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陌小声问,除了这种办法,就没其他途径了吗?我一笑说怎么会没有,哥们主意多着呢。问庞富荣有黄纸没有,他从身上拿出一大张,那是平时破解灾祸写符用的。当然还有朱砂和毛笔,我就地画了一张灵官符,让他在屋里找到一根红色毛线,曾经用这种法子在明珠市查到过凶手脚印。
   将红线结成五角形状放在地上,念了灵官咒并报了今早时辰,地上立刻出现一片庞杂的脚印。庞富荣虽然对自己算命本事很自负,但道家法术他可是一知半解,看到我的本事,一下肃然起敬。
   我指着地上的脚印说:“你们仔细看,脚印虽然乱,但能分得清只有三个人今天早上出现在屋里,一大两小。大的是男人,小的是女人。”我抬头看着庞富荣说:“这个男人恐怕就是你了,而两个女人之中一个是安黛云,另一个那就是凶手!”
   凶手有可能是女人,这点让我感到意外。在排除了庞富荣杀人可能之后,猜到是那个神秘年轻人想要杀人灭口,但从多出的一个女人脚印看,又觉得那个人就算杀人灭口,要杀只杀庞富荣就行,没必要杀死安黛云,刚才庞富荣也说了,他做这件事,安黛云并不知道,那人没必要多此一举。
   可是一般杀人女凶手是很少见的,并且安黛云胸口上被刺了十几刀之多,很难想象,一个女人下手会这么狠毒!
   我看着庞富荣又重新想起刚开始的推测,难道凶手还是他不成?
   庞富荣似乎看出我的心思,摇头说:“如果是我杀了黛云,会留下尸体不收拾,还带你们来这里吗?”
   说的也是,他要杀死安黛云,肯定会毁尸灭迹,不会巴巴的把我们领到这儿发现尸体。这么说,就是他早上离开这里后,有个女人进门,把安黛云残忍杀掉,然后慌忙逃离现场。
   “你老婆知道安黛云住在这儿吗?”我摸着鼻子问。
   庞富荣身子一颤,似乎也想到了这个可能,但还是摇头道:“我老婆是个地道村妇,除了去过距村子只有十里之遥的县城,从没去过别的地方。这个镇很偏僻,距我们村不到三十里,她绝不会发现黛云住在这儿。”
   我说报警吧,警方会根据脚印查出真凶。
   但他却不想报警,理由很简单,这件事一旦传出去,他们之间十五年的地下情就会曝光。他抬不起头不算什么,本来就不想活了,而是让安黛云死后还要背负一个小三的罪名,无论如何是不能答应的。他刚才因为心情过于悲伤,把一切都抛诸脑后,现在恢复理智后,想到了一种算命的绝活,可以算出凶手的大概位置。
   靠,你有绝活不早说,害哥们丢面子。我摸了摸鼻子,总觉得他这个不报警的理由,漏洞百出,只为了安黛云死后名声,未免牵强。怀疑他还是有杀人的嫌疑,只不过除此之外,目前还看不出他有什么其他不对。
   本来跟曲陌想要走的,可是现在又打算留下看他是否能算出凶手在什么地方。心里总感到这凶手与害我的人有着某种联系,说不定顺着这条线索,能把此人揪出来。
   庞富荣擦干眼泪,面朝北方右手掐指,嘴唇微动不知在念叨什么。
   曲陌小声问我:“算命真能算出凶手在哪儿?我怎么觉得这都是巫婆神汉干的事。”
   我皱皱眉头,忽然想到了一件事,低声跟她说:“茅山古籍中倒有一种占卜奇算,称为奇门神算,能从死者八字和死亡时辰上,测出凶手在何方。不过这要深通占卜之术才行,没有几十年的道行那是算不出的。”
   话音刚落,庞富荣猛地眼睛一亮说:“算到了,在……”说到这儿,整个人傻住,下面的话就没吐出来。
   曲陌忙问:“在哪儿?”
   庞富荣一言不发,急匆匆的窜出屋门,看样子这就去找凶手了。我跟曲陌使个眼色,急忙跟在后面,等我们出去后,他连忙将大门锁上,然后一路跑出贯口镇往东去了。曲陌在路上小声问我,他是不是故弄玄虚,想要逃跑?
   我摇摇头,悄悄跟她说,估计凶手在南桥村。曲陌一惊,那不是庞富荣的老家吗,难道真的是他老婆杀人?我不敢断定,但看庞富荣刚才那种表情,是他老婆的可能xing非常大。
   跟着庞富荣往东跑了几里地,进了一个村子,他敲开一户家门。我以为猜错了,凶手不在南桥村而是在这儿。谁知这有他的朋友,是个出租车司机,开车载上我们依旧一路东行。这不用说了,肯定是在南桥村,要不是有不到三十里路,怎么会找汽车呢?
