寥雄缓缓的睁开了眼睛,看了一下四周,发现林国余正坐在自己的身侧,紧紧的抓住自己的手,苍白的脸上透出了一抹血色,却又马上消失。她轻声的张了张口,象是说了句什么话,可是却连离她最近的林国余和大婶都没有听清。林国余俯下身去,凑在她的嘴边。寥雄的嘴巴又张合了几声,却听不清她说了句什么话。林国余连忙道:“寥兄弟,你先休息,不要说话。一会儿我一定把你的毒给解了。”
这只是安慰寥雄,其实若要能解,又怎么会等到现在。
寥雄听她张口又叫自己寥兄弟,脸儿又是一红。随继却又昏睡了过去。
迸先生叹了一口气,颇为自己的无能感觉到自责。
林国余为寥雄拉了拉被子,手指触到了她的脖颈之间,感觉有一物很是坚硬,有些发愣,不知道是什么东西。大婶在一旁看到林国余的表情,说道:“那是寥姑娘随身所佩戴的长命锁。”
林国余点了点头,想到在豆沙关上和寥雄并肩斗僵尸,又以寥雄的长命锁去了胡里胡涂的尸毒的事情。大婶接着说道:“这位姑娘现在还戴了长命锁,倒是和苗人有些相似。”
林国余看着寥雄的脸,回答到:“其实寥兄弟的确就是苗人。只是我一直不知道她是女孩子。”
大婶道:“那就难怪了。”
那一旁,古先生听到寥雄是苗人,忽然两眼精光一射,一击掌道:“这便好了。若她真是苗人,倒有救了。”
27|第27章赶尸家族25
众心纷纷一愣,不知道古先生是什么意思。难道苗人和汉人在体质上,或是对毒的抗性上和汉人还有什么不同吗?
迸先生看出了众人的疑惑,解释道:“假如你们不提到起这位姑娘是位苗人,我倒几乎忘记了。在离此八百里的苗寨中,有巫蛊老司,人称乍得老司,在云南苗人中威望极高。此人巫术医术双绝,苗人中有传说那乍得老司是数千年前蚩尤的军师阿普老司的传人,可以通阴辨阳。有苗人气绝七日,心脉都不在跳动,可是尸身上温,家人不忍下葬,后来请到乍得老司。老司看过一眼后便说道:‘此人本来命已应绝,只是却有一魄不忍离开家人。可以施法使其续命三年。’取来其妻、子各两滴眼泪,做辰州符烧成灰和眼泪给病人喂下,那病人果然好转。直到在三年后的当天去世。苗疆毒虫甚多,常有人被蛇虫所伤,只要找到乍得老司,他都不须给病人切肉放毒,只将辰州符一张贴于树上,沿树皮划开,那树皮之上登时流出黑血,而病人之毒也自然便解了。”
赵族长惊讶到:“时常听到苗医神奇,没想到竟神奇到斯?若按古先生所说,不是比中医还在厉害几分了?”
迸先生说道:“其实医术本身并没有厉害与不厉害之分。苗医和中医都是几千年前先人所传下来,确切的分析下来,其实苗医本身还与中医同祖。数千年前神农氏尝百草,奠定了中医的基础,而苗人先祖蚩尤本身也是神农氏一枝。只不过经过了数千年的发展,有了不同而矣。”
林国余说道:“既然如此,古先生告诉我乍得老司苗寨的所在地,我马上去把他请来。”
迸先生摇了摇头:“我先前未说乍得老司之事,也是因为乍得老司身为老司,在苗人中地位极尊,他又怎么会轻易的下步出苗寨?别说是让他出苗寨看病,就算是亲自登门,他也不一定会给这位小泵娘看病。我刚才也是听到你们说这位小泵娘也是苗人,心想念在同族之面,或许有可能让乍得老司出手。”
林国余看了看一旁昏睡不醒的寥雄,说道:“可是,我要是带了寥雄兄弟前去,这八百里的路途,三天之内是无论如何也到不了的。等走到了苗寨,寥雄兄弟怕是已经不行了。”
迸先生说道:“古某不才,若想解了这位姑娘身上的奇毒当然是不能,但是要延长她十几日的性命倒还是可以的。”
林国余一听古先生有办法可以让寥雄多活十几天,那么便有足够的时间让寥雄到苗寨了,连忙扑通一声给古先生跪倒在地:“望先生施神术,救我寥雄兄弟一命。”
赵族长也说道:“古先生,请赐于灵药,若是能救这位小泵娘,我赵家村定当重礼相谢。”
迸先生两只手把林国余从地上拉了起来,说道:“林先生解了这一代的瘟疫,同他相比,鄙人实在是惭愧,怎么敢受此大礼。只不过,这办法虽然可以处长她十几日的性命,却有一样东西,却是有些……”
赵族长说道:“需要什么东西,古先生讲明言。我赵家村倾尽全村之力也定将找到。”
迸先生说道:“这东西,若说容易取,倒也容易,若要说麻烦,却也麻烦。便是需要一桶血。”
赵族生有些纳闷:“血?你说的是黑狗血吗?”
