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崔先生从小马扎上站了起来,然后一只手插兜一只手扶着门框说道:“不是她找的我,是那死娘们儿给我打的电话。”
“嘿,真没想到现在鬼也懂高科技了。”那易欣星说道。
崔先生苦笑了一下,然后说道:“可不是么,竟然能找到我的电话,真是挺厉害的。”
崔先生说到此处,拿出了烟给了易欣星一根,易欣星掰开了自己假手上的小手指,然后轻轻一按,他那小手指顿时冒出了一小股火苗儿,那蔡寒冬顿时一脸的惊讶,似乎觉得这易欣星的手竟然能变打火机,这也太先进了吧。
但是张是非和李兰英却不以为然,张是非望了一眼旁边的小受,心里想着,真是井底下的蛤蟆,刚看见打火机就吓一跳,如果见识到那老易手上的火炮你不得吓死?
易欣星用小手指上的火儿点着了烟,深吸了一口,然后问那崔先生:“那小娘们儿找你主持什么葬礼?”
崔先生叹了口气,然后对着易欣星说道:“那鬼……娘们的老公死了。”
易欣星似乎对这个不敢兴趣,只见他说道:“死就死呗,反正也是一碎催。”
张是非完全就不明白他们在说什么,终于,他忍不住了,然后对那崔先生开口说道:“等下……分头,你们说啥呢?”
“没你的事儿。”那崔先生现在很明显的心情不好,根本没搭理张是非,只是自顾自的对那易欣星说道:“那姓董的确实是个碎催,可是……毕竟是董珊珊的哥哥,而且,你也知道的,那鬼娘们儿的作用…………”
听完这崔先生的话后,那易欣星的脸色登时变了,似乎想起了什么,只见他慌忙说道:“你是怕它再哭?”
崔先生点了点头,然后说道:“是的,七宝白玉轮这玩意儿,我实在是不敢再碰了,老易你也这么觉得吧,我老是觉得那什么燃西老怪手里的太岁皮出现并不是偶然的,所以,一切涉及这些东西的我都不想再让它们出现了,而且,董珊珊我们之间的关系,你懂的。”
听他说完后,那易欣星也跟着叹了口气,然后对他说道:“我明白,行了,你叫我来的意思是想让我替你去么?”
崔先生摇了摇头,然后对着易欣星说道:“不,我只是想让你留在福泽堂帮我看店,有些事情一定要我亲自去处理的。”
“你让我帮你看店?用得着么,你走了,把门锁上了不就好了?”易欣星问道。
崔先生又摇了摇头,他说道:“你也知道,现在正是紧要关头,既然之前能有卵妖找到这里,那就证明这里并不是安全的,我要你留下来,是想让你保护那些孩子们,还有,不要对刘雨迪说我去干什么,能做到么?
一系列莫名其妙的话,让张李蔡三人听得是一头雾水,这说的都是啥玩意儿啊,但是那易欣星却似乎听明白了,他便点了点头,然后对着那崔先生说道:“好吧,我会保护那些孩子的,你放心,不过刘雨迪……你认为她会不知道你什么去了么?”
崔先生苦笑了一下,然后对易欣星说道:“你别说就行了,她知道再说知道的。”
说完后,他又坐在了那小马扎儿上,又一次点着了一根烟,然后玩儿命的抽着,就跟那烟欠他多少钱似的,没到两分钟,一根烟已经报销,只见他将那烟头丢出了门去,然后起身用脚狠狠的碾灭后,便对着张是非他们说道:“走,开工了。”
张是非他们自然有些不解,于是张是非便问那崔先生这是咋回事儿,那崔先生也没跟他解释,只是告诉他们现在有一份委托上门,是帮人家操办婚礼,今晚让张是非和李兰英往家打个电话别回家了。
这里说一句,崔先生的这家福泽堂平常所赖以营生的手段,除了卖佛像以外,还有几样项目,其中包括帮人看风水,除癔病,婚丧嫁娶等,平时崔先生就靠着这些营业项目挣钱,这些张是非都不感到陌生,因为想想之前的那个王守利结二婚的时候就是请着崔先生给选的日子,不过这帮人操办婚礼,自打张是非李兰英二人来此上班后,还是头一遭遇见,张是非心里有些纳闷儿,照常理,这别人家的丧事儿对崔先生这铁公鸡来说,完全可以算的上喜事儿,毕竟又能挣钱了,可是现在崔先生为何还要闷闷不乐呢?