   汽车顺着公路走了十几里,然后下道走上一条乡间公路,最后停在一条河边。河两岸隐约闪烁着灯光,似乎便是两个村子。庞富荣神情凝重的让司机开车回去,他带我们走过一条古老的石拱桥。一边走一边介绍,河南就是桥南村,河北就是桥北村。最后语气沉重的说,他这就是要回家。
   我跟曲陌对望一眼,看来是猜对了,他老婆是凶手!
   他带我们在村子里转过几条巷子,到了一户家门外,里面黑着灯,非常寂静。现在时间还不晚,大概就是九点多吧,村子里除非老人才睡那么早,心里更加证实了他老婆有问题。
   庞富荣伸手敲敲门,等了好大一会儿,却没人出来开门。他不由勃然大怒,往后退了两步,再往前急速猛冲,用膀子把门给撞开,往前跌跌撞撞的救冲进屋子里。
   我赶紧跟曲陌跟在后头,别进门就把老婆给杀了,这总得问明真相再说。
   进门后发现庞富荣还没开灯,就听他在前面黑暗中大叫:“淑珍,你出来!”
   叫了很多声,他声音都嘶哑了,但始终没有人应声,四处也是死一般的安静。好像除了我们三人之外,根本再没活人一样。
   我伸手去墙上找开关,却摸到了一条绳子,斜斜横在半空中。我轻轻扯了扯,绳子一头居然松开,顺着手就往上滑走。我心说不好,上面吊着什么玩意啊,别砸中了我们,急忙用力扯住,吊着那玩意好重啊,带的我往前奔了好几步。
   与此同时,庞富荣打开了灯光,我一转头,猛地看到眼前出现一张眼珠凸暴的脸孔,死死的盯着我!
   突如其来的恐怖景象,让我全身的毛都竖了起来!
779|第七百八十章 吊死者诈尸
  还好哥们见惯死人的脸,虽然吓得差点尿裤子,但没叫出声。可庞富荣和曲陌却同时惊呼,尤其庞富荣反应非常大,慌忙跑过来。这时我才看清,这是一个女人,披头散发,大概有四十多岁。被绳子吊着,由于被我扯松了绳子,现在落下来离地面只有半尺多高。
   绳套紧紧勒住脖子,张大口舌头吐出老长,整张脸都憋成了紫酱色,加上那对恐怖的眼珠子,在昏黄灯光下,别提有多瘆人了!
   庞富荣一把扳住女人的肩膀,惶恐的说道:“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淑珍,你为什么要上吊?”
   靠,人都死了,你问谁呢,她如果能亲口告诉你,我就跟你姓庞。
   “小蕾,小蕾……”庞富荣瞪大眼珠,转头又在叫着一个人的名字。
   正在这时,尸体突然一动,带动绳子,让我心头咯噔一下,怎么回事?因为吊死的人脸孔是最恐怖的,一般能不看最好不要看,否则真会做恶梦。我看清了女人死状后就转移了视线,现在转回来一看,草他二大爷的,诈尸了!
   尸体双手直挺挺抬起来,掐住了庞富荣的喉咙,让他一时透不过气,脸也憋紫了。曲陌急忙看我一眼,似是询问要不要她出手?我摇摇头,撒手松开绳子,让死尸落地,但她由于掐着庞富荣脖子得到支撑,并没倒下。
   我跟着往前一个窜步,伸手捏个指诀,猛地点在她微微鼓起的肚子上。顿时肚子就往下瘪了,胸口又鼓了起来。于是指诀沿着肚皮往上划过去,将胸口憋住的这口气推进喉咙,“噗”地一声,尸体口中吐出一口浊气,喷了庞富荣一脸。
   然后抓住尸体的两只手腕用力往外一掰就松开了,失去支撑后,尸体往后仰面跌倒。庞富荣捂着脖子不住猛烈咳嗽,再差那么一点点时间,他就被掐死了。
   庞富荣缓过气后,一脸惊恐的往后倒退。算命先生又不懂捉鬼,哪见过这种吓人的玩意。饶是他的老婆,也不敢再接近了。
   诈尸虽然跟僵尸差不多,但两者不是一个概念,就是尸变,但绝不像湘西那种惊煞那么凶猛。在现在科学来说,那是因为周围电离子的作用,才产生尸体假复活,而在我们道家来讲,那是因为死后一口气闷在肚子里没出来,受到猫狗或是什么邪祟冲撞,就会诈尸了,发生这种情况不用惊慌,只要把肚子里这口气赶出来就会没事了。
   看这种情形,杀死安黛云的,肯定是他老婆。可能是杀人之后害怕被抓进警局,就上吊自杀了。其实死都不怕,哪还怕什么呢?有时候人做出的古怪行为,令人不可思议。
   这也就是一件普通的仇杀案,跟那个幕后人没什么联系,我不由有点泄气,白跟着庞富荣跑这么远,一惊一乍的,刚才那下真差点让哥们尿了裤子。
   低头看看裤子,还好,衬衣遮挡的很严实。不过眼角一瞥,顿时让我身上毛又炸了,尸体又动了,突然猛地直挺挺的就站了起来,腿都不带打弯的。我勒个去的,这不是尸变了,这是僵尸!
