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两个人都站剩眼前,陈浮生笑着起身,一腿踹在林钧腹部,手已经拎起一只酒瓶砸在余云豹头上,伪善的笑容终于褪下得一干二净,林钧倒撞向栏杆,扶住身形,一头雾水却没敢露出半点反抗,而余云豹则一头鲜血,硬是没去擦拭,更没有叫嚷,陈浮生拎着酒瓶指着余云豹狰狞道“有出息啊,这么快知道拿老子的名号骗吃骗喝。”神仙哥。”余云豹眼睛~红,欲言又止。
林钧脸色苍白起来。
陈浮生挥挥手,扔掉酒瓶,坐回位置,点燃一根烟,平稳情绪后冷笑道:“拿几分钱,就要像黄养神那样出几分力,办不到就给老子滚蛋,重新去做那个混吃等死的小瘪三,真以为你们是了不得的大人物了?功德圆满了可以逍遥快活了?”余云豹一脸悲恰和悔恨,鲜血和眼泪交织在一起,一张脸在灯光下格外凄凉,让人触目惊人。
陈浮生瞥了眼就不作声的林钧,叼着烟,用纸巾擦了擦手,缓缓道:“大家都是小人物爬上来的,别跟我玩虚的玩阴的,今天我能捧起你们,玩死你们一样轻而易举。林钧,你是不是觉得自己是有功之臣?我该把你们当宝贝供奉起来?”林钧摇了摇头。
下去吧,如果从现在开始还是那要死不活的德性,老子赏你们几万块然后从我面前消失。”陈浮生挥挥手道。
林钧转身离开,一脸肃穆。
噗通。
余云豹却没有离开,一下子跪在地上,低着脑袋哽咽道:“对不起,陈哥。”“给我做事,别说谢谢,和,对不起”我不爱听,很多事情得放在心里别放在嘴上,我最恨有机会都不知道把握的废物,这次我是就当给黄养神一个面子,下一次就没这么好说话了。别跪了,没意义。”陈浮生冷声道。
余云豹起身后狠狠一抹脸,下楼去洗手间。
草。”陈浮生狠狠吸了一口烟低声咒骂道,把蹑手蹑脚溜过来的袁淳给吓了一跳,见她一脸苍白,笑道“不是骂你。”“我不知道你会这么生气,早知道我就不说了。”袁淳伤感道。
“要是不说,我就不敢让你去上丨海杭咐帮我打拼了。这些事情我迟早要知道,我有个坏习惯最眼皮底下的人和事都看不清楚,以后你多提醒我。”陈浮生安慰道。
“你不生气?”袁淳小心翼翼问道。
“不生气我能踹人?你以为我在演戏?”陈浮生哭笑不得道“x我又不是神仙,也不是大智近妖的人物,只不过时刻告诫自己要制怒而已,这两个字对你们来说没什么,对我很重要。”还有没有其它词语,我也想学学。”袁淳睁大眸子一本正经道。
“自己去翻汉语词典。!”陈浮生没好气道,招招手,,来,给叔叔揉接肩膀,刚才抢瓶子的那个姿势漂亮,有点拉伤。”“你骗人也不找好的理由,你也是练家子,以为我看不出?”袁淳不屑道。
你看得出我是高手?”陈浮生穆狂大笑道,突然伸出大拇指,压低声音“好眼光。”周小,雀叹口气,这个新主子再过十年就是大罗金仙也降伏不住的逆天级别大妖孽了。
晚上黄养神回到酒吧,陈浮生特地拉上丁致富马亮这批新加入阵营的猛男一起出去吃宵夜,车队浩浩荡荡,最后在一家专卖烧烤的路边摊停下,陈浮生以前常和王虎剩陈庆之来这里消费,老板也会优惠一些,丁致富这人熟悉了就极其仗义厚道,交往起来很畅快,一根直肠子通到底的角色,饭桌上扯一些鸭店趣闻,把一群牲口给笑喷,唯一尴尬的就是黄花闺女袁淳,她被陈浮生拉过来说是凑个热闹,其实她明白这是他想让自己尽早融入这个圈子。
老板,听说你明天就要去省委党校学习,学习个啥东西?”丁致富停止唾沫四溅,一脸好奇。
“毛丨泽东思想那小平理论之类的。”陈浮生笑道,他还是喜欢在这种场合谈话说事,在老鸳鸯或者私人会所这些地方都太拘谨,个个面具深厚。
“老板这是去镀金?”马亮轻身问道,他和丁致富都觉得喊陈哥不太安当,毕竟年龄都大陈浮生起码一轮,还是喊老板来得轻松自在。
