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列火车车门全部封闭不开,不许上下乘客。乘警把餐车前面这个门打开,迎上一位戴着墨镜的老年人,穿着一身白缎子唐装,左手捏着两个保龄球,哗啦哗啦的转动着,嘴里还叼着一只烟斗,妈的,这造型,你到底是阴阳先生,还是福尔摩斯啊?
老家伙跟着乘警先去了趟厕所,回到餐车上又揭开女孩脸上衣服看看说:“被鬼害死的,这车上有鬼!”
他这么一说,吓得围观乘务员齐声尖叫,连大姐都停住了哭声,怔怔的看着老家伙。秦思华更是魂不守舍,全身不住发抖。
我不由松口气,老家伙是个阴阳先生,手底下还有两下子,幸亏他有两下子,也洗脱了我和秦思华的嫌疑。
老家伙摘下眼镜看了看秦思华,一对肉眼泡小眼睛,目光挺毒辣的,皱眉道:“这姑娘有麻烦。”
我暗自点头,老家伙有点道行,看出秦思华眉心黑气了,能看出毛病,就有本事驱鬼,倒是省我力气了。
乘警正满脸疑惑,开口问老家伙的时候,秦思华脸上突然浮起一股邪恶的笑意,嘿嘿冷笑了几声说:“三天之后我才会死!”
119|第一百一十九章 收鬼高人
声音还是秦思华的声音,却是非常冰冷森厉,说不出的诡异,令在场所有人都感到毛骨悚然,脸现惊惧!
那些乘务员MM都捂着脸逃出餐厅了,乘警和列车长也跟傻子一般杵在那儿不知所措。只有我抬头望了一眼老家伙,心想看他下面该怎么处理。
老家伙不慌不忙,表现的极为镇定,摘掉墨镜将眼镜腿插进上衣口袋,用手扶起烟斗猛力抽了一口烟,吐出一片烟雾。
“可惜你等不到三天之后了,三分钟之内,我要你魂消魄散!”老家伙淡定的说。
“桀桀……”秦思华蓦地发出一阵刺耳难听的怪笑声,听的我背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这种声音太他妈熟悉了,跟黄山魇鬼如此的接近,无非一个是男鬼,一个是女鬼。
老家伙脸上神色不动,又猛地抽了一口烟,手上一翻,把烟斗里的烟灰全都磕在餐桌上,把烟斗又叼在了嘴里。我有点看不懂他想干什么,三分钟要解决这只鬼,可是不拿出黄符以及任何驱鬼法器,光凭几句恐吓,就能让鬼乖乖缴械投降?那除非是只傻鬼。
并且是先天弱智的。
秦思华脸色在一瞬间变得极为灰暗狰狞,冲着老家伙呲牙瞪眼,看样子她倒是要发作了。
老家伙嘿嘿一声冷笑,嘴唇一绷唆紧了烟斗嘴,两腮鼓了一下,用力往外吹出一道烟气。这是刚才抽了一口存在嘴里没吐出来的,此刻从空烟斗中喷出,直扑秦思华面孔。
我正纳闷烟气也能除鬼时,忽然看到这股烟气迅速扩散开,丝丝袅袅中演化成一幅奇怪的图案。厉害!我不由心里惊叹一声。
别人看不懂这种图案,我看得懂,那是驱邪咒符上符语,竟然能用烟斗喷出这种画面,老家伙真是别出心裁。
秦思华还没来得及做出反应,烟气已经扑面散开,只听她尖利的惨叫一声,用手捂住了脸孔,咕咚一下倒在地上猛力的抽搐几下。一股淡淡的黑气从她额头上冒出,沿着车厢顶往前飘走。
我心想这只鬼也够劲道的,在阴阳眼下还看不出他的原形,如果被他跑了,不知还要祸害多少人。老家伙手段虽然厉害,但不一定有阴阳眼,能看到这股黑气。我才要起身,摸出铜钱去追袭,老家伙又已经动手了。
他不知什么时候手里多了一只空酒瓶,上面参差不齐的贴满了黄符,一张张的跟渔人穿的蓑衣模样差不多,只留瓶口没任何东西遮拦。他手腕一抖,把酒瓶掷出,追着黑气不停的在空中旋转,我估计是用了回力,是不是这样等会就知道了。
酒瓶很快追到黑气后面,两者一接触,黑气宛若一条长蛇入洞般,给吸进瓶子里。瓶子又旋转着倒飞回来,老家伙一把接住,拿起瓶盖拧上,加上一道符封住了。
我几乎看傻眼了,从没见过这种驱鬼收鬼的手法,也是从所未闻,干净利落,简直太帅了。虽然手法不同,但殊途同归,用的还是道家法术,无非是减少了其中很多没用的环节,使整个驱鬼收鬼的过程显得极为简练而又有效。
平时我们驱鬼,要念咒烧符,收鬼要用桃木剑或是我用的铜钱,把鬼打伤,才用类似于酒瓶这类器皿把鬼收进去,用咒符封住。相比之下,太过麻烦,远不如他这种简练的手法快捷实用。
果然是山外有山,人外有人啊,老子终于开了眼界。并且佩服的五体投地。
老家伙冲列车长和乘警晃了晃酒瓶说:“鬼已收起,可以开车了。”
列车长和乘警面面相觑,这玩意也太玄了,他们什么都没看到,就用酒瓶在空中转几个圈子,然后他说开车就开车,岂不是太过草率了?还有地上躺着的秦思华,现在一动不动,如果我不是干这行的,也会怀疑老家伙是不是用了毒烟把她给迷昏了?
