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非主公已经对那邢道荣心存怀疑?”廖立面露惊喜。
   颜良收敛了笑意,一脸意味深长,“公渊放心,本将岂是那么容易被蒙蔽的,本将之所以接受邢道荣的投降,自有本将的主张。”
   廖立这才恍然大悟,长松过一口气,不禁拱手赞叹道:“主公洞察人心之能,实是令我等钦佩,既是主公早有提防,属下也就放心了。”
   主臣二人,相视而笑,君臣气氛,正是融洽。
   ……
   颜良大军于临沅逗留了两日,便即起兵西进,进抵沅南城,向着沅水上游,仍为五溪蛮军占领的沅陵城进发。
   此时的沙摩柯,自被颜良放了几后,生恐颜良变卦,一路不停,一口气逃回了沅陵城。
   那些被颜军击溃,四散山林的五溪兵,闻知沙摩柯尚在,便又如蚁而聚。
   沙摩柯收拢败军,却只不过五千而已。
   这却是因为沅南一败,折损了数千兵马,而那些被俘的蛮兵,有感于颜良的恩德与威势,都不敢再生反心,不少人皆无视沙摩柯号召,各自逃回了五溪。
   沙摩柯无耐,只得从他所在的雄溪部再调兵马,再加上从其他四溪部征调的兵马,勉勉强强的凑够了一万蛮军。
   沙摩柯聚起一万兵马,声势遂是复振,闻知颜良率军来攻沅陵,便主动率军离城三十里下寨,以阻挡颜军向沅陵的进军。
   是日黄昏,颜良率军逼近,在距蛮军大营十五里处设营。
   前番的兵败,沙摩柯知道了颜良的厉害,这一次他倒是学乖了,也不主动与颜良交战,只将营垒拒住险要,守而不战。
   沙摩柯知道,眼下颜良的主力,正在柴桑一线,跟孙权的数路大军相持,东吴才是颜良最大的敌人。
   沙摩柯便想坚守不战,耗到颜良为东线战事所累,不得不退兵而去,那时他便可趁势掩杀。
   中军大帐中,颜良与诸将议事。
   “沙摩柯这回倒是变乖了,玩起了坚壁不战,尔等可有何破敌之策?”颜良环视诸将,大声问道。
   周仓攥着拳头,咬牙道:“依末将看,咱们就集中兵力,主攻其大营,末将就不信,以我军之精锐,还会攻不破蛮兵一座破营。”
   胡车儿等将官,尽皆嚣然叫战,都是赞成强攻。
   颜良却将目光转向了邢道荣,问道:“子耀,你曾为沙摩柯胁裹,应该对蛮军了如指掌,你有何看法?”
   邢道荣眉头紧凝,一副深思之状。
   沉顿片刻,邢道荣道:“末将观沙摩柯此人,颇有几分用兵之能,况且敌寨坚固,我军若然强攻,未必能够有效。末将倒是另有一计,可助主公擒获此人。”
   一听得邢道荣有计,颜良精神顿为一振,忙问是何计。
   “主公可让末将往沙摩柯营中诈降,到时主公夜中发兵劫营,末将从中为内应,这般里应外合,何愁不生擒那沙摩柯。”
   邢道荣洋洋洒洒的道出了他的计策。
   听罢这计策,颜良的眼眸,瞬间闪过一丝不易觉察的冷笑。
   表面上,颜良却佯作深思,微微点头表示赞同,却又道:“倘若那沙摩柯不信你又当如何?”
