在柴宇文点头之后就向戚朗走掉的方向奔去。对不起了,四哥!大概你们要等很久了,可是,如果我不那样说你们肯定会一直跟着我的!所以,原谅我吧。
她奔出校门的时候,正看到戚朗帅气的背影隐入一辆出租车内,她也匆忙地拦住一辆出租车,紧张地对司机喊了一句:“大叔,请您跟紧前面的那辆车1之后,一双圆眼瞪得更圆,直直盯住前方的目标。
晚上的路况还不错,他们始终跟在戚朗乘坐的那辆车后,一直都没有跟丢。大概过了二十多分钟,前方的出租车在一间医院前停下。很快,戚朗那俊挺的身影出现在夜幕中,关上车门,他快步地奔进医院的大门。
“大叔,就在这里停1筱兔看得分明,急忙叫停了出租车,掏出20元钱,也顾不上找零,下车就跑。
温橙到底出了什么事了,为什么朗朗来医院呢?
医院的急诊大厅灯火通明,不时有需要急救的患者被送进来。筱兔在病人与医护人员错乱的身影中,仍然很轻易地找到了戚朗惹人注目的背影,只是他的步伐太快,已转瞬间消失在转角处。
筱兔紧跑两步,在转弯的墙壁后探了探头,戚朗正走进电梯。他的后面还跟着七八个人,一片拥挤。筱兔瞅准机会跟在一个体型壮实的男人的身后也走进了电梯,灵巧地缩在角落中,那个男人的后背正巧将她遮掩的严严密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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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1|①⑤不想看到的画面:相拥
戚朗双眼盯着电梯门上不停变换的数字,神情严肃,显然没有注意到印筱兔竟会与自己同在一间电梯之中。
其实印筱兔真的很幸运,她当时跟着众人混进楼梯完全是属于脑子一热,根本没有想过太多,如果一旦挡着她的人先出了电梯,或者戚朗但分多加一点用心,她都会暴露在戚朗的面前。但所幸这些都是如果,而筱兔那一向就不错的运气让这些都成为了假设。
电梯到了五层,戚朗出了电梯。印筱兔又上了一层,立刻转换了另一台电梯再下到五层,出了电梯四下观望,没有看到戚朗的身影。
选择了右边的通道,一路走下去,还是没看到戚朗,只好又折返回来向另一头找去。
边找还要边躲闪,生怕与戚朗碰个正着,不好解释。楼道里很安静,可能与大多数手术室设置在这一层有关。她偶尔看到一些等在手术室外的人们,间或也会有戴着口罩穿着手术服从手术室中急匆匆走出来的护士。
走到一个丁字形的楼道口,筱兔向左望去,有一对情侣很亲密地拥在一起,她不经意地又向右看去,此时,慢了一拍的大脑思维却忽然运转起来,仿佛在瞬间遭遇到了冲击波的洗礼。
她刚才是不是看到了什么?或许只是她的眼花了而已?
她极其缓慢地又将视线转回刚刚在左侧看到的那对情侣,男人宽阔的后背正背对着他,一个纤细的女孩紧紧窝在他的怀里,筱兔看不到她的脸,但是那双很细致、带着楚楚意味的手臂牢牢的圈着男人窄而有力的腰间,他们抱得那样紧,仿佛彼此的身躯已经镶嵌了彼此。
像是拉到极致而被突然扯断的皮筋,印筱兔以不可思议的速度迅速地退回到墙壁之后,不,应该说是被弹了回去。她靠在墙壁上,才发现自己的呼吸完全乱了频率,吐与息之间都已经找不到了那个平衡点。
朗朗,那个男人的背影是朗朗!
而他抱着的那个人是谁?温橙吗?
冷静,冷静!印筱兔,你一定要冷静!没什么的,一定没什么的,不过是抱在了一起而已,那不能代表什么的。这里是医院,真要有什么暧昧也不会在这里,也许只是温橙出了什么事,朗朗只是在安慰她而已!嗯,一定是这样的!
这样安慰着自己,浑浑噩噩的头脑渐渐分明,此时一阵低低的呜咽声传来,筱兔的耳朵不禁竖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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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2|①誓言:对象不是她
“别哭,橙子,有我在,不要哭。”是戚朗温柔抚慰的声音,印筱兔心头一震,即使再开导自己不要去介意,但那声音却仍如同闷雷般轰在了她颤巍巍的心底。
“阿朗,不要离开我好吗?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如果连你都离开我,我不知道该怎么撑下去。”温橙哭得有些沙哑的声音,让她与平日那个淡漠清冷而自制的女孩似乎扯不上任何的关系。
印筱兔觉得自己完全屏住了呼吸,她不知道戚朗会怎样回答,但是她紧张得仿佛那个答案完全可以掌控她的生与死。
似乎过了很久,又好像不过是一两秒钟的时间,戚朗的声音悦耳如初:“傻瓜,我怎么会离开你呢?我不是说过,一辈子都不会再丢下你?”
