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青峰会所耗费魏端公大量心血,我不舍得这块金字招牌毁在我手里。而且现在南京城谁不知道我是您的干儿子,我哪敢给您二老脸上抹黑。”
黄丹青点头道:“那没问题。帮你造造势,挤掉原先的一两家俱乐部,让你的石青峰成为南京半官方性质的富商俱乐部,后续安排就靠你自己,方婕圆殊在南京女人圈子里都口碑不错,人缘很好,你先说服她们加入人领头,加上石青峰的号召力,就不怕没富太太响应。
”
陈浮生扬起张灿烂笑脸:“谢阿姨。”
黄丹青慈祥宠溺地摸了摸陈浮脑袋,道:“别说什么谢,多陪阿姨吃饭听曲散心,这比说什么送什么都强。”
陈浮生轻轻点头显得越来越稳重。不再是那头风声鹤唳地丧家之犬。望着如安详如母亲地黄丹青。柔声道:“阿姨。这南方地冬天是阴冷。不像俺北方是干冷前在张家寨冬天哪怕刮烟炮。只要穿得厚实都浑身热乎南方是真不一样。冷到骨子里姨你您是我这种皮糙肉厚地粗人。偶尔出门一定要多穿点好围上围巾。”
黄丹青微笑欣慰道:“这话你老爷子不懂得说。还是儿子孝顺。女儿嘛是嫁出去地人泼出去地水。养儿防老养儿防老。就是这么来地。”
“阿姨。这话您可不能在过时候跟那我还没见面地姐说。否则她肯定要对我有意见。”陈浮生靠着车头大笑道。下意识要去摸烟。可没好意思也没敢拿出来。
“抽吧。”
黄丹青柔声道。见陈浮生摇头。她也不强求。似乎想起什么。“佛经上说一念恶即此岸。一念善即彼岸。善恶皆抛即菩萨。我们不求菩萨果。肯定也做不到善恶皆抛。不过干妈是向佛地。还希望你不管对什么人什么领域做事情都留有余地。给自己留条退路。你干爹年轻地时候也跟你差不多地性子。喜欢置之死地而后生。吃过大亏摔过狠跟头。我不希望你重蹈覆辙。善有善报。恶有恶报。经历事情多了。大抵不差。”
“记下了。”陈浮生点头道。
“去吧。”黄丹青轻轻挥手。
陈浮生信佛信道信鬼神,不是思想境界有多高,是怕,是最纯粹的敬畏,他终究不是恶贯满盈的亡命之徒,即便杀人的时候因为给畜生剥皮惯了而双手沉稳,不曾丝毫颤抖,但这不代表杀了人后陈浮生能够心安理得。
正因为做不到心安理得,陈浮生上位后这一路才走得战战兢兢,格外小心翼翼。
给龚小菊划花了脸引出龚红泉,陈浮生并不后悔,成元芳是一枚不可或缺的棋子,与她结盟带来的除了摇钱树燕莎娱乐城的一半利润收入囊中,还有密码酒吧崛起带来的日进斗金,人脉上的积累要转化为资金上的泉涌,按照常理是一个很煎熬的坎,因为成元芳,陈浮生轻轻松松迈过去了,最毒妇人心也好,无毒不丈夫也罢,他和成元芳一拍即合。
招惹到龚红泉,起初陈浮生以为可以商量,有斡旋的余地,甚至在王解放被捅翻在地上,他也没头脑发热地找龚红泉玉石俱焚,一则是的确很难找到龚红泉的行踪,二来是就如黄丹青所说总希望留有余地,想着做人留一线,当年插熊子赵鲲鹏一刀便是如此,陈浮生杀过人不错,可没彪悍到二话不说就一口气杀红泉马仙佛四五个人,何况也做不到。
杀人是要偿命的,谁被逼急了身边没有一两头跳墙的疯狗?