   “淑珍,不,你到底怎么死的,为什么死后冤魂不散……”庞富荣一边惊恐大叫,一边掉头就要逃出门。可是一只脚还没踏出门槛,就被尸体跳着追上,给伸直了手臂揪住后领。
   我不由傻眼,尸体肚子里的那口气已经出来了,现在又诈尸,那是没理由的事,除非是惊煞!一想到这儿,心里忍不住突的一跳,难道这娘们死后魂魄没离体吗?要真是这样,我看还是少管闲事的好,除了湘西镇尸符外,对这玩意啥都不好使,况且哥们手上现在什么家伙都没有。
   可是不管又不成啊,总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庞富荣被掐死。我一咬牙,往前冲了一步又退回来,汗,哥们可能有点无耻了,这明知道送死的事,还往前冲那真是脑残了。怎么办呢,曲陌一看我急的团团转,就要变身,我心想惊煞厉鬼那也是不容许小视的玩意,万一再惊走了灵狐,我们最后连个防身的东西都没了。
   于是冲她挥挥手,转眼一瞧,有了,抓起绳子用力往下一扯,这招还管用,尸体顿时就往后扯了回来。不过是带着庞富荣的,这小子已经给掐的眼珠暴出老高,眼看就要挂了。赶紧让曲陌扯住绳子,我跑到跟前,捏个法诀在尸体胸口上一点,同时大声念道:“马磕驳灼,逆风横行。急急如律令!”
   尸体立刻一颤停住不动,我跟着将她的手腕掰开,一把将庞富荣推出门口。草,劲儿使大了,让他摔了个狗啃屎。
   趁着暂时封住尸体气海时机,跟曲陌一齐拉动绳子,把她重新吊回去,匆忙将绳子一端系在窗户上。我们跑出门口,正好庞富荣也才哼哼唧唧的爬起来,三人一块拼命的跑出大门,一口气跑到村外桥头上,才停下来喘气。
   一边喘着气我一边跟庞富荣说:“我们还不能走,等到天亮,我要画几张符,把你老婆尸体搞定。”
   庞富荣却无助的脱落在地上,靠着栏杆失声哭道:“怎么会这样,是我一下害死了自己两个女人!”哭了几声后,又抬起头惊慌失措的叫道:“小蕾呢,怎么没见小蕾?不行,我得回去找她。”说着站起身就往回跑。
   他说的小蕾不知道是谁,但肯定是亲人,不然不可能这么关心。可是现在回去,那是找死。我一把拉住他说:“你说的那个小蕾要是在家,刚才就会出来见我们了,发生那么大动静,都不见他说明不在家,还是天亮再回去找吧。”
   “你放手,那是我的女儿,找不到她,我就是死也不能安心。”他这会儿劲挺大,把我都从桥上扯了下来。
   “不如咱们再回去一趟吧。”曲陌咬着嘴唇说。
   我点点头,放开庞富荣,跟着他往回跑。刚跑到村边,忽然从身边拂过一阵凉风。有点古怪啊,让我闻到了一股熟悉的味道。正在心里吃惊的同时,脸上就被一只冰冷的小手给摸了一把!
780|第七百八十一章 敕水咒
  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这死玩意怎么来了,干嘛没在木屋里烧死呢?是啊,我问谁呢,没烧死它们,我们就惨了!