印筱兔无声地动了动双唇,圆亮眼睛中的华彩似乎在瞬间黯淡下去,犹如一盏小小的灯火在狂风暴雨中熄灭。
她听到了什么?她的耳朵一定是和她开了玩笑,一定是的,所以她会听到一个肖似戚朗的声音在对另一个女孩说着甜蜜的誓言。
真是的,印筱兔,为什么不乖乖听话回宿舍睡觉呢?看看,居然都幻听了,不只是幻听,刚刚一定还幻视了!快走,快回去吧,要不让朗朗知道了,一定会生气的!
对对!她要回去,马上,现在,立刻就离开这里!
印筱兔拔腿就走,满脑子中飞舞残像的她,根本没看到一个护士抱着一摞资料文件走过来,登时与之撞了个满怀。她走得又快又急,犹如一阵龙卷风,所带的杀伤力也可想而知。小护士“哎呦”一声,向后踉跄了几步,险些坐到地上,手上的文件资料一下子脱手而出,A4大小的纸张顿时在四周飞舞飘扬。
“哎!你怎么走路的?”小护士惊魂未定,一手捂着胸口,一边望着满地散乱的资料,气急败坏地尖叫。
“对不起!对不起1印筱兔也有点傻眼,下意识地蹲下身子,迅速地收敛着地面上的纸张。
小护士还在嘟囔着什么,筱兔却是一句话都没听见,只想着赶紧捡起来,才可以离开这里。
133|②失足:屁股八瓣了
一张、两张、十张。
也不知道捡了多少张,忽地在印筱兔的视线中多了一双有着“NIKE”LOGO的运动鞋。
她的动作一僵,却没有抬头,而是很快地将手中拾起的资料转移到离自己不远的小护士手上,又连着说了几句“对不起”,低头就走。
“印筱兔1
咦?有人叫她的名字!不管!不管!她现在属于梦游状态,什么都听不见,听不见!她的脚步移动地更快了!
电梯,电梯,快快上来!她有些机械地不停按着呼叫电梯的按钮,急切地仰着头望着那可媲美蜗牛速度跳跃闪烁的数字灯。
“筱兔1啊啊!怎么又来了!印筱兔立刻弃电梯而逃,推开一旁步行梯的两扇门,冲了进去。
“印筱兔,你跑什么!给我站住1
讨厌!讨厌!为什么,他的声音如影随形,甩都甩不掉!印筱兔捂住耳朵,飞快地踩着阶梯向下跑。
“兔兔,小心,不要跑那么快1后面的声音却依然溜进她的指缝,音调因为挫败和焦急有些变了声。
这个家伙到底是谁?干嘛偷用朗朗对她的昵称,兔兔,是他该叫的吗?再也忍不住,印筱兔恼怒地回头狠睇,却没注意到脚下已踩了空,顿时身躯一矮,跌坐在了正走到一半的楼梯上,仿佛坐上了滑草机一鼓作气地滑了下去。
“兔兔1戚朗简直快疯了!他无论如何也想不到会在医院看到印筱兔,叫她,她却跑得比兔子还要快,让他根本都不及思考。眼看就要抓住了她了,她却在自己的眼前跌了下去!他急得迈开长腿,三步合并两步地从楼梯上直接跳了下去,抢在一脸痛苦表情的印筱兔面前,切声问道:“怎么样?怎么样?摔倒哪里了?”
印筱兔感觉到屁股像是被摔成了八瓣,一路滑下来,被坚硬的台阶边缘硌到了尾椎骨,她从没像现在这样希望自己屁股再大一点,肉再多再厚一点,起码那样就不会像现在这般火辣辣的疼。
戚朗见她也不说话,只是闭着眼睛,两排长睫毛死死地护着眼睑动都不动,还以为她被摔得没了意识,一急则乱,就去拍她的脸蛋,掐她的人中。
“兔兔,兔兔1
他用力猛了,掐得印筱兔又酸又疼,终究忍不住,一把推开他的手,嚷道:“别碰我!你谁呀?”
134|③我来看病:关你P事?
戚朗愣住了,小兔子居然问他是谁?难道从楼梯摔下去撞到了脑袋,还撞失忆了不成?
“兔兔。”他伸手小心地去摸她的头,他明明没有看到她摔下去的时候撞到头部埃
“说了不要碰我1印筱兔像爆发的火山,高昂的声音在空荡荡的楼梯间重重的回荡。
狭长的凤眼危险地眯了起来,从这只兔子中气十足的喊叫声中,可见她的身体并没有受到严重的伤害,在放松了一口气的同时,他憋在心中的那股又气又急的怒火,已经游离到了他的晶眸之中:“兔兔,别告诉我说摔到了屁股和腿也可以摔到失忆。我是谁?需要我告诉你吗?”
印筱兔好想爬起来揉自己摔得剧痛的屁股,可是在戚朗面前又不好意思做出这样的举动,但是她也不想看他,更不想理她,她本来想骗自己一切看到的听到的都是假象而已,他却为什么一定要追上来,让她面对那些她讨厌去面对的事实!
戚朗见她低着头,就是不看自己,更是恼怒,托起她的下巴,固定了她的脸蛋,不容许她的视线脱离自己:“看着我!说话,你是不是需要给我个解释?为什么会在这里?为什么越叫你越跑?”