   邢道荣笑道:“主公放心,沙摩柯若问起,末将自有说词,那沙摩柯毕竟只是一蛮夷,末将有足够的信心将其蒙蔽。”
   颜良踱步于帐中,凝眉沉思半晌,眼眸中这才流露出决然之色。
   他拍着邢道荣的肩膀,一脸的期待道:“子耀啊,此计若成,则你便是本将此番平叛之战的第一功。”
   邢道荣神色顿时慨然起来,拱手道:“主公胸襟广阔,不计前嫌收降末将,末将无以为报,自当为主公舍生忘死,岂敢居功。”
   邢道荣的这番慷慨之词,着实令颜良感动了一番,颜良又对他大加赞赏,好生抚慰之番,才准允了他的计策,约定好了图谋之策,方才亲自送他出营。
   驻马营门,目送着邢道荣一骑绝尘而去,颜良脸上的欣慰渐敛,一抹冷笑悄然掠上嘴角。
   “马书佐,邢道荣的话,你怎么看?”颜良冷笑着问道。
   旁边马谡沉默片刻,答道:“谡以为,此人之言,实不可信。”
   “既是不可信,你方才为何不提醒本将?”颜良反问道。
   年轻的马谡轻咳了一声,微微笑道:“谡猜想主公乃是将计就计,所以就没敢乱了主公的计策。”
   果然如颜良所料,这个年轻的谋士,的确有着超乎常人的天赋。
   颜良哈哈大笑,扬鞭策马回往了营中。
   ……
   却说那邢道荣,单骑离了颜营,直奔十五里外的蛮军大营而去。
   入得营门时,邢道荣却被蛮兵们卸了武装,严加戒备的将他押解往了大帐。
   步入大帐,抬头时,却见那沙摩柯正盘坐在虎皮垫上,正一脸凶光的恶狠狠的盯着他。
   “荣见过大王。”邢道荣一身从容,拱手上前见礼 。
   沙摩柯冷哼了一声,瞪着他道:“邢道荣,你背叛本王,投降颜良,还损了本王五千兵马,今怎还有脸来见本王,你好大的狗胆。”
   沙摩柯一怒,左右那些披头散发的五溪蛮兵,无不面嗔怒瞪,似乎随时准备扑上前来,将邢道荣撕成碎片。
   邢道荣却不慌不忙,淡淡道:“大王误会了,当初大王兵败,荣身陷重围而不得脱,为了保全有用之身,还有那数千五溪勇士,荣才不得已而诈降颜良,大王英明神武,还请明鉴。”
   这番话一出口,沙摩柯那满脸的凶光,顿时打消了一半,深陷的眼眶中,不禁流露出几分奇色。
   斗大的脑袋晃了几晃,沙摩柯道:“这么说来,你原来是诈降颜良,那你现在又是如何有本事见本王的?”
   “那颜良到底只是个匹夫,荣之诈降,轻易就获取了他的信任,荣如今归来,只是略施了些手段而已。”
   邢道荣面带着几分得意,不紧不慢,洋洋洒洒的内中的详情,全盘的道与了沙摩柯。
   一番解释后,沙摩柯凶光尽散,狰狞的脸上掠过惊喜之色,对邢道荣的猜疑与恼火,转眼烟销云散。
   疑心尽解,沙摩柯忙将属下蛮兵,将酒肉拿上来,好生的慰劳“用心良苦”的邢道荣。
   转眼间,原本被质疑的邢道荣,反又成了沙摩柯的座上客。
   几碗酒下肚,那沙摩柯冷笑道:“我原以为那颜良乃奸诈之辈,不想他却如此轻易被邢道将军所骗,看来这个颜良也没本王想象的那么阴险难测。”
   “颜良终究只是一匹夫,当初那武陵刘太守,若是听得荣的话,全力与那颜良一战,又何至于武陵沦陷贼手。”
   酒下肚,邢道荣满脸的得意,言语中毫不掩饰对颜良的不屑。
   那沙摩柯连连点头,同样讥讽道:“这颜良确实是个蠢汉,前日他生擒了本王,明明可以杀了本王,一举平定武陵之叛,却被本王言语一激,妄逞自大,乖乖的就把本王给放了。此番本王举兵再战,又有邢道将军相助,必让那颜良尝尝自大的下场。”
   二人越喝越爽,轮番的对颜良大加的讽刺。
   几巡酒过,邢道荣想起了什么,忙道:“不瞒大王,荣此番归来,其实还为大王带来了一条破敌妙计。”
   沙摩柯大喜,忙道:“本王就知道,邢道将军你足智多谋,此番必有妙计,快快说来与本王听听。”
   邢道荣便笑眯眯道:“荣此番回来,乃是骗那颜良说会里应外合,助其劫营。那咱们就来个将计就计,将兵马尽数伏于寨外,到时颜良那贼率军前来劫营,咱们就伏兵尽起,杀他个片甲不留。”
   沙摩柯一时还没转过弯来,邢道荣便又不厌唇舌,将他的计策详详细细的又解释了一番。
   沙摩柯茫然了半晌,方是恍然大悟,狰狞的脸庞不禁涌上无限的惊喜。
   “邢道将军这条计策,果然是妙啊,前次本王中了那颜良的奸计,这回本王就用这计策再杀他一回,正好报了仇,用你们汉人的话说,这就叫做……”
   沙摩柯摸着脑袋,一时想不出来。
   “这就叫做,以牙还牙。”邢道荣笑着替他说出。
   沙摩柯一拍脑门,哈哈笑道:“对,就叫以牙还牙,本王这次就要对他颜良以牙还牙,哈哈~~”(未完待续。
407|第四百零七章 自以为是
  次日。
   颜军大营。
   “这个邢道荣,做事还真是利索,这么快就把沙摩柯给糊弄住了。”ha18.com
   颜良语气中暗含着讽意,将手中的那封密信,示于了众人。
   那是邢道荣派亲信送来的密信,邢道荣在信中称,蛮王沙摩柯对他已全无防范,他约请颜良今晚率军前来劫营,他将里应外合,趁乱将沙摩柯一举擒获。“”更新最快,全文字手打
   “主公,若是这个邢道荣说的是真的,这倒真是一个破敌绝佳机会。”周仓兴奋道。
   胡车儿也叫道:“前番主公宽宏大量,放了那沙摩柯,这蛮子不思悔改,竟然还敢聚兵再战,车儿这次定将他的人头砍下,献于主公。”
   胡车儿这般一嚷,其余诸将,尽皆热血激昂,纷纷叫战。
   诸将只顾着血战,却似对邢道荣此信的真假,全然不曾有过怀疑。
   颜良和沉默的马谡对视一眼,二人眼中皆闪过一抹诡笑。
   啪~~
   颜良猛一拍案,欣然喝道:“诸将听令!”