听他刚才跟那易欣星聊天,看来这次的雇主崔先生认识,难道他是因为认识人不会给佣金而不爽么?
看着不像。
纳闷儿归纳闷儿,但是两人也没敢多言语,现在他俩可真的变乖了,崔先生发话后,两人很有默契的站起身,准备回福泽堂拿东西走人,回到了福泽堂,众人简单的收拾了一下,崔先生拿了些纸钱元宝以及蜡烛之类,装在了一个挎包之中,由张是非背着,然后那崔先生便对着蔡寒冬说道:“冬子,我们去干活儿,你就先回去吧,等有事儿我就给你打电话。”
蔡寒冬点了点头,看着崔先生刚要说话,忽然脸色一变,只见他‘啊’的一声,然后表情瞬间凝固。
他这表情大家也不陌生,正是他那‘盗版之眼’发作的现象,于是众人都没说话,静静的等着他完事儿,大概过了五分钟左右,蔡寒冬回过了神来,他那一只眼睛里再次布满了血丝,同时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
张是非慌忙问道:“冬子,又犯病了?你看着啥了?”
蔡寒冬虚弱的摇了摇头,然后望了望崔先生,崔先生对蔡寒冬点了点头,竟然好像已经知道那蔡寒冬看见了什么。
蔡寒冬对那崔先生犹豫的说道:“崔哥,灰蛇…………”
崔先生对那蔡寒冬摆了摆手,示意他别往下讲,然后说道:“你看到的应该没错,我知道自己的事情。”
蔡寒冬咽了口吐沫,一脸佩服的神情,不过他想了想后,还是说了下去:“崔哥……灰蛇有意,衔雀返树还巢,雀鸟无心,难逃一命归阴,你们是不可能的。”
崔先生的眼神中顿时闪烁着异样的光芒,他不像张是非李兰英那般的菜鸟,他琢磨了一会儿蔡寒冬这两句好像哑谜的话后,便好像已经知晓其中含义,只见他无力的笑了一下,然后自言自语的说道:“原来,这也是命啊。”
蔡寒冬点了点头,张是非和李兰英俩人似乎从最开始就被无视了,李兰英不用多提,最近他一直是空气般的存在感,但是那张是非就不同了,他有些憋屈的想到,看来这蔡寒冬也不是百无一用,起码他现在好像已经明白了这件事,不得不说,有特异功能真挺好的。
于是他便拍了拍蔡寒冬的肩膀,对他说道:“我说冬子,你俩到底说啥呢?你知道怎么回事儿了么?来讲讲,别老打哑谜。”
蔡寒冬本身体质就不怎么样,刚才触发了‘慧眼’后更是虚弱,被张是非这么一拍,竟然差点没摔倒,他慌忙站稳,刚想开口,那崔先生便咳嗽了一声,然后对着张是非不耐烦的说道:“你问这么多干啥,赶紧的,走。”
他大爷的,看来这其中有事儿啊,要不然这分头怎么不让那蔡寒冬说呢?那蔡寒冬歉意的对两人笑了笑,然后便起身告辞了。
没办法,不告诉就不告诉吧,反正也跟我俩没关系,张是非有些郁闷的想到,蔡寒冬走了之后,崔先生便来到了桌子前,掏出了一杆笔,在一张纸上写了些什么,写完后,便将那张纸放入了他那小手包之中,换上了他那套工作专用的中山装后,便跟张是非李兰英出了门,将那福泽堂门锁好,这时,易欣星已经站在了幼儿园门前,见三人要走,易欣星便对那崔先生说道:“想开店,说不定那董珊珊不在呢?”
