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哦,哦,你原来是习先生啊,没看出来。”
擦,这话啥意思?难道因为哥们长的土气了点,就不像习先生了?我憋着肚子里的一股火气,皱眉说:“有事快说。”心想要是来捣乱的,哥们立刻打你满嘴没牙。
哪知这女鬼一撇嘴:“你怎么这么凶啊,我听说习先生脾气很好的,人家最怕男人凶巴巴的,一害怕,什么都说不出来了。”
狂汗,你这是害怕了吗,嘴跟机关枪似的?还自称人家,你哪点像人了?
我心里苦笑一下,看到沈冰用书遮掩着脸孔,偷偷露出眼角冲我一笑,似乎这朵奇葩,把她也雷到了。
“好,好,我不凶我不凶,你说找我什么事啊?”我于是委婉口气,跟小孩说话一样问。
女鬼这才脸色缓和,拍着胸脯子说:“我是来替姐妹伸冤的,听说习先生帮忙要给鬼牙,我先给一个做订金。”说着张开嘴就拔下一颗血淋淋的牙齿递过来。
沈冰吓得立马把书捂住了脸孔。
我心里这个苦笑啊,没说啥事先给订金,你说我能接吗?摇摇头说:“先说事,我再决定是否收你的订金。”
“哦,哦,这样啊。我一个姐妹在这个县城朱忠旗家当保姆,结果被诬陷害死他的女儿,关在监狱里,被打的死去活来,已经屈打成招了!”女鬼说着流下眼泪。
我一怔,沈冰这时又拿开一半书朝我这边看过来。我们俩对望一眼,心说这件生意又扯上朱忠旗了。这个保姆的遭遇,确实听陆飞提起过,后来因为小雪的事,把她给忘了。这恐怕是一个冤案,朱忠旗可能为了女儿横死迁怒于保姆,故意陷害让她做陪葬的。
有钱能使鬼推磨,朱忠旗这种货色,把家里三个死人的事都能摆平,还能做不出诬陷好人的恶举?
这保姆鬼姐妹真是够情义,跑过来找我帮忙。按理说生人的事店铺是不管的,可是鬼魂代求,那又不一样了,不能“拒载”。我于是起身走到桌前,抽开抽屉拿出拿出镊子和艾叶,接过这颗鬼牙,用艾叶包起来放在桌上。
转过身说:“这生意我接了。不过你得说清楚,你跟她什么关系,怎么确定人不是她杀的?”
这女鬼抹了把眼泪说,她叫吕红艳,就是本县中屯村人,那儿距离尚城镇不是很远,大概有十五六里路。因为去年在县城打工时,回家遇到车祸死了,至今还没排上号投胎。在朱家当保姆的谭桂芬,跟她是同村同龄女孩,关系非常好。她经常会从地府出来,偷偷看看这个姐妹近况。
可是今晚发现谭桂芬关在监狱里,身上虽然没有伤害,但奄奄一息的躺在牢房内。吕红艳大吃一惊,现身跟她想见,差点没把这姐妹给当场吓死。好在她们俩以前跟亲姐妹一样,谭桂芬害怕了一会儿后,就缓过神,把自己的遭遇说出来。
小露淹死当时,她真的去了厕所,不过出来后,听到小露的哭喊声,一眼看见小露落入水中。在这一瞬间,有条人影迅速躲起来。但当时她顾不上去找那个人,而是冲向游泳池去救小露。刚跑到池边,猛地挨了一记闷棍,就此晕过去。等醒过来发现,小露在游泳池里死透了。
朱忠旗两口子回来后,对她破口大骂,马上警察过来将她带进了警局。几天痛打和精神折磨后,她实在挺不住,就承认孩子是她推下游泳池的。
吕红艳听到姐妹的遭遇,义愤填膺。她在地府听说过鬼事专门店习风,帮助警局破获过大案,这才急匆匆的过来找我帮忙。
我听完后,感觉小露的死,并不是意外,好像这是一起蓄意谋杀。凶手就是那条人影,但谭桂芬当时没顾上捕捉到他的样貌。忽然脑中灵光一闪,想起包里的那只高跟鞋,小露鬼魂对这件东西恨之入骨,立刻让我断定,小露真是被人杀死的,并且凶手是个女人!