赵族长先前知道林易仁以黑狗肉去瘟疫,自然就产生想到了黑狗。“虽然林先生破瘟疫时将我全村的黑狗已经用尽,但愿现在去其它村子找来几只黑狗倒也不难。”
迸先生摇了摇头:“不是黑狗血,而是新鲜的人血。这位小泵娘身上中的剧毒,早已经流遍全身血液肌肤,只在先将她全身的血液尽换一遍,才可以能使她在这十几日内无虞。只是这新鲜的人血,却……”
林国余本来以为是什么难办的事情,听说只是要一桶血,当即挽起自己的袖子,露出胳膊说道:“先生,请取我的血吧。”
迸先生叹道:“以你一人,如何能取被这位小泵娘全身之血?纵然是够了,你失血过多,哪里还有力气带她去苗寨?只不过多给她十余日的性命,让她受十余日的苦,却也不值得。”
林国余指了指一旁边的胡里胡涂:“若是我身上的血不够,还可以取他二人身上的血来代替。”
迸先生道:“他二人我刚才也注意到了,身中尸毒尚未完全的复原,若取他们的血输入这位小泵娘的体内,只怕……非但不能延活十日,搞不好还会当场送命。所以我才说,这东西,说容易取也容易,说难,却也极难。”
说道,看向一旁边的赵族长。
此时虽然已经是民国,但是在这些偏远地区的汉人,还是有许多会奉行身体发肤,受之父母的准则,更何况是人身的精血。
赵族长本来就在沉思,看到古先生看向自己,当然明白。说道:“古先生,这件事你放心,我赵家村上下每人为寥姑娘献一点血,也足够她换遍全身的了。”
转头对赵正绍说道:“你出去同大伙儿讲,林先生是我赵家村的大恩人,他的亲人现在有了难处,要我村每人献出小半碗的鲜血,同意的,都来这个院子里排队,不同意的,开除宗籍,立刻卷铺盖离开赵家村!”
赵正绍出去,把这句话传达了下去。
在封建社会中,一个家族族长的话如同圣旨王命一般不容违抗,赵族长的这句话一出,当然全村的老少都集合到了寥雄所在的这个院子里,后面还一直排队排到了整个巷子。其实就算赵族长的这话不出,下面也早有许多村民听到寥雄要血,聚集到了门口,准备献血。更有许多那日和林易仁一起抗御过山魈进攻的青年在人群中举起胳膊,大声叫着要献血的,拼命的挤过人群往前去。
迸先生对着赵族长点了点头:“这样血源便没有总是了。但是还请族长找来一些大瓷碗。”
赵族长吩咐人下去,取了几十只大海碗过来,又在古先生的指导下将每个大海碗用火炙烤一次,再用开水洗净,然后走到门口,指着门外的几名青壮年:“你,你,你,你们先进来。”
他一连点了三十几个村民。那些村民见古先生叫自己,知道要为寥雄输自己的血,不但不害怕,反而引以为毫,大踏步的走了进来。
迸先生持着寥雄的手腕,用刚才一同用火烤过的一把小刀,在寥雄的腕部轻轻一划,小刀进去并不深,寥雄的血渗了出来,古先生在寥雄的手腕下面接着海碗,滴了有几十滴,然后把寥雄的手递给林国余:“你先暂时封住她的穴道,现在不能让她失血过多。”
林国余却无暇去想古先生是如何知道他会武功的,拿过寥雄的手腕,封住了她的穴道。古先生将寥雄的这些鲜血分成三四十分,在每个海碗中各滴了一滴,又分发给每位村民一根银针,说道:“麻烦你们诸位都用银针点破指尖,各滴几滴鲜血在这些碗中。”
这些村民都各自拿了银针,点破指尖,将鲜血盖住了寥雄的鲜血。古先生一个一个的碗仔细的查看。只不过半柱香的功夫,有二十多个碗中的鲜血已出现凝固,另外的十只碗中的几滴血却溶合到了一处。古先生点了点头,对这面前鲜血尚未凝固的人说道:“你们几个留下,其余的你们下去吧。”
一听要让自己下去,那二十余名青年有些不乐意了,叫道:“先生,我们身强体壮,献一些鲜血不会有问题的。”