   大帐之中,鸦雀无声,一众诸将尽皆肃然静听,怀着蠢蠢欲动之心,兴奋的等着颜良下达命令。
   颜良环视诸将,便是发出了一道道的将令。
   当周仓等诸将,各自领到了颜良分派的任务时,这一众虎狼之将的情绪,却从兴奋变为了惊奇。
   ……
   夜已深。
   三千兵马,借着月色,在沿着沅水的土路上疾行。
   那“周”字的大旗,在夜风中呼呼作响。和士卒们的脚步声一样,都被不远处的滚滚水声所吞噬。
   这三千士卒。人衔枚,马裹蹄,每一个人的背上,皆背了一捆柴草。
   周仓纵马疾行,率领着他的三千兵马,匆匆的前行。
   这一条大道。沿沅水绵延西进,直通十五里外的蛮军大营。
   行军中的周仓,精神警觉,时刻保持着高度的警剔。生恐自己的兵马被蛮军的哨骑发现。
   但让周仓感到惊奇的时,他的队伍行军十余里,却并未遇上任何敌方斥候。他的军队,就这么大摇大摆的沿着大道,畅通无阻的向着敌营前进。
   “主公当真料事如神。蛮人果然没有任何防备……”
   周仓暗自感慨,便是催督兵马。加快前行。
   月过中天之时,周仓率领着他的三千兵马,顺利的接近了敌营。
   深藏于夜色之中,周仓举目查看蛮军营垒。
   但见敌营一片灯火通明,几名蛮卒徘徊于营门口,懒懒散散的,周仓甚至还能看清楚他们打嗑睡的样子。
   整个蛮营。一片的安静,看似全然没有任何防备。
   此等景况。正是劫营的大好时机。
   周仓深吸了一口气,翻身上马,扬刀大吼一声:“弟兄们,随我冲入敌营”
   大吼声中,周仓纵马舞刀杀奔而出。
   喊声骤起,身后那三千颜军,皆如猛虎一般,咆哮着向着敌营冲去。
   三千颜军,从幽灵一般,从黑夜中杀将出来。
   那守门的一众蛮兵,眼见敌人突然杀到,皆如老鼠见了猫一般,吓得一轰而散,尽皆逃窜而去。
   周仓几乎没有遇到任何抵抗,便是率军径直杀近了敌营。
   按照劫营的惯例,周仓此时当率大军,从营门突入,杀入敌营腹地,一路杀奔蛮营的中军大帐而去。
   只要摧毁了中军所在,整个蛮营的斗志和指挥体系,便将彻底的瓦解。
   但此时的周仓,却未趁势冲入营中,而是横刀勒马,喝止住了他冲涌的大军。
   “全军停止进攻,快,给老子放火烧营”
   大喝声中,三千颜军将士们,麻利的将背上所负柴草解下,纷纷的堆积在了敌营营栅一线,开始放起了火来。
   看着那蔓延而起的火焰,周仓嘴角掠起一丝冷笑,口中喃喃道:“蛮子们,好好的看戏吧,嘿嘿……”
   当周仓的劫营之军,向着蛮营发起冲击时,蛮营外围的林中,一万多双狰狞的眼睛,却在凶光闪闪的死盯着灯火通明的大营。
   黑暗之中,那两骑巍巍之躯,正并肩而立。
   并立的二人,正是邢道荣与沙摩柯。
   耳听着喊杀之声从大营方向响起,那二人沉静的神情,同时为之一振。
   马蹄声响起,一骑斥候飞奔而来。
   “报大王,数千敌军正冲我营寨。”
   听得斥候的报告,那二人对视一眼,皆是哈哈大笑起来。
   沙摩柯竖着拇指,向着邢道荣赞道:“邢道将军,你当真是料事如神,那颜良果然中了你的计策了。”
   邢道荣拥捋着短须,满脸的得意之色,冷笑道:“大王只需稍待片刻,只等颜良的兵马杀入营中腹地时,咱们再伏兵四起,定可一举将敌军围杀。”
   沙摩柯重重点头,向着斥候喝道:“再去探察,随时向本王报告敌军的动向。”