1095|第一千零九十六章 沉冤待雪
吕红艳走后,我们也没心情再开店了,关门回家。熬鬼牙到天蒙蒙亮,我蜷缩在沙发上睡到中午十二点。醒后让沈冰出去买了几只烧鸡和几瓶老白汾,先放到店铺里。咱答应过的,总不能老跟死耗子赖账。
吃过午饭,我盘腿坐在沈冰床上。汗,其实是哥们的床,只不过被她霸占了。我拿着这只高跟鞋不住翻看,鞋子成分很新,鞋跟挺细,足有八厘米以上。鞋里底部有商标,不过对于女鞋咱大老爷们就没研究了,除非是有恋物癖的变态才对女人东西了如指掌。
我叫过来沈冰,叫她看看鞋子里的商标,她摇摇头说没见过,看做工挺精细,但不是大厂品牌。虽然鞋帮被咬烂,但总体看上去很漂亮。所以从这上面断定是年轻女人穿的鞋子,因为上年纪的女人,不可能穿鞋跟太高或是比较年轻化的鞋型。这起码让我排除了朱忠旗老婆作案的可能。
一说这个,沈冰瞪眼骂我脑袋被驴踢了,虎毒不食子,哪有狠心杀死女儿的歹毒母亲?对于这个理论我表示反对,现在这社会,心理变态的太多了,杀死父母害死亲子的事,并不是没有。
沈冰气的在我脑袋上打记爆栗:“我看你心理就变态,以后不跟你生孩子。”
我摸着头嘿嘿笑道:“咋能这样呢,要是不生孩子,别人会说你有问题,生不出来。”
“切,咋不说你有毛病,是个太监呢?”
“关键是你知道我不是太监啊,咱们可是换过身子……”
一说到这儿,沈冰一张俏脸腾地就红了,急忙从床上溜下去说:“变态,我们离结婚还早着呢,谈什么生孩子。”
这丫头,是你起的头,又不是我说的。
我们俩又研究了一会儿高跟鞋后,出门坐公交车去了县城。我想亲自跟谭桂芬见个面,确定一下吕红艳说的是否真的。沈冰通过当年在警局的关系,找到看守所所长,说出来意。可是所长一口回绝,说局长亲自下令,这种残忍杀死孩子的重刑犯,不允许任何人跟她见面,包括其家人。
我心想法律没这条规定吧,沈冰有点急,跟所长说:“我可是当过警察的,没听说重刑犯不能见任何人,难道连律师也不能见吗?”
“你又不是律师。”所长说完这句话,掉头走了。
沈冰气的咬着嘴唇说:“咱们帮谭桂芬请个律师去。”
我们跑到律师事务所,请了位律师,再到看守所,所长就不敢那么强硬了。马上打电话请示局长后,把犯人提到有一个单独的房间内会面。谭桂芬是一个二十岁刚出头的女孩,相貌还算标致,不过看上去非常憔悴,精神极度衰弱。
她看到我们一下愣住,因为不认识我们,怎么会无缘无故的跟她见面呢?
我小声说:“吕红艳托我们帮你澄清事实真相的。”
谭桂芬眼中闪过一丝恐惧神色后,立刻抓住我的手哭了出来:“大哥,求求你帮我伸冤啊,小露不是我杀的……呜呜……”
我们请的这位律师姓关。关律师安慰她不要怕,只要人真不是她杀的,他会收集所有证据,在法庭上替她辩护。因为见面时间只允许半个小时,所以关律师让谭桂芬抓紧时间把发生的一切详细说一遍。
谭桂芬所说的跟吕红艳几乎一字不差,看来的确是被冤枉的。我问她你平时穿高跟鞋吗?她摇摇头,自己做保姆这一行,根本不适合穿高跟鞋,干活很不方便。我点点头,心里对她唯一的一个疑问也没了。
关律师又问她,朱忠旗夫妇平时为人,以及对待她怎么样。谭桂芬回忆说,这两个人脾气都不好,但对她还算不错。在朱家做了一年多,一直尽心看护小露长大,两口子不断多给钱还给买了不少衣服。直到出事后,两口子突然变脸,把孩子的死因全都推到她头上。谭桂芬哭着说,她能理解朱忠旗夫妇是因为痛失女儿,把火气撒到她的身上。
当问起那条躲闪的人影,谭桂芬止住哭声摇头,她一出门就看到小露入水,那条人影跑的很快,连是男是女都没看出来。再说当时心里很惊慌,就算那个人不跑,她都来不及去查看。
最后关律师又让谭桂芬指出遭到击打的伤痕,果然她后颈动脉上有一条紫黑的瘀痕,明眼人都看得出那是被重物击打出来的。