   “不好,有情况!”曲陌大叫一声,紧跟着在黑暗中依稀看到她在变身,弹出了一堆尾巴。
   庞富荣只顾关心女儿安危,对于曲陌的叫声充耳不闻,晃动着一条黑影往前狂奔去了。我不能再追过去,以防让他跟着遭殃。于是急忙刹住脚步,捏个法诀,张口就念解带咒。还是故技重施吧,吓走这死娘们。
   可是念了咒语,身后却发出一串阴冷的笑声,唰地围在腰上的衬衣给扯走了。忘了黑暗中曲陌是看不见的,一慌之下,赶紧用双手捂住裆部。跟着腰带猛地断成几截,裤子登时就掉了下来。
   我差点没晕倒,你玩就玩吧,可不带这么干的,士可杀不可辱,让我赤身**的死在这儿,那是奇耻大辱啊!草,管他奇不奇辱不辱,先逃命要紧。拉起裤子掉头往回跑,只要先保住小命,就能争取时间让曲陌回头来救我。跑动之中,把魅宝攥紧在手心里,唯恐跑掉了裤子,再丢了这件宝贝。
   你说村外这么大空地干嘛,连棵树都没有,我上哪儿躲去?眼前出现石拱桥的黑影,心说还是跳河里吧,万一这死娘们要是怕水,哥们就得救了。我想着美事往前奔跑,冷不防脚下一绊,来了个倒栽葱,脖子差点没折断,摔的七荤八素,五脏都移位了。还没爬起来,裤子哧地就脱下去,让我差点没哭出来,真打算让我光着腚进地府啊?
   顾不上去夺裤子,往前拼命跑几步,一个猛子往河里扎去。咦,怎么没进水,好像被谁给抱住了。感觉这个怀抱非常弱小,却又相当冰凉。啊,是死娘们抱着我!
   现在就是有心死也死不了,你说我堂堂鬼事传人,受这种窝囊气,又没半点辙,心里是又羞又气,一头撞在这死娘们身上,跟你拼了!
   “嘣”地一声,草他二大爷,死娘们撒手了,让我一头撞在石桥上,跟着噗通掉河里了。这下把我撞的,没痛晕过去,进水就咕嘟咕嘟喝了几口。我心里这个气啊,以前虽然也狼狈过,可从来没被玩的这么狠。
   被河水一呛,脑子清醒了很多,急忙浮出水面,抹了把脸上水珠。
   刚睁开眼,觉得脑门上被人用手指弹了个脑崩。我勒个去的,正好弹在刚刚撞出的大包上,痛的全身一阵哆嗦,不由自主又沉下去了。
   我忍着脑袋上的疼痛,往一边游过去,心想老子不出去了,有种你下来。游了一会儿,死娘们倒是没下来,让我暂时松口气。
   刚才耗费了不少力气,现在魅宝攥在手里,没感到疲劳,反而精力充盈。本来在水底下有段时间了,早该憋不住气,可现在感觉胸口那儿气息充足,一点都不觉得气闷。正感觉畅快时,忽然间水中温度急剧下降,变得极其阴冷,死娘们可能下来了!
   以前虽然在水中试过血符驱鬼的法术,可是对这死玩意都是小儿科,估计没多大用处。有一种“敕水咒”,属高级法术,可在水中做法,诛灭一切妖邪。
   不过这种法术需要高深的修为,我自觉还达不到那种境界,在水下可不比在岸上,如果反受其害,立马会给淹死的,所以不敢滥用。现在也是bi到这份儿上,再加上有魅宝源源不断的补充能量,我觉得可以试一试。
   敕水咒不用黄符,想用也用不上,只须以血画符,用道家纯正罡气,将血符凝聚不散,遇鬼杀鬼,遇妖截头,非常厉害的。
   刚咬破手指,一股水波涌动到胸口前,死娘们在前面,已经bi近到跟前。我慌忙伸指在眼前画出敕水咒,写下最后一句“急急如律令”时,死娘们的手又摸到了我脸上。草他二大爷的,我这张小脸就那么可爱,值得你摸了又摸。
   恰巧此刻敕水咒生威,血符在水中发出淡淡的红光,让我看到面前出现一条若隐若现的黑气,犹如墨汁般漂浮在水波中,不住随波浮动。我捏个法诀,提气指住血符,使它不能散开,这一散功夫可就白费了。
   摸在我脸上的小手触电般的快速缩回,紧跟着血符红光大盛,晃的眼睛都有些睁不开。符光瞬间往前蔓延,将黑气笼罩在其中。
   黑气一阵剧烈颤抖,缩成了一团,显然抵受不住敕水咒的打击。我心内一喜,原来法术对这死娘们还有效用,只不过得用高级的。当下催动法诀加大符光威力,让那团黑气不住颤抖,显得相当痛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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