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青就是知道了原因也没辙,他根本不知道该如何解决,继续内视更是触目惊心,大小内伤不下数十处,浑身经脉断了几十处,剩下的也好像严重堵塞老旧的水管,仅有右臂部位还算通畅,普通人要是受了这种程度的内伤只怕早就见了阎王,能活到现在已经是诡异中的奇迹……
咚咚咚——一阵敲门声把徐青恍惚的神识拉了回来,半睁开眼睑,王巢已经上前打开了房门,门口站着一个面带微笑的中年男人,他身旁还站着一个身穿露肩红袍的年轻喇嘛。
中年男人吸了吸鼻子,微笑着问道:“远方来的客人,您需要用餐吗?”男人应该就是旅馆老板,也是楼下央金的阿爹,虽然是一身藏民装束,但华语说得非常流利。
王巢双手背负,点头说道:“是的,有菜谱吗?如果方便的话我想麻烦你把吃食送到房间,这里有病人,行动不方便。”
男人笑着说得:“送餐没问题,菜谱我随身带着。”说完略顿了一顿,张口报出了一连串菜名。
王巢随口点了几个听着还不错的菜,双手始终负在背后,他注意到门的红袍喇嘛正斜眼朝房间里瞟,最后目光聚焦在了书桌上摆放的石雕瓶表面。
男人重新报了一遍菜名确认无误后笑着离开,王巢很清楚的看到红袍喇嘛眼中一抹精光瞬闪即逝,他好像也确认了一些东西。
房门关上,王巢快行几步来到了床边,徐青已经睁开了双眼,刚才他用透视之眼在门口的两人身上扫描了一遍,结果在红袍喇嘛口袋里发现了一件东西,是一块两面浮雕的羊脂白玉牌,一面刻着‘嘎哒梅林’,另一面雕刻着一个被两片叶形火托住的变形‘圣’字,想来这个红袍喇嘛跟圣萨满嘎哒梅林有着不清不楚的关系。
2311|第两千三百一十三章萨满传人
早穿棉袄午穿纱,围着火炉吃西瓜。列城昼夜温差很适合这句俗语,白天穿短袖出汗,夜晚气温直接降到了零下,居住在这里的人们堪称最能适应环境的人类。
王巢在主人的授意下趁旅馆老板送餐上门的档口旁敲侧击的询问了一下桌上石雕瓶的来历,老板的回答让主仆二人颇觉意外,这瓶子是大托寺喇嘛雕刻的,据说是开光加持过的东西,前来寺中进香膜拜的信徒也络绎不绝,这种石雕瓶很久以前就是大托寺里售出的物品,一直以来销量平平,自从卓浦法王治病救人的名声传开,去过大托寺的人几乎人手一件,几件,甚至更多。
旅馆老板是大托寺的常客,这种石雕瓶隔一月左右就会带回来一个石雕瓶,他突发奇想把瓶子当成了旅馆房间中的摆设,倒也别致有趣。
王巢当即提出要购下房间里的石雕瓶做个纪念,老板居然很爽快的表示奉送,老旱魃在徐青的授意下付了一百美金买下了房间里的石雕瓶,老板推脱不过乐呵呵的收入袋中,不多时就送来了暖烘烘的牛粪炉子,烧牦牛粪取暖是藏民延续了千百年的传统,晾干的牛粪饼子已经没有了臭味,也算是一种独特的民族文化。
王巢在炉子边铺了几张兽皮打地铺,其实老旱魃最喜欢这种冰凉的地面,但为了做个纯粹的人才决定嗅着牛屎燃烧的芬芳酣然入睡。[] 透视之眼2313
徐青躺在床上久久难眠,知道了自己的伤情后他并不认为王巢口中所说的那位前辈能治伤,未成形的圣境种子跟他自身内丹鬼神神差的融合到了一块,这才是导致内劲消息的直接原因,记得雪山神獒曾经说过,首先要把这颗圣境种子放入丹田内温养,机缘一到才会跟本身内丹融合,这个过程短则十天半个月,长则三年五载,现在圣境种子并不能算跟内丹融合,撑死了算个粘合,最离奇的是粘合的位置恰巧是第五肢所在,即便是治疗好了其它内伤也不可能恢复内劲。
没有内劲还能做什么?徐青不止一次扪心自问,他内心陷入了前所未有的挣扎,他想为惨死在龙风扬手上的仇童两位供奉报仇,也想为所有被龙门杀死的特战队精英们讨回公道,但没有了内劲他还能做什么?难道用透视之眼面对龙门四位半圣?