算是吧,其实这些东西深入挖一挖,还是很有趣的。我打算在党校闭关一段时间,好好研究一些政策。”陈浮生没有开玩笑,他在媳妇的熏陶下的确对党史之类的资料文件逐渐产生浓厚兴趣,甚至偶尔想要是十年二十年如一日研究方针政策,是否可以像省委党校张春鸿教授那样一字千金,基本上写出来的文章都可以上达中央,成为份量极重的内参文件,据说他去年一份有关大陆监狱状况的摸底资料就在中央十数位大佬桌案上传阅批示。
老板,你真乃神人。”马亮呼嘘道。
以后别拍我马屁,我这个人最习惯棒杀,不喜欢捧杀,自己有什么家当有什么本事最清楚不过。”陈浮生哈哈笑道”来来来,喝酒,以后丁致富,胡思忆,马亮徐典你们几个都常出来一起坐坐,都是自己人,别搞得老死不相往来,自家兄弟吵吵闹闹也就过去了,要是记恨就孬了熊了。”马亮等人都是点头。
老板,老死不相往来是私啥玩意?”大老粗丁致富撕咬一块鱼肉憨憨问道。
“你跟一个妞上过床以后,会怎么做?”陈浮生笑问道。
“我付钱她收钱,从此拜拜。”丁致富纳闷道。
就是这个意思。”陈浮生笑道,周围一圈人也是一脸笑意。
袁淳望着在圈子中稳稳占据核心位置的男人,坐在他身边,无比安稳,安心。
圈子散后,黄养神留在最后,轻声道“陈哥”小宝已经跟我说过晚上的事情,给你添麻烦了。”添麻烦称不上,只是有点失望而已。我跟自己人记仇,过去就过去,不用再说什么,别再把我当傻子就是。”陈浮生不以为意道“我不花钱养废物,养神,如果他们赶不上你的脚步,甚至有一天拖了你后腿,兄弟还是兄弟,但有此事情你也要考虑清楚。”陈浮生和袁淳坐进车。
黄养神身体一震,神情凝重。
这对他何尝不是在一种警示?
奥迪在一个小区门口停下,袁淳因为新密码开张后要经常熬到凌晨,等她回去宿舍早就关门,她只能在学习附近租一小套房子,与女生合租,一个月也要七百块钱,不过这样能够摆脱学校里一些纨绔子弟的纠缠。
陈浮生把袁淳送到楼下便停下脚步。
不止去坐坐?”袁淳笑道。
不了,我喝酒后定力不好。”陈浮生摇头道,周惊蛰已经考验过他一次,再来一次,保不准会犯错。
“我也没打算让你上去,再见。”袁淳走出几步,停下脚步转头道,你欣赏黄养神还是余云豹多一点?”“纯粹欣赏的话,是黄养神。”陈浮生诚实道,也不怕这个小妮子泄露天机。
“阴险。
”袁淳撇了撇嘴,狠狠转身。
陈浮生苦笑着走回奥迪车内,大发慈悲送她一趟就得到这么个评价。
周小雀开车,龚老鼠拉二胡,老板陈浮生抽烟。
井水不犯河水,三者已经极有就契。
“周小雀,你说我阴险吗?陈浮生笑问道。
周小雀犹豫了一下,回答道:“我不知道,不过马仙佛说你是白脸曹操。”
264|第33章 客人
江苏省南京也好,共和国骄子也罢,在陈浮生这个土包子眼中一到晚上就会格外辉煌,蕴藏着狰狞和媚眼,远比一过晚上九点就一片漆黑的张家寨来的生动。但偶尔也会让他想起张兮兮张牙舞爪的脸蛋,起先陈浮生也觉得她是一个十恶不赦的放荡千金,是万恶资本家熏陶调教出来的反面典型,可经历事情越多,陈浮生就越觉得在他灾难之际不是落井下石而是雪中送炭的张格格其实不放荡,而是纯洁的稀里哗啦。
奥迪a4行驶在宽敞大道上,陈浮生抽出当年张兮兮丢给他的那张工商牡丹卡,取出来的钱都已经一分不少充回去,他刚到南京的时候曾经在取款机上查询过余额,六位数,当时双手那叫一个颤抖,不过至始至终,最多一次也只是取了三千多块钱,还是给张三千那孩子买二胡,陈浮生端详许久,缓缓放回去,一阵叹息,喃喃道:“等江亚楼在上海开出酒吧,袁醇那妮子也扎稳脚跟,再跟他们打声招呼,以那疯女人的脾气没道理不去我的酒吧,到时候再把卡还回去,这个人情欠得确实有点久了。”