解释?他竟然还和她要解释?难道该解释的不是他吗?印筱兔气得圆眼用力地闭合了一下,粗鲁地去推他的手,可是他纹丝不动,她忽地抱住他的手腕就去咬他钳制她下巴的手指。
戚朗不由手一松,黑色的眼微微一沉:“你怎么老是咬人?”
印筱兔瞪他一眼,扶着楼梯的栏杆,像个老婆婆似的,弓着身子颤巍巍地站起来。
戚朗看着心疼,伸手去扶,又被她用力地弹开,仿佛他是病菌,她急不可待地要躲避。
“印筱兔,你能不能说话了?”他的手被甩在扶梯上,咚地一声闷响,很疼,他却懒得理会。只是印筱兔那满脸倔强的样子让他的声音越来越低沉。
“这里是医院,我来看病,关你P事?”印筱兔冷冷地,扬着头一副很漠视的姿态。
135|④爆发:我不要你了!
“看病?你看什么病?”戚朗上下打量她,虽然不尽信,但还是有些担心。
“看傻瓜病,看笨蛋病,看神经病1好啊,不是非要她解释吗?那她就好好解释给他听!
戚朗眯着眼看她,两排密睫轻闪:“你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他问她什么意思?她忽然觉得自己好累,这样的哑谜到底还要打到几时?
“没什么意思,你快去找你的温橙吧,你不是答应了人家会陪她一辈子吗?”原来这样说出口的话,本想故作坦然与无谓,却依然变了味道,酸涩的,如同柠檬般的味道。
戚朗面无表情,只有眸光一闪:“原来是因为这个……你跟踪我,是吗?”
原来是因为这个——如此平静的一句话,竟然没有半点的心虚和掩饰,原来他已经坦然到这种程度了吗?
为什么到了这个时候,他依然那样的理直气壮,甚至还可以语气一转来质问她是不是跟踪了他?
太过份了!太过份了!
她松开了楼梯扶手,转身向他扑了过去,拳头向雨点般砸向他的胸口肩头,不知道是臀部上的疼痛还是心口上的伤痛让她像一头发了狂的小母狮子:“你凭什么这么坦然,你凭什么这么了不起!就因为我喜欢你吗?就因为我12年来一直都在追着你跑吗?你是不是就认为我永远会站在原地等着你?我恨你!我恨你!戚朗,我不要喜欢你了,我再也不要傻傻地站在原地等着你了0
戚朗本来并没有去阻止她的拳头,但是听到她后面所说的话,眼中的寒光却如潮水般涌动起来,他猛地攥住她胡乱挥舞的双拳,身子一旋,两个人掉转了位置,他将她抵在了墙壁之上,阴沉地警告:“印筱兔!闭嘴1
“我为什么要闭嘴?我偏不闭嘴!你怕听到我说吗?我就偏要说!戚朗,我不要你了!我不要你了1印筱兔只觉得这样地喊了出来,有种歇斯底里的痛快!
戚朗气极,他明明知道她说的都是气话,可是一颗心在听到她这样的宣言之后竟隐隐的痛了起来。他顾不了其他,只想着要让她闭嘴,于是将脸压了上去,吻住了她不肯罢休的嘴!
136|⑤没有信任:谈什么喜欢与爱?
印筱兔挣扎了好几回,就是摆不脱他的禁锢,她拼命对自己说不要再沦陷下去,却抵挡不住他魅惑人心的吻功,一个不小心,还是让他的舌长驱而入。
她被吻得迷迷蒙蒙,他却突然停止了进攻,他望着她,眼对着眼,不错分毫,他的凤目修长,有着优雅而魅人的弧度,但是他的眼中,却有流光掠过,那里面渗透着淡淡的疲惫与失望,还有着一种不真切的伤。
筱兔的心一恸,微楞起来。
“你说过会信我的,是吧?可是,你做到了吗?”他放开了她的手,唇角竟有微微的笑痕,但那笑容竟让她感到了冷意。她愣愣地望着他,看他转身走上台阶,他没有回头,宽肩僵直,声音中似乎有重重的鼻音:“兔兔,我从来没有像现在这般的失望,你于我连最基本的信任都没有,还谈什么喜欢与爱。”
没有信任,还谈什么喜欢与爱……
他竟是这样的说……难道她真的错怪了他吗?
印筱兔望着他的背影,无意识地抓紧了自己的胸口,她该叫住他吗?难道真的只是一场误会,她是不是真的如他所说,一直都没有给他始终如一的信任呢?
如果信任,她就不会跟来,也许信任,她从头至尾就不会去介意温橙的存在。没有了信任,还谈什么爱?
难道真的是她的爱根本就不足够吗?
她该怎么办?心为什么这么这么的疼?想叫住他却张不开口,就那样任他的背影消失在两扇楼道门之后。
怎么办?怎么办?她该怎么办?
她的身子顺着墙壁滑下,蜷缩在了阴寒的角落。
“砰”地一声,楼道门重重的被推开,撞在了两面的墙壁上,发出了巨大的响声。
印筱兔惘然地抬起头,一个挺拔修长的身影已经奔下楼梯到了她的面前,戚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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