估计他们俩心里都在嘀咕,这老家伙故弄玄虚,是不是真的捉住了鬼?
老家伙见他们不信,淡然一笑,把酒瓶往餐桌上一杵,揭起几张黄符露出酒瓶肚子,嘴里轻念了几句咒语,刹那间瓶子里布满了黑气,并且黑气逐渐变化成一团有形的画面鬼脸!
列车长和乘警一下吓得脸色苍白,不由自主的跌坐在椅子上,眼睛瞪得大大的,张大了嘴巴,好像想呼吸又吸不进气那种模样。
老家伙把黄符放下,盖住了瓶子,又说一句:“可以开车了。”
列车长呆了良久才缓过神,点了点头,话也不说走出餐车去了。乘警指着秦思华问:“梁大师,这姑娘怎么办?”
我心想灌符水呗,姓梁的老家伙黄符多的是,随便用一张,管教她三分钟之内醒过来。
哪知老家伙手捏指诀,弯腰在秦思华两只脚底各点一下,直腰站起来。秦思华“嗯”了一声,苏醒了!
靠,这么神奇!枉我经常灌符水这么麻烦,原来用指诀戳脚底,就能驱散受害者体中阴气,让她苏醒。我心里又羞又惭,连忙把铜钱紧紧攥住,千万别让老家伙发现我是同道中人,在他面前真感觉是班门弄斧了。
列车又马上要开了,小女孩尸体被抬下去要用汽车运回省城,大姐跟着下去了。我和秦思华当然也没事了,回到自己座位上。对面是空座,王子俊抱着二毛和曲陌坐到对面。
秦思华对于自己附身以及醒过来之前的事,全部不记得了,但记得我是“色狼”,要跟其他人调换座位,可是坐在这儿的小女孩刚刚死了,谁敢碰这块凶地?她又走到车厢连接处,被乘务员赶了回来,此刻列车上气氛空前的紧张,不允许乘客随意走动,她无奈又回到我身边,那副表情,真比哭还难看。
列车开动的一瞬间,我忽然想起了这个老家伙,刚才没见他是否下车了。我去省城不就是为了请教去除二毛夜魔眼的吗,现在遇上了一位高人,怎么把这事给忘了。这老家伙神乎其技的道法手段,应该有办法拔掉夜魔眼。
可是列车已经开了,刚才老家伙从这儿上的车,可能是当地人,想要找他那得到了省城再坐车返回来了。我一拍脑袋,暗骂自己猪头。可是当我抬起头的时候,忽然看到老家伙就坐在斜对面一个座位上,正用一种莫名的眼神盯着我看!