失去力量心中难免会有些失落感,但也给了徐青更多自省的时间,他躺在床上不停思考,想了很多很多,记得在面临死亡的那一刻他心中是那么的不舍,每一个浮现在脑海中的影子都是他难以割舍的,虽然有的人已经永远离开……
能力越大所背负的责任也就越大,既然上天给了他活下来的机会就应该好好珍惜,仇恨这东西不能忘记,但不能为让仇恨占据内心,没有了内劲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也让徐青彻底冷静了下来,他打定了主意,即便是没有内劲也要振作精神面对以后的生活,当务之急是要治好身上的其它内伤,至少能恢复行动能力,还有很多事情等着他去做,也有很多事情可以去做。
喀嚓!门口传来一声轻响,徐青目光一闪循声望了过去,他看到从房门夹缝中伸进来一叶薄如蝉翼的小刀,刀刃小幅挑动着木门闩。
呼!睡在火炉旁的王巢一跃而起,刚才那声轻响已经让他惊醒,转头望一眼半躺在床头的主人,发现他打了个噤声的手势,用手指指了指头顶。
王巢抬头一看才发现房顶是木质结构,有几条碗口粗的大梁撑住屋顶,主人手指的方向就是其中一根大梁,老旱魃立刻会意,腾身一跃悄无声息的攀上了大梁,就像一只蛰伏等待老鼠出洞的大猫。
徐青虚指大梁的食指收了回来,对王巢竖起了拇指,随后慢慢闭上了眼睛,既然有客夜半到访,那就先看看他到底是什么来意再做决定。
门闩很快被薄刀挑开,发出的声响细不可闻,木门被人慢慢拉开,一条人影从闪了进来,这人用一块黑布蒙着脸,却没有遮住他的光头,分明就是白天跟旅馆老板一起来的红袍喇嘛。
红袍喇嘛进门立刻瞟了一眼大床,看到床上躺着一个熟睡的年轻人,房间里并没有看到那个瘦老人的踪影,牛粪炉子旁垫着几张兽皮,分明是有人睡过。
红袍喇嘛站在门口略一犹豫收起了薄刀,一个箭步冲到了桌旁,单手往前一探抓向石雕瓶。
“嘎哒梅林跟你什么关系?”一个淡淡的声音突然传入红袍喇嘛耳中,惊得他浑身一颤,伸出的手掌僵在了半空,紧接着脑后传来一声风响,喇嘛神情骤变旋身猛转过来,瘦老人不知何时站到了身后,正咧嘴对他怪笑,『露』出一口黄橙橙的大牙,右爪闪电般斜上探出,不偏不倚扣住了喇嘛脖子,顺手一巴掌拍掉他脸上的黑布。
“小秃驴,没听到我主人问你话吗?”王巢对喇嘛有种挥之不去的恶感,说话时五指倏然缩紧,捏得小喇嘛直翻白眼,有话也说不出来。
这一切都被徐青看在眼内,苦笑着说道:“你都快把他掐死了,有话也说不出来啊!”
王巢这才怪笑着松开了五指,不过仍保持着虚扣的姿势停在红袍喇嘛脖颈部位,只要他愿意,随时可以掐断这根小脖子。
红袍喇嘛干咳了两声,一脸惊愕的问道:“你们到底是什么人?怎么会知道圣萨满嘎哒梅林?”
啪!王巢掌接连拍到红袍喇嘛脑门上,边拍边骂道:“小秃驴,有你提问的份吗?不打不开窍,叫你不开窍……”老旱魃巴掌连拍,可怜的红袍喇嘛脑门上立刻多了几排交错的红指印。
徐青哭笑不得,又不好大声斥责王巢,只能压低了声音说道:“把人带到床边来,我有话要问。”
王巢听到主人的话停下了巴掌,伸手拎住红袍喇嘛的脖领把他牵到了主人床边,还不忘推搡一把恶狠狠的警告道:“你小子最好别耍花样,否则我随时可以捏断你的脖子。”他没有危言耸听,他至少有九成把握做到。[] 透视之眼2313
红袍喇嘛艰难的咽了口吐沫,故作镇定的说道:“我是圣萨满嘎哒梅林的传人,你们最好是放开我!”啪!一记响亮的巴掌拍在他后脑勺上,抽得他张口发出一声痛叫。
2312|第两千三百一十四章前往大托
一个红袍喇嘛居然说自己是圣萨满的传人,如果被当地人听到肯定会笑掉大牙,两个教派就像驴胯下跟马胯下的关系,压根就扯不到一块,但徐青对两个教派都不熟悉,他没理由不相信红袍喇嘛所说的,被厉害的人逮住一般会抬出自以为更厉害的人来撑场面,华夏混子们较劲时就经常玩这手花活儿。
徐青用右手撑起身子,闪了一眼红袍喇嘛,低声问道:“嘎哒梅林传人为什么来我房间?你到底想找什么?”