董珊珊到底是谁啊!张是非想到。
崔先生笑了笑,然后对着易欣星摆了摆手,便示意张是非李兰英二人跟上,依照那崔先生的惯例,他们依旧没有打车,步行健康,这是崔先生的原话,但是张是非心里却没这么想,他认为这崔先生以前一定是被那些无良的黑的士司机抢过,所以才会心里留有阴影吧。
就这件事,两人没少跟那崔先生抗议,特别是胖子,他实在认为这么步行太傻*太浪费生命,于是便跟那崔先生说出了自己的观点,不过崔先生只回了他一句话,你每天只要早起十分钟,就能把这浪费在走路上的生命补回来,哪儿那么多废话,你大爷的。
但那都是以前的事情了,两人又不是没长眼睛,知道这崔先生今天很反常,于是一路上都没敢惹他,三人一声不吭的走着,崔先生的现在的表情就跟家里出事儿了似的,确实很适合参加葬礼,张是非又开始胡思乱想了,他想道:也不知道这是哪儿家死人了,能让这分头如此的上心。
要知道分头认真的时候,绝对没有好事儿,看来,这次的事情不会像寻常婚礼那样简单。
152|第一百五十二章 白事(下)
大概走了两个小时左右,三人便来到了目的地。
这是哈尔滨的道里区,崔先生似乎对这里很熟,只见他左三拐右三拐便将两人拐到了一个小区里面,在一栋住宅楼前停下了脚步,张李二人见崔先生停下了,自然也不在往前走,只见那崔先生抬头望着一个窗户,良久,似乎鼓起了很大的勇气一般,转头对着两人说道:“等会儿,不管你俩看到了什么,都不要声张,能做到么?”
怎么回事儿?听他这么说,貌似这楼上还有很危险的东西?于是张是非便问道:“我说分头,咱们是一起的吧,你起码要告诉我俩是怎么回事儿啊!”
崔先生现在正处于罕见的正经状态,只见他正色对张是非说道:“这事儿太复杂,不是一时半会儿能说清的,现在着急,等有空我在慢慢的跟你俩说,我刚才的话,你俩能做到么?”
难的分头不猥琐,于是两人不约而同的点了点头,李兰英对崔先生说道:“快点儿的吧,这死人活儿我还是头一次干呢,几楼?”
崔先生没答话,他拽开了楼下的门,边走进楼道边举起手对两人比划了一个五。
也不知道为什么,当张是非和李兰英一脚踏入楼道中的时候,浑身竟然刷的一下,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同时不受控制的打了个冷颤。
楼道里很阴冷,和外面根本就不是一个温度,也不知道为何会是这样,楼道里面的墙上竟然隐隐约约的还挂着青苔似的东西,这得多潮啊?
张是非就感觉自己好像一脚踏入冷库一般,同时一股令人厌恶的感觉瞬间传来,恩,怎么形容呢,这感觉就好像是便秘了三天,然后被丢在了能把人蒸熟了的桑拿房里一样,让人没缘由的感觉到憋屈。
张是非顿时觉得有些不对劲了,几次的事件下来,他已经不再是最开始那啥都不懂的菜鸟,他的直觉告诉他,这是一种‘气’。
常言道,人有人气,妖有妖气,做人要争气,作妖要练气,这其实都是一个道理,这个世界上所有的事物都是由气组成,这些常理张是非已经明白的很透彻,但是他现在发现,这楼道之中弥漫的‘气’却并不是妖气,当然也不是人气,身处在这股‘气’之中,张是非顿时觉得十分压抑,同时心里竟然还莫名其妙的有些感到悲伤起来。
他转头望了望李兰英,发现这胖子和自己的表情一样,两人心中顿时感到万分惊讶,这是怎么回事儿?这股‘气’到底是什么气?
就在两人正在惊讶的时候,那崔先生十分平静的转过身,对着他俩十分平静的说道:“别害怕,那东西不害人。”
“你说的是啥东西?”张是非慌忙问道,同时下意识的伸手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
那崔先生说道:“帮人家操办葬礼还能碰上啥东西?鬼呗。”
我x,张是非和李兰英两人顿时有哆嗦了一下,张是非望着分头上楼时的背影暗骂道:靠,你说的倒挺轻松,还‘鬼呗’。
说起来,这事儿也挺丢人的,虽然张是非自己本身属于半妖,之前和胖子也去过那什么瀛洲,见过那什么神仙,但是要说遇到所谓的‘真鬼’,这怕这还是头一遭,出于人类潜在的那种恐惧感,让两人心里有些打怵,他俩不约而同的想到,这次可真的是要见鬼了。
也不知道鬼到底长什么鸟样子。
两人咽了口吐沫,然后随着那崔先生走上了楼,到了五楼,崔西安停下了,张是非见到有扇门上挂着一块儿白布条,门关着,从里面传来了淅淅沥沥的哭声,就是这里了吧,也不知道为什么,一听见有人哭,两人的心就更加的不安了,不过还好,现在是白天,而且两人身前还有个似乎是万能的分头在,也没啥好怕的。
只见那崔先生站在门前,深吸了一口气,然后整理了一下表情,半边脸恢复了平静,五秒钟以后,另一边脸也恢复了那副他惯用的高深模样,看上去终于协调了。
那崔先生整理好情绪后,就按了下门铃,没过一会儿,门就开了,开门的人是个白发苍苍的老头子,满脸的褶皱,浑浊的双眼挂着泪痕,看上去十分伤心的样子,房厅里还有五六个人,有伤心的,有面无表情的,还有叼着烟找人聊天的,从里屋传来了阵阵哭声。
那老者望着崔先生,然后声音沙哑的说道:“你是……思哲的朋友么?”