迸先生也不解释,指着下面的人群:“你、你、你,你们再上来。”
下面看到古先生的手势,又紧跟着上来了二十多名村民,原来的二十几名村民闷闷不乐的退了下去。古先生让赵族长将这些碗再次洗净消毒,又依刚才的办法试了这二十几人血,当下又淘汰下去了几名。不多时,已经凑齐了三十余名。
迸先生对林国余说道:“你现在将这些村民的肩部几处大穴全部封住,暂止住办膊的血液流动。”
说着,古先生动手从自己的药箱中,取出来一个小箱,打开之后,里面又是油纸包住的,层层的打开,最后露出了三颗红色的药丸。古先生取出一颗,又将那剩余的两枚层层包好,放回箱子里。
掐住寥雄的下巴,使她的牙齿张开,古先生将红色药丸送入了她的口中,又从箱子里取出两条管子,那管子各二尺来长,两端各带了一根银针。古先生回头问林国余:“怎么样?你那里都处理好了?”
林国余应道:“肩部几处大穴都封好了。”
迸先生道:“让他们一个一个排队过来,把袖子都挽起来。”
这些村民在赵族长和林国余的指挥下,一个一个的排好了队,古先生将管子一端的银针刺入了第一名村民的脉上,另一端银针向下,那村民的鲜血顺着管子向下流,一直通过银针的另一端滴了出来,将管子里的空气排净,古先生这才将银针的另一端刺入了寥雄的脉上,对林国余说道:“运功逼他的血液外流。”
林国余连忙以掌按住这名村民的肩井穴,以此发力,顿时一道红线顺着那管子就从村民的身上缓缓的流入了寥雄的体内。此时古先生又将第二条管子刺入了寥雄的另一条胳膊,由小虾米的妈妈扶着,接了几只碗,用来装寥雄体内流出的血液。
在这名村民臂上的血液用完之后,古先生又用此办法再刺入第二名村民体内。到了第二十个村民左右,此时大婶面前也已经装满了五只碗的血,血已经不再象开始那样发黑,也不再有那种腥臭的味道了。古先生拿着一只碗,闻了闻,点了点头,将寥雄的放血的那只胳膊的上管子拔了下来。大婶取用一根布条,勒住寥雄的手腕。不再让血液流出。
再将最后的十余名青年的血液也都逼入了寥雄的体内之后,寥雄的脸色开始红润起来,嘴唇也不似开始那般的苍白了。古先生收了管子,放入箱子之内,又取了一些药粉,涂在了寥雄的两条胳膊上的针孔上,又用膏药贴好。长出了一口气。说道:“好了。她现在只要再休息半日,便可以醒过来。至少十四五日内,是不会再有问题了。”
此时那些给寥雄献血的村民眼看自己的鲜血流入了寥雄的体内,寥雄的情况明显的变好。也都显的极为兴奋。林国余也对这些村民一躬到地,嘴里却不知道应该说什么才好。
赵族长也显的极为高兴,吩咐这些村民下去,又告诉下面的几个村民,杀口猪炖了,给这些献血的村民补充营养,再准备下酒饭,酬谢古先生。
林国余走到寥雄身边,手搭上她的脉搏,感觉振动加强,明显是比先前好了许多,只是仍是双目紧闭,几根修长的睫毛紧紧的搭在眼睑之上。心下却也欢喜不少。也管不得大家在面前,居然拉住了寥雄的手,不再松开。
迸先生微微一笑,对林国余的此举倒也不介意。赵族长心下不喜林国余这种举动,但是也知寥雄虽然现在病情基本稳定,却也仍然是一只脚在鬼门关之内,有些举动,虽然违礼,但也不为过,当过拱手对古先生说道:“实在是劳烦古先生大驾了,舍下现在已经备好了些饭菜,请古先生赏光。”
迸先生点了点头,跟着赵族长走了出去。门外的几百名村民也都渐渐的退去。小虾米的妈妈也叫了胡里胡涂退了出来。胡里胡涂初时不肯,可是却又无可奈何。