陈浮生身边有陈富贵,有王虎剩,有陈庆之,龚小菊就有龚红泉,周小雀,甚至连乔家都冒出一个深藏不露的乔麦。陈浮生下定决心要朝红军下手,是得到消息龚红泉与俞含亮接头,以及重庆方面传来有关红泉的种种事迹,龚红泉出道以来从来都是一个帮亲不帮理极度严重的货色,尤其龚小菊是他的逆鳞,谁碰谁不得好死。
陈浮生当然不想死,疯癫酒鬼在他耳朵边唠叨了那多年的好死不如赖活,这条小命没被大雪大风刮死,没把大山里的牲口叼走,陈浮生是真不舍得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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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0|第90章 陈二狗
得知除了张有根还有一批张家寨附近的黑龙江同乡要一起吃个饭,陈浮生顺势说这个客由他请,他也是苦日子里熬出头的人,知道在城市里打工的农民会jīng打细算到什么地步,张有根见识过自己的一部分家底,自然不好意思在地摊上请客吃饭,最不济也得干净一点的店面里头吃顿正宗东北菜,起码也得两三百块钱。
陈浮生哪怕现在一个晚上就能入账六位数字的现金,根子里的对钱的敬畏还是抹不掉,所以他让黄养神先在玄武饭店订个位置,随后让余云豹依着地址去接张大根一家,再让一个叫张奇航的新心腹去接照张有根所说在同一个工地大棚的黑龙江同乡,陈浮生不愿意让一群可能大字不识几个的老乡转好几路公交车去寻找一家也许一辈子都不可能踩进去一脚的五星级豪华酒店。
说到底,用陈富贵的话说就是他弟弟陈二狗是个好人。
余云豹之所以能开车,是因为以往偷车总需要一两个会开车的,他脑子其实不笨,学起来很快,现在的水平比职业司机不差,还是那辆比亚迪,他率先将张有根一家三口送到离省军区大院不远的玄武饭店。
张奇航那辆保时捷卡宴中则塞了足足五个工地上做搬运工或者水泥匠的农民工,很不搭调,张奇航开着卡宴进入工地的时候,惹来众多惊诧视线,那5名黑龙江农村人一开始愣是没谁敢带头坐进卡宴,来到玄武饭店大堂内的雅聚廊坐下,张有根赵美仙夫妻两个捎上张大贵这在张家寨天天跟陈浮生下套子逮野物的孩子,还有那后到的5个人,局促不安地坐在椅子上,连手脚都不知道该放在哪里,几位漂亮水灵的服务员按照张奇航的要求帮他们端上茶水,那些人甚至不敢多瞧一眼,仿佛生怕多看一眼就要被当做耍流氓丢进局子里。张奇航原先是魏端公重点栽培的对象,年轻却具备与年龄不符的沉稳心态,他的稳重并不属于城府范畴,与擅长剑走偏锋的黄养神完全不是一路子的角色,所以张奇航跟相对轻浮的余云豹也不对眼,一个是毕业于人民大学的高材生,一个是混迹于市井鸡鸣狗盗的痞子,各自沉默坐在大堂,两个截然不同的年轻人并没有热络言语。
陈浮生现在连小巷弄的老鸳鸯都不愿意再去,和吴煌吃饭也都挑市中心的酒店饭馆,这一次也不例外,选择离省军区大院最近的玄武饭店,多少有点自我安慰的意思。玄武饭店在南京一流酒店中最多也就是位于二线梯队,但对于张有根和那批出生于张家寨周边村庄进城打工没多久的青壮年汉子,是当之无愧的神仙府邸,张有根见识过陈浮生的钟山美庐别墅,与曹蒹葭同桌吃过饭,最关键一点他是陈浮生名义上的叔,再八竿子打不着的亲戚也是个亲戚,所以他充满自豪和满足地信口雌黄,说着这位侄子在南京城里的是如何如何出息,将陈浮生让手下帮他向工地老总讨债是如何如何牛气,那平日里横行跋扈的老总又是如何如何低头哈腰,听得那群一年半载只能偷藏几张半**人画报聊以**的汉子一惊一乍,孩子张大贵没爹那么多花花肠子,只是不以为然,觉得二狗就是吃穿不太一样,说话还是跟以往一样德性,所以他一个人在玄武饭店的大堂里跑来跑去,最终也是他第一个瞧见陈浮生走进玄武饭店。