120|第一百二十章 秦思华异兆
老家伙一接触到我的目光,马上把视线移开,拿出墨镜戴上了。他嘴里还叼着空烟斗,在火车上不允许抽烟,他也就咬着空烟斗干过瘾呢。他模样尽管装的很牛逼,但我总觉得是看穿了我的身份,知道我也是同行。
不管怎么样,他在火车上那就好,等他下车我就跟着他,反正在车上也无法请教办法。
刚才餐车外被戒严,王子俊和曲陌都没看到里面发生了什么。火车开动后,广播简单播报了女孩死于意外的消息,请各位乘客注意自己的孩子,不要随便走动。整个车厢像开了锅一般,纷纷议论这件事。
两个人都小声问我到底怎么回事,我先转目看了眼秦思华,她正用衣服遮住了脸假寐,我伸出手指在桌上写了“鬼杀人”三个字,然后又冲那边的老家伙努努嘴,小声说:“被他搞定了。”
这一路上我们三人几乎也没说什么话,秦思华一直用衣服盖着脸,好像睡着了。乘客议论了一会儿,热情下去之后,车厢内又恢复了平静。那边老家伙戴着墨镜,看不出他是在睡觉还是在盯着我,反正途中几个站点他没下车,直到省城车站,他才摘下墨镜若有深意的看我一眼,挤在人群中下去了。
我招呼王子俊和曲陌一声,先起身挤出去,因为这趟车到省城是终点站,下车人流汹涌,我唯恐失去了老家伙的踪影。可是还是慢了一步,挤下车后,一直追出检票口,也没找到老家伙的身影,让我郁闷了半天。
在检票口外等到了王子俊和曲陌,他们问我急着追谁呢。我于是把餐车上的经过详细说了一遍,指望这老家伙帮忙救二毛。
“原来这个老先生是位高人啊,我得去拜他为师,好好学两招。”王子俊眼睛放光,笑着对曲陌说道,
曲陌木然说:“走吧,人都找不到了,先找个地方住下来。”她说完顿了顿又道:“我要去找同学,不跟你们一块了,你们自己找地方住吧。”说完掉头走了。
王子俊冲她背影“诶”了一声,把孩子递给我,慌慌张张的追上去了。我苦笑摇摇头,才要出车站,转头看见秦思华从检票口出来。
这会儿乘客基本上出完了,她怎么这么慢?好像脸色也不对,脸非常苍白,双眉紧蹙,双手捂着胸口,每走一步都显得特别吃力。她从我身边经过的时候,可能因为太痛苦了,没注意到我,但我看清了她脸上笼罩着一层淡淡的黑气。
不可能啊,她既然醒过来说明体中阴气散尽了,怎么看现在情形,一副阴气深积的模样,老家伙好像没有把这股邪气给驱出。
我跟着她走了几步,她招手拦住了一辆出租车,开门上去后一下趴在座位上。我感觉不妙,跟着走到车门外,听司机正喊她:“喂,你怎么了,要去哪儿?”
秦思华似乎晕过去了,一动不动,也不出声。我心想这女孩长的太漂亮了,漂亮虽然无罪,可是你晕倒在车上,现在这世道,别让无良司机给乘机下了黑手。我一手抱着二毛,一手把她还探在车门外的双腿抽上去,把车门关上,绕到前座开门坐上对司机说:“她晕火车,把我们送到附近酒店吧。”
司机迟疑的看了我一眼,问我:“你们两口子?”
我笑着冲他举了举二毛:“你说呢?”我这句话高明吧,不承认也不否认。
司机看着孩子有点信了,二话不说,开车把我们送到前面一家酒店,我先把秦思华从车里拉出来背在背上,再用右手抱起二毛,这麻烦找的,我跟她也不过萍水相逢,还被她当成了色狼看待,你说我jian不jian啊。
对付司机不用出示结婚证,但酒店就严格了,没结婚证我们不能开一间房。我在她身上摸出了钱夹,好在有身份证,开了两间房。前台服务员一边登记一边看我们,那种眼神好像把我当成了骗钱劫色的网络之狼!
没看我们抱着孩子,有网友见面带孩子的吗?不过我也被这种眼神给瞧得浑身不自在,好不容易等登记完了,扛着秦思华抱着二毛,像逃荒似的冲进电梯。
进了客服,把秦思华和二毛分别放在两张床上,我如释重负的先坐下喘了口气,然后才拿起一只水杯到卫生间接了一杯清水。烧了一张净身符,把符灰在水里调匀,喂秦思华喝下去。
老家伙那种简洁实用的手法我可学不来,还是用老办法,虽然笨点,但总之管用就行了。不是有那句话吗,不管黑猫白猫,抓到老鼠的就是好猫。
秦思华喝了符水,一时还没醒过来,我摸了摸她的脉搏,脉象挺稳,我就放心了。把脉也是道家的一种必备知识,我多少跟老爸学过点,不算精通,还算过得去。望着秦思华脸上黑气逐渐散尽,我心里感到疑惑不解。
被鬼附身的人,鬼魂离体后,残留阴气没有散尽所以导致昏迷不醒,如想醒过来,必须驱散这股阴邪之气才行。老家伙用指诀点了秦思华脚底之后,她就醒了,当时脸色很正常,还在火车上来回走动,没什么异常,怎么下了火车之后,又复发了呢?