红袍喇嘛浑身一震,紧咬牙关闭口不答,身后的老旱魃抬手在他后脑勺上拍了一记,冷冷的说道:“管你什么梅林竹林,今天你要是不把话讲清楚就别想离开,老子有的是办法修理你。”
红袍喇嘛咬了咬牙,视线不经意瞟向房门,他知道今天要倒霉了,但他始终不愿透露摸进房间的真实目地。
徐青微微一笑道:“王巢,带他过去把门外的东西拿进来,那东西放外面给人看到不好。”
王巢应了一声,提溜着红袍喇嘛脖子像走向门口,很快从门外取回了一个沉甸甸的麻布袋折转回来,袋口朝下往地上一倒,咕咚咚咚——从麻袋里滚出数十个石雕瓶,一切答案已经揭晓,这位圣萨满传人居然是个溜门窃物的好手,看样子他已经把旅馆房间里的石雕瓶捞了个差不离,其目的只有一个,为了瓶中藏的九眼天珠。
红袍喇嘛低头望着地上的石雕瓶,神色一派黯然,人赃俱获他已经无话可说,索性闭上眼睛喃喃碎念,也不晓得是哪门子贝叶经文。
徐青皱了皱眉头,低声说道:“没想到堂堂圣萨满传人居然是个惯偷,看来你是对房间里的石雕瓶有兴趣,不过很遗憾,这里的瓶子我们已经出钱买下了。”
红袍喇嘛闻言突然抬起头来,双眼直视徐青,沉声说道:“你准备后天一早去大托寺治病吧?我可以用一个秘密换取自由,这个秘密关系到你的病。”
“哦?”徐青眼中闪过一丝诧异,他看到红袍喇嘛清澈的眸子里闪动着两点毅光,红袍喇嘛情愿用其它秘密换取自由也不愿透露石雕瓶的秘密,不知道有多少可信度。
思忖间,徐青看到王巢又挥起了巴掌,忙不迭低咳两声,用眼神止住了他接下来的动作,偏头对红袍喇嘛说道:“难不成卓浦法王治病还有什么特别的门槛么?说吧,只要是真有价值我就放了你,地上的石雕瓶也可以拿走。”
红袍喇嘛眼中闪过一抹亮光,低头望了一眼地上的石雕瓶说道:“传闻大托寺卓浦法王能医治各种伤病,只要摸中骨珠就能获得治疗的资格,而且每隔两年才有七个治疗名额,据我所知其中至少有四个是内定的,诀窍就在那个装着骨珠的箱子里。”
徐青并不关心这些,他所关心的是卓浦法王到底有没有真材实料,这年月救人的不多,坑人的不少,连寺庙都玩上了潜规则,试问还有什么不可能的?
“看来你对大托寺的情况很熟嘛,说吧,到底有什么法子可以让我得到一个治疗名额,还有那个卓浦法王真能治疗各种伤病吗?”徐青直截了当道出了心中的疑问,如果卓浦法王是个沽名钓誉的货色他也懒得浪费时间,大不了明天一早启程找王巢的前辈去。
红袍喇嘛略犹豫了片刻,压低了声音说道:“其实……我就是大托寺的喇嘛,卓浦法王治病用的是密宗大手印,对内外伤治愈率极高,治愈疾病是没有悬念的,但绝对不是包治百病,其目地是为了弘扬密宗教义,要得到一个治疗的名额奥秘全在箱盖顶部的四个角落里,你可以从那里找到骨珠,它们是用树胶粘上的,很容易就能取下来。”
一旁的王巢嗤笑道:“我当世上真有什么悲天悯人的好光头,原来这群秃驴也是玩的沽名钓誉的把戏,想来四个内定名额都是有人花大价钱买的吧!”
红袍喇嘛点头道:“那是自然,卓浦法王每次用大手印替人治病都要耗费大量心神,他并不知道寺里的喇嘛会趁机敛财,法王除大手印外还修炼了一门亦正亦邪的奇功,治病救人是他维持心境宁和的办法。”
卓浦法王修炼了一门密宗奇功,整个人好像精神分裂了似的,有时法王是和颜悦色的慈祥长者,但有时也会变成阴狠毒辣的煞星,红袍喇嘛进入大托寺的目地就是为了搞清楚卓浦法王精神分裂的周期和一些很重要的东西,这些东西他是不会轻易向外人透露的,可以说他就是圣萨满派来窃取情报的卧底。
徐青低声问道:“卓浦法王修炼什么奇功我没兴趣知道,只要他能治伤就好,其他事我不想搀和,也没能力搀和,你走吧,记得带上你的东西,不送!”