“二狗,俺想吃松子榛蘑狍子肉。”张大贵跑到陈浮生身边,要在张家寨他肯定要用手在陈浮生身上比划两下,但现在情不自禁缩回手,因为怕弄脏了陈浮生那身看上去就很昂贵的西装,张家寨的老人和青壮年那一辈对陈浮生素来没有好感,只是到了张大贵这一代反而个个喜欢跟陈浮生耍弄,不是上山下套子抓山跳狍子就是下水扎鱼摸鱼,陈浮生就跟孩子王一般。张大贵以往就喜欢跟陈浮生像武侠小说里那样两个人过招,一人扫帚一人柴禾就能在晒谷场或者路上你来我往,陈浮生在张家寨就喜欢干这些不讨村寨chéng rén喜欢的幼稚勾当,怪不得那群没见过世面的村民认定吃死他一辈子没出息。
“我给你问问看,这三样还真不一定有。实在不行咱就请你小崽子吃跟粉丝差不多的鱼翅,那玩意贼贵,我在一个叫老鸳鸯的地方吃一小碗可要好三千多,这里肯定便宜点。”陈浮生笑道。
“鱼翅?二狗,俺们去额古纳河里摸几条大红鲤鱼上来,把肚子上和背上的鱼鳍扒下来不就是鱼翅了,凭什么贵,你不是被人坑了吧?”张大贵一头雾水道,跟陈浮生一同走向雅聚廊。张奇航和余云豹已经第一时间来到陈浮生身边,张大贵见到这两个能开上四个轱辘车子的有钱人都对二狗客客气气像个下人,他那颗远不如他爹世故复杂的简单脑袋实在想不明白,想不通就不去想,这就是孩子的思维方式,反正二狗上次还说回张家寨要带他偷看村长张瘸子闺女洗澡,只要二狗还是那个坑蒙拐骗木弓扎抢下套子样样jīng通的陈二狗,有钱了还是没钱对张大贵来说没啥两样。
“大贵,你见我被人坑过吗?”陈浮生哈哈大笑道。
“他娘的,还真没。”张大贵下意识吐了一口口水,张家寨的孩子多半跟父辈学了这方式来鄙视陈浮生,只是到张大贵这一辈没了前两代的不屑,多了另一份赞赏。
只不过张大贵这口水可吐在地毯上,一个服务员原本想面带微笑着上前说点什么,结果与陈浮生眼神一接触,立刻就顿住身影,而不远处的大堂经理也喊了声她名字,将她带到大堂角落轻声道:“郭萍,以后别那么死板。”
“吐痰多不卫生,现在流感严重,再说我又不是上前破口大骂,我脸上一定保持笑容。”女服务员委屈道。
“那人是玄武饭店的贵宾,我们老总见到他也和和气气,说句难听的,就是那孩子拉坨屎在地摊上,你也别乱插手,画蛇添足。你是我亲自招到玄武饭店的人,我才跟你说这个话。”大堂经理笑道,视线悄无声息在年轻水灵服务员壮观的胸脯上掠过,胸大无脑还有有脑,其实很多时候对男人来说不紧要,没脑子的才容易到手不是?
她娇媚一笑,轻轻抖了抖胸部,霎时间春意荡漾,转身离开。
在职场混饭吃,谁都有自己的生存技巧,就算是一只花瓶,也知道怎么样让男人赏心悦目,如何点到即止去挠男人心坎的痒。
饭局在玄武饭店的彩蝶轩中餐厅,陈浮生本来想在20楼的旋转餐厅吃自助餐,因为视野开阔,能见到玄武湖,但担心张有根一伙人吃不惯自助餐,就最终选定采蝶轩,张有根带来的5个汉子中有一个是张家寨的村民,叫张金财,比陈浮生小上三四岁,在张家寨从小跟着哥哥跟陈浮生作对,属于典型戳老陈家和那位罪人陈二狗脊梁骨最凶的那一类家伙,坐在餐厅位置上,张金财坐立不安,他浑浑噩噩混完了初中就在家游手好闲,酗酒赌博,坏事做尽,最近看上一个隔壁村子顺眼的黄花闺女,找兼职媒婆的三婶上门提亲却挨了一顿臭骂,东西被直接扔出大门,奈何是真喜欢那女孩,他这才一咬牙走出张家寨找活,他身边坐着的中年人是附近村子的大名人李东风,他就是那家工地上的包工头,经他手已经将周边村子将近二十个黑龙江人带到工地,他一年也能存上个三四万块钱,比起在上海阿梅饭馆打杂的张胜利和在南京打工的张有根这两位典型张家寨出息人物,李东风显然要高出一个档次,只是当李东风坐进那辆保时捷卡宴那一刻,得意洋洋就已经灰飞烟灭,走进玄武饭店见到陈浮生第一眼,就开始自惭形秽。
有钱的不是大爷,难道还是裤裆里鸟大的是大爷?又不是做鸭子,胯下鸟大顶屁用。让李东风和张金财松口气的是陈浮生并不摆谱,所说也不是自吹自擂他在南京的发迹史,只是在聊些家乡的旧事,陈二狗陈富贵兄弟俩在张家寨附近村子打架是出了名打遍方圆百里无敌手,在座的还有几个曾经跟陈浮生交过手也都吃过亏,一起打过架说起话来也顺畅,几杯酒下肚后一个个也都开始放开手脚吃喝,东北爷们的豪爽本色也开始逐渐恢复,酒至半酣,陈浮生接到陈圆殊的电话,恰巧在省军区大院里的她笑着说能否蹭顿饭,陈浮生想了想就答应下来,只是有点担心她会适应不了这群汉子的粗粝,等待陈圆殊的空隙,陈浮生望向狼吞虎咽的张金财,笑道:“金财,你哥在部队里怎么样了?”