从监狱出来后,我把那只高跟鞋交给关律师说:“这是我在游泳池里找到的一只鞋,我怀疑是个女人做的案。小露临死前,咬住她鞋子,掉进了池子里。”这个虽然不是事实,但鞋子的确被小露咬过,就算是鬼魂咬的,法医鉴定上依然能查出是小露的牙印。
“这件证据很重要,我先收起来,跟警局交涉后,我们再联系。”关律师跟我们分手,回了事务所。
我看看表下午四点多,白天啥也做不了,并且尸怨冢的事,那要等死耗子的消息。我估计要到晚上才有结果,因为死耗子回去时,一脸的愁色,看样子它清楚几宗镜子神一时半会也想不出啥好主意。
回去没事干,于是跟沈冰说陆飞昨天得到一大笔酬金,今晚让他请客。谁知给陆飞打电话,这小子在殡仪馆,说朱忠旗又请他过去,因为朱忠旗老婆被鬼杀死,虽然尸体已经火化,可是放在骨灰盒里的骨灰却散发出浓烈的腥臭味,整个殡仪馆臭不可闻。这小子用了几道符也不管用,正巧我打电话,就让我赶过去帮忙。
靠,我这是送上门被抓了壮丁。不过想到朱忠旗老婆是无辜牺牲品,这个忙无论如何推辞不了。于是打车跑到殡仪馆,在县城外几公里一个荒凉的地方。这比省城的规模小了点,跟火葬场在一个大院内,后头就是火化车间。
由于朱忠旗不敢在家操办丧事,就把老婆灵棚挪到了殡仪馆。本来这种程序是不对的,应该先停灵后火化,现在却搞成了先火化后停灵。有几个男女穿着孝服在两侧守灵,我估计是朱忠旗本家后辈。陆飞跟他一脸焦急的把我带到灵桌前,没进门就闻浓烈的腥臭,现在走到跟前,那简直是摧残鼻子。
沈冰捂着口鼻退到门口,但我不能走,闭住呼吸硬着头皮子揭开骨灰盒盖子看了看。骨灰竟然变成黑色浆液一样,看着非常诡异。大家可能有些人没见过骨灰是啥样的,正常的应该是黑灰白三种相间的颜色,全变成纯黑,并且像掺了水,和成的黑水泥一样,那就有悖常理了。
1096|第一千零九十七章 小姨子
这是被鬼爪子杀死后留下的后遗症,伤口受到鬼气侵染,变成尸毒,尽管已经火化,但毒素还存留在骨灰当中,在殡仪馆这种阴盛极煞之地最容易滋生蔓延。一般黄符解决不了问题,得用糯米水清洗骨灰,再用符火烤干,尸毒就会拔除。
我看清了情况后,快步走出殡仪馆大门,跟陆飞说了解决办法,让他买点糯米,要在清水中浸泡一个时辰,才能倒进骨灰中。
陆飞立刻开车去买东西,我们则是站在门外等。
朱忠旗这家伙人脉挺广,不时有朋友来吊唁,忙着去招呼客人了。这些人没过片刻,都捂着鼻子跑出来。我站在一边看到其中有女人,大部分穿着高跟鞋,于是就把目光盯在她们脚上。
那只鞋的尺码我已经记住,从这些女人脚上能看出个大概来。但鞋子大小相同,不代表那就是凶手。尽管看到有相同的鞋码,可是不敢断定其主人有作案的可能。
等陆飞买回糯米时,天基本都快黑了。这个时候,又有一个穿高跟鞋的女人来吊唁,从一下车开始就哭哭啼啼,到了殡仪馆门口,这女人突然一把揪住朱忠旗的衣服吼叫道:“我姐姐是怎么被撞死的?怎么不等我来见最后一面就匆匆火化……”
这应该是朱忠旗老婆的妹妹,也就是他的小姨子。听说是远嫁南方,今天接到噩耗便匆匆赶来了。那这双高跟鞋就不必看了,我跟陆飞一甩头,让他们姐夫小姨子闹腾去,我们快去处理发臭的骨灰。
先跑到自来水跟前,陆飞拿着一个小塑料盆盛好了糯米,打开自来水,让水没过糯米,然后放在地上等待浸泡时间。
一个时辰,两个小时的时间,在殡仪馆门前感觉非常漫长。不过后来上演了一出闹剧,让我们才不觉的时间太难熬。
朱忠旗小姨子进去之后,发现骨灰都是臭的,揭开盒子一看竟然进了水,怎么能跟他有完?本身死者死后,还没得到亲人看最后一眼就匆匆火化,有违人伦常理。并且这么做,任谁都能想得到,其中大有问题。
于是小姨子和姐夫在殡仪馆门口从起初争吵演变成了厮打,一个戴眼镜看上去挺斯文的男人,应该是小姨子丈夫,不住在中间拦架。这一出闹剧,引来了很多围观人众。因为火葬场殡仪馆并不是一间,而同时办丧事的也不是一家,有的都带着孝帽在瞧热闹。