红袍喇嘛呆了几秒迅速做出了反应,他用极快的速度弯腰捡起麻布袋,把滚落一地的石雕瓶装进了袋子,做完这一切他拎着袋子快步离开,那模样好像生怕有人反悔似的。
王巢嘴角掀动了几下似乎有话要说,但又被他强行憋了回去,他心里明白,主人这样做一定有自己的道理。
嗒!房间门关上,徐青一脸疲惫的躺了下去,低声说道:“你也睡吧,时候不早了。”话音刚落,人已经昏昏沉沉睡了过去。
伤病在身的人容易疲惫嗜睡,徐青也不例外,一觉醒来已经是第二天下午,他让王巢向旅馆老板要来了一根细红绳,把九眼天珠串起来戴在了脖子上,这物件顶端有个小孔,用来穿红绳最好不过,这东西挂在脖子上有趋邪避凶的作用,他觉得这东西随身戴着远比揣进口袋里更实用。
吃过晚饭,旅馆老板就过来通知主仆二人准备动身前往大托寺,去寺庙的交通工具已经准备好了,是两头健壮的毛驴,别看这东西平时在城里四处溜达无人管束,真要是走起远路来它们才是最方便快捷的交通工具,平日里任这些驴日的自由散漫些无伤大雅。
2313|第两千三百一十五章挠裆大胖
列那城西头的老房子屋檐角投下碎散清冷余辉,毛驴走路脖铃儿叮当,即便是黑夜中也不会迷失方向,有人说列那城的毛驴不拉磨,因为它们很聪明,在和同伴一起出行时要是发现有掉队的同伴其余几只毛驴就会凑到一起晃动脖子摇铃,直到同伴归队或主人挥鞭呵斥才会挪步,骑着列那城毛驴出行也不用怕迷路,不管走出去多远,它们都能找到回城的路。
大托寺建在一座高耸平顶大山上,山路陡峭难行,山下有寺里临时搭建的帐篷和牲口棚,毛驴和沉重的行李可以暂时寄存在其内,但需要支付一笔费用,美其名曰,润掌费。
卓浦法王用大手印为病患治疗各种疾病,寺里的喇嘛巧立名目赚取钱财已经不是什么新鲜事了,要拜佛先添油,心诚则灵,不如万金,看来这世上果然没有免费的午餐,连快餐也无。
经过一路的攀谈主仆两跟央金父女熟识了,央金父亲姓罗,单名一个索字,但他为了在列那城开旅馆方便把名和姓掉了个头,索罗,很不错的名字。
四人骑着两头大毛驴来到平顶山下,放眼望去,不远处的临时帐篷错落有致,足足有数十座之多,在山脚下围了个半圈,每一个帐篷前都可见火光点点,灯影闪动,这都是来大托寺治病和陪同的人们,粗略估计一下,这里至少聚集了上千人。
七个治病的名额引来上千人争夺,大家为的都是两个字‘健康’,有的东西只有在失去时才会变得弥足珍贵,健康也是一样,金钱、名利、地位,这些都不如健康重要,因为当人没有了健康,那些毕生追求得来的东西都会化作易碎的泡沫。
大托寺的那喇嘛们借机敛财也无可厚非,这都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的事情,两天头毛驴的过夜费加上寄存行李的费用相当于买下一头毛驴的价钱,喇嘛们付出的仅仅是一把喂驴的干草。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为了七个获得健康的名额再多钱也只能乖乖的往外掏,赶过去找了个空敞的帐篷寄存好了行李和毛驴,索罗用一根扁担挑上两个大筐,一头装着女儿央金,另一头装着过夜的帐篷,王巢用大背筐装着徐青,四人戴着准备好的带电池灯的矿工帽准备沿路上山。
就在这时,身后传来一阵嘈杂声,转头望去只见一队膀大腰粗的大胡子兵抬着大担架跑了过来,前方有几名荷枪实弹的大兵开路,见到挡在前面的不分青红皂白就用皮鞋枪托招呼,他们身后紧跟着两名军官打扮的男人,手上各拎着一个黑色大皮箱,担架上仰面朝天躺着一个大胖子,用一条厚毛毯盖住身体只露出头脸,抬他就用了八名大胡子兵,看来担架上躺的胖子来头不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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