“当上班长了。”张金财腼腆笑道,这本是他在别人面前最大的谈资,但掂量了一下陈浮生如今的份量,他觉得还是别卖弄为好,省得丢脸。他们兄弟俩当初没少跟陈家兄弟对着干,小时候三天两头纠缠打架,后来陈富贵越来越生猛,张金财和他哥也就越来越只能嘴皮子耍功夫,可惜到最后连骂架都斗不过张家寨最有文化的刁民陈二狗。
“等下我认的一个姐姐要来吃饭。”陈浮生笑道。
陈圆殊一身职业装扮,一件呢制西服,内衬丝质白色衬衫,纤细的浮雕效果绣花尺度得当,既不死板也不轻佻,粗犷简约的呢料和给人温香软玉遐想的丝绸搭在一起,配上一条及膝的毛呢制服套裙,黑色高跟鞋,没有耳环,没有项链,没有化浓妆,手腕上一只江诗丹顿限量版第三套面具表。她干净利落,妩媚在骨子里,贵气逼人。
李东风等一帮子男人停下进食,满嘴油腻地怔怔望向走入包厢的惊艳女人。
这种女人对他们来说不过是一辈子无法近观的风景罢了。
“这是我姐,自己做大生意,她爸可是江苏省的大官。”陈浮生笑道,张奇航已经眼疾手快地搬了张椅子放在陈浮生身边。
“大官?有多大?二狗,有俺们镇长那么大吗?”正忙着扒一碗鱼翅捞饭的张大贵抬头问道。
“比镇长县长自然大多了。是省组织部部长,说了你小崽子也听不懂。”陈浮生忍俊不禁道。
李东风一口喷饭,赶紧神情慌张地收拾残局,他不是张有根张金财这些门外汉,虽说也不太明确了解江苏组织部部长的具体大小,但肯定是省里头排得上号的天大人物,在他心目中组织就是最大的团体,既然是组织部长,而非什么劳子的处长局长,自然神通广大能手腕通天,再不敢正眼瞧陈圆殊。
与目瞪口呆的一帮子东北汉子礼节性打招呼后陈圆殊坐下,私底下瞪了一眼陈浮生。
张金财等人一顿饭吃得胆战心惊,吃完餐后甜点水果,陈浮生让张奇航和余云豹送他们回去,还特地让服务员帮意犹未尽的张大贵打包了一份鱼翅捞饭和几样蛋糕点心,张有根赵美仙夫妻两个不好意思收下但迫于一个天大的“组织部长”远房亲戚实在是不敢不收,张有根实在熬不过儿子张大贵在陈浮生面前的没轻没重,狠狠赏了个板栗,正忙着提鱼翅捞饭等杂七杂八贼贵死坑人食物的张大贵揉着小脑袋,没敢哭出来。
陈浮生帮这孩子拿着东西,送他们一伙人到紫蝶轩门口,微笑着把东西交给赵美仙,望向张有根道:“我和大贵说点事情。”
等他们稍稍走出十几步距离,陈浮生掏出钱包,抽出5张百元大钞,塞到张大贵手里,帮他揉了揉被敲得生疼的脑袋,温暖柔道:“你爹娘把你带到南京上学,你姐不出意外就只能在张家寨那边读到初中,你爹娘都不容易,你那个听话疼你的姐更不容易,不管你听不听得懂我现在说的,你都要好好读书,城里人瞧不起咱们,没关系,考个第一给他们看看。这500块钱你买铅笔文具,再去书店买点书,不够了再来跟我要,就当我先借你的。我问你,你是想二狗借你钱,还是送你钱?”
“借。”
张大贵笑道,露出酒窝虎牙,“不过吃进嘴里的东西我可不还。”
陈浮生笑道:“那些鱼翅捞饭是你看出来爹娘没吃够,他们又不好意思开口,所以才特意给他们点的吧。”
张大贵嘿嘿一笑。
张家寨在自己村子里喜欢内斗不假,喜欢戳脊梁骨,喜欢爬寡妇墙,但还真极少出对亲人没心没肺的白眼狼,事实上也从没哪个村子能打得过人数最少但最骁狠最团结的张家寨。
张大贵拍胸脯道:“二狗,俺来城里之前跟姐说了,以后婶子和姥爷坟上长杂草了,就去拔掉,你出张家寨之前跟我说过的话我可没忘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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