等一切人都走净了,林国余拉着寥雄的手。也不做声。细细的打量她的面庞。原来一直以为寥雄是男儿,只感觉她面容清秀,此时看去,虽然寥雄大病未愈,却仍显得粉面柳眉,姣美无比。林国余不感觉看的有些发呆了。手也不自觉的放到了寥雄的粉脸之上。
却听寥雄:“嘻”的一声,睁开眼来。
28|第28章赶尸家族26
月明星稀,山谷空旷,草间的虫子都已经不再鸣号,在山道之上,一骑快马“踏踏”的冲了过来,马背之上并坐着两位少年。前面的少年十五六岁的年纪,脸色苍白,却仍然显的眉清目秀,看打扮似乎是苗人,在他的身后坐了另一名少年,和他年龄相若,一手环着他的腰,一手提着马的缰绳。
“寥兄弟,你累不累,再往前就是一间死尸客栈,我们就在那里休息吧。”
林国余看着寥雄似乎有些疲态,拉慢了马缰绳,征求寥雄的意见。
寥雄回头看了看林国余,说道:“又是那鬼地方!今天我们不去了,就在这里停下来吧。我看今天晚上在这里将就一晚,也比在那地方强!”
从赵家村出来一路上向南已经走了已经四五天,日夜不停的赶,虽然山路崎岖,但是林国余估计现在已经走出了六七百里路,距离古先生所提的苗寨已经不足二百里了。
林国余从马上跳了下来,抱住了寥雄的腰,将她也从马上拖了下来。寥雄仍然是一幅男儿打扮。黑巾包头,把好好的一头青丝都给遮住。
寥雄大病未愈,虽然经过古先生输血,可是仍然是混身乏力,林国余将她抱下马后,本想扶她坐好,可是晚上这山中湿气却重,草上都结了些露水,林国余皱了皱眉,把马头上挂的包摘下来,取出两件自己的衣服,铺在了地上,把寥雄给扶了上去。
“寥兄弟,这里只是湿气过重,怕是对你身体不好,赶尸客栈虽然条件也不好,可是却不必受这风露之苦。我们我们休息片刻,还是赶过去在那里过夜的好。”
寥雄撇了撇嘴,说道:“我倒是宁愿在此受风露之苦,也不愿去那地方。若是将来,我实在是没有办法治好了,你再赶着我的尸体住那鬼地方。反正我现在是绝对不会再去的。”
林国余看寥雄态度坚决,也不再说住跋尸客栈的话,又听寥雄开玩笑说让自己赶她的尸的话,笑道:“寥兄弟这主意倒是不错,只是我还没有赶过美女尸,小时听说书的讲聊斋说到女鬼狐仙的,一直说自己没有这么好的运气遇到。估计,也不会有运气能赶到你这样的美女尸体了。唉,可怜,可怜。”
说罢,装着自叹的样子连连的摇头。
寥雄伸出拳头来打在了林国余的头上,道:“呸,你还真的盼着我死啊。那你走慢些就行了,反正我也只有十来日好活。”
一句话,说出口,又感觉有些悲凉,刚刚十五岁,居然就要面临生死。不禁的住了口。呆呆的看着天上的繁星。
林国余站起来,说道:“寥兄弟,你先在这里呆一会儿,我去摘些野果来充饥。再找找这里是不是有略为干燥一点的地方,让我们今晚过夜。”
寥雄转头看向林国余,做了个鬼脸,说道:“要是能找个干燥点的地方倒是不错。不过野果我看你就不用摘了,没准一会儿,你的那几位小朋友又会给我们送来的。”
这一路上几天,每每在休息的时候,身边不远处总会多出些水果。初时二人感觉奇怪,偷偷遥查过几次之后,才发现原来是一些山魈摘了果子送来。寥雄初时对这种长相凶恶的大怪物还有些忌惮,但时日一久,见山魈非但不来伤害,反而倒总是给二人送东西,又从林国余口中听到了和这种看似凶狠的动物之间的纠葛,反而是对于这种动物有些好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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