   斥候飞奔而去,沙摩柯和邢道荣志意风发,自信心达到了顶点,二人谈笑风生,已经开始在谈论着围歼掉颜良的劫营之军后,如何趁势再攻破颜良大营。
   甚至,二人已经畅想到攻陷临沅,独据武陵自立这般长远的未来。
   “大营方向起火了”
   正当二人畅想之时,某个眼尖的蛮兵,忽然间喊了这么一嗓子。
   那二人身形一震,急是转头望去,当他们看到营门一线,熊熊而起的火焰时,不禁神色惊变。
   沙摩柯脸上的志气风发,陡然间消沉大半,惊道:“怎么回事,颜军怎的不进攻,反是放起了火来。”
   惊呼间,斥候再度飞奔而来。报称几千攻近大营的颜军,并没有趁虚攻入大营。而是在营门一线放起了火来。
   “邢道将军,这是怎么回事?”沙摩柯大声惊问道。
   邢道荣一脸的自信虽已收敛大半,便仍是处惊不乱,思索片刻,冷静说道:“大王莫慌,这定是敌军临时改变了策略而已。咱们当随机应变,立刻发动围攻。”
   事到如今,沙摩柯也没有别的办法,他总不能纵容的敌人任意放火。将自己的大营烧成白地。
   无奈之下,沙摩柯当即传下号令,全军提前发动了进攻。
   战鼓声冲天而起。撕破了夜的沉寂,一万多五溪蛮军,呐喊着从林中冲出。四面八方的向着大营处的颜军围杀而上。
   此时,周仓正怀抱着长刀。以一种看热闹的表情,饶有兴致的盯着沿营一线,那一道道被烧毁的营栅。
   三千汹汹而至的颜军将士,没有一人冲入敌营,尽皆在玩火。
   “还不出来么,再不现身,老子就把你们整座大营一并烧了……”周仓心中暗忖着。
   正自神思之际。蓦听得隆隆的鼓声冲天而起,直刺耳膜。四面八方,那野兽般的喊杀之声,如潮水般围卷而来。
   周仓神色一震,举目环顾四周,但见月色与火光的照耀下,隐隐约约似有无数的身影,正从黑暗中脱出,向营门方向的己军扑来。
   “这些蛮子当真埋有伏兵,只可惜,蛮子们做梦也不会想到,他们的所作所为,早就在主公的意料之中。“
   周仓的嘴角,掠起了一丝冷笑。
   旋即,勒马回身,大喝一声:“敌军已出,全军撤退。”
   号令传下,周仓便率领着他的三千兵马,即刻的向着己方大营方向撤去。
   因是周仓军未杀入敌营腹地,故是他的三千兵马,便能轻松的抢在蛮军合围之前,顺利的从包围圈的缝隙之中逃了出去。
   当颜军“逃走”后的一刻钟后,邢道荣和沙摩柯率领的一万蛮军,才从四面八方合围而来。
   只是,为时已晚。
   “吁~~”
   勒马营前的沙摩,看着燃烧的营栅,看着敌军逃去的影迹,满脸的阴怒之色。
   纵马而来的邢道荣,面对着沙摩柯那质问式的眼神,心中不禁暗生几分愧疚。
   他远望了一番敌势,便叫道:“大王,敌军尚未逃远,咱们当率军趁势追击,尾随着敌军败卒,或许可以一举攻破敌营。”
   沙摩柯听得邢道荣的建议,阴怒之色稍减,看看被烧着的营栅,便想若是就此罢休,岂不白白让敌人烧了营栅,徒损了士气。
   稍加权衡,沙摩柯便豪然道:“好,咱们就追杀出去,本王就不信攻不破颜良大营。”
   怒火与豪情双重作用之下,沙摩柯当即与邢道荣,尽起九千大军尾追颜良军,却留一千蛮军守营,顺便扑灭火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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