最后朱忠旗衣服被扯烂了几处,在众人劝说下,狼狈的开车走了。留下眼镜男和坐在地上哭天喊地的小姨子。她凄凉的哭声,在黑夜里传出来,让人听了感觉无比心酸。
正好这时,两个小时的浸泡时间到了,我们端着糯米水进了殡仪馆。朱忠旗一走,守灵的那几个全都跑到了外面。这里臭气熏天,真不是人待的地方。沈冰当然没跟着过来,我让陆飞打开盒盖,我将糯米水倒进里面。紧跟着奇异的情况发生了,立刻一层黑色的油脂,漂浮起来,而轻浮的骨灰居然沉在水底,并且骨灰变回了黑灰色,情形之怪异令人咋舌。
不过我知道这办法用对了,飘起的黑色油脂,那就是尸毒。然后让陆飞捧起骨灰盒,这时候尸毒漂浮起来,那臭气更加浓烈,熏的陆飞脸都绿了。
我赶紧捏诀念咒烧着一张驱邪符,放在盒底燃烧。一连烧了三张,符火基本上都是顷刻燃烧殆尽的,但经过糯米水浸泡的尸毒,符火就变成了它的克星,不足二十秒的炙烤时间,那层黑色油脂,奇异般的蒸发消失,只留下浑浊的糯米水。
再经过三张紫气咒符燃烧,糯米水也迅速蒸发,半分钟过后,骨灰恢复了原来本色,轻轻一动,像流沙一样蠕动,就像根本没遭到尸毒和糯米水浸泡过似的。
陆飞把盒子盖好放在灵桌上,冲我由衷的伸出大拇指。他下午在这里搞半天,都没想出办法,我一来给解决的非常彻底,连哥们都觉得佩服自己。
臭气源头消失,屋子里的气味逐渐飘散到外面,虽然还是有点臭味,但已经没有之前那么强烈,在人的接受范围之内了。于是我和陆飞招呼守灵的进来,这时小姨子也哭累了,由丈夫搀扶着走进殡仪馆。
正当我们要去洗洗手离开的时候,忽然发觉一阵阴风自内往外刮过,我们禁不住好奇回过头,只见灵桌上的那盏长明灯,扑地熄灭了!
我跟陆飞对望一眼,心说这事有点奇怪,要说是回煞鬼,一来回来的时间未免不对,二来不可能把自己的长明灯吹灭。
沈冰一把扯住我,小声说:“灵堂要闹鬼了!”
我点点头,跟陆飞使个眼色,我手里攥了八枚铜钱,陆飞拿出铜钱剑反背在身后,又折身返回灵堂。
有个机灵的守灵年轻人,慌忙跑过去拿出打火机点油灯。小姨子快步到跟前,扶着灵桌哭道:“姐,你是不是死的冤,吹灭长明灯来暗示我的?”
我一皱眉,死者的确死的很冤,并且是横死,那种怨念非常强烈的。如果真是死者鬼魂回煞,你这么说,无疑是火上浇油,更挑起她内心的仇恨火焰。
果不其然,这句话刚说完,那个年轻人也点着了油灯,但灯苗忽地“呼”地一下变旺,斜斜的烧到了年轻人的手上。“啊”的一声痛叫后,年轻人捂着手退开。骨灰盒咔哒一声,盖子自己打开了!
小姨子本来哭的挺伤心,这下立刻就惊骇的瞪大一对眼珠,眼镜男也吓得脸如土色。他们俩相互搀扶着,往后一步步倒退。坐在地上守灵的几个年轻人,齐刷刷的站起来。
“呜……”又一阵迅疾的阴风,从灵堂里端吹出,灵桌上的油灯再次熄灭。
我心说不好,再不出手恐怕有人要丧命,于是八枚铜钱出手,急速旋转着在灵堂上空摆出铜钱阵。
但出手晚了半拍,咒语还没来得及念出口,骨灰盒里扬起一片骨灰,随风朝我们扑过来。铜钱阵立刻被淹没在其中,发出叮叮当当一阵落地声。
顿时尖叫声四起,众人纷纷抱头往外逃窜,灵堂内一时乱成一团!
1097|第一千零九十八章 土匪遇土匪
虽然铜钱阵没有咒语未能发出威力,但这玩意具有旺盛阳气,替大家伙抵挡了一下回煞鬼的猛烈鬼气。几个守灵年轻人和小姨子及丈夫,全都安然逃到门外。沈冰正好站在外面,挥起铜钱剑,燃着一张驱鬼符,使扑出来的阴风绕了一个弯,又追向大家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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