看来那死的人就叫思哲了吧,张是非想到,可这有点儿不对劲儿啊,不是他们请崔先生来的么?怎么还不认识?
那崔先生此时已经恢复了平时的模样,只见他马上露出了一副高深莫测的表情,语气平静的对那老者说道:“您就是董伯伯吧,您好,我叫崔作非,你就叫我小崔好了,啊,这是我的名片。”
说完,崔先生拿出了一张名片,双手递了上去,那老者接到手中上眼一瞧,只见那张名片正面上写着‘福泽堂’三个古体字,而背面则写着‘家请佛像,永保平安。专业受理红白喜事,婚丧嫁娶。相地解煞。联系人:崔先生。’
那老者一愣,毕竟他是老人,福泽堂的名号估计他也听说过,然后有些惊讶的抬头望了望着崔先生,然后说道:“福泽堂……你这是……”
“是这样的,董伯伯。”那崔先生表情平静的说道:“是令郎安排我来的。”
那老头一听崔先生这么说,便更惊讶的,他有些警惕的说道:“我儿子?可是…………”
崔先生没等他说完,便点了点头,然后对他说道:“我明白,董伯伯请节哀,我的确是受了令郎托付而来,两个星期之前,令郎便找到了我,他知道自己是癌症晚期,于是想他身死之后找人操办其后事,今日我得到消息,特来完成委托。”
其实崔先生说出这话后,其实最惊讶的是他身后的张是非和李兰英,张是非心里琢磨着,这分头脑袋是不是搭错掉了?感情不是人家请他来的,而是他主动上门服务的啊!?
那老者一听崔先生这么说,不禁又老泪纵横,真想不到,自己儿子几个星期之前就已经知道自己命不久矣了,他擦了擦眼泪,然后对着那崔先生说道:“福泽堂的文先生我曾经见过,请问你是……”
“我是他老人家的徒弟。”崔先生回答道。
那老者望着眼前这年轻人,虽然看起来岁数不大,但是看上去成熟稳重,而且崔先生的师父他确实也见过,知道那是位真高人,他的徒弟应该也差不到哪儿去,于是他便说道:“是这样啊,怠慢了,抱歉,请问…………”
那崔先生似乎已经知道这老家伙要问什么了,于是他便说道:“董伯伯,费用令郎之前已经交过了,包括人工费以及工具费,人死为大,我一定会尽力操办,好让令郎能安心上路,啊,这是合同。”
说罢,他便从那包里面掏出了之前他写的那张纸,递给了那老者。
不会吧,听到了这里,张是非惊讶的下巴都快掉下来了,这是怎么个情况儿?想这吃一根儿羊肉串儿都要就八瓶儿啤酒的崔分头,帮人家办葬礼竟然不要一分钱,而且还白搭工具?靠,不会是世界末日要到了吧!?
那老者接过合同,上眼看去,果真白纸黑字都写的明明白白,下面有两个手印儿,应该就是自己儿子的了,老者望着那崔先生的模样,便相信了个**不离十,反正人家也不要钱,主动来帮忙,有什么理由拒绝呢?
那崔先生见老者表情缓和了下来,便对着他说道:“请问,我们可以先进去么?”
那老者一听这话,便慌忙说道:“啊,快请进,麻烦先生了,这两位是…………?”
“我的师弟。”崔先生说道,然后他们便走进了这个屋子,屋子挺大的,屋子里的人打量了一下崔先生,有个中年人竟然主动走了过来,然后用十分尊敬的语气对崔先生说道:“小崔,真巧啊,之前那事儿谢谢你了,啊对了,你是来主持小董的葬礼的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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