陈浮生伸了个懒腰,微笑道:呵呵,我的酒吧,谁能想象陈二狗有一天能有自己的酒吧?刘胖子和雁子这些人会不会感概三十年河西三十年河东?不对,是三年河西,三年河东。张格格啊张格格,你当年可说我是一辈子做小饭馆打杂的命,你那个嚣张跋扈的老爹要是再敢挡着我的面说砸出一千万就卖女儿,说不定我真就甩出一千万来争一口气。
周小雀开车很稳,比黄养神还稳,后者驾驶不急不缓是可以熬住性子,因为格外真系给陈浮生开车的机会,其实黄养神自己开车的时候都很急,生怕把时间浪费在马路上,在陈浮生面前四平八稳的年轻心腹当下最大野心就是把张雨荷拐骗上床,而最大梦想则是拥有一部累时布加迪威龙的暴躁野兽,在公路上戏虐咆哮,陈浮生知道这个青年有一颗冷静的头脑和一颗炙热的野心,这很好,他也期待黄养神最终能爬到什么样的一个高度,有没有机会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二狗兄弟?”樊老鼠见他掏出一张银行卡后又是笑又是惆怅,还有一通自言自语,估计是陈浮生入了魔障。
“咋了?”陈浮生疑惑道
想啥呢?樊老鼠好奇问道。他在这个年轻人身上咂摸出许多以往不曾领会的大道理。细细咀嚼。滋味独特。四十年辛酸苦辣、本以为不惑之耳顺知天命、没料到一个本身没太大其他天赋的后辈让他大开眼界。
“在想以后王虎剩和王解放会做些什么。在想吴凉是不是能在山西成为黑金盛宴中的最后赢家之一。还有例如高缘这样的投机分子加野心家是不是能如愿以偿坐上省常委位置。黄养神会不会成为第二个江亚楼。还是揭竿而起造了我的反、等等等等、很有意思。”陈浮生笑道、又开始分烟、樊老鼠对此素来是来者不拒、而周小雀也逐渐开始适应抽第二手烟、心情好的时候甚至不介意陪陈浮生一起抽几口、不过他极少抽完一整根烟。
“你整天不是想就是做、也不歇一口气、不怕把自己累死?”樊老鼠不以为然道。
“我刚定了一个目标、必须在四十岁之前挣出我还有我孙子那一代一辈子花不完的钱‘12年赚三代人的钱、不拼命怎么行。我这种人文化程度不高、回馈社会之类的不太懂、只想把自己身边的人照顾妥当了再谈其它。”陈浮生轻轻的吞云吐雾、“所以我看到荞麦张启航这些高材生、总是有点自卑、说到底、不是一个世界的人啊。”
陈浮生好歹念书到高三,樊老鼠是彻头彻尾的文盲,最怕别人跟他感概人生,别说张启航黄养神那批8o后的人生在他严重光怪6离,就连陈浮生的奋斗人生在他看来也是颇有代沟,在他眼里真正能算文化人的是小爷王虎剩,肚子里的东西一点不花哨,都派的上用场,不是挣钱就是救命,樊老鼠自认人生差不多就这样,飞黄腾达也没啥意义,只求下辈子投个好胎,至于这辈子,能看上几出类是轰杀袍哥龚红泉的好戏就足矣,
陈浮生回到小窝,没有吵醒曹蒹葭,他站在被做成巨大黑板的墙壁前,手里拿着一根粉笔,他呆在书房最大的乐趣就是在黑板上圈圈画画,对那副人脉图进行补充或者修正,从钱老爷子和陈春雷这些核心到李芙蓉周国器这类新角色再到陈园殊那对双胞胎侄女这些末梢,每一名角色都有相对的解释,陈浮生对此乐此不疲,甚至连曹蒹葭都不懂为什么他近乎癫狂的痴迷于此,恐怕只有远在西藏军区某侦察连的那头东北虎才明白其中缘由,陈浮生这个弟弟小时候最大的乐趣就是拉着他玩角色战争游戏,比如每一块石子代表张家寨不同村名,双方分配不同角色,得石子安放在不同地理位置,然后根据陈浮生脑海里的厮杀搏斗分出胜负,总之那是一个挺幼稚的事情,可不需要花钱—又能打时间,陈浮生直到初中毕业才放弃那个游戏,所以他一直有收藏锡制品士兵雕像的习惯,1o公分上下的高度,唯妙唯肖,他不擅长上网,在书房闲暇时最大的乐趣就是摆弄一下那十几枚士兵雕像,这么一个男人,说他人生枯槁如老僧也不对,他每天都要在灯红酒绿和恍筹交错中游走,在外人眼中称得上夜夜笙歌,可如果说他生活那更陈浮生伸了个懒腰,微笑道:呵呵,我的酒吧。”谁能想象陈二狗有一天能有自己的酒吧?刘胖子和雁子这些人会不会感概三十年河西三十年河东?不对,是三年河西,三年河东。张格格啊张格格,你当年可说我是一辈子做小饭馆打杂的命,你那个嚣张跋扈的老爹要是再敢挡着我的面说砸出一千万就卖女儿,说不定我真就甩出一千万来争一口气。”