难道老家伙的手法其实只是西洋镜,中看不中用,暂时把她体内的阴气给封住,让她醒过来,而下车时指诀效力一失,阴气重新弥散了?
想来想去想不通,要说老家伙手法花里胡哨不中用,他驱鬼捉鬼的手法可是很帅气的,那可不是一般阴阳先生能够做到的。
此刻已经天黑了,我忽然想起二毛还没喂东西,急忙从包里拿出在车站买的奶瓶和奶粉,沏了一瓶奶粉喂二毛喝了几口,再喂他开始往外吐了。难怪他一直不发育,瘦的皮包骨头,每次吃不了几口,我看着这可怜孩子,不住唉声叹气,心里感到难过。
“我这是在哪儿?”这时秦思华醒了,她捂着脑袋从床上爬起来问。
“在酒店。”我对她说。
她一下清醒了很多,先低头看了看自己衣服,又抬头看了看我,满脸的紧张神色,突然张口大叫道:“流氓……来人啊,救命啊……”
121|第一百二十一章 医生惨死
他姥姥的,酒店的隔音效果实在差劲,一下把整个楼层的房客和服务员mm招来了。我认罪态度比较好,提前把房门打开,让他们一一进来,免得撞门把事情搞得严重化。保安也来了,问我们怎回事。
现在秦思华人也醒了,我不能继续说我们是两口子,实话实说,跟她坐一趟火车下来的,完了车站看她晕倒在出租车上,不知道她住什么地方,先把她弄到酒店了。
他们又问秦思华我说的是不是实情,秦思华用力想了想后,点点头,但又摇摇头,冲我满脸气愤的说:“他是个色狼,一路盯着我,肯定在火车上对我用了什么迷药,才让我下车后昏倒的。”
完了,她这么说,哥还能辩白清楚吗?
秦思华一说完,围观人众都开始议论了,有人骂我这小子不是东西的,给人姑娘下了药,弄到酒店劫色。有人说我是偷了孩子和拐带女人到酒店摘肾的,还有人说我劫持人质绑架勒索人家钱财的,我勒个去的,你们想象力真够丰富的,我做个现代活雷锋,咋就这么难呢?
这事保安解决不了,只能报警了。而秦思华还打了个电话,叫朋友约来记者。我当时就一愣,这什么光彩事啊,你自己都不嫌羞耻,还叫记者过来?后来一想明白了,你想啊,她是歌舞演员,哪个不渴望成为明星?但凭借真正实力上位的有几个,大多是靠炒作上位的,她正等着这种机会让记者往死里炒。
记者速度比□□速度都快,又是拍照又是采访当事人,秦思华意气风发的又笑又说,她不像是受害者,倒像是刚祸害完良久妇女后的淫男,兴奋的介绍刚才对身子下的女人都做了什么。
我搂着二毛,坐在□□就像被她刚祸害完的良久妇女,也不作声,任由他们搞去吧,反正老子问心无愧,救人还救出麻烦了。
□□赶到了,简单问了下情况,把我们全带到了警局,可惜是一家分局,我没机会见上沈冰了。经过审理和取证,折腾到凌晨两三点钟,□□才有了结论,我是清白的,没对秦思华下迷药,因为他们找到了那辆出租车,司机证明秦思华当时先晕倒的,他以为我们是两口子,所以就拉到了酒店。
而秦思华也没受任何损失,所以这件案子就此了结,断定只不过是个误会。
可是他们检查了我抱的婴儿,孩子快病成这样也不送医院,倒是引起了他们的怀疑,猜测这孩子是我偷的。现在正在严厉打击拐卖妇女儿童犯罪活动,我又倒霉的继续被扣留在警局接受审理。
我又不得不老实说这孩子是胡杨庄一户人家丢弃路边的,我捡回来是好心要送省城医治,这个他们可以去调查。不过异地调查,不是短时间内会有结果的,□□倒是好心,把孩子先送医院,我被扣留在警局号子里。
122|第一百二十二章 惨痛记忆
在病房沉默了一会儿,护士回来了,把我们赶出了出去。出了医院大门,我问阎相,有没有办法拔除夜魔眼?
阎相仍然处于沉思状态,一直不回答。在医院门外台阶上呆了好大一会儿,才招招手,示意我跟他上车。
我最受不了这种城府深沉的人,有没办法好歹说句话,这么闷着还不把人闷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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