周小雀开车很稳,比黄养神还稳,后者驾驶不急不缓是可以熬住性子,因为格外真系给陈浮生开车的机会,其实黄养神自己开车的时候都很急,生怕把时间浪费在马路上,在陈浮生面前四平八稳的年轻心腹当下最大野心就是把张雨荷拐骗上床,而最大梦想则是拥有一部累时布加迪威龙的暴躁野兽,在公路上戏虐咆哮,陈浮生知道这个青年有一颗冷静的头脑和一颗炙热的野心,这很好,他也期待黄养神最终能爬到什么样的一个高度,有没有机会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二狗兄弟?”樊老鼠见他掏出一张银行卡后又是笑又是惆怅,还有一通自言自语,估计是陈浮生入了魔障。
“咋了?”陈浮生疑惑道不妥,这简直就是一台为了赚钱和爬升不要小命的疯子。
书房终于熄灯,此时距离洗澡也有差不多一个钟头,身上在沾染上的烟酒气差不多都消失,陈浮生轻轻爬上床,钻进被窝,因为手脚微凉,不敢触碰媳妇温润如暖玉的身体,怕吵醒睡眠质量并不好的她,可在陈浮生烟观鼻鼻观心尽量让自己不去想旖旎念头的时候,曹蒹葭却主动侧过身,将愈加丰腴的身子挪到陈浮生怀里,握住他双手,想要替他捂暖,陈浮生歉意道:“吵到你了?”曹蒹葭摇摇头。
其实结婚以来陈浮生在凌晨时候哪怕再小心翼翼的钻被窝,都会让她轻轻醒来,只不过大多时候曹蒹葭都继续装睡而已。
她和他,都用自己的方式在乎着对方,所以活得都不轻松。
“明天你要去党校,我早点起来给你做饭。”曹蒹葭轻声道,自己男人是一个对时尚和品位都很钝感的家伏,而她现在的人生波澜不惊,谈不上半点跌岩起伏,能让她格外上心的事情腹多也就是一些例如帮自己丈夫搭配西装皮鞋领带的琐事“好的,明天我就不去钟山高尔夫练拳了,你也不用太早起来,我们都稍微睡个懒觉。”陈浮生笑道,他的身体也许是小时候落下病根的缘故一直不太热,以至于以前在黑龙江冬天的时候,他的炕热度都会高上一般人许多,到南方之后缓和许多。
被媳妇捂着手,陈浮生突然沉就起来,他们夫妻之间已经越来越心有灵犀,曹蒹葭轻声道:“想咱们娘啦?”
陈浮生嗯了一声。
“对了,当初我进你们家之后,咱娘有没有对你说什么关于我的事情?”曹蒹葭满怀期待道。
“没。”陈浮生微笑道,他知道媳妇是想从他嘴里听到娘对她的积极正面评价。
曹蒹葭在被窝里孩子气地嘟了嘟嘴,满怀失落。
“骗你的,我娘说了,这闺女真漂亮,我家二狗都配不上。当时富贵就说‘只有二狗才配得上”娘听了后就点头笑了。”陈浮生轻声笑道,没有说谎。
曹蒹葭安稳睡去。
她小时候看童话《睡美人》的时候就一直奇怪公主为什么只能被王子吻醒,可见她从小就不是一个庸俗的“王子控”。
早上起床,帮陈浮生打理出一身无懈可击的妆扮,做了早饭,充满神秘地告诉他要不要见一个客人,陈浮生当然毫不犹豫地给出答案,作为一个丈夫至今为止仅仅是见了丈母娘和小舅子一面,而且还是被前者一通蔑视被后者彻底无视,这感觉不好受,陈浮生属于那种你可以咒我骂我我都不怕却最头疼对手不把他当回事的状态,所以他才格外忌讳周国器那个与众不同的北京牛人,肯定是公子哥,却没有丝毫纨绔气焰,明明起点比普通人高出一大截却要恰到好处的平易近人,陈浮生都替周国器以前那些情敌悲哀,这种对手